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禄。如此一来,算是彻底断了他的前途,虽然仍旧活在世,却没了往日的风光,两相对,足以让他后半辈子都跟着难受。不过,老茂国公的此番举动,倒是惹了不少人的眼。丹书铁券那是什么东西老祖宗们拼死拼活挣来的,是从龙之功的证明,也是功臣享受优待和免罪的凭证。纵观整个大齐朝,如今还保留着丹书铁券的,也敬国公府陆氏,茂国公府蔡氏,永国公府曹氏,广平侯府罗氏这四家罢了如今茂国公为了这么个大贪官、不孝子,竟然舍了丹书铁券出来,一时间惹了不少议论。许多人认为,茂国公此举太不明智,日后便是到了地下,怕也无颜面见老祖宗。除此之外,茂国公世子爷心气也颇为不顺。这丹书铁券,可是蔡家的脸面。他是世子待老茂国公死了,这脸面便成了他的了但现在父亲为了弟弟,竟直接舍了丹书铁券茂国公世子的脸色可想而知。连带着,大房出身的太子妃,也对这个对她帮助颇多的叔叔没了好脸色。于是,蔡绍虞被放出来的第二日,京师街头巷尾便流传了一通消息。说是茂国公府彻底分了家,亲兄弟直接翻了脸,而蔡绍虞一房也被大房从茂国公府赶了出来,两家算是彻底闹掰了。因蔡绍虞没了官身,而在京师落府建宅却有个规矩,根据当家人官职的大小,府邸规模都有不同的限制。蔡绍虞成了白身,如此一来,蔡家三房便只能根据蔡行霈的官职来定府邸大小。而蔡行霈刚刚任职没几年,如今还是个从七品的翰林官。原先风风光光的一家人,如今只能“蜗居”在一处小宅子里,倒是惹了不少的笑话与唏嘘。蔡绍虞被放了出来,周良甫却被定了罪名,五月十八日菜市口问斩。对这个结果,高卓是十分满意的。两个死对头,一个死了,一个虽然还活着,却成了废人。太子的左膀右臂,竟然这样被他卸掉了。至于那些被处置的官员们,更是让轩德太子出了好大一番血,对高卓来说,这可真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轩德太子却气的不能自已,奈何这是惠崇帝下的令,他又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表现出不满,只能缩在府里,拿着下人姬妾出气,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不仅如此,每每看到四皇子时,轩德太子更是瞪着一双血红的牛眼,宛如刀子一般看着他,让旁观者都从心里觉得发寒。京师里头,有关于四皇子与轩德太子不和、仇恨颇深的谣言,再次漫天飞了起来。而在这个时候,周良甫被狱官们迁到了普通牢房里。周茂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去见了周良甫。牢房里昏暗不见天日,污糟的木栏杆,杂乱的碎草,腐臭的气味,时不时乱窜的老鼠,这一切都让周茂颇感不适应。而见到周良甫本人憔悴的模样后,周良甫更是惊的说不出话来。灰灰的脸,干裂的唇皮,空洞的眼神,眼前这个乞丐模样的人,哪里还是他的大伯。伯侄两人相顾无言。“不臣不党,切莫步我的后尘”末了,在周茂转身要走的时候,周良甫终于哑声说了一句。这一句声音不高,却句句敲击在周茂的心。周茂知道,这怕是周良甫最想说的一句话了。恐怕他也有了些后悔之心了吧周茂转头看了周良甫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只不过,看到他满是血丝的一双眼睛,饶是再怎么告诉自己要镇定,也忍不住跟着红了眼,瞥了他一眼,便直接出去了。牢房里这些细节,是周茂一点点告知陆烁的。陆烁很理解周茂的心情。哪怕知道周良甫是个罪大恶极之人,但人总有护短心,总有偏向,周茂叫了他这么多年的伯父,又岂能跟其他人一样不带半点情绪陆烁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陪着周茂一同安静。而在这个时候,五月的脚步渐渐地近了。陆袁两家的婚事,也一天天到来了。敬国公府被装点的焕然一新,大红喜帖一张张送了出去,府也开始不紧不慢的采买东西,为即将到来的婚礼做准备。当了十余年女人、又当了十余年男人的准新郎官陆烁,要一般的新郎官心情复杂的多,他好似得了婚前恐惧症一般,整个人的全副神经都绷紧了。想通归想通他从刚来到这个朝代、进入这个身体开始,已经想通了。但事到临头,真的要娶表妹时,陆烁反而迷茫了。到底该如何做个丈夫他不知道成亲之后怎么相处他没搞明白日后洞房、生子,他能不能越过心理防线陆烁有些没底为了缓解这种紧张和茫然,陆烁不得不给自己找些事情做。这事情不是别的,正是之前成王世子的那件事。四所紧紧跟着平芝、查探了好几天之后,事情总算有了些进展。“你是说太子府的那人曾偷偷去过平阳巷”陆烁眉头拧起来,看着同样愁眉不展的陆昀,心诧异起来。平芝警惕心极强,根本不同旁人接触,除了呆在南丰馆外,只跟太子府的那人接头过。而太子府的那人,也极少出门,一直老老实实跟在轩德太子身边。而他唯一避开众人,去过的地方,只有平阳巷。平阳巷位置较为偏僻,巷子也不长,里头住的人家不多,整条巷子几乎都被晋王府占据了。晋王府这个人只去过平阳巷难不成他是晋王派来的陆烁和陆昀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诧异和疑惑。这实在是说不通啊已经有了个白茶,将四皇子的心勾的死死的,晋王又何必多此一举,再弄出个平芝来。况且,若是四皇子在南丰馆里遇到了危险,别人会怎样他们不知道,但南丰馆可是半点逃不开的。到时候朝廷严查下来,一个晋王怕是顶不住,南丰馆迟早要暴露出去。疑点越来越多,父子俩一时迷惑不解。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此时迷雾重重,绝对是有人故意使用障眼法,想要借着晋王的阻挡行事。挑拨四皇子和太子关系,再借由晋王挡箭,将三人都拖下水一箭三雕这份心机陆烁父子俩同时一惊。“父亲咱们不能再犹豫了,一定要尽快找到这个人不然”陆昀闻言,眼皮垂下来,看了看地繁复的地毯,沉默着没应声。想到近来京师有关于四皇子和轩德太子之间的传言,陆昀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虽然没有证据,但是那么一回事。且照着如今的行事,怕是过不了多久,这个“成王世子”要动手了“父亲”陆烁又叫他一声。“现下不是犹豫的时候”陆烁说道,“皇室兄弟相残最为惨烈,成王和圣的仇怨又是从一代延续到下一代的,到了成王世子这边,仇恨只会更深,他若是趁着众人不觉时暗得手了,怕不止皇家要重新洗牌,咱们这些世家、京官也得不了好这可不四皇子和轩德太子之间的夺嫡,那不过是小打小闹,可一旦成王世子得了手,虽然天下还是姓谢的,却跟变天无异了”他现在已经万分肯定,这两人绝对不会是太子或晋王派来的,更加不是四皇子派来的。暗潜伏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他的獠牙,这种人才最为危险,最该引起警惕。“罢了”坐在凳子沉思了好一会儿,陆昀才终于站起身来,看了陆烁一会儿,叹气道:“我这进宫,把两个探子都带,亲自将事情跟圣说一遍,不管他信也好,不信也罢,总归是要说的不然,我这心里始终难安”、第451章 提前陆昀一反之前的态度,不再犹豫,终于决定要将此事告知惠崇帝。一旦做了决定,他便立刻行动,当即就往宫里递了牌子,等着面见惠崇帝。至于独自被留下来的陆烁,也没有闲着,被袁氏罗氏遣来的人叫到了松鹤堂里。暮春未过,初夏将至,松鹤堂收拾的非常雅观,加之喜事临近,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气氛。陆烁刚刚走到廊下,就听到了里头的欢声笑语,莺莺燕燕的,都是女声。花厅里的人似乎不少。陆烁边想着边往里走,还没靠近小花厅,里头边又三三两两的丫鬟们应了出来。“少爷来的可真够晚的”“定是又在书房里用功了”“快进去吧,老夫人和夫人怕是等的急了”丫鬟们将陆烁团团围住,陆烁颇有些不适应,僵手僵脚跟着众丫鬟一同进了小花厅。小花厅内放置着一张长桌,桌山铺着锦缎,上头放着许多的新衣,而这些新衣,无一例外都是火红的正红色。正红色再看看站在一旁笑眯眯的老板打扮的中年女子,陆烁立刻明白,这怕是来送喜服的了而此时的罗氏和袁氏,俱都满面笑容。罗氏端庄站在长桌旁,手轻轻摸着桌子上的礼服,脸上写满了满意。至于袁氏,则笑意盈盈的站在一侧,用手托着其中一件,跟罗氏细细说着什么直到陆烁在内室站定,规矩的行了个礼,叫了声“祖母、母亲”,两人这才从大红色的海洋里抬起头,看向了陆烁。袁氏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近陆烁,面上带着些微的埋怨。“你说说你,哪里有半点要成亲的样子整日待在书房里头,那些书什么时候看不是看”说着,她又轻轻拍了拍陆烁。要说谁对陆烁的婚事最上心那自是袁氏无疑了。一个是她疼了十余年的儿子,一个是她的亲侄女,这桩婚事中间又有那一番波折,没有谁比袁氏更加希望她们早日成亲的了。也因此,见陆烁整日耗在书房里,对婚事漠不关心的样子,袁氏就有些着急。这可别临到成亲了,再出什么变故吧当然,袁氏自然不知道陆烁父子俩日日呆在书房里头,具体是在干什么。若是知道了,怕是早就要急眼了。听着袁氏的埋怨,陆烁摸摸鼻子,没有说话。他能说,他是婚前恐惧了,这才找事做缓解心理压力吗自然不能说。毕竟是男人嘛不要面子的啊“是儿子错了”陆烁咳嗽一声,乖巧的点点头,一副老实认错的模样。“儿子前些日子一直有一事不解,进来父亲回来,好不容易找着机会,自然要跟他好好探讨一下。”闻言,袁氏又轻轻瞪他一眼,心里暗暗记下了,回去就要找陆昀算账。得,陆昀算是为此事背了锅“好了好了大喜的日子,这些事情有什么好争执的”罗氏心里高兴,虽然知道袁氏这不是真的埋怨,却还是开口替陆烁描补了一句。“年轻人嘛又是半大的小子,哪里能想这么多,你呀,纯粹是心操多了”罗氏笑着说了一句,便叫了陆烁过来,让他好好看看这些新做好的衣裳。“袁家那边已经弄好了,这些都是他们挑出来比较喜欢的样式,你看看哪种好些,咱们就用哪种”陆烁闻听这话,也变得认真起来。成亲可是人生中的大事哪怕他心情再怎么复杂,在这件事情面前,也开始变得小心翼翼,生怕除了纰漏。他眼睛扫视了一圈,心里微微诧异。听罗氏刚刚所说,这些礼服似乎还是袁家挑选之后的,就算这样,桌子上还是放着二十来套呢可以想见,最开始时绣坊到底做了多少件,才满足这般的挑剔。果真是世家的排场以往陆炘成亲时,陆烁虽知道礼节繁琐,但因跟陆炘关系不佳,所知也不多。今日算是开了眼界陆烁心里感叹了一句,便仔细挑选起来。挑来挑去,终于选出一套古色古香、雍容大气的礼服。“就这套吧孙儿瞧着还不错”陆烁选出那套出来,放到最上面,接着便对袁氏和罗氏说了一句。两人满意的笑了笑。一旁的中年女子更是小的合不拢嘴,恭维道:“少爷跟新娘子,果然是心有灵犀,竟然选到一块儿去了”说罢,她便带着一学徒打扮的人上前一步,一左一右将礼服提了起来。“哦”陆烁倒是有些诧异。“表妹也选的这个”“自然自然倒真是缘分了老夫人和夫人好福气”陆烁在罗氏和袁氏的催促下进了内室,将喜服换上了身。果真很是精神。婆媳两个都极为满意,便定下了这一套,作为最终的礼服。那坊主这才带着众多的礼服和几个徒弟退了下去。待她走了,罗氏招手挥退了下人,待室内只留下他们三人了,罗氏才道:“眼看着日子剩的没几天了,魏州和京师离得不近,我和你母亲跟袁家商量着,想让你提前到魏州去迎亲,将新娘子接过来,住在袁家在城南的大园子里,等到正日子了,再拜堂成亲,也免得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