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上身上,高阳有很多空闲,这次没有爽约,如期而至。林孝珏帮她解决了麻烦,之后又叮嘱她不要去找觉远,她也答应了。这样过了一个月,都没听到有人传她和觉远的事,高阳彻底放下了心,以为就是个路人听见了,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份。她又要去见觉远。这次是被福婉拦住的,林孝珏总觉得不踏实,让福婉看着高阳。尽管这么小心,还是让方颜夕以另外一种方式,在极其特殊的场合,揭穿了高阳和觉远的事。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林孝珏回到城里后还记得道衍的嘱托,要给皇上送消息。她没有亲自去,找到礼部相关负责人,将消息带给那人,那人经过核实之后,不敢怠慢,赶紧向宫里递消息。是道衍大师啊,谁都知道,那才是皇上心中的第一重臣。千赶万赶,在宫门没有落匙之前,消息递进去了。但是随后就到了落匙时间,按规矩,一旦落匙,只有到了第二日清晨才会开门,不管有什么大事,都得等着。不过,那规矩是给外面的人订的。皇上要出宫,说什么时候开门,就得什么时候开门。当然,皇上连夜出宫,一个小小的联络官是不可能知道的。知道这件事的,只有皇上的心腹太监,还有皇上的侍卫亲随。第1078章 寄予希望皇上跟道衍见了最后一面,道衍就咽气了。李固信对这件事印象很深刻。因为他和大刘公公都守在茅屋外面。山林的夜晚尤其静谧,天上星光点点,四周很黑,竹林已看不出白日里的翠绿清幽,多了一些神秘,风刮过叶子沙沙响,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唯独听不见屋里的人说了什么。应该也没说几句话,因为皇上进去一刻钟都不到,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脸上表情十分心痛,走路都有些不稳。大刘公公扶住他。他摆摆手说:“朕的宰相离朕而去了。”然后仰天大哭。李固信把当时的情节复述给林孝珏,然后问道:“你说,大师临终前会跟皇上说什么话”林孝珏擦干眼泪怔怔的看着他,随即苦涩一笑道:“原来你也很想知道啊。”李固信道:“皇上最信任的人,能当皇上半个家,他跟皇上说的话,我当然很好奇了。”林孝珏在他耳边嘀咕两句。李固信听完眼睛目光一闪,然后点点头:“对,只能说这件事了。”接下来他又问:“那你说,皇上会是什么态度”林孝珏摇摇头:“皇上什么态度,看他叫不叫那位寻人的大人回来,就知道了。”之前林孝珏就跟他说过,派周二出去,也是为了找人,找的都是那个人。当时林孝珏跟他买关子。现在终于知道她是找谁了。李固信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皇上找他有正事,你找他干什么帮皇上找”林孝珏目光闪烁一下道:“你觉得皇上会愿意别人找到他吗”当然不愿意,那可是会动摇国本的人物,皇上悄悄找到他就好了,当然不希望别人插手。李固信神色更加不解:“所以你到底找他干什么”林孝珏抓了抓耳垂,尴尬一笑道:“我就是想知道他到底死没死,未解之谜啊。”母亲都说,到了她们那个时代,这个谜团都没解开。李固信:“”这丫头已经闲到了极点,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就是为了找一个谜团的答案,这个答案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道衍有遗嘱,尸体还是交给寺里收拾。佛家的规矩,就是一把火烧了。他不是什么苦行僧,就没有成为舍利子,但是骨灰还是被供奉在舍利塔中。皇上本来想隆重办理道衍的丧事的,因为这遗嘱,也用不上了。一代阴谋家,政治家,道人僧人或许只是个普通的,有理想的人,他死了,生的时候上天没有给什么特别警示,死的时候也没带走一片云彩。就这么去了。道衍的死在皇上心中是惊涛骇浪,但是对于其他人,只是一声感慨或者一声叹息。就过了。像林孝珏和她的学生,忙着备战明年春闱,哪有那么多时间悲天缅人。学子们因为家境贫寒,以前都是在自家闭门造车的读书,他们以为读好四书五经,就能取得功名。哪曾想,读完易经之后,在回头看四书五经,曾经不懂的道理,一下子豁然开朗。好似又跟人生际遇有关,跟着公主师父经历很很多事,见识不同了,文章里的思想也变了。自己明显的能觉察出进步。所以读书,绝对不是读死书。现在终于知道了,是他们的公主师父教会他们的道理。纪老也察觉出了这位公主学生的与众不同。写出来的文章,就算享誉京城的陈博彦和薛世攀也比不上啊。这二人的文章辞藻华丽,感情饱满,但是总感觉缺了点什么,跟林孝珏的学生一对比就出来了,眼界,胸怀。陈博彦眼界倒是比薛世攀高,可是字里行间能看出这人犹豫不决。就比如说上两天留的题目。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这是出自论语,泰伯中的孔子名段,说尧这个人太伟大了,人民找不出词来赞美他,他的功绩也太卓越了,没法形容的卓越。这题目中规中矩,答案务必要颂扬古圣先贤的化育之攻,然后表扬当今君主的英明神武,顺便表忠心。七八个学子的文章都能紧扣主题,再次基础之上,那些赞美之话简直是太感人了,就连他一个旁观者,都能感到学子们的一腔热血和对皇上的无限崇拜。如果这就是考试题目,他恨不得让他们都当状元。纪老审评过文章之后发还给学子们,将大家狠狠的夸奖了一翻。学子们心想,我家公主早就教过我们怎么给皇上拍马屁,皇上最爱听什么话她心知肚明。这要是还写不好,那也别去参加考试了。纪老不知道啊。其实这些题目,万变不离其中的,就是为了选拔一匹对朝廷衷心的治力而设置的。什么叫对朝廷衷心就是对皇上衷心,皇权制度的核心是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不乱规矩,还能帮助朝廷管理百姓,维护这个规矩。懂得这个道理了,文章就好写的很。不过这样的文章,有时候会很违心。下了课,周二来找林孝珏。林孝珏要督促大家学习,所以白天就呆在读书室旁边的厢房里,里面改成书房摸样,她在里面看书,学子们想找她很方便。周二站在林孝珏面前,脸上有一丝茫然:“公主,有些话不是我想说的,可是我又必须说,这样就算以后功成名就了,我还是我吗”人在要经历大的考验的时候,总会有迷失自我的时候。林孝珏不怪他这时候还问这种傻话。她道:“这世上有许多矛盾的事我们会遇到,就要看你怎么选择了,对的不能做的事,错的必须做的事,你写的文章不符合你的本意,但是你想想你写这篇文章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以后写的每一篇文章,都符合你的本意,没权没势的人,是没有发言权的,所以就算再有道理,也没人能听得见,有权有势的人,可以改变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一直是被有权者改变。记住我的话。”所以,他必须过了春闱这一关,才有可能把世界改造成他喜欢的样子,那时候才可以写自己喜欢的东西。周二攥紧了拳头:“公主,我懂了。”他的眼神比方才进来时,多了坚毅和自信。林孝珏笑了笑,周二的压力比大家大得多,他还要娶福婉,必须考中,还有,他不出人头地,就永远只能姓周。所以顶着这些压力,她相信他能成。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第1078章 被邀请这天刚下过雨,空气怡人。林孝珏睡完午觉纪老敲门找她:“公主,老夫要求您一件事。”他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容。纪老倔强到什么程度被家人赶出来都不说一个不字,跟着纪诗过的那么辛苦,也从来不求人。他现在说求她一件事。林孝珏十分郑重,忙请纪老落座。纪老道:“就一件事,老夫之前的好友,想请公主去给他的学生讲几堂课。”林孝珏微愣:“讲什么先生的好友,为什么会想到我”纪老脸带歉意道:“老夫看到好文章就心痒难耐,把白梓岐的文章拿给他看了,他说这是状元之才,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学生,非追问老夫是哪来的学生,老夫跟他几十年的交情,只好实话实说,是公主您的学生,他佩服的不得了,老夫又跟他说了公主的一些事,他就坐不住了,求老夫跟公主讨个面子,能不能也给他的学生将几堂课”林孝珏突然道:“您只拿了白梓岐的”其实白梓岐的没有周二写得好,但是纪老知道这位公主要留着周二一鸣惊人。他忙道:“只拿了白梓岐的。”林孝珏这才安下心来,她想给薛世攀一个狠狠的打击,暂时不想暴露实力。不过纪老是可以信任的人。她之后便没再追究。问道:“先生的那位朋友又是什么人多少个学子”纪老说了一个名字。林孝珏有些无语的看着纪老,他说的那个人哪是普通的先生啊,是国子监的仕讲,他的学生,都是国子监的学生。“可是我恐怕讲不了啊,我是女的。”国子监是最高学府,公办的,是儒家思想的聚集地,而儒家思想,是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天怎么能让地给讲课,国子监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女先生。不是有明文规定,是根本就不用规定,女人讲课都大逆不道,怎么可能去国子监讲课。纪老消瘦的脸颊又泛起红润,道:“他是没有能力让公主去国子监讲课的,但是国子监之前不是有个讲台,他想请公主在讲台上讲课,这样很委屈公主,不过他是十分诚心的”说到最后,纪老的声音应该只有他自己可以听见了。因为诚意邀请,却又不能在国子监讲,这在一般人看来,就是不尊重的行为。林孝珏却暗暗点头,那讲台说来也有来历,不是国子监的老师,稍微有些名气的大儒都曾在讲台上讲过理学。想许文馨刚一入京城的时候,就被邀请讲了三天的论语注解。她致力于把自己的想法传播出去,有人邀请,就该庆幸,不介意什么地点,哪怕只有一个人听,也是对她的鼓励。不管是赞成还是反对的,总得有地方可以讲才行嘛。在设计公孙衍的时候在翠红楼讲过七天,其实效果蛮好,但是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又有皇上警告,就没继续了。这次,是个机会。林孝珏只犹豫了一下,便欣然点头:“好。”就好了纪老嘴唇还在念叨着什么,突然被林孝珏打断,一愣,他可没想都这位公主这么好说话,来的时候他骂朋友不靠谱,但是几十年朋友,又不能不帮忙。所以就暗暗后悔自己太孟浪了,不该展示白梓岐的文章,更不该提公主的事。准备的说辞还都没说。公主就同意了。纪老尴尬一笑道;“那多谢公主。”林孝珏道:“什么时候,我随时都可以的。”不光同意,还很积极。纪老有些不懂这位公主了,她这么爱讲课吗蓦然想到听过的关于公主的传闻,传道授业解惑,公主每样都干过,还做的很好。所以她是天生的引导者,领路人。那么她希望把想法表达出去,也就没什么好不可思议的了。原来是这样,纪老都被自己的蠢气到了,早点了解公主,何必耽误这么多时间呢。没隔两天,国子监就传出消息,永安公主要在前面的讲台讲课了,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就传的到处都是。陈博彦近半年来,都在外书房备考。他已经错过了上一次,这次其实他已没有当年的意气风发。回首三年的过往,曾经有志少年,想的是一朝位极人臣,封妻荫子。妻子要美丽聪颖的,与人不同,本来他可以有的。后来的事,稀里糊涂喜欢的姑娘就没了,不是她的妻子,也不当他的朋友,要不是她人品好,现在可是真真的仇人了。不用追究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已经回不去了。可是已经这样了,曾经的封妻荫子,还有意义吗妻子在哪里妻子都没有,儿子又在哪里满纸的铅字好像在嘲笑他的优柔寡断,学过了那么多人生道理,还是没过好前半生,那么后半生呢家不像个家,就算在朝为官,能治理好国家吗陈博彦将书本轻轻扣在桌子上,突然对前途心灰意冷。小厮敲了门进来。“爷,大人来看您了。”陈博彦忙站起来,转身一看,父亲一脸怒意的走进来。“爹”陈大人径自坐到陈博彦对面,眼睛一瞟,看着他倒扣的书:“你这你不要再出什么岔子了,爹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可不能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