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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10(1 / 1)

火不好看”楚玄与姬渊并肩向着墨紫幽走来,笑问她道。“怎会。”墨紫幽收回落在溪面上的视线,与姬渊和楚玄一同并肩站在溪边,她站在姬渊身边,姬渊站在楚玄身边,他们三人都将双手拢在袖中,用同一个姿势仰头望着那流光溢彩的烟火,在他们静静驻立的一瞬间,墨紫幽感觉到了一种平静,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这是大魏开平二十一年,最后一天。开平二十二年二月初一,宁国公被押解回金陵城,因其与萧镜之皆是身染瘟疫,故而三法司中没有一位官员愿意亲自审讯他们,只是将他们隔离关在大理寺牢房中。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审的,一封与西狼通信的羊皮纸就足以定宁国公一家死罪,更别提还有其它诸多旁证。在宁国公被押解到金陵城的当日,负责审问关押在大理寺牢房中两个多月的墨越青的官员将一份墨越青的供状与一块羊脂白玉佩呈递给皇上。这份供状中详述了墨越青十几年来他或是参与,或是悉知的宁国公府所犯下的诸多恶事,譬如十七年前勾结西狼害得英国公世子萧决与十万西南军全军覆没之事,譬如九年前利用隐太子、党张政设计陷害苏家之事。也许是姬渊请求,也许是楚玄授意,墨越青的供状之中未曾提及他当年利用墨越川窃取军情之事,保住了墨紫幽之父的一世清名。君不密失臣,臣不密失身,未曾防备墨越青也是墨越川自己的过失。只不过墨紫幽为人子女者,终是免不了有这小小的一点私心,故而觉得欣慰。墨越青在供状中还称,当初刑部派去张政家中搜查时曾搜出一块羊脂白玉佩和一封秦王楚烈与张政之女的婚书,那块羊脂白玉佩便是楚烈交与张政之女的信物,只是当时他收受了楚烈的贿赂故而隐匿不报,其实楚烈一起与张政有所勾结,图谋不轨。那块羊脂白玉佩,交到皇上手中时,皇上还特意宣了楚玄进宫,让他将自己那块御赐的羊脂白玉佩拿出来比对,就见两块玉佩皆是四周雕蟒,差别只在一块中间用秦篆体雕着一个“玄”字,另一个雕着的是个“烈”字,看手工显然都是出自宫中工匠之手。皇上气得当场砸碎了楚烈的那块玉佩,下旨将楚烈废为庶民,命天下搜捕,死活不论。秦王、府中无论男女皆没入奴籍,自然包括废秦王妃墨紫冉。同时在朝中彻查秦王党羽,严惩不怠。而关于宁国公府的那道旨意,皇上却是足足拖延了三日才下。皇上心中还有所犹豫,那夜姬渊问他敢不敢做古往今来第一人,他回答说“敢”,可要做这古往今来第一人自然要有代价,代价便是他要放掉手中一部分权力,他要接受天下人的口诛笔伐,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开平二十二年二月初四,皇上下旨命三法司重审苏家一案,因既有墨越青这个人证,又有萧镜之仿苏暮言笔迹所写的那两封信的物证,再加上那张羊皮纸,埋冤九年的苏家旧案终于沉冤得雪。宁国公的种种令人发指的罪行被昭之于众后,引得天下哗然,特别是设计陷害苏家一事更是引得人人唾骂。当年苏阁老在时,享誉海内,天下皆赞其贤,都认为大魏能有如此国泰民安之局面首功归他,是以当他以谋反之罪被诛时,许多人都不相信,却又不敢言。如今真相大白,金陵城附近的百姓无不扶老携幼至苏宅旧宅怮哭一番,祭奠苏家满门亡魂。在这为苏家满门,为苏阁老不平的情绪的推动下,楚玄立储的呼声更高,万名百姓联名上万言书请求皇上让楚玄重归储位,而朝中官员们大多早已知道皇上早已有立楚玄为太子之心,是以也都纷纷附议。皇上便在二月二十八这日正式命礼部下旨昭告天下,册立楚玄为太子。开恩科,普天同庆,大酺三日。楚玄受册那日,墨云飞亲自到别庄来给墨紫幽送东西。一下马车,墨紫幽见他衣服上还挂着些鞭炮的纸屑顿时就笑问道,“这是怎么了”“金陵城中百姓听闻太子殿下重归储君之位的消息后,疯了一般地四处奔走欢庆。”墨云飞抬手扫掉衣服上的鞭炮屑,“城里到底张灯结彩倒比过年时还热闹几分,处处都在燃放着鞭炮,街上全是鞭炮屑。这早春风大,一吹就满身都是了。”“果然是众望所归呢。”墨紫幽微微一怔,又笑语道,“既是如此,我们府也不好太过特立独行,也该放一放。”“出门前已放过一串,也差不多了,反正别人也知长姐与太子殿下之事,太过反而有讨好之嫌。”墨云飞边说边将手中的一只食盒递给墨紫幽。“你拿主意便是。”墨紫幽接过食盒一看,就见里面是几样没见过的菜式和糕点,听见墨云飞道,“府里的厨子近来新试了几道菜和糕点,我便送些来给长姐尝尝。”“这点小事何必亲自来。”墨紫幽嗔怪道。“因立元储之喜,皇上下旨开了恩科,下月便是乡试。”墨云飞回答道,“接下来我怕是没什么时间来看长姐,也不知长姐要在这里待到何时,故而趁现在过来看看。”墨紫幽没有答话,只是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了一遍墨云飞。墨云飞已经十四岁了,三年前她刚回金陵城时,那小小的身量已拔高了许多,竟已高过了她,就连他那曾经如羊脂白玉般圆润的脸蛋都长出了棱角,透出一种少年人青涩又略带世故的味道。他生得很好,丝毫不像他的父亲,眉眼却是越大越像他的母亲,只是少了几分淡然,多了几分稳重老成。如今,他被她这般打量,也丝毫未有羞怯不安之态,只是坦坦然站在那里,不动不问,任她看着。这番沉稳冷静的气度倒是像极了她自己。“云飞,你也长大了。”墨紫幽颇有几分欣慰地感慨,“你还年轻,下个月乡试不必太有负担,明白么。”“明白。”墨云飞刚回答了一句,却是听见墨紫幽身后的别庄之中传出一声男人凄厉嘶哑的惨叫。他皱了皱眉头,用眼神询问墨紫幽,墨紫幽却只是摇头,“你回去吧。”他只犹豫了一下,便转身上了马车,临进车厢前却是回过头来问她,“长姐,你去过大墨府了么”墨紫幽摇头,墨云飞看着她缓缓道,“我去了。在伯父定罪的那天,我替我娘去了。你也该去看一看。”墨紫幽微微皱眉,墨云飞已钻进车厢,招呼车夫调转车头往金陵城方向驶去。树林间的小道上有被化去的雪水浸透的枯枝腐叶,车轮在上面驶过留下两道清晰的印痕。宁国公一家与墨越青已被定罪,宁国公身犯叛国,谋反,陷害忠良等等十数桩大罪,三法司判其满门抄斩,其中宁国公萧准与世子萧镜之原本该判剐刑,可因他们身染瘟疫之症,怕会传染,故而改判火刑,不日将被行刑。而墨越青因指证宁国公有功,又有不少官员受了楚玄的指使为其说话,皇上便开恩赐其鸩酒一杯,留其全尸。倒是没有涉及到大墨府余下的其他人,唯有因谋害祖母墨老夫人而被关入大理寺牢房的墨越青长子墨云天还未及受审就在狱中染上了瘟疫身亡,据说发现时,他的尸体已因瘟疫而面目全非。奇怪的是,出首他的蒋兰青也在差不多的时候染上了瘟疫身亡,尸体也同样的是面目全非,大理寺的狱卒都叹,莫非这二人当真就是一对同命鸳鸯。墨紫幽提着食盒走进别庄,路过关押楚烈的房间时,就见侍剑冷着脸正从里面出来,见到墨紫幽,她立刻向她行礼,“小姐。”“嗯,”墨紫幽点头,目光落在侍剑那沾满血的双手上,淡淡道,“去洗了吧。”“是。”侍剑连忙将双手藏在身后,急急退了下去,竟也忘记关上楚烈房间的门。墨紫幽看进去,就见楚烈被绑在一张椅子上,一身衣物残破不堪,染满了鲜血,他遍体鳞伤,歪垂着头毫无生气,仿佛死去一般。墨紫幽微微皱眉,正要高声唤飞萤过来看看,却是见那仿佛已经死去的人突然向着她抬起头来,用一双青肿的眼睛看着她。看见是她,他双眼一亮,咧着嘴向着她露出一个有几分狰狞,几分滑稽的笑容。墨紫幽一怔,就见他面上那些红斑水疱仍在,再加上被打得鼻青脸肿,更显得面目全非,异常可笑,哪里还有她记忆里那英俊模样。不得不说,侍剑折磨人的手段当真是粗暴直接,正手极狠,只是她如今除了在楚烈身上施虐已找不到任何可以解脱自己心中之恨的方法,毕竟她全家人全是因楚烈而死。“其实我不懂,”墨紫幽开口对楚烈道,“为何你这般执著要活到太子登基你应该知道,如今的你已是废人一个,是没有活路的。”“太子”楚烈微楞,继而又狰狞大笑,“他终于成为太子了”墨紫幽皱着眉头看着他不语,听他又缓缓笑道,“我在等,等一个必然的结果,我想知道我有没有猜错,有没有看错。”“什么结果”墨紫幽问他。“还不是时候告诉你。”楚烈笑着摇头,见墨紫幽的脸色沉了下来,他道,“怎么,近来朝廷是不是出了不少事情坏事还是好事”“既是坏事也是好事。”墨紫幽淡淡道。在宁国公被定罪之后,果然就如萧镜之先前所言,数十名金陵城中官员与各处地方官员几乎是同时暴出恶行罪状,或是贪赃枉法,或者阴私恩怨,什么,阴谋陷害同僚之事比比皆是。犯事官员之多,震惊天下,其中竟还有几名一省总督,更有不少边关守将。这些官员所犯罪状人证物证皆有,每一桩每一件都与宁国公有所牵扯。原本皇上就下令在朝中彻查宁国公同党,可却没想到三法司还着手去查,就一下被有心人暴出来这么多。数十名官员,若是全动了,朝廷便要伤筋动骨,元气大伤,更何况其中还有不少边关总督和守将,若是动了这些人便会让敌国有机可趁。但若是不动,这些官员的罪状却已被人印在纸上洒遍大魏每个城镇的大街小巷,还有人将这些事情编成歌谣四处传唱,闹得尽人皆知。这般骑虎难下,皇上若是不动这些官员,那便是昏聩,任由奸佞当道。何况还有宁国公陷害苏阁老一事在前,这些官员既能与宁国公为伍,还犯下此等种种罪行,若任其为官,百姓难免人心浮动,引发不满。此事若在十年前,皇上绝对不会有所犹豫,他会下令重惩这些官员,将这些宁国公的旧党连根拔起,决不容忍这些人腐蚀他的王朝,他的天下。然而萧镜之说的没错,他已经老了,他已没有从前的雄心壮志和铁血手腕,歌舞升平的日子过得太久,他已变得犹豫不决,畏首畏尾,他已失去了一位君主该有的决心与手段。最后,楚玄上疏一封,请求皇上严惩这些官员。他在奏疏中称,戎狄刚被大魏击溃,怕已元气大伤,西狼王重病,年轻的王子赫泰就算是要继位,也要先平息西狼每统属于阿敏的各个部落对他的不满。至于南梁,因为梁帝病危,这两年里都与大魏一般一直陷于储位之争当中,局面极乱,怕是没有余力来打扰大魏。而这些犯事官员既然与宁国公有所勾结迟早都会成为朝廷的隐患,还不如就趁此机会一举将这些毒瘤全部拔除。他还表示自己愿为皇上分忧。楚玄上疏那日正是十五大朝,皇上坐在紫宸殿的汉白玉阶上,看见殿中未曾牵扯进此事的文武皆跪于紫宸殿光滑如镜的金砖上,附议楚玄的请求。他忽然就感觉到了,感觉到他最害怕的失去。在三法司将重审苏家旧案的定案宗卷呈给皇上的当日,皇上就下旨追封苏阁老为镇国公,加太师街,谥号“文忠”,追谥苏皇后为“孝贞哲仁德诚圣章皇后”。苏家沉冤已雪,苏皇后已被追谥,楚玄便是正宫嫡子,太子之位当之无愧。他既已注定是下一任君主,在朝堂之中自然是万众归心,文武百官皆为依附。这样的情形十年前皇上曾经见过,他当时只觉得愤怒,觉得恐慌,觉得无法忍耐,就如他所憎恨的,感觉到有一个更为年轻的生命吸干了他的青春年华,却还要夺走他手中权力,最终完全替代他。然而十年后的今天,他愤怒依旧,恐慌依旧,却也只能忍耐,他折腾了近十年,已是折腾不起。他已有预感,楚玄便是魏国的天命,他已无力去改变这一点。他终是有几分厌弃地准了楚玄的奏折,此事既已是骑虎难下,楚玄既有这样的决心,那便也只能由着楚玄大刀阔斧去处理这一次的动荡。自那日起,从各地被押解进京的官员的囚车每日都必从金陵城西门经过,甚至边军之中还因此出了几场不大不小的兵变暴动,然而都被楚玄以铁血手腕镇压了下去。所有人都看见了他在这件事中的坚定决心,没有一人能得到法外容情。其实无论是皇上又或者是其他明眼人,心中都很清楚这一次处置这些犯事的官员并不仅仅只是在清除朝廷沉疴,还是一次更新换代的大清洗,这清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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