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碎片,眼神有些呆滞。那是他从邻居刘婶那买来的鸡,为了给他母亲炖这锅鸡汤,他彻夜未眠。工头似乎还不解气,一脚踩在鸡肉上,不停的揉动起来,将整只鸡碾的粉碎。“吃吃吃我让你吃,你个贼骨头,我让你吃,哈哈哈”工头看着洒满一地的鸡汤,忽然快意的大笑起来。“这位爷”周母一下跪倒在地,双腿挪动着膝行过去。周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道:“这位爷,我家飞儿不可能偷您银子的,求求您心心好,放过他吧,飞儿,还不快过来给这位爷跪下”“娘”周飞一见老母跪下,顿时泪如雨下,赶紧过去扯起她,不料周母倔强,挣开周飞的手,死活不肯起来。第一百零九章 再遇工头原本还有些畏惧周飞,此时变得肆无忌惮起来,他蹲下身子,盯着周母的脸,柔声问道:“老人家,你说你儿子不会偷人银子”“不会,不会”周母老泪纵横。“那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他咯。”工头笑容可掬的说道。周母赶紧几个头磕下,老脸上又是汗水又是泪水,浑身发抖着不敢说话。工头得意洋洋的站直身子,看着神色麻木的周飞道:“既然你的老娘跪下求情,那本大爷就放过你吧,你老娘说让你给我磕个头,你要是磕了,那这事我也就不计较了,不然把你拿去送官,定要你脱一层皮。”“谢谢老爷,谢谢老爷”周母忙不迭的磕了个头,一把拉住周飞的裤腿,怒骂道:“逆子啊你还不给老爷跪下啊”周飞目光呆滞的看着老娘,又看了看神色跋扈的工头,喃喃道:“这银子不是偷来的,这银子不是偷来的。”忽然,他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大喝道:“我不跪这银子来路干净,不是偷他的,我为什么要跪”工头眯起了眼睛,冷笑一声道:“你就不怕我拿你去官府”周飞虽然憨,但却并不蠢,他紧紧咬着嘴唇,怒声道:“你说我偷你银子,可有证据拿我去送官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拿我去送官”“你”工头被周飞这么一喝,顿时怒从心起。周飞举步向他走去,冷冷道:“你要如何”工头大怒,正想喝骂几句,可见周飞眼神狰狞,攥着拳头一步步向他走来,心中忽然变得有些惊慌,他看了眼左右,对手下喝道:“还愣着干嘛还不上前拿下他”那几个手下面面相觑,工头心中却是一凛,他知道这周飞素来悍勇,能徒手格毙野狼,而且还是远近闻名的孝子,此时正后悔不该惹他,却不料一直跪倒在地的周母忽然爬了起来,一把揪住周飞的耳朵。“你个畜生”周母胡乱的摸着脸上的鼻涕和眼泪,怒骂道:“你个畜生啊,你还敢对老爷动手,你是不是要气死你娘啊”工头原本有些惊慌的脸又镇定下来,只要有周母在,他笃定周飞不敢动手。果然,周飞被老母扯住耳朵,脸上的杀意早已消失的无踪,低着头,委屈的哭了起来。“你跪下”周母指着周飞破口大骂,周飞咬着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了好了。”工头怨毒的看了眼周飞,对着周母摆了摆手道:“算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那些银子也不多,你以后好好教育你的儿子才行,年纪轻轻就学人偷钱,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工头冲着围观的邻居叹息一声。周母老脸一变,一个巴掌抽在周飞脸上,骂道:“老身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个逆子啊”周飞眼中含着泪,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脑中忽然浮现出城门口那个给他银子的男人的身影。工头带着人没走出多远,便恶狠狠道:“不能便宜这小子,老爷不是让我们查什么锦衣卫的下落吗你今晚到时候,就说这周飞就是锦衣卫安插在城中的密探。”他的手下惊道:“可这周家世代住在城内”工头阴冷的说道:“我说他是锦衣卫,他就是锦衣卫”苏毅刚跟着人群走到县衙门口时,那方已经黑压压的围着一群人。他踮起脚向人群前方看去,顿时吸了一口冷气,只见县门口摆着六七个人头县衙前,捕快、白身们个个脸色铁青,老管站在一旁,对着凑上前的百姓大声呵斥。百姓顿时骚动起来,惊叫声不绝于耳。“太凶残了”苏毅身旁站着个年轻男子,微微摇了摇头道,“我一直以为这荆门县靠近博望郡,此处的乡绅不会太嚣张,没想到比其他县更目无王法”苏毅循声看了过去,那年轻男子长得眉清目秀,皮肤白嫩,他身材欣长,两鬓的长发斜飞而上,由一束青丝带缚着,只是那两鬓长发竟是雪白,和他的一头黑发显得格格不入。苏毅微微一愣,总觉得这男子好像哪里见过,身上有一种令他熟悉的感觉。“你知道什么”旁边立刻有人不满的叫嚣道:“这荆门县原先的几个乡绅都败在万家手里,万家商会背后靠着的正是糜家,那可是辽东四大家之一的糜家啊”年轻男子点了点头,不置可否,他忽然指着县衙门前的白布道:“哎,那上面写着几个字。”周围的百姓被他这一惊一乍的模样吓了一跳,也下意识的向那白布看去,果然见上面用鲜血涂抹了好几个字。他拍了拍说话的那个百姓道:“劳烦兄弟给我看看上面写了什么”“你自己不会看吗”说话的百姓拨开他的手,不满的回道。“哎呀”年轻男子急道,“我这不是看不清那上面的字嘛”说完,似乎为了证实自己真看不清楚,他眯起眼睛,踮着脚在那探头探脑。“我是真看不清嘛”那百姓一脸的嫌弃,冷哼一声,也是踮起脚尖向里看去。“写的什么字啊”年轻男子娇笑一声,又拍了拍那百姓的肩膀。“那我咋知道我又不识字”这百姓被年轻男子拍了一下,心中更火了。年轻男子眉毛一竖,嗔道:“不认识字你踮脚干嘛那上面的字你又看不懂。”“晦气”那百姓如同被毒蝎蜇了一口般,挤着人群往前跑出好几步远。苏毅一脸惊讶的看着那年轻男子,张大的嘴巴足以放下两个鸡蛋,刚才此人嗔怒的表情,让他想到了沐小欣。也不知那姑娘怎么了,苏毅摸了摸脑袋,心道,那卢员一把年纪,也折腾不了几回,说不定死在沐小欣肚皮上,那些财产到头来还不全都归了她。“嘿”年轻男子拍了拍苏毅的肩膀,他比苏毅矮了半个头,此时踮起脚尖,那灵巧的双脚不住的在苏毅周围打着转,“兄台为何一副便秘的表情”“放屁”苏毅没好气的喝道,“离我远一点”他被中年男子打了一拳,直到此时,胸口还隐隐作痛。“哟”那年轻男子似乎并没有放过苏毅的打算,他一把跳起来,扯住苏毅的耳朵道:“你说谁放屁那上面的字你认的出来吗”说着,他伸出芊芊玉手,一指县衙门口的白布。苏毅瞥了眼男子的脖颈,白嫩的玉颈上并没有喉结。“哎哟”苏毅赶紧将对方的手拉开,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道:“你丫的是沐小欣”年轻男子一脸古怪的看着苏毅,随后眼眶一红,再度扬手,对着他的耳朵就是一拧,“混账东西,敢卖老敢卖本公子你是活腻了吗”第一百十章 万家分会“住手”苏毅皱着眉头,将沐小欣拉到一旁,深吸一口冷气道:“还真是你你是怎么跟上来的”沐小欣撇了撇嘴道:“怎么了见到我,你心里就没半点愧疚之情吗我那日暴打了色老头一番,抢了他的玉佩,逃出县城,一路追了出来,却没看到你的影子,于是便到这荆门县投奔一个远方亲戚来。”苏毅尴尬的笑了一下,“那卢员外挺好的,年纪虽然大了些,你就当买只股票好了,做个长线,把老头熬死了,他的家产不都是你的吗。”“滚”沐小欣没好气的骂道:“你怎么不去死”苏毅被她一扯下,又触及到背后的伤口,痛的几乎弯下腰去。沐小欣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才几日不见,你怎么成了这幅模样”“还不是拜你所赐。”苏毅按住胸口,站直了身体,连忙问道:“先不说这些,你是怎么跟上我的你在这荆门县内竟然还有亲戚”说到这,苏毅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之色。沐小欣脸色有些不自然,呐呐道:“我都说了是远房亲戚了嘛我今早看到你多在人群中鬼鬼祟祟的,听说昨晚城外死了不少人,不会和你有关吧”苏毅一把捂住她的嘴,轻声道:“小心些,这人群中肯定藏了一些万家的人。”沐小欣挣开苏毅的手,一张脸胀成了猪肝色,“登徒子,你再碰我下试试等等,你说万家的人难道你得罪了万家分会”苏毅摇了摇头,不再多言,沐小欣站在他身边,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起来。“那白布上面写了什么字”“上面写着那些人头都是锦衣卫的,大概的意思是惹了他们万家,就是这个下场”一众百姓议论纷纷,苏毅也看了过去。这时,就有一人前呼后拥的走到县衙前,等众人看清他的模样后,纷纷向两旁退避。有人低语道:“那个是万家分会的会长”“果真气焰嚣张啊”老者旁若无人的走到县衙跟前,他身后的打手也是神情嚣张的上前,将站在衙门前的捕快推到一旁。老者站住身子,冷冷的扫视着衙门前围观的百姓,淡淡道:“老夫正想召集全城百姓,既然你们过来了,也省的老夫再费那番手脚。”人群开始骚动起来,而衙门口的一众捕快却敢怒不敢言。老管脸色难看的走到老者跟前,傻笑几声,“万是什么风把万老先生您给吹来了”“哦”老者斜着眼睛看了过去,见是老管,缓缓说道:“你是谁呀”老管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我小,小的是本县的班头呀。”“哦。”老者随意的哼了一声,乜了一眼老管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过来跟我说话你们的黄知县黄大人呢让他出来和我说话”霎时间,老管的脸色变的惨白,他软弱的开口道:“万老先生,大,大人他他”“他怎么啦”老者冷哼一声,声音突然变高道:“难道他死了吗”“啊”老管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而衙门口的一众捕快也是呆若木鸡,原本还有些哄闹的人群也变得安静起来。苏毅站在人群中,轻声叹口气,摇了摇头,这荆门县好歹也算一座县城,没想到这里的官差竟然如此的不中用。“嘿”沐小欣眼睛一亮,称赞一声道:“够嚣张这姓万的老头可比那卢老头厉害多了”苏毅挪揄道:“既然如此,把你卖给万老头当少奶奶怎么样”“呸”沐小欣没好气道:“老娘早晚也把你卖了”周围的几个百姓听到沐小欣大庭广众下直呼万老头三字,吓得面无人色,赶紧向旁挪出几步,生怕被万家的人听到了,牵连到他们。苏毅无语道:“你一身男儿打扮,却自称老娘,这合适吗”沐小欣这才想起她此时是女扮男装,只是她性子好强,兀自嘴硬道:“男儿就不能自称老娘吗”站在她边上的几个百姓躲的更远了,似乎怕被瘟疫传染到一样,一边走还一边道:“真是晦气,看着模样挺俊的小伙子,咋还是个兔子咧”“吱呀”一声,县衙的大门缓缓打开,百姓纷纷伸长了脖子,向里看去。老者眯起了眼睛,看向县衙门口,只见县令提着官帽,打着哈欠走了出来。老管眼睛一亮,仿佛是一下找到了主心骨,赶紧站起身来,走到县令跟前。却不料黄县令像踩了地雷一样,一蹦三尺高。黄县令一把将官帽戴正,扯开破锣嗓子大喊:“这是怎么回事朗朗乾坤,天日昭昭,是哪个不要脸的凶徒竟然把这些脑袋搬到县衙前简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来人,来人人都去哪了”老者的脸一下子变了那些捕快站在衙门口,哆哆嗦嗦的不敢上前。“恩”黄县令不干了,见没人理他,大踏步的走了出来,喝骂道:“怎么回事来人,给我把这些人头收起来,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