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楚烈如此大方承认,倒让东乡侯极为意外,就听楚烈淡淡道,“只不过是我有求于他,我喜欢墨家四小姐,可墨四小姐有孤星入命的名声,我怕父皇不喜我纳她入秦王、府。故而我才请赫泰王子向父皇求她为妾,再悄悄将她送到我这别庄里来。是以,我今日才会在这里。却不想,这送来的人,居然会变成了思柔。”为了脱罪,楚烈不介意将他那点龌龊的心思说出来让人知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就是人之常情。“所以,秦王殿下莫非是在告诉我,陷害你的人就是那赫泰”东乡侯嗤笑一声,对楚烈道,“不知秦王殿下与那赫泰有何怨仇,他竟要如此麻烦地劫持了思柔公主,不借机杀掉,破坏魏梁两国的联姻,却要将思柔公主送到这里来陷害你”“这我又如何能得知,东乡侯有铁骑在手,不如你追上去问一问赫泰王子,他到底为何要这样陷害于我。”楚烈面上神色淡淡,心中却是警惕无比。他与赫泰订盟都是暗地里往来,东乡侯又如何能得知他们过从甚密,这分明是他身边有人泄露了消息。再联想起花朝宴时,他遭楚宣陷害一事,明显也是他身边出了内鬼走露了他要设计徐静妍之事。他不由得就在心里冷笑,楚宣还当真是好手段,不知何时竟在他身边安插了人,三番两次坏他的事不说,还屡屡陷害于他。不过想想也是,楚玄若非上次拼命挡上一剑,只怕至今还在受皇上冷待,楚玉性子一向简单,哪怕他那个母妃再三怂恿,也从无争位之心。只是有他与楚宣,楚宣一向得皇上喜欢,而他办事得力,近几年来颇得皇上重用,所以楚宣才一下就把矛头对准他。而他自上次花朝宴上被楚宣设计之后,也在暗地里坏了楚宣不少事情。他们二人之间,梁子早就结大了。只是今日之事,赫泰必然不会承认,他还得另行它法脱身,幸而思柔公主还活着,此事就有破绽可循。毕竟,他若真有心破坏魏梁两国的邦交,直接将思柔公主杀了便是,何必要将人劫持到这别庄里来。若是今日送到这别庄来的是思柔公主的尸体,那他真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西狼人的相貌与中原人差异颇大,据护送公主的将士说,那些歹人里可没一个长得像西狼人这些强词夺理之言,秦王殿下不如留着去同皇上说吧。皇上正有很多问题想要问秦王殿下呢。”东乡侯却是冷笑道,“比如秦王殿下到底私下同西狼人有何交易,比如秦王殿下为何要轼君再陷害给云王”“你胡说什么”楚烈沉声道。“劫持思柔公主的那些歹人先是假扮成平民半路接近思柔公主一行讨水喝,公主心善,便允人给他们水。”东乡侯冷哼了一声,“哪想到,他们一接近公主所乘坐的凤车便突然从腰间抽出软剑袭击公主的护卫,将公主劫走。”楚烈的面色猛地变了,就听东乡侯笑了一声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这群歹人的行为很熟悉都是乔装接近,再从腰间抽出软剑,是不是很像那日在叶府行刺皇上的刺客的行径”楚烈沉默不语,东乡侯又道,“告诉你,不只是这样,护送公主前往梁国的侍卫中有几名那日同在叶府的御林军,他们说,这群歹人就连身手都与那日叶府的刺客极像”“也许是云王为了脱罪,才故意派人袭击思柔,再陷害于我。”楚烈沉着脸强辩道。“皇上自然也想到了,只是云王一进刑部大牢,云王府所有人,以及以往与云王有所来往之人,还有云王麾下将士都被皇上命幽司的人控制住,且日夜监视,云王根本无人可用。”东乡侯冷冷看着楚烈道,“再则,刑部当初是在秦王、府的书房暗处搜到刺杀皇上的证据,谁又知道那证据到底是云王放在那里的,还是原本就在那的云王可一直都一口咬定他是被人引去秦王、府的。我想那夜引他去秦王、府的人,只怕就是秦王你吧”有时候,有些事,有东西就是一把双刃剑,伤人时锋利无比,可稍有不慎反而会重创自己。那夜在秦王、府书房里搜到的那个证据,如今反用在楚烈身上也完全说得通。楚烈冷着脸不说话,若原本只是劫持思柔公主一事也就罢了,如今扯上叶府刺杀一案,以皇上多疑的性格,怕是很难善了。难怪,他说为何陷害他的人不杀了思柔公主,要留下这么大一个破绽让他有机会翻身,原来有更狠的后招在等着他呢。皇上虽也精明,只是一旦扯上他自身安危利益时就多疑易怒,容易为他人所蒙蔽。他当初就是摸准了皇上的脾性才能成功陷害楚卓然成为自己的替死鬼。想不到,今日却也有人反用这一招来对付他。“来人将秦王押送刑部大牢,再将思柔公主送回皇宫”见楚烈不再说话,东乡侯便转头向着自己带来的士兵下令道。立刻就有几名士兵上前来,两个拿了麻绳来绑楚烈。另外两人去马车边检查思柔公主无恙后,就坐上车夫之座,只待东乡侯一声下令,就赶车回金陵。楚烈并不挣扎,很是顺从地让士兵缚住自己的双手。只是在被士兵押着经过东乡侯的马前时,他抬头似笑非笑地向着东乡侯说了一句,“真是恭喜东乡侯,又立一大功。”东乡侯来得这般巧,则还未审讯他,就已把前因后果串联得如此清楚,那一番说辞简直就像是烂熟于心一般。这个中有何缘由,楚烈相信自己是绝对没有猜错的。他与其在这里向东乡侯多费口舌,还不如好好想一想如何才能从这件事情里脱身。东乡侯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怎么想。金陵城往西南方向,百里之外,西狼使臣一行正一路西行。赫泰心情显然极好,正与其他几个西狼使臣一起放声高歌,时而策马狂奔,又时而信马由缰。一身大红嫁衣的墨紫幽坐在马车里听着赫泰与其他西狼使臣的谈笑和歌声,暗暗在想,不知姬渊到底是与赫泰达成了何种交易,才能让赫泰这样帮忙设计楚烈。忽然,就听后面传来阵阵疾驰的马蹄声,马蹄声越来越近,竟像是将他们这一行全部包围了起来了一般。墨紫幽所乘的马车骤然一停,她连忙扶住车壁稳住前倾的身子,就听外面有一人大喝一声,“赫泰王子且慢行”“怎么回事”飞萤扶住墨紫幽,皱眉道。侍剑脸上却是隐隐露出兴奋之色,墨紫幽淡淡笑了笑,对她道,“想听,就下去听吧。”“多谢小姐。”侍剑立刻就掀开车帘下了车。她一下马车,就向前紧走几步靠近赫泰,就见一队大魏的将士正将他们团团围住,赫泰正冷冷看着领兵的将领,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赫泰王子,因今早有歹人袭击了梁国使臣与思柔公主一行,又劫持了思柔公主送到了秦王殿下的别庄。秦王说,是赫泰王子你将思柔公主送到他的别庄陷害于他。”那将领道,“所以皇上想请你回去与秦王殿下当面对质。”听到这里,侍剑顿时就露出了笑容,坐在马车里的墨紫幽也缓缓扬起唇角,姬渊的计谋成功了。“等等,什么乱七八糟的”赫泰装模作样地皱着眉头看着那将领道,“一会儿说有人劫持了思柔公主,一会儿又说我陷害秦王,你能不能说清楚点”“秦王殿下说,赫泰王子你私下答应将墨家四姑娘送给秦王,约好了让他在他的别庄上等你,可结果送去的人却换成了思柔公主。”那将领耐心解释道。“我明白了,他这是找不到借口为自己脱身,所以就扯到我身上”赫泰冷笑起来,“我像是那等会把自己的女人送人之人况且,我与他无怨无仇,为何要设计陷害于他再则,我的人现在都在这里,你看我们哪个像是劫持思柔公主的歹人”“这”那将领赔着笑道,“皇上也并无怀疑王子之意,只是想请王子回去问两句话而已。”“我若不肯去呢”赫泰冷冷问。“王子还是随我等走一趟地好。”那将领语气虽客气,可面上神色却是分毫不让。“哼”赫泰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瞪了那将领一眼,沉着脸拨转马头,又看着墨紫幽所乘的马车道,“也好,我这就回去告诉你们魏国皇上,这个女人我不要了难怪能有孤星入命之名,我这才离开金陵城多远,她就能给我找来麻烦”语罢,他一扬马鞭,竟是带着其他西狼使臣,从魏国将士向后让开的路中,冲出了包围,扔下墨紫幽,直奔金陵城去。那将领生怕赫泰言而无信,会半路落跑,赶紧带着人追了上去,竟也毫不顾及墨紫幽一个弱女子跟十几辆车一起被留在了这里。不过,这本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墨紫幽坐在马车里淡淡笑,整个金陵城又有几人会真心在意她这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女子的生死去留“飞萤,去叫侍剑回来,再告诉车夫掉头回去。”墨紫幽对飞萤淡淡吩咐道。事情既然已了,也该是回去的时候了。“侍剑,小姐说回去了”飞萤立刻走到车门边,掀开车帘喊侍剑,侍剑正回身向着马车走来,飞萤又对坐在车厢外戴着斗笠的车夫道,“小”她方说了一个字,就见那车夫轻轻笑了一声,稍稍转过头来,用斗笠下那一双含情带笑的凤眼看她,她顿时吃了一惊,“你”未等她把话说完,那车夫已突然出掌在她腰上一带一推,轻轻松松就将她推得跌下马车,坐在地上。然后,他向着拉车的马猛抽一鞭,清喝一声,“驾”墨紫幽所乘的马车立时如离弦之箭一般,从快要走到马车边的侍剑面前,向前冲了出去。“姬疯子你要带我家小姐去哪里”飞萤坐在地上焦急的大喊。侍剑立刻反应过来,她沉着脸冲到后一辆马车,拔出腰间软剑挑断拉车的马的套绳,又从车夫手中劈手夺过缰绳马鞭,就翻身上马。这马虽无鞍,但侍剑功夫极好,倒也坐得极稳,她猛抽一鞭,就驾着马向着墨紫幽的马车追去。飞萤楞楞坐在地上,看着墨紫幽所乘的马车和骑着马的侍剑一路绝尘而去,忽然就觉得脸上一凉。她伸手摸了摸脸颊,摸到一点湿意,她抬起头看向不知何时已乌云密布的天空。雨,又开始下了。作者有话要说:otz又晚了。。。。两本写了一万多,手快残了。。。。。。。。。。对了,下一章还是那章防盗。。。。唉,以后不搞了。。。感觉木有用。。。。。。第77章雨势越来越大,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马车上, 姬渊驾着马车就在这瓢泼大雨之中一路冲进深山。剧烈颠簸的马车里, 墨紫幽好不容易才抓住车厢的门框稳住身子, 她撩开车帘向外看去, 扑面而来的雨水打湿了她的脸庞。她看见马车正飞驰在雨幕里朦胧阴暗的小树林间。她笑了, 在激烈的雨点中看着驾车人的背影, 问,“姬渊,你要带我去哪”大雨已将姬渊一身粗布短褐全部打湿, 雨点击打着他头上戴着的斗笠,打得斗笠不停颤抖。他没有回头,直视着前方又给马加了一鞭,马车再次加速前冲,他在雨声中笑,“四小姐害怕么”“杀我,不过手起刀落,何必如此麻烦。”墨紫幽靠坐在车门边, 淡淡笑道。她看着他被雨水浸湿的后背,湿透的衣衫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强壮的脊背线条,显出一种她从未在他身上看见过的阳刚。而这阳刚如今落在她的眼中,却满是杀意。她去成王府的那夜,就已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一旦她暴露了自己, 一旦她成为楚玄和姬渊的阻碍,他们是一定不会容许她活下去。一个与姬渊同样事事先人一步之人,一个拿着他们把柄之人,一个窥视到他们秘密之人,会是楚玄登上九宵之路上最大的变数。自古帝王无情,成帝业者绝不能妇人之仁,换作她站在楚玄的立场,也一定会将之抹杀但她还是想救楚卓然。她救他,与情爱无关,与报恩无由,只因她能救,只因她想救而已。纵然此举会让她自身陷入危机之中,会让她复仇之计付之东流,会让她负了自己,也负了她的母亲,可她知道,若是她此次不救楚卓然,她将来有一日一定会后悔。她想段氏是一定不会责怪她的。相反,她的生父铁骨铮铮战死沙场,她的母亲温柔善良,若是她为一己私心,一己私怨,而对楚卓然袖手旁观,他朝黄泉忘川边,她必无颜与他们相见。所以,她明知这一遭姬渊的连环计,算计的不止是楚烈,还有她。可她依旧听从了姬渊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