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杀声震天,声势骇人。苏毅微微一愣,返回床边,拿起一柄长刀,趁着夜色翻窗而去,向城东奔去。城东是县衙所在,城内大多富家员外都在那置办产业,更重要的一点是,万家商会的院子就坐落在城东。城内一片混乱,不少劳工拿着棍棒相继朝城东赶去,苏毅混在人群中,悄悄的跟了上去。县衙前火光猎猎,数百人举着火把,提着棍棒围住衙门。县衙内,一众捕快和白身衣着凌乱的举刀对峙。双方一时间相持不下。县令躲在这群捕快身后,虽然这些劳工声势骇人,但他还算有些威严,躲在人群后面缓缓问道:“你们的领头之人是谁敢聚众闹事,不怕以谋反罪论诛吗”“谁敢聚众闹事,就是意图造反,本官就杀谁”这县令还算聪明,知道这时候不能得罪一众劳工,故意挑出领头人,把这罪名都推到他身上。这些劳工被人鼓动,听到县令说只杀领头人时,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县令循循善诱道:“你们都是良家百姓,何苦受暴徒的怂恿,前来闹事聚众闹事,攻击县衙的,一律按谋反论处,这谋反可是要株连九族的”他这么说,包围县衙的劳工更是踌躇不前,有不少人都心生退意。“杀人偿命”不知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衙门口的捕快纷纷举起手中的刀,而那些劳工见状,都下意识的提起棍棒,混战一触即发。第一百零五章 聚众闹事万家商会和糜家关系密切,在辽东各地都有生意,财力雄厚,此时借着修路为名,趁机霸占这条通往关外的道路。官道被截断,想要去塞外经商的众商人一筹莫展,公孙一清对这种生意往来向来不以为然,也懒得理会这种事,官道被截断,那关内的商户便少了出关的机会。万家商会不停的抽调劳工,等这些道路修缮妥当,他们便能占着修路为由,收取来往商客的过路钱。这些商人想要去关外经商,除非冒险从纵横山脉通过,否则只能走这条道,任由万家等一众商会摆布了。万家商会急于求成,由于修缮道路时死了大量劳工,辽东此时又是天寒地冻,愿意留下来做工的劳工便越来越少了。劳工数量减少,但是活却并没有变少,分摊到每个劳工身上的工作量大大增加。北地民风彪悍,这些劳工被逼无奈之下,也开始与商会势力周旋。其他没能参与到修路的商人,见有机可乘,便暗中支持这些劳工和商会作对,年底这段时间,两方明争暗斗,各自死了不少人。商会和劳工之间,也彻底对立起来。当夜,荆门县内火光通明,喊声震天,城内的百姓纷纷点亮灯火,趴在窗口留意外面的情况。苏毅躲在客栈内,也被这外面静给惊醒,他偷偷的将窗户打开一个缝隙,冷眼向外看去。城东杀声震天,声势骇人。苏毅微微一愣,返回床边,拿起一柄长刀,趁着夜色翻窗而去。城东是县衙所在,城内大多富家员外都在那置办产业,更重要的一点是,万家商会的院子就坐落在城东。城内一片混乱,不少劳工拿着棍棒相继朝城东赶去,苏毅混在人群中,悄悄的跟了上去。县衙前火光猎猎,数百人举着火把,提着棍棒围住衙门。县衙内,一众捕快和白身衣着凌乱的举刀对峙。双方一时间相持不下。县令躲在这群捕快身后,虽然这些劳工声势骇人,但他还算有些威严,躲在人群后面缓缓问道:“你们的领头之人是谁敢聚众闹事,不怕以谋反罪论诛吗”“谁敢聚众闹事,就是意图造反,本官就杀谁”这县令还算聪明,知道这时候不能得罪一众劳工,故意挑出领头人,把这罪名都推到他身上。这些劳工被人鼓动,听到县令说只杀领头人时,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县令循循善诱道:“你们都是良家百姓,何苦受暴徒的怂恿,前来闹事聚众闹事,攻击县衙的,一律按谋反论处,这谋反可是要株连九族的”他这么说,包围县衙的劳工更是踌躇不前,有不少人都心生退意。“杀人偿命”不知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衙门口的捕快纷纷举起手中的刀,而那些劳工见状,都下意识的提起棍棒,混战一触即发。“住手”县令依旧躲在捕快身后,“什么杀人偿命即使真有杀人凶手,那也是我衙门该查办的事,用得着你们这么兴师动众吗”“你们官府包庇凶手,前些日子工地死了那么多劳工,凶手就是万家的人,可官府一直包庇万家,对此不闻不问”“什么人在妖言惑众”县令大喝一声。那声音悠悠的响起起来,“看来官府是不准备为我们这些工人出头了,兄弟们,如果你们保持沉默,任由万家的人肆意妄为,那下一次死的,可就是你们了”原本有了退意的劳工,纷纷叫嚷起来。有几人壮着胆子,大声叫道:“各位老爷,那万家手段残忍,虐死不少工人,你们可得为我们做主啊。”县令耐着性子道:“放心,此事本官自有定夺。”“什么时候可以捉拿凶手”“是啊,什么时候将凶手正法”县令眉头一皱,道:“本官办案,需要向你们知会吗”“那你就是有意包庇万家”劳工们开始骚动起来。苏毅躲在人群中,目光不断的扫过这些劳工,最终停留在几个粗壮的大汉身上。这些大汉穿着粗布麻衣,躲在人群之中并不显眼,每到关键时刻,便会冷不丁的喊出一两句话,激起一众劳工的怒气。“放肆”县令气的浑身发抖。“兄弟们,这群狗官有意包庇万家,我们杀了他们,替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不知是谁鼓动一声,劳工们举着手中的武器,纷纷踏前一步,跃跃欲试。“此去南面便是博望郡,你们就不怕惊动博望郡的官兵吗”劳工们面面相觑,又沉默下去,他们终究是贫苦百姓,不愿和朝廷刀兵相见。“妈的”县令难得骂出一声脏话,“去让万家那个老东西过来,他们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要让老子给他擦屁股老子不管这些龌龊事了”那些捕快个个噤若寒蝉,哪敢离去。县令原是过过嘴瘾,此时见状,勃然大怒,喝骂一声道:“怎么本官使唤不动你们了吗还有,县衙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只有你们几个过来,赵县尉哪去了”这县衙内拢共聚着三十来个捕快和白身,而整个荆门县在编和不在编的官差足有三百余人,光是快手就有两队。看着面前这三十几个歪瓜裂枣,县令目光一冷,看向离他最近的一个捕快。“老管,这是怎么回事赵县尉和那帮快手呢”那被称为老管的捕快为难道:“大人,这这赵爷在万家喝酒呢。”县令闻言,低着头,随后冷笑起来。老管心中一凛,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果不其然,一直低着头的县令忽然抬起头,猛地一挥手道:“本官答应你们,这件事一定会秉公处理。”人群中又有一个阴阴的声音响起,“不知大人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县令怒道:“自然是秉公处理,若万家真杀了人,本宫一定派人缉拿凶手。缉拿凶手是官府的事,你们聚在县衙门前干什么难不成想阻碍本官办案”“我们聚集在此,是为了替天行道,将杀人凶手绳之于法”“好”那县令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捕快,站了出来,拍了拍手道:“好一个替天行道,好一个绳之以法,既然你们说万家杀人了,那凶手可曾逃进县衙”第一百零六章 幕后黑手大汉七拐八绕的走进一片树林,树林内站着着几个男子,这些男子身着黑衣,他们身手灵活,脚步沉稳,一看就是训练有素之人。这几个男子见大汉过来,赶紧迎了上去,随后便找处空地端坐下来。苏毅躲在林子后面,偷偷的打量起这帮人来。背对着他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这青年膀阔腰圆,相当魁梧。虽然背对着苏毅,但他能感受到那青年身上传出的森然杀气。青年左手边是一个中年男子,虽年约四旬,但皮肤白嫩,他双眼微阖,倚靠在一棵大树上,只是静静的坐在那,但苏毅感到他的威胁要比那魁梧的青年大的多。另外几人坐得比较远,又被青年挡住了身影,苏毅一时间也观察不到他们的情况。过了许久,苏毅正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却听青年面前有一人开口道:“你们听说博望郡发生的事了没有,或许和我们查的事有些联系。”那青年一声冷笑,毫不客气的训斥道:“蠢材眼下这荆门县的事都没查清楚,我们还有什么余力去顾忌博望郡发生的事,再者说,我们锦衣卫的势力早已大不如前。现在姓白的太监深得圣宠,有私卫和西行卫更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那博望郡达官贵人极多,一不小心就会得罪那些权贵,如今的锦衣卫已经不是过去的锦衣卫了,我们还是少惹麻烦的好。”青年面前的几个人还有些不服,尖声叫道:“可万一博望郡那批逃走的刺客,正是我们要查的人呢你也说了,锦衣卫的地位大不如前,眼下正是我们建功立业的时候,想要翻身,就要抓住红衣教谋反的罪证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他身边立刻有人附和道:“不错,那红衣教和寻常的乱匪不同,那些草寇、乱匪占山为王,充其量只能为祸一方,难成气候,但这红衣教不同,他们善于笼络人心,又结交各地官员士绅,若能找到他们谋反的罪证,整个大楚有多少官员会牵涉其中,到时候,皇上就是想不重新启用锦衣卫都不行。”青年冷笑一声道:“即便如此,皇上重用的也是有私卫和西行卫,我们锦衣卫想要出头,是千难万难你别忘了,当初我们锦衣卫最辉煌的时候,几位副指挥使带人去某个大臣家拿人,结果那大臣刚好是九千岁的干儿子,几位副指挥使活活的被一群阉人打死在小巷中,此后九千岁越来越得圣上宠爱,而我们锦衣卫的势力便扶摇直下,再难和他们抗衡。”一直不说话的中年人幽幽的开口道:“据说红衣教有人密会阉党的人,如今有私卫和西行卫这两大阉党机构横行朝野,若是他们和红衣教密谋勾结,你说皇上会信我们锦衣卫,还是信那些阉党呢”青年对这中年人还有些顾忌,听他开口,便不再说话,不过看他那沉默的样子,显然对中年人的话并不认同。苏毅心中一动,他没想到锦衣卫这个机构竟然还存在这个世上。废太子一案,立功最大的正是锦衣卫,废太子一案牵扯甚广,而立下大功的锦衣卫却没有什么好下场,权力逐渐旁落,被西行卫压的几乎奔溃,最后被楚帝下令撤销。和千牛卫一样,这锦衣卫也是六所十一卫的机构之一。但他们和督查所、监察所、南镇所又不同,这三所隶属于御史台,监察内外官吏,监督文武百官,官员但有言行失礼之处,便会被御史台的言官弹劾,而搜罗这些证据的便是监察所。不过真正让各地官员惊惧的并不是这三所,也不是三天两头在各地瞎转的巡视所,反而是十一卫中的锦衣卫、有私卫和西行卫,让文武百官又惊又惧。锦衣卫密探分布广密,甚至可以说得上三教九流都藏有锦衣卫密探,有专门的监视、绑架、逮捕和暗杀等手段,他们监视朝臣和监察所不同,监察所与督查所只是监查文武百官有无贪腐现象,日常言行是否有不当之处,而锦衣卫却不同,他们专门监视各地官员,但有勃论谋反者,便由锦衣卫插手调查,锦衣卫又只受天子差遣,以此权利极大,秘捕官员,动用私刑是常有的事。只是废太子一案后,锦衣卫的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最后连锦衣卫的指挥使见到有私卫和西行卫的人,都不得不退避三舍,其地位可想而知。至于有私卫和西行卫,权利比锦衣卫更盛,入此二卫者俱是宦官,他们只受天子差遣,无需经过御史台的纠察和刑部的审讯,便可随意监督、缉拿臣民。督查所、监察所只负责纠察、聆训,并没有抓捕和扣留犯人的权利,南镇所只有抓捕犯人却没有审讯的权利,一旦发现有贪腐行为的官员,监察所将证据交由御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