这么清楚,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陆昀感叹了一句,说完,他转头看着陆昀,问道:“二弟,这般状况你可有什么打算咱们跟太子”、第209章 降旨陆昉虽才能平平,又耽于享乐,但该有的政治敏感度却还是有的。他听罢这些证据,再与朝堂之事一联系,立马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这人又是对付四皇子又是对付轩德太子的,想来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且必定是想要在夺嫡之战中分一杯羹的。不管这人是什么身份,单单看他做的这些事,能够凭借一己之力掌控京师局势,将众人耍的团团转,就知道他手段必定了得四皇子与太子两个虽呼声最高,但与这个人碰上,胜算几何,谁也不知道这次轩德太子虽将他们陆府算计了一把,但在外人看来,陆府和轩德太子却还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是分不开的。“大哥,我原本打算趁着姜府的这次宴会与太子撕破脸,但现在想想,幸亏这事没成,如今太子风头正盛,得罪了他与皇后,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陆昉听此,不由唉声叹气起来。“不过,你也无需太过担心。”陆昉道,“就算脱离了太子,又能怎样,局势越来越不明朗了,靠哪一个,风险都极大,既如此,咱们索性哪边都不站,只忠于圣上就是了”“你的意思是”“我准备把这些证据全都交给圣上由圣上定夺”陆昀道,“苗药一事,圣上怕是心中早有疑虑,咱们将这些呈给他,他该找谁,不该找谁,心里应该就有个底儿了”且这样一来,还能顺势给轩德太子一个教训陆昉仔细想了想,良久,才道:“让圣上知情,事情确实好办些”见陆昀点点头,陆昉又嘱咐道:“不过,你进宫之前,还是先想好说辞才是,咱们府上的四所虽是正大光明建立的,但我看圣上对此似乎颇有微词,若是让他知道,咱们轻轻松松就从各家将这些人全都寻了出来,我怕圣上”“大哥放心”陆昀道,“小弟定会找个好说辞,保证不让圣上疑心到这件事上”其实,陆昉倒真的不必担忧这些,陆府的四所存留已久,能力如何惠崇帝也不是不清楚,若是想计较、怕是早就计较了眼下惠崇帝必定焦头烂额,哪里顾得上去忧虑这些琐屑见陆昉迟疑着点点头,放下了忧虑,陆昀才起身告辞,出了苦笋斋,回琦园去了。姜府那晚宴会上的事,知情人极多,但因为这些人都是朝臣以及官家子弟,不知惠崇帝会如何处置,因而倒是不敢轻举妄动,人人都处于观望当中,唯恐一个不慎,祸从天降,因为这件事丢了身家性命。尽管如此,因为有“有心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京师城中渐渐兴起了四皇子断袖的流言。不止如此,连那日打开门之后,四皇子被几个大男人压在身下蹂躏的场景都被传的惟妙惟肖、十分的不堪。这些流言越传越烈,到了最后,已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至于这“造谣”之人是谁几乎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了对四皇子不和的轩德太子。轩德太子心里苦啊他是当真想这么做的,那日从许殊均口中得知四皇子有这个毛病之后,他就一直有这么个打算,只是还没等他施展手脚,陈皇后就连夜将他叫到了坤德殿,劈头盖脸训斥了一顿,警告他绝不可再肆意妄为,惹了惠崇帝的厌烦轩德太子虽心中不忿,只是陈皇后的话他却不敢违背,只得暂时放下了这个念头,谁料正在他失落之时,流言却悄无声息的渐渐流传开来。轩德太子还没来得及高兴,惠崇帝就直接将他叫到了勤政殿,用了平生以来最为狠厉的态度责骂了他一顿,又免去了他上朝之时旁听政事的权力。轩德太子顿时傻眼了大齐的每一代太子成年以后,基本上都要跟着在任的皇帝旁听政事,惠崇帝夺了他这个权力,对他来讲,可以说是一个致命性的打击日后朝臣们会如何看待他这个储君暂且不提,其他的皇子、尤其四皇子见他这般,那些卑鄙的心思岂不是又要活络起来“滚回去”惠崇帝气血上涌,拿起手中的折子,直接扔到了轩德太子身上。“回去好好思过,看看你到底蠢在哪里,想不明白,你就一辈子在太极殿里待着,别再出来了”轩德太子见惠崇帝如此盛怒,呐呐不敢言,他倒是想解释,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再者,单凭他平日里与四皇子的关系来看,想必他说什么,惠崇帝都不会信的,真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轩德太子只得颓丧的回了太极殿,按照惠崇帝的吩咐老老实实禁足思过。外面依旧流言纷飞。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惠崇帝总算降了旨意,既是对此事有个交代,同时也算是对京师众人的一个警告,示意流言不可再传。旨意共分四份,有赏有罚,分别宣派到了四府。最出人意料的,要数宣往许府的旨意。圣旨上言:许殊均不忿四皇子往日的处罚,怀恨在心,设计陷害四皇子,致使起当中出丑,残害皇子,其罪当诛因念及许府满门忠烈,故而责令许府将许殊均除族,且许殊均终身不得入仕。这旨意一出,当真是惊到了所有人。知情的官员们吃惊,惊在这背锅之人京师许殊均,且圣上对那苗药之事居然提都没提;不知情的老百姓们则吃惊,惊在惠崇帝的仁慈,按说这残害皇子的人,便是诛杀三族都不为过,惠崇帝竟就这样轻轻放过了。这第二道旨意,是宣往姜府的。姜府办事不利,一次赏花宴竟害的四皇子如此,虽说不是主谋,但到底涉猎其中,故而,惠崇帝命姜景华在家思过三月,至于他的职位,则由旁人暂替。这惩罚可当真是重了毕竟,惠崇帝可没说三月期满之后,姜景华还能不能回礼部任职,况且,有了官员代替他这职位,再想夺回来,那可就难了。这第三和第四道旨意,则是分别宣往高府和敬国公府的。、第210章 上报两章合一宣旨的天使是辰时末才来的。敬国公府中门大开,正中的庭院里摆上香案,府里所有的人,不论老幼、尊卑,俱都下跪迎接,恭恭敬敬的听候太监宣旨。来宣旨的是勤政殿的一个老太监,声音高昂尖利,格外的响亮,以至于守在敬国公府门外的平民百姓们俱都听了个清楚。圣旨上的意思很明确,陆烁协同破案有功,特奖励白银田亩若干,以兹嘉奖。陆烁随同府中之人跪在下首,听宣旨太监一字一顿的将旨意念完,等太监放下了手中的圣旨,陆烁正要起身去接旨,宣旨太监却提高了音量,用在场众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将事情的“经过”大略讲了一遍。太监说这些的时候,陆烁虽在下首跪着,耳朵却警惕的竖了起来,就听到府门外时不时传来一阵低低的议论声,虽然每个人说话的声音都极低,且距离陆烁很远,但因为围观的人数众多,听到陆烁的耳朵里就成了一阵“嗡嗡”的嘈杂声,极为响亮。这经过被渲染的极好,将整件事都归结到许殊均的头上,于是,一场皇子们之间的较量以及背后之人不怀好意的阴谋,就演变成了少年们之间无聊的报复行动。陆烁心里微微一哂,想必这“当众宣讲那晚宴会经过”的事情,必定不是单单发生在他们陆府一家的,其他三家应该也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陆府是唯一受褒奖的,而其他三府就倒霉了。尤其是高府,被圣上下旨斥责还是破天荒头一次,虽说这斥责的对象是高俨,但京师中谁人不知,这高俨就如同高卓的命根子一样,圣上却下令将其送到京师大营里好好改造,且还是因为他性格顽劣、诱引皇子的罪名。虽说京师大营是个好去处,京师里许多官家子弟都在其中,但于高卓来说,却不啻于一个大大的警告。别的府上如何,陆烁暂且不管,单单讲现下所听到的,陆烁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很显然,惠崇帝是想要用这种手段,来平定京师民众们对四皇子与太子两个不堪的议论,出发点是好的,方式也不能说错,但能不能起效果,这就有点说不定了。那一百来个长相极其相似的小厮的事,陆烁已经从陆昀口中得知了,再联系之前他在宴会上的所见所闻,可以想见,这背后之人野心不小,且能力非凡,他既然布了这个局,打定主意要坏了四皇子与轩德太子两人的名声,在京师众人都没有察觉他是谁的情况下,想来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陆烁这样想着,宣旨太监的嘴却依旧张张合合个不停,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那宣旨太监才絮絮叨叨的说完了。陆烁是头一次跪这么久,只觉得双膝跪的僵直,颤巍巍的不受控制,等太监话音一落,他就立刻站了起来,由于动作过大,腿脚一麻,险些站不住,要不是这么多年的苦练不懈,怕是早就要当众失态了陆烁稳了稳身子,才从太监手中接了旨,陆昉陆昀两个则上前与那太监寒暄了几句,等陆昉递了荷包之后,那太监就张罗着小太监们要打道回宫。陆昀就是这时候站出来,说是要同那太监一同进宫的。对于陆昀的这一举动,出了白氏有些微微讶异外,陆府其他人倒是没什么奇怪的,那日探子刚一汇报完,陆昀就将这事儿与他们说了个清楚,对于陆府要进宫面圣、举发此事的打算,他们也都是一清二楚的。宣旨太监听罢,倒是愣了一下。不过他到底是在宫中混迹多年的老人了,片刻就反应过来,微微拱了拱腰,笑着问道:“陆知府,您这是”动作中透着恭敬,瞧着倒是比皇后宫中的太监顺眼多了。陆昀笑道:“禄公公,下官昨晚就已往宫中递了牌子,有要事要想圣上禀报,本打算着一早就去的,谁料您会在这个时候来陆府宣旨呢不过这样一来,倒正好方便了,刚好跟着您一同进宫”禄公公听说陆昀已经递了牌子,脸上的笑容就更加大了。在不违规的情况下,讨好一下眼前这位陆知府倒是极好的别人不知道,禄公公在勤政殿中当值,对此却是一清二楚的,圣上对眼前这位陆知府可以说是极为满意和看重的,今次回京师述职,短短几天之内,就已往陆府中上次了几轮东西了,可见圣眷优渥。想到这儿,禄公公一迭声的应诺,点了点头,就带着陆昀出了陆府,回宫去了。宣旨的太监们走了,但围在敬国公府门外的民众百姓们却没散,比起刚刚在宣旨太监面前,他们的胆子似乎更加大了,说话的声音也响亮了起来,陆烁站在府门内,仔细听了一耳朵,无非就是在讨论四皇子与轩德太子之间的一些八卦,不过相比于前几日而言,老百姓的观点倒是变了许多。看来短时间之内,惠崇帝这办法还是有一定作用的。“老爷,您看这”陆管事看了看外面议论纷纷的老百姓们,迟疑道。这些老百姓,字字句句都是在议论皇子们的,这种举动,若是搁在先帝爷时期,怕是早被拉走关起来了。虽说惠崇帝对这些要宽松了许多,但凡事都有个意外,这又是在他们府门前“随他们吧怕是过不得一会儿,人群就会散了,若是特意去驱赶,反倒不好”开口的却是罗氏,声音有些低糜。“这种事情,止是止不住的,况且,现在京师里几乎人人都在议论这件事,单单在咱们府门前议论一下,算不得什么。”惠崇帝今日这番旨意,与其说是来嘉奖陆烁的,毋宁说是来坐实刚刚宣旨太监口中那番话的,可见他心里头什么都清楚。陆管事愣了一下,见陆昉也跟着点点头,这才低头作罢。陆昉跟着女眷们回了后宅,陆烁则独自一人回了畹鹭轩,跟着卫夫子一同上课,今日一早这一遭事情,就好似石头沉进湖水中一般,微微泛了些涟漪就又重归宁静。勤政殿。死一般的寂静。除了惠崇帝偶尔翻看纸页的声音,其他一声也无。太监宫女们全都避退了,殿内只余陆昀与惠崇帝两个。陆昀坐在大殿下首的锦杌上,微微掀了掀茶盖,双眼盯着碧绿的茶水上浮浮沉沉的茶叶,静静等着惠崇帝回答。惠崇帝前后翻阅了一遍,呼吸渐沉,等全部看完,胸口起伏愈发激烈了起来。“碰”地一声。惠崇帝将那摞画册种种扔到了案上。陆昀见他脸色不好,有些发怒的迹象,忙放下茶盏,起身恭敬地站好。“爱卿不必慌张,且坐下。”惠崇帝道。陆昀抬眼微微打量了惠崇帝一眼,见他虽生气,理智却还在,不由暗暗松了口气,沉默着坐回了原位。“那个小厮现在何处若是立时抓人,可能找到”“陛下恕罪”陆昀垂下眼,再次站起来,拱手道:“当时情况不明,小的唯恐这小厮反应过来跑了。所以,微臣昨晚查出来这些之后,就私自动用府中之人,将这小厮从高府中抓了回来,现在此人就在陆府之中,陛下若是要见,立刻就能见到。”“哎”惠崇帝摆摆手,沉声道:“此事不急,既然人在你那,暂且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