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听冷文宇说些什么。冷文宇借机提出开辟两块地种植茶叶,随后因两块茶叶田成功挣钱了,姑娘们也就顺理成章的帮助采茶了,再然后就是发展香皂等挣钱的副产品,最后便是彻底提高女子地位的精巧复杂刺绣工艺。因现在刺绣还只是单一的辫子绣,更别说描绘书法与画作的程度,这是首创,也是让女子顺理成章读书认字的契机。经过将近十年的步步为营,冷文宇将一个穷乡僻壤改造成了富裕的小镇,将敌视“一夫一妻制的虬族”、将视女子为低贱的大欣百姓的观念也扭转了,街道上有时还能看到零星的虬族人,经商、教训相公的女子。当然,山里镇后来搬进来的百姓还是传统大欣族的风俗,他们甚至骂抛头露面、阻止相公纳妾的女子,鄙夷山里镇男子对女子的敬重,但慢慢的也如入油锅的水滴融入了当地。只凭冷文宇一人竟将山里镇弄得可媲美外族开放风俗而言,已经是非常的厉害和可怕了。以上是当地百姓说的,但他们此时对那位冷师爷是由衷感谢与敬佩,说出来的话自然要打个折扣,只需将种种困难增加百倍,把神异程度减少几倍,也就和实情差不多了。说真的,这位冷师爷不开山立派占据武林一方,公孙锦都有些为对方惋惜。公孙锦一身淡蓝色文人装扮,端的是君子如玉温文尔雅,他有些感叹又有些可惜的说:“十年蓄势、环环相扣,冷师爷当真是个有韧性的。只是他所作所为,实在是有辱斯文与伦理纲常。比起庙堂更适合江湖。”墨宝跟着撇嘴附和:“大老爷您也忒夸张了。旁的墨宝不知道,但昨天那案子的问题,小的都看出来了就是那个假哭的妇人做的,又不是她儿子死了,做什么哭得那么凄惨。”“那新科状元公孙锦,家中明明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原配,却在科考途中引诱了那为生活所迫凄惨无比的花魁柳烟,许下诸多诺言骗走了人家的赎身钱,只因他没有钱赶路了。后,他高中状元,虽说也将那花魁接回家中,可却没有履行诺言给那花魁一个名分,只因那花魁出身卑贱大家不由得要问了,你用人家皮肉钱的时候,可曾嫌弃低贱你许下若言的时候可曾记起家中已经有了良妻这种不忠不义之人,当真是世间难寻的人中之渣。”楼下传来的说书先生的声音透出压抑不住的鄙夷,下面听着的人大部分也附和着说公孙锦的不对。公孙锦瞬间犹如空腹出了好几十斤的辣椒,满脸通红尴尬的不得了,就像是坐着的椅子长刺了。“老爷您听呀,将合情合理合法的娶妻纳妾的事儿,说的如此不堪,而且您压根与柳姑娘清清白白,这儿的人一个个脑子是灌水了不成”墨宝双眼都喷火了,“听说是个叫白狐公子写的,真是不想活了吗竟然敢编排朝廷命官”花问鼎倒是晓有兴致的听着评书,端着茶杯一口口抿着,那沉稳若星的眼眸带着丝丝调侃望向公孙锦,“看来公孙的家事,已是尽人皆知。”公孙锦满脸通红,对花问鼎抱拳道:“六爷怎也拿学生开玩笑羞煞学生了。哎此地百姓愚不可及,真真是黄钟毁弃。”“其实从另一方面讲,写这评书的混书生也是个妙人儿。”花问鼎表情严肃眼露笑意。就在这时,街上传来喧哗,三人往下一看冷文宇正带着三四个抬着小木杆儿的衙役,后面还跟着李、牛、刘、王五家,以及相关人证。当然还有那只似狗非狗似狐非狐的白色动物。奇怪的是,一位膀阔腰圆的男子正牵着一只大肥猪,在后面追:“等等啊冷师爷,您把我的猪圈拿走了,我的猪怎么办呀我的猪圈哟”王青秀笑嘻嘻,“朱老弟这是做什么冷师爷不是说了,等用完了我们兄弟几个上门帮您搭猪圈。”老朱寻思一下,觉得还挺合适,一群人一会就能帮他建好猪圈,“那我跟去看看还不成啊。”茶楼上,花问鼎视线好不容易从大肥猪上挪开,淡定起身,弹了弹衣摆,“我们也一同看看热闹去。”作者有话要说:刘师爷故布疑阵陷阱中第16章 案起:冷师爷十二县衙门口。众多百姓低声争论着小朵的这桩案子,他们各自有各自的猜测,各自有各自的主张,竟也争得目红耳赤。“威武”两排衙役用棍子敲击地面。因肖飞裘还在群山郡,所以公堂上的座位是空着的。冷文宇端坐在正座的左下方,身前有一张小桌,上面铺着文房四宝和白纸,她的扇子充当镇纸压在纸页上,右手捏着毛笔,铿锵有力道:“带一干疑犯上堂。”赵氏、李全等人纷纷上堂,跪好。刘征有功名在身,所以并排站在那里,低头看着地面。而孩子们毕竟年少,没有召集到大堂上公开审问,但口供已送到。冷文宇询问道:“你们可知罪”,这一声问用了一层阴寒内力,对普通人而言威压极强。李、牛三家夫妇只觉冷文宇的声音宛若三九寒天,压得他们以头抢地,连声道:“知罪,知罪。”他们认为自家孩子都说了,又有李全工友的话、小朵的验尸报告作证,已经没什么能辩解的。他们不是穷凶极恶之辈,对小朵愧疚的同时也觉得自家孩子委屈,恨死了刘师爷家公子带坏自家孩子,纷纷说这事他们孩子有错但更多的是刘师爷家公子的错,他们家乖娃只是盲从。赵氏强忍着寒意、怒意,僵硬地跪在那里,连连开口,却被另外三家怼回。刘征面朝地面眼中闪过算计,抬头对着冷文宇一抱拳,咄咄逼人的道:“学生不知所犯何罪还请冷师爷明示。”衙门口观看升堂判案过程的百姓们发出哗然的声音,齐齐心道:这刘师爷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冷文宇抓紧手中的笔杆,讽刺的轻“呵”一声,道:“昨日此时,刘文等五个小孩去东郊河边玩耍,他们不是去踩冰是去摸鱼的,这么冷的水,你觉得正常的孩子会下水吗不会。他们只是为了戏耍小朵。他们逼迫小朵下水。小朵不肯,性情残暴的刘文便用木棍打她。期间小朵头部血管一处被打破,于是血流满面,而后更是摔进冰窟窿,却屡次遭受刘文棍棒威胁无法出水逃生,只能向后破冰逃脱,躲在冰层下最终溺水而亡。几个孩子见此不好,李全之子便找到李全求助。李全从儿子口中话语得知小朵是被刘文打死,便带着小朵的尸体去找你,刘师爷。刘师爷精通验尸,做贼心虚害怕小朵溺死真相被发现,就将蜷着身体的小朵放平,将血迹处理干净,并以芮草加醋处理了周身被抽打痕迹。并吩咐李全找来河沙水草将小朵尸体重新伪装,并试图用梳好的发髻遮住那块破皮的伤口。然后当做刚刚从城外打捞出小朵遗体的样子,大张旗鼓,唯恐别人不知道的当街送还给王氏,好让不知情的百姓为你刘征作伪证。可见其心多么歹毒。怪也怪在你太大张旗鼓,如此引得冷某对你们怀疑了起来。发现小朵头发上不应该存在的下游水草,以及李全和你家夫人身上的种种疑点,得以进一步查证出小朵被打导致溺水身亡的真相。现如今,李全已经招供,人证物证俱全,刘师爷还有何种理由不认”赵氏是又恨又急道:“大人是没成亲没生子,若有孩子就懂了。我家文儿才十多岁呀哪里能故意害人性命,您个大人跟小孩计较什么”,然而大欣十多岁当真不算小,而刘文更是已经在议亲。也只有冷文宇这个现代人自然觉得对方是未成年。王氏闻言简直气红了眼,她扑过去撕扯赵氏头发,嘶吼道:“你家孩子是人,我家小朵就不是吗”赵氏一个柔弱贵妇哪里是每日干体力活的王氏对手。刘征想要帮忙却被恨透他的李、牛两家状似拉架实则压制住。一会赵氏的脸就被王氏挠花了。冷文宇就像没看着,揪着袖子手中毛笔不停,将她的话记录下来,声音愈加阴冷道:“不仅他有罪,你们身为父母,管教不利,罪上加罪。”刘征忽然挡在赵氏身前,看着冷文宇,咄咄逼人的发问:“学生真是不明白了,犬子何罪之有你又能定犬子何罪冷师爷曾多次教导过我等,侦破案件的时候不能因为有犯罪的可能便定为有罪,而是有没有犯罪的可能便是无罪。现如今,您肯定您找到凶器了吗而那长工说的被打,又一定是犬子打人的吗而非其他孩子统一口径诬陷吗而最最令学生不明白的是,你们看过小朵溺死的地方了吧又听过几个小孩的话了吧小朵跌入水中后,犬子一直站在岸边压根没往前走,手中的棍子也根本就碰不着她。为何她不往岸上跑,反而往冰层下面钻以至于蜷缩的尸体被李全从冰层下拽出当时在场的孩子们可都不明白这一点呢。冷师爷您明白吗”王青秀面容惊骇:听刘征的意思,小朵是自己抱着膝盖猫在水中活活淹死的冷文宇捏着毛笔的手指肚摩擦着笔杆:“刘师爷这是招供了”“冷师爷,学生何时招供”刘征抱拳示意衙门口众围观群众,道:“乡亲们家中哪个没有孩子,孩子们嘛,活波好动喜爱玩闹是他们的天性,犬子错就错在带着个没爹傻姑娘玩,傻姑娘傻钻到冰洞淹死了,犬子实则倒霉又无辜。请试想若是家中失火,有人拦在门口,可后门大敞四开。但被困在火中的人,就是不跑。大家觉得这是自杀还是他杀”周遭很多人纷纷应和,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但碍于冷文宇在此,只敢小声嘀咕,生怕触怒她。也有很多人说“刘家已经在为刘文张罗婚事,哪里算得无知的小孩。还有那李家小子岁数也挺大。”刘征却对此听而不闻,冲着冷文宇诡异一笑:“小朵是自寻死路,又没有凶器。敢问冷师爷要如何定罪”冷文宇不屑,刚要说凶器一会就会送到,就见周仵作一脸晦涩的来了。周仵作面有难色,往地上一跪,叹息般的说:“冷师爷,那些木杆儿都没有血液反应,不是凶器。”冷文宇错愕了一瞬。刘征更是嚣张大笑:“木头的凶器呀,早就被人烧了吧”冷文宇惊愕收敛无踪,眼珠紧盯刘征那夸张的笑脸,心思转了几圈,双眼愈发黝黑深邃沉淀下来,倒也看不出在想什么。如此,此案只得暂且退堂延后再审。衙门口的人群慢慢散去。就在人群之中,有两位鹤立鸡群的男子:气质文雅面容白净的公孙锦,贵气威严的大方脸花问鼎。他们站在散去的人群中,没动,耳边都是百姓们的议论纷纷“看来冷师爷这回是载在自己定的规矩里了,若是别的县衙没有凶器也能定案了。”“我相信冷师爷,他说是他杀就是他杀”“是呀呀,瞧那刘师爷的张狂劲儿,笑的那么恶心。”墨宝见两位爷不说话,就忍不住嘴贱了,“多大点儿的事儿呀不就是一个傻姑溺水而亡吗人家刘家公子那么小还是个孩子,最多只是贪玩罢了,何必如此较真呢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破些大案件要我说”他话还未说完,就立刻闭嘴了,只因为那些准备离去的百姓都停下了,一个个用吃人般的眼睛瞪着他,然后慢慢逼近围住他,周围的空气瞬间紧绷,一触即发。花问鼎轻咳一声,制止想要教训墨宝的公孙锦,就像是不认识墨宝,也没发现异常一样,颇为有雅致的看向衙门口挂着的木头对联,“公孙你瞧这字,写的不错。”公孙锦眨了下眼,嘴角泛出令人沐浴春风的笑容,跟着已然健步走向花问鼎,齐齐望着那对联上的字儿,口说:“好字好字不错不错。”那边,墨宝看着围过来的百姓,吞咽了口水,瞬间拉断了维持气氛的头发丝儿“你这人怎么说话呢那可是一条人命,什么叫做不重要”“呵,什么叫做小案子我们冷师爷连隔壁大娘丢了根针都会查的,用我们冷师爷的话来说,路上见着老大娘摔倒了都不扶,还能指望你见着歹徒跟人家搏斗连小案子都不办,遇到人命大案,岂不是更办不好了”“王氏多可怜呀,连孩子死了都不清不楚的,你让人家怎么办”墨宝被围着骂着向后褪去,忍不住的向自家大人和殿下求救,结果一回头,发现身后哪里有人啊再一寻找,发现就在人群外的远处,公孙锦和花问鼎正背对着他站着,研究衙门门口的牌匾呢,那个认真痴迷的样子啊。墨宝自知是被抛弃了,连忙对围着自己的百姓解释,“我、我、我没说你们的冷师爷较真不对。我只是说都知道凶手了,直接抓了不就结了。”“什么叫做直接抓了什么叫做较真”“我们冷师爷办过的案件,不论大案小案,全部人证物证俱全,让人哑口无言。从没有哪个凶手不心服口服的这才叫明镜高悬”“就是,随便抓人,那是昏官。”在墨宝被攻击的低下头,恨不得跪地求饶的同时,研究牌匾字体的花问鼎与公孙锦正悠闲的聊天。较真么。花问鼎左手拇指与食指转动右手腕上的珠串,望向仍坐在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