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儿”贤王妃按住女儿肩膀颤声询问。辅宛自语如故,已经不认得人了。贤王妃大惊,忙让人去请大夫。大清一早,天气甚凉,贤王世子掀开车帘跳下马车,仰视自家的府邸,刚要迈步进去,又一辆马车也停在了门口。车上匆忙下来一个人,贤王世子不用看清他的脸就知道是老爹回来了。“爹。”他站在门口等他一起。贤王匆匆提着袍角:“你怎么也才回来,快进去进去,辅宛病了。”昨晚他跟候昌明等人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喝酒,喝多了就在店家住下了,若是母亲到平常的地方找他定是找不到的。贤王世子在父亲身后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什么病啊,爹你别摔了,哎呦”贤王脚绊倒门槛上一个趔趄差点没倒了。贤王世子扶住他,他忙道:“我也不清楚,你娘找我找了一晚上了,我才知道信儿,别磨蹭了,快去看你妹妹。”爷俩再不停留,贤王世子拉着父亲如疾风一般来到辅宛的屋里。贤王妃正坐在床前闭幕眼神。“你们俩个跑哪去了”贤王道:“先别说这个,辅宛到底怎么样了”贤王世子也道:“难道不省人事了”见母亲只是疲倦眼睛还没肿,知道自己担忧过头了。贤王妃道:“你们也别高兴了,晚上不认得人,白天就睡觉,大夫也不知道什么病,怕是中邪了。”“中邪”父子两异口同声。贤王摇摇头道:“我王府之地,怎会有那些腌臜的东西,是哪个混蛋胡言乱语”贤王世子也道:“有病治病,娘你别信那些有的没的。”有时候信不信的也不确定,反正病的突然且怪异,贤王妃语气无力道:“我也不知道,等着王爷回来进宫去求圣上下旨,请太医来吧。”贤王立即点头:“我这就去。”说着对世子道:“别到处乱跑了,在家照顾你娘和妹妹,我去去就回。”“我”贤王世子想到什么,伸着手要叫住父亲,父亲已经走远了。他蹙眉回过头,走到床前扶起母亲道:“娘您一宿没睡吧去歇一歇,我在这看着她。”贤王妃想了想道:“那我就在小里屋睡一会,有事你叫我。”贤王世子点点头。贤王妃走过贤王世子坐在她做过的位置上,半掀床纱看了一眼双目紧闭的妹妹:“辅宛啊,你怎么会病呢”无人回应。他苦笑一声道:“你赶快好起来,大哥以后都不骂你了。”还是无人回应。贤王世子手背贴上妹妹的额头,热的很,辅宛是真的病了,眼睛睁大,心顿时没了方才的不在意。三日后的夜晚,新月挂在中天,前一晚兰君垣带来了消息,江西赈灾的人选皇上钦定了风少羽,他不放心,这几日不会来了,要安排风少羽的临行事宜。林孝珏手腕写到麻木,笔在水洗里洗了几遍,放下后站起。“睡吧。”陵南在一旁背着敖氏伤寒金镜录,听小姐这么说,如临大赦,赶紧放下书道:“我给小姐打水洗脚。”林孝珏道:“我自己来,你也洗洗睡吧。”小姐说要自己就不要勉强她。陵南说了声好,将书桌整理一下出去了。林孝珏跟着出去端回水来,铜盆放在床脚,闭眼开始泡脚,感觉水变凉了,抬起脚来擦一擦,换上鞋子将水盆放在一边。可放哪心里都不舒服,最后还是端了出去。林世泽悄悄来到女儿窗前,透着小窗往屋里一看,灯光明亮书案整齐,显然是经常整理。心道:“难道我女儿不光出手狠厉,还识文断字”见床铺已经铺好,知道这人就在屋中,他无声清清嗓子,低声道:“孝玨,爹来跟你说件事儿。”林孝珏刚好到了门口,一垂眼皮,依靠在门框上。林世泽听屋内没有回音,继续道:“我知道你在,我今晚来是要告诉你,陈家退亲,你也不用嫁给那个病秧子了,今后舅舅家也不许说我卖女求荣,刚好你也不爱呆在家中,我送你到青云观去,你自小在家庙长大,更是习惯清静的日子,到了那里不要惹祸,等爹给你物色一个好婆家再来接你。”林孝珏心中纳闷,这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方。林世泽还是没有听到回音,心中失落回退一步,再不去看屋中的清爽整洁,他像是自言自语道:“再过两天就动身,爹这都是为了你好,你以后就会明白,可不要辜负爹的一番好心。”屋内还是没有一点动静。林世泽脸上讪讪然,摇摇头离去了。林孝珏待听不到任何声音才回到房里,吹了灯,借着房顶孔洞中的光摸到床上,和衣睡了。未完待续s:先给大家透露一下,福宛的医案是北宋许叔微经历的,大家可以猜一猜是什么病,开什么方子。第020章 请大夫少施岚凤和少施名医是第四天来到贤王府了。贤王早就坐在花厅里面等着他们,当然不止他们俩,还有别的太医。众人主次坐好,贤王坐在首位道:“各位大人,小女这病你们也给看了三四日了,到底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这位王爷和皇上一母所生,得宠程度不言而喻。且不说他整日与戏子为伍,独宠男色,就说这封地,是最为富饶的齐地,可他尊贵的地方还不仅仅是封地,别的王爷都要远赴封地,贤王则不用,皇上一句吾弟甚幼,堂堂正正就留在京城,一家老小都留在京城,谁也管不了。到现在王爷已年过不惑,可皇上还是觉得他是小弟弟,谁能怎么办呢当然言官也不爱触这个眉头,毕竟贤王政事从不过问,除非年结从不上朝,只是吃喝玩乐也不惹谁,大家相安无事了。今日他异常威严,有些人这才想起来,这个酒色气重的男子是皇上甚是宠爱的贤王啊。太医们都相顾着不说话。贤王点名问了一个人:“你知不知道辅宛是什么病”那太医支支吾吾道:“看样子绝非实病。”“那是虚病”贤王凤眼一立。有个太医比较耿直,拱手道:“王爷,这非实病不是医家所说的虚实,郡主怕是招没脸的了,要不王爷请黄觉寺的高僧来看一看。”贤王一斜他:“你说本王的女儿惹了脏东西”这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那太医反应过来忙缩回头去,其他人也吓得不敢出声了。贤王沉吟片刻吐了一口气,面向少施岚凤道:“久闻少施大人医术高明,大人可确诊小女得的是什么病”言语相较于其他人。客气了很多。少施岚凤拱拱手,低头道:“王爷,下官实话实说,郡主病的蹊跷,白日里相安无事,一到晚上就自言不休,还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下官浅薄。从没经历过这样的病症,真的看不出什么病。”少施名医在他身边欲言又止,见贤王没看他。又低回头去。贤王蹙眉道:“照你们这么说,辅宛真的是中邪了”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众人再无回应。陈博彦这几日也是静悄悄的,读书读不进去。虽然每天如以往一样,日出而起。三更不到不休息,但一本书翻来覆去那几页,做父母的一检查功课便知道了。这日陈家二老叫来儿子,一家三口在陈夫人的小厅里说话。上茶的下人退的一干二净。屋里就再没了外人。陈大人看一眼夫人,最后开门见山问道:“六郎,是不是病还没好利索。你近日读书不认真,你娘很是担心你。你现在这样的状态,明年下场就不好说了。”陈博彦也料到父母看出来了,低声道:“儿子让二老担心,实属儿子的过错,儿子病已痊愈,不是身体不适不愿读书。”后面的原因他不说,陈家夫妇急了,陈大人变得严肃:“那你是因为什么”陈博彦欲言又止。陈夫人着急道“我儿有什么事不妨直说,自小到大你父亲也没因为什么事为难与你啊。”陈博彦鼓足勇气道:“儿子想成亲。”陈家夫妇呆然一愣,相互看了看不知这话从何提起。陈大人不解的看向儿子:“你要跟谁成亲啊你从前不是说没有功名,先不成家吗”陈夫人也不解的看向儿子。陈博彦咬了咬嘴唇。老两口看的着急忙慌。陈博彦突然正视父母道:“孩儿要娶林家的五小姐。”目光毅然决然。这林小姐来的没头没脑,陈家夫妇相互看了看,陈夫人着急道:“你倒是说清楚,哪个五小姐哪个林家,这姓林的这么多,我跟你爹怎么记得起来。”陈博彦铁了心的道:“就是吏部文选司林世泽的女儿,林五小姐。”“啊”陈大人一愣,倏然瞪大了眼睛:“我儿莫不是疯了咱们家才跟他家退了亲,你是要让你爹出尔反尔”陈博彦忙道:“怎么算出尔反尔先前是林大人的女儿,但她叫林孝珏,一个哑巴来着,爹爹知道她排行老几,有甚才华我说这五小姐是林大人与少施氏所出的女儿,爹爹忘了,儿子病重,正是她妙手回春治好的儿子。”陈家夫妇又是一愣,今天儿子太让她们意外了。陈夫人道:“你是说神医小姐是林五小姐”陈博彦点头道:“她是林家的小姐,而林家乃耕读之家,只少施氏会医术,若不是外祖家的医术,她医术怎么会如此高明贤王世子也与我说,她就是林家五小姐。”陈大人蹙眉道:“那我还曾听说在韩府之时,小姐亲口说少施医馆的药材不好,既然是她外祖家,这是何解”陈博彦不加思考道:“这更能说明小姐为人耿直,光明磊落,若不是清楚少施家的药材,她又怎么知道不好,可见是相熟没错的。”这件事不是陈大人关注的重点。他道:“那也不行,咱们先不说这小姐跟退亲那位是姐妹关系,这小姐来时你也看见了,围着一群男子,虽然有才,但德行欠缺,口无遮拦什么私事都敢说。”儿子脸色微变,他继续道:“这个不说了,我分明见她与兰君垣眉来眼去,牵扯不清,这样的女子怎么能入我家还有你说的贤王世子,平常人家女儿,世子怎么会这么清楚她的来历,二人相交甚深也是一定的,可世子是什么样的人谁不知道寻花问柳不学无术,你好好想想他们为何交好这样的女子不配做我家儿媳。”陈博彦竟有些无言以对,想了想才到:“爹。有时候我们看到的未必是真的,这事又不是小姐跟兰君垣亲口所说,我听世子言语,也未见二人有多亲密,爹可能是误会她了。”还没等过门儿儿子就已经向着她了,陈夫人憋了一口气道:“六郎你实话说来,是不是那小姐勾引你。才引得你说这一番疯话”陈博彦大喊冤枉:“儿子自从病愈就再没见过小姐。有心求见并不知她是哪家女子,也是听贤王世子说了才知道。”陈大人哼道:“难怪近日早出晚归,也不好好温习功课。今后不要跟贤王世子等人来往,他们不学无术哪能配得上与你为伍”陈博彦悻悻然还有再辩。陈大人道:“我也看出来了,你故意不好好读书就是引得我和你娘来问你,现在你也说明白了。那我告诉你,死了这条心。她林家小小吏官之家,怎么能配上咱们陈家,况且那女子江湖气重,根本不是能相夫教子的好女子。绝对不行,绝对不可以。”坚决的摆着手。陈博彦失落的低下头:“孩儿知道了。”见他放了软话,陈家二老才松了一口气。陈夫人又说了些规劝儿子的话,三人这才结束谈话。下午的时候辅宛还是不见起色。贤王只好派人去黄觉寺请高僧来驱邪。贤王世子从妹妹房里出来,到花厅去找父亲。一屋子的太医。贤王世子无暇跟他们问好,走到父亲耳边道:“爹,我有话跟你说。”贤王看了儿子一眼,叫他到里间等自己。贤王世子坐在父亲的书案前,不一会父亲就进来了。他急忙站起:“爹,三天期限过了,这些太医还没有治好辅宛的病,咱们得讲信用,去请认得的那个神医小姐,你可不能赖账了。”贤王摆摆手道:“别再忽悠你老子了,我随口答应你你还当真,眼下已经派人去黄觉寺请高僧来驱邪,等过来再说吧。”贤王世子急道:“爹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小姐是我的朋友,她一定会治好辅宛的。”贤王冷笑一声:“你除了狐朋狗友吃喝玩乐还能干什么我不信你。”说着疲倦的坐下来。贤王世子围着父亲团团转:“父亲不信我却能信那些老和尚吗我说的都是真的,那小姐治好过东宝,好治好了陈博彦,这都是真事儿,你自己孤陋寡闻还说我撒谎。”贤王平时很少关注那些街头见闻。他斜眼看向面前的儿子:“你这次说的是真的”“是真的,哎呀,比真金白银还真,不信你问东宝,昌明,云飞,还有少羽,再不信你问君垣哥,他们都见过小姐,你若还是不信,就去问韩大人,陈大人,我有那么不招人相信吗”贤王看着儿子点点头:“有,你跟我说那小姐诊金颇高,一下子让我准备八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