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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74(1 / 1)

“我让你别动”萧朔之警告地大喊,面容因一瞬间的激动而扭曲,竟是拔出袖里藏着的匕首指向墨紫幽,神情里透出几许狠厉来。“我让你别动听见没有”那匕首的冷锋在月光下泛着冷冷的寒光。墨紫幽淡淡看了那柄匕首一眼,嗤笑一声,依旧将洞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却是一个上着把小铜锁的小紫金盒。墨紫幽伸手拧了拧那把小锁,因拧不开而微微皱眉。她又不客气地拿起被萧朔之扔在一边的花锄,将紫金盒放在地上,举起花锄就要敲下去“不许打开你放下”萧朔之的神情充满着恐惧,脸上神情隐隐透着一种疯狂的扭曲,他拿着那柄匕首有几分外强中干地威胁着墨紫幽。“不然我就,我就”“就如何”墨紫幽语气淡淡地问他,手上的花锄已又狠又准地敲了下去。只听铛地一声,小铜锁一下便被敲坏,墨紫幽俯身将紫金盒拿起来,拆掉坏掉的铜锁,就要打开“不要看”萧朔之拿着匕首指着墨紫幽大喊,浑身开始因战栗而颤抖。墨紫幽已然打开紫金盒,看见里面是一块卷起来的极旧的羊皮。她将羊皮拿出来,扔掉紫金盒,就要将羊皮展开“不要看紫幽,我求你”萧朔之目呲欲裂地瞪着墨紫幽手中那块的羊皮,整个人抖得厉害,仿佛那块羊皮上有什么将会毁灭他的东西,让他惶恐至此,下一瞬间便会崩溃。墨紫幽沉默地看了萧朔之一眼,展开了那块羊皮。倘若萧朔之以平常的姿态衰求她别看这东西,她也许还会答应。可他这般方寸大乱,甚至拿着匕首威胁她,她就非看不可了。可当墨紫幽展开那块羊皮的一刹,萧朔之那几欲崩溃的战栗停止了,就如同一直拼命压抑着隐藏的秘密在被揭露的一瞬间,因为无可挽回而终于得到解脱。他静静看着墨紫幽,墨紫幽正垂着眼看着手中那块羊皮,她的神色很淡,淡得完全看不出那羊皮纸上有什么。他麻木一般地问她,“上面写了什么”“你不知道”墨紫幽淡淡抬眼反问他。“我埋这东西时,并不认得西狼文字。”他平静地回答。那块羊皮上的确是西狼文字,那形状奇异的字体的黑色因岁月历久而稍显模糊,甚至还因长久埋于地下而生出了霉斑。“所以,你现在是来确定这上面的内容的,还是来销毁证据的。”墨紫幽问。“上面写了什么”萧朔之没有回答,却是仿佛要确定什么一般,又麻木地问了一遍。“这是西狼王写给你爹的信,”墨紫幽语气平静得不可思议,“十年前,西狼因大旱闹了一场饥荒,魏梁两国借机以借粮为代价威胁西狼。西狼王以十七年前你爹曾与他密谋,设计埋伏英国公世子萧决与十万西南大军,导致他们全军覆没之事来威胁你爹,让他偷偷在大魏大量收购粮食运往西狼解一时之围,好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和资本与魏梁两国谈判。”萧朔之怔怔听着,如梦呓一般喃喃问她,“为何你一点都不惊讶”他却是如遭雷击一般,他与堂兄萧望之感情极好,从小萧望之就处处护着他,教导他。他一直同情萧望之年幼失怙,后又失恃。却不想,原来萧望之的父亲是被他父亲害死的。还有那西南十万将士的英魂,是否还徘徊在那战场上抱冤不能瞑目。墨紫幽没有回答,一切果然与姬渊推测的一模一样,十七年前那场西南军的大败果真是宁国公的手笔。他们一直在找宁国公与西狼勾结的确实的证据,想不到现在这证据却是被萧朔之送到了她的手上。她问,“为何这东西会在苏家旧宅里”萧朔之像是被刺中一般,浑身猛颤了一下,他缄默许久,才哑着嗓音回答,“当年,当年成王和我姐姐正要操办婚事。恰逢我爹回京述职,皇上便恩典让他等到成王与我姐姐大婚之后再回西南。我爹不在事,从无人约束于我,可他一回来,便处处对我看不过眼,每日非斥即骂。有一日,我便躲在他的书房里想吓他一吓”那时,他年不过十三岁,天真贪玩,胆子颇大。宁国公常年不在家,萧镜之也常有公务在身,老宋国公夫人向来宠着她,宁国公夫人管不住他,他便养出了无法无天的性子,就没他不敢做的事,几乎可以将整个宁国公府掀过来。哪想到,宁国公一回来好日子便没了,处处约束着他不说,还时不时就对他连骂带罚。他从前嚣张惯了,胆子一向够肥,就想小小报复宁国公一下。那日,他躲在宁国公书房做隔断的博古架后面,听见有宁国公的亲信来禀报说有人送了封信给宁国公。他矮着身子悄悄透过博古架看出去,就看见宁国公正拿看着一块有些奇怪的羊皮看了片刻,然后愤怒地猛将羊皮扔在书案上,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似乎那块羊皮上写了什么不可容忍之事一般。恰在此时,墨越青来拜访宁国公,宁国公还来不及处理掉那块羊皮便只能找个角落随便一塞,就让人将墨越青请进来。宁国公与墨越青相谈甚久,具体谈的是什么,萧朔之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记得自己在宁国公送墨越青出去时,悄悄将那块羊皮偷拿出来看。可他怎么也看不懂那上面的文字。然后,他想到了苏雪君,那个他自九岁时起就恋慕的女子。那女子玉色天然,惊才绝艳,自她十三岁时在花朝宴上一舞倾城之后,他便一直恋慕着她。他与她相差了四岁,是以无论他如何纠缠于她,她都只将他当做一个孩子看待。而他那时年少,少年人总是喜欢用挑衅的方式吸引倾慕的女子的注意。他便开始处处找她麻烦,找出各种难题来考她学识,刁难于她,想让她出糗。仿佛只要他成功了,那高高在上的仙女便会跌落凡尘与他比肩。只可惜,偏偏她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且博古通今还通晓各种文字。他根本难不住她,更别说与她比肩。但他不气馁,依旧这么纠缠着她,一缠便是四年。四年的时光让她变得越发的美丽,而他也褪去稚气长成了略显青涩的少年。这四年里他抽条似的长个,已高出她许多。这让他感觉很好,感觉自己离她越来越近。他对她的感情半点未被时间消磨反而越来越深刻,越发地不愿放弃。在她十六岁那年,皇上突然给她与云王楚卓然赐了婚。得到消息的他,伤心地喝得酩酊大醉,偷了他大哥萧镜之的剑,打上云王府去找楚卓然单挑,当然他被楚卓然轻轻松松地打了出来。可他依旧不气馁,他坚信,只要她一日未嫁,他便仍有机会。于是,他的日常生活除了想出各种刁钻的主意为难她,就是一次次打上云王府去挑战楚卓然,然后再被楚卓然打出来。所以,当他拿到那块他看不懂的羊皮时,第一件想到的便是拿去为难苏雪君。他怕撞见宁国公,就没敢走正门,而是从书房的窗户爬了出去,书房外的守卫知他是家里的小霸王,无人敢拦他,他便带着那块羊皮大摇大摆地出了宁国公府,去了苏宅。谁承想,当他满心兴奋地进了苏宅,一路赶往苏雪君的绣楼时,却是在半路的琉璃亭里看见了苏雪君。她正与楚卓然并肩坐在一起,满脸幸福地倚在楚卓然怀里。他隐隐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声,他们正在讨论着他们的未来。他听见她用她那清甜的嗓音说,苏阁老已点,等楚玄与萧书玉的婚事过后,便可开始操办他们二人的婚事。她说这些话时,微仰着头看着楚卓然,她那如天鹅颈项一般修长的脖子被阳光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满眼,满脸,皆是甜蜜幸福的微笑。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姿态,他竟从不知道,性烈如她也会有那般小女子的姿态,仿佛在楚卓然面前,她便从那刚烈如火的女子化作了多情缠绵的柔水。那一瞬间,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心痛,感觉到了他与楚卓然之间的差距,感觉到了他与苏雪君之间的距离。他似游魂一般揣着那块羊皮在苏府里徘徊,最后却仍是到了苏雪君的绣楼之中。他在她的书房里枯坐了许久,一直盯着萧贵妃赠她的那幅画像看,直到她回来。她是与楚卓然一起回来的,见到他,她便含笑问他,有何事。那时,他看着她脸上的笑,清晰地察觉出了她面对他时的笑容与面对楚卓然时的不同。他突然之间就失去了刁难她的欲望。然后,他的目光落在她书房的博古架上放着一个小紫金盒,那盒子上面还挂着一把铜锁,制作得极是精致。他莫名便开口让她将那紫金盒子送给他,然后又莫名其妙地带着那个紫金盒离开了她的绣楼。他将那块羊皮放进了紫金盒中,向打理园子的仆人要了一把小花锄,找了一处草木掩盖偏僻的地方,如同想要埋藏到什么一般,伤心地将那紫金盒深深地埋入地下。之后,他回到宁国公府时,果然被他爹逮着追问那块羊皮的下落。他便随口骗宁国公说带去苏家玩时弄丢了。当时,宁国公的脸色一瞬间阴沉的可怕,简直就像下一刻便会掐死他一般。他骇了一跳,连忙问宁国公那羊皮是什么东西,不然他回头去苏家找找。宁国公却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平常的神态,先是问他有没有给别人看过,他见宁国公先前神情如此可怕,自然是说没有。然后宁国又细细追问他在苏家里曾去过哪几处地方,最后让他不要在意,但以后不得再对任何人提及此事,便让他走了。见宁国公如此,他也就未再将那件事挂在心上说到最末,萧朔之已是泪流满面地跪倒在地上,号啕痛哭起来。墨紫幽沉默地听着,宁国公怎么可能让他回头去找他一去找动静那么大,岂非就让苏家人发现那块羊皮。况且就算东西真的找了回来,可那东西只要进过苏家,就难保万一。宁国公是不会放心的。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只要有一点威胁存在,小人之心便会将此无限放大,假设出无数种可能来。然后每日惶惶不安,不将那威胁连根拔除誓不罢休。他们早猜到了宁国公突然对付苏家的原因,却未料到真相竟是这般阴差阳错。“你为何会突然想起这块羊皮”墨紫幽问他。“我,我前些天在西南时,无意间在我爹书房里看见他写给西狼人的信”萧朔之抱着头,痛苦地哽咽道。他在西南的两年里已学会了西狼语,他看见宁国公在那封信上说,他会伪造一封苏暮言的信,让西狼王配合他构陷成王楚玄。他虽然天真率性,但也绝非傻子,更何况两年的军营生活已让他学会了什么叫尔虞我诈。他看见苏暮言三个字时瞬间便想到了苏家一案,然后联想到了许多事情,比如他许多年前埋下的那块羊皮。所以,他匆忙地从西南赶了回来,强忍着内心的惶恐和绝望到这苏宅来做一次确认果然,苏家一百多口人的性命,他深爱的女子,是被他年少时的一次任性妄为害死的萧朔之伏在地上全身颤抖地流着泪,为何会是如此,为何真相竟是这般残忍。为何偏偏他的父亲,为何偏偏是他“我问你,你当年在去苏家的路上可曾遇见过别人”墨紫幽冷声问道,以宁国公行事之谨慎,怎会让楚烈发现他欲对付苏家之事。“我,我遇见了秦王。”萧朔之一脸茫然抬头看着墨紫幽,“我当时请他帮忙看了一下,但是他说他也看不懂,还说连他都看不懂,我一定可以难住苏雪君,让我快去找她。”墨紫幽长长叹息一声,果真是处处皆有楚烈的影子。她猜测,当年楚烈遇上了萧朔之窥破了宁国公的秘密,便想让萧朔之傻傻将此事捅给苏阁老,便可毁了宁国公府,毁了楚玄一个强大的妻族,甚至让两家自相残杀。可后来,他见苏阁老居然毫无动静,像是没察觉宁国公的秘密一般,便又转而留意起宁国公,希望有机可乘。果然让他等到了机会。他一直在织着网,那网弥天盖地,无处不在,只要稍有动静,他便会伺机出动,为自己图谋利益。宁国公府,苏家,隐太子一党张政一家,都不过是他玩弄在手中的棋子。他在多年以前就布下的这个局里,将所有人都网了进去,毁了苏家,毁了楚玄,也算是间接毁了苏阁老开创的盛世。“这东西,我要带走。”墨紫幽缓缓将那块羊皮捏在手里。“不,不行”萧朔之像是被她的话烫着一般,又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他再次拿着那把匕首,指着墨紫幽,惶恐不安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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