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长的外孙,诸位不服气也属正常现下说再多都没用但我知道,十日之后就是咱们书院例行的季考,一切到时见分晓若是我果真差强人意,就自愿从袁先生的课堂上退出,众人皆可作证”差强人意就自愿退出啊够自信也够狂妄众人想到。这个大旗立的,也是没谁了不过大多数人对此却是乐见的,甚至隐隐的期待。毕竟考场不测颇多,这人考不好的几率还是很大的得不到的人,看到已经得到的人再次失去,虽然他们依旧得不到、且这事也与他们无关,但诡异的快乐还是会从这事中渗透出来。一旁的周茂听到陆烁这话微微皱眉。不过这是陆烁自己的事,也是陆烁自己的选择,即便他跟他是朋友,他也没资格没立场去为他做决定。众人心里满足,嘴上说着别在意、别认真的话,就笑闹着走开了。只留下了陆烁周茂两人在原地。“贤弟这承诺太过草率了”周茂摇摇头,也迈步向前走。陆烁挺直腰背跟在他身后。“兄长也知道,这是不得不行之举”陆烁却笑了笑,面上没有懊恼,反而很是轻松:“况且,我有足够的把握,绝不会出问题”卫夫子在这里教授了多年,没有谁比他更了解桃山书院、更了解袁仲道所教弟子的普遍水平。临来之前,陆烁曾经怀疑过,自己能不能跟上袁仲道教授的进度。卫夫子的回答是十分肯定的。加之他来之前就做足了准备,就预备着季考时大显身手,此时立下这个大旗,不过是提前些宣泄罢了、第271章 佐证周茂听他如此说,先是一愣,接着有些无奈的笑笑道:“有信心就好,不过桃山书院岁考与科举考试还是有些不同的,你要小心为上”陆烁点头表示知道。他其实是真的知道,不仅知道,跟着卫夫子读书时,夫子还曾模拟着给他出过类似桃山书院岁考的考卷。陆烁亲手做过,记忆犹新。两人就继续边走边聊往回赶,刚刚遭遇薛宁的事情也在不知不觉中被他们抛在了脑后。等回来蘸雪斋,两人在院中分开,陆烁边往屋子走边低头继续回忆着刚刚的事情,突然,他脚步猛地一顿,转身叫住了直直往前走的周茂。“周师兄”陆烁唤了一声,快步走到闻声住脚的周茂身边。两人走到院中的树下说话。周茂温声道:“怎么了可是有事”陆烁点点头,不过似乎是话题不好开口,他低头想了想,没有立即发问。难不成是不好意思周茂想到。他心思微微一转,脸上就露出恍然的笑意来,温声道:“是不是今晚补习的事情你若是今晚不方便,另外择一个时间就是,反正咱们二人同住一院,什么时候都比较方便”“不是不是,师兄误会了,有师兄指导,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拒绝就是就是”说到这里陆烁挠挠头,眉头微皱似是不好开口。不是补习的事那还有什么周茂想不出来,索性也不去想,问道:“师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听此陆烁也不再犹豫,他身子前倾靠近周茂,低声道:“这薛宁到底是什么来头我见他今日跟您说话都如此嚣张,一众同窗也对他面露惧色,可见平日在书院也是个横着走的咱们书院收徒一向要求甚高,以往被驱逐出去的高门子弟也不是没有,怎么他能留到如今”陆烁这话却没掺假。桃山书院威望甚高,书院前头又有当今亲赐的牌坊在,谁敢在此嚣张加之书院院规甚严,以往因闹事被赶出去的也不是没有,故而薛宁这种祸害能留到如今,倒真是奇了周茂总算明白陆烁为何支支吾吾不敢直言了。他话中虽在说薛宁,但实际上却是在质疑院规,在质疑袁仲道作为山长的公正。袁仲道可是他外公也是他现今的先生他这质疑就显得有些大逆不道了。不过周茂却不以为忤,因为这事恰好问到他心坎里了。“师弟不必紧张,你有此疑问很正常,你今日所遭遇的事,三年前我也曾遇到过那时我还只是个秀才,靠着伯父的引荐才过来的,在魏州没才名没功名,这薛宁说过比今日还要过分的话”啊看着周茂恼怒的表情,陆烁目瞪口呆。周茂竟然也遭遇过这薛宁可真不是一般人物啊这么能蹦跶周茂见陆烁一惊一乍的模样,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家中的幼弟,他紧绷的面色不由舒缓下来,想伸手摸摸陆烁的头,想想不合礼数就忍了下来,但脸上笑意却怎么也止不住。他接口道:“不止是我,我听说卫师兄也曾遇到过,只不过当时我们初来乍到,没你这么大的胆气,半步不退缩就在书院里闹出来”陆烁闻言,面上顿时似火烧。他有自己的考量,但事后再想起来,当时自己似乎真的有些过于剽悍了陆烁心里狂汗,却脱口问道:“那后来呢”周茂看到他的反应,笑的更为愉快,但转眼这笑意就从他眼角眉梢消失了,他背着手,声音有些森冷。“后来,后来薛宁自然没什么大碍你看他现在还如此嚣张就知道了山长听说了我被他羞辱之事,只将他训斥了一声,后又通知了薛知州将他领回去闭门思过了两日,薛宁就又重新回到书院读书了且我还算好的,卫师兄更为倒霉,他对这些诬赖一概冷处理,理也不理,后来还是因为季考成绩突出,才渐渐击破了这些谣言”这么嚣张居然只是训斥陆烁不能理解。等等“薛知州”陆烁看向周茂,“这薛宁的父亲仅仅是个知州没听说大齐有什么薛姓名门啊外祖父为何会为何这么”“这么忌惮吗”见陆烁支支吾吾,周茂替他说了出来。陆烁点头。袁仲道荣归回乡,连圣上都对他颇为尊崇,若只是个小小的知州,袁仲道何至于忌讳他周茂负手而立,声音有些飘忽,道“薛家并不是什么名门,薛父只是个寒门学子,在朝中没什么势力,要不然也不会在魏州一呆就是四年了”是啊陆烁顺着话头点头。点头之后他又猛然想起什么来,看向周茂的眼神里带着恍然的光亮。周茂的伯父可是礼部尚书要辖制个小知州不让他升官,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周茂抬头望天,好似没有看到陆烁的眼神。看了一会儿,直到陆烁咳嗽一声,周茂才心照不宣的低头继续道:“至于为什么那时我也打听了一番,别的没什么,只一样,这薛知州刚到魏州时,曾下过拜帖,以探访的名义派手下将桃山书院搜查了个遍”陆烁恍然。不过这恍然却不是因为周茂话中的意思恍然,而是他话中透露出的讯息,让陆烁想起了另一件事他之前的不确定、茫然,在周茂这番话出口之后,似乎都得到了证实。卫钊卫钊的身世不管薛知州这一出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但对于卫钊和私藏他的外祖父而言,这绝对是个危险的讯号良久陆烁才平静下来,他问道:“薛宁是否也是这事之后进的书院”周茂点点头。他刚刚的反应,周茂尽收眼底,以为他是不甘,不由劝道:“山长也是无奈,估计也是怕扰了书院安宁才会如此做的你可别因为此事,就对他有什么看法”、第272章 赔礼允许薛宁进学,不计较他的嚣张挑衅陆烁听罢愈发坚信自己的猜想。他心中定了定,看向周茂点头道:“师兄放心,外公的难处我能理解不过我觉得薛宁这种人,虽然看着嚣张,但看他刚刚的样子,明显是个欺软怕硬的这样的人,你对他以礼相待他反而觉得你软弱可欺,不如直接给他个教训让他一次记个清楚,也免得日后时不时蹦跶出来,造不成伤害却着实能恶心到人”周茂听罢拊掌,大笑道:“师弟这想法不错怪不得你刚刚对薛宁毫不客气,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师兄弟之间气氛骤然一松,边谈笑着边往回走,约定好酉时中在周茂房里见面,就分开了。陆烁转身,背对着周茂往回走的时候,才收回笑意,嘴唇抿了起来。他将事情前后仔细想了想,良久才叹口气,将此事暂时放下不提。晚饭后陆烁去找了周茂,两人聚在一起,一问一答补习了约一个时辰的时间,眼看时间已经很晚了,陆烁才辞别了周茂往回走。谁料刚一回房就看到了站在书房入口的长风。陆烁一惊,看到长风面色正常且微带笑意时,心里又是一喜。“怎么这么快”陆烁做到书案后头,摆手示意长风也在他对面坐下。“可追到白叔,将信件递到他手上了”长风笑了笑道:“小的骑着快马,要追上我爹并不算难那信小的也亲手交到他手上了,您之前的顾虑小的也跟他讲了一遍,不出意外二爷应该很快就会知道。”陆烁闻此才放了心,笑道:“辛苦你了”没出什么意外,可真是好事因为这样不单能让陆昀警醒,同时也让陆烁明白,他的行动并没有暴露出去。长风又回答了些问题,就告辞出去了。陆烁却看着摇曳的灯火,仔细出神想了一会儿,才搁下笔洗漱睡下了。一夜无梦。翌日陆烁如常往课室里去。一路上,陆烁没有再遇到昨日那些围观他的人。他心里一松同时也有些疑惑,难道自己昨日那番话真的那么有用可薛宁受了他一番侮辱,照他那个嚣张的个性,今日怎么也该找回场子才对啊不正常不过陆烁也没在这事上纠结过久,学业为重,这些东西权当做消遣好了。他还是将重心放在听袁仲道讲课以及几日后的季考上比较妥当。一上午的课顺利过去。没什么特别的难点,陆烁将昨日不懂之处向袁仲道请教了一番之后,就随着周茂回去了。“这些人是”陆烁在蘸雪斋院门前顿住脚,看着眼前的景象神情有些迷茫。这一群人,是什么鬼难不成昨天那群人不罢休,今天到他院门前来找场子了不过看他们穿的衣服,根本就不是书院里的学子啊陆烁眨眨眼,疑惑的看向周茂,心里正寻思这些人是谁的时候,院门前的人就已经转身谄媚的朝陆烁走了过来。“师兄,这是你家的下人”陆烁指着迎面过来的管事道。周茂摇头间,这人就已到了近前。陆烁被他面上谄媚的笑意弄得浑身一瘆。“周公子”管事向周茂一施礼,接着看向陆烁道:“这位就是陆烁陆公子吧小的是魏州知州魏永年手下的大管事,昨日我家大公子对陆公子出言不逊,多有得罪我家老爷知道后惊怒不已,当即施了家法,又急忙派小的来赔礼道歉”竟然是来赔礼的陆烁微微有些愕然。他转头看向周茂,就见他眉头都没皱一下,眼睛里一片平静,显然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陆烁看他这幅表情,再想到昨日周茂所说的,薛知州连任几年都未能升官的事,心里顿时恍然。原来是儿子犯错,老子赶来擦屁股了这期间薛府的管事已经回身叫了身后的小厮过来。抬着慢慢的礼品文房四宝、魏州特产等等,还有一块罕见的血玉。可真是“大公子做了错事,我家老爷原想着亲自来向您道歉的,只是衙门有事实在脱不开身,就遣了小的过来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陆公子笑纳,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家公子的失礼之处。”这么大的阵仗,又是在学舍这边,早就吸引了一大群人过来。听到这管事是薛府派来的,再看到他们奉上的礼品时,纷纷笑声嘀咕起来。嘀咕声随风荡进陆烁的耳朵,尽是讨论“陆烁来头高低”的。陆烁看看四周,再看看眼前这人,想了想就道:“事情如何,想必薛知州早已心知肚明了我本无争执之意,是你家大公子先出言挑衅”管事连连应是,态度极为的好。他心里暗松口气。来时老爷交代过他,定不能得罪陆烁,更要好言好语求得他原谅。如今陆烁虽未答应,但语气不错,显然没有深究的意思。陆烁扫视了周围一眼,才看向管事道:“我跟贵府公子是同窗,昨日他虽做事无理粗俗,但有这层同窗情义在,我并不打算追究,这礼物你也拿回去吧”周围人昨日的事,陆烁当时的嚣张丝毫不亚于薛宁,本以为是个同样的纨绔,谁料他竟轻轻放过了此事。想到这儿,他们不由重新打量起陆烁来。管事听陆烁不追究,先是一喜,等听到他要退还礼品时,就又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