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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30(1 / 1)

里看,就见大戏楼里被耀眼的灯火照得明亮的戏台上正唱着浣纱记里一出治定。大戏楼空旷的席位上光线却是极暗,楚玄独自坐在这席位间,微仰着头看着那戏台。戏台上助勾践成就千秋霸业的范蠡正向着勾践辞行,“臣闻君忧臣劳。君辱臣死。昔主公有会稽之栖。石室之辱。臣之所以不死者。为此故也。今赖祖宗之神灵。主公之威力。治定功成。报仇雪耻。是臣可死之日矣。请从此辞。”功成身退,并不是每一位谋士都能做到,只因这一退舍弃的便是荣华富贵,锦绣前程。那般大的诱惑,没几人能够说放弃就放弃。“寡人之国家是大夫之国家。寡人之人民是大夫之人民。正欲与大夫分国共治。今若撇我而去。是皇天欲弃越丧孤也。老大夫岂得言去。”戏台上的勾践方作挽留,就有人高声传报,“西施美人到了”楚玄稍稍转眸,就见戏台一侧款款步入一个身穿水色褶子的高挑美人,那美人螓首蛾眉,眼波如流水繁星,一频一笑皆是说不出的妩媚动人。那是姬渊收的那位小徒弟,几年过去,他出落得越发俊美,虽及不上姬渊的举世无双,却也足以让他在芸芸众生间脱颖而出。只见他水袖款摆,婉转唱道:“回首姑苏。欢娱未终。树梢留得残红。国恩虽报尙飘蓬。犹恐相逢是梦中。靑山路。绕故宫。不堪淸漏往时同。浮云尽。世事空。错教人恨五更风”楚玄怔怔地凝视着戏台上那西施,恍惚间回忆起了很多。他回忆起十年前飒飒落雪里那一场初见,回忆起四年前在这曾是大墨府的花园里,那人向他跪下请求承诺的身影,回忆起两年前的雪夜,那人乘着一骑白马唱着古老的战歌为他北上北疆他听见戏台上范蠡暗暗提醒文种,“吾闻高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主公为人。长颈鸟啄。鹰视狼步。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安乐。老夫即图远去。大夫亦宜早行。不可使有后悔。”他一直在想,那人为何要走,为何不留,为何学这范蠡携了美人一叶扁舟,一去无踪。他觉得自己似乎懂得,又似乎未懂。戏台上,范蠡早携西施离去,余下那勾践声声在唱,“感皇天恩重。感皇天恩重。社稷灵通。数载沈沦。一朝倾洞。谁似兵强将勇。遵海而南。只见大邦朝小邦纳贡。遍寰宇人民喧哄。更瀚海鱼龙飞动欢声拥风教崇看郊薮游麟。阙庭仪凤”他数载沉沦,苦心孤诣,终于得御寰宇,得偿所愿。只是再回首,曾经誓愿为他铺就凌云路,登九天之阙,成他之鸿图之愿的那人却已不见。“江山环拱。见曈曈海日沧波莹。烟霞高捧。看郁郁稽山紫气浓。喜逢一统。车书尽同。周王万岁洪基永。方知大越兴隆。愿上千秋颂。一怒诸侯恐”如今魏国渐兴,他的功业将被千秋传颂。那人为他做了太多太多,却总是说,他负不负他都不要紧,重要的是莫负了这大魏天下。“海甸春风送。海甸春风送。宫殿瑞云笼。从今已后放征马。戢兵戎。迎周接吕。招颜纳孔。浮生似风。光阴倏忽成一咔。十年一觉姑苏梦”十年过往,恍如一梦,他低眸,垂视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却分明感觉到万钧之重压于掌上。他抬眼,戏台上这一出戏已至末尾。“而今应受天王宠。看万国梯航一旦通。愿四海无虞祝圣躬”姬渊那位小徒弟送楚玄离开梨园时,天色已全然暗下,那俊美少年恭敬地陪送在楚玄半步之后。将出园门时,楚玄驻足细细看他一眼,就见他眉眼间含情带笑的风情像极了姬渊,他声音沉沉,问他,“你姓甚名何”那少年抬起一双凤眼看他,回答道,“小人江沅。”楚玄淡淡点头,却听那少年轻轻笑道,“其实皇上问过小人的名字许多次。”“是么”楚玄微讶,也笑起来,“是朕忘性大了。”那少年半垂下眼,缓缓笑道,“师傅华彩溢彰,他人自是入不了皇上之眼。”楚玄微怔,又是一笑,孤身步入夜色中。皇宫里华灯已上,如今永华宫早换了新主,上皇的寝宫已被挪至皇宫西侧的玉清宫,李德安陪同着上皇步至寝殿门前,就见上皇抬了抬手,用疲惫的声音道,“你自己去吧。”“是。”李德安垂眸停步,却听上皇忽然问他,“皇上呢”“皇上政务繁忙,难以抽身。上皇旅途劳顿,也难免乏累,皇上说明日再来探望。”李德安垂首回答。上皇微带嘲讽地淡淡笑了一声,举步走入寝殿。寝殿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名穿着素净的宫女正背对着他正往一张长案上的螭首香炉里添着香。他顿住脚步,怔怔盯着那宫女的背影许久,只觉得她纤细的背影像极了一个人。看见那宫女盖好了香炉直起身,缓缓向他回过头来。他在看清她妩媚容颜的一瞬间泪流满面,就见她微笑地向他走来,用熟悉的嗓音柔声对他笑,“上皇,让奴婢伺候你吧。”他抓紧了她的手,泣不成声。寝殿外,李德安含笑收回视线转身离开玉清宫,提着灯笼一路往前宫去。行至半路,漆黑的夜空中忽然落起了萧萧飞雪。路过紫宸殿时,他意外地发现紫宸殿那十二扇殿门竟还敞开着,有些微烛光从殿内透出来。细细碎碎地落雪被寒风卷裹着扑入冰冷空旷的大殿,李德安提着灯笼向内看去,他看见他高高在上的帝王正独自坐在紫宸殿那张尊贵冰冷的龙椅上。他孤独沉默的身影被烛光拉得极长,伶仃地落在殿墙上。他穿着一身银色的铠甲,那银甲的左肩上有一道利箭导致的破口,那曾是一道伤。他以左手支头,放在膝上的右手里紧紧抓着一小片雪白的衣袖,他闭着双眼似在沉思,又似已沉睡。李德安叹息着转身,他看见紫宸殿前的广场上已薄薄积了一层雪。夜色极浓,皇宫里的一切是那么静,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沉寂弥漫在这座古老华丽的宫殿之间。只有瑟瑟的北风,还在呼啸在这雪夜。作者有话要说:再丢一下第二部为间的链接,用a的亲们,请点进我的作者专栏,收藏此文。用电脑网页看的亲,直接点这里生猛系女主强行推倒禁欲系男主不够肥,本来以为可以一口气写到尾声,结果木成功,还是下一章尾声吧。。。otz。。。男女主与金陵城的故事在大火中起始,在大火中终结,我认为是最好的结局。。。至于楚玄,我每一次写他的时候,脑海里都会浮现出他孤独地坐在王座上的场景,其实男女主选择他是有很多方面的考量,他有手段,也够狠,具备了掌握大权的必要条件,却也有仁慈的一面。他并不是一个好人,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十全十美的皇帝,但他足以成为英主,历史上的诸多英主也总有他们的缺陷。也只有选择有足够能力的他,男女主才能这样撂挑子,拍拍屁股走人。第208章 尾声十年后元狩十二年,中秋佳节, 位于大魏南境的临川城里有一家名为“逢今”的大酒楼, 一位近日自金陵回临川祭祖的富商在此宴客, 特意请了临川城里花雅两部的几个戏班子都来唱堂会。在中间登台的有一个昆腔班子, 唱得是浣纱记里最后一出泛湖。这出泛湖讲的是范蠡助越王勾践成就千秋霸业之后, 便功成身退, 携了西施美人泛舟湖上。那富商多年行商,听多了大江南北的昆腔,深谙此道。这个昆腔小班虽名不见经传, 可那扮着范蠡的生和扮着西施的旦一登台,富商就觉出了不同。只见那西施桃花玉面,双眸含波,美若朝霞映雪。她款摆水袖缓步上台,一举手一抬足,高雅出尘,偏又透着诉不尽的妩媚。而那范蠡更是美如冠玉,尤其是那一双凤眸随意一扫, 便是勾魂摄魄。偏他一身英气却足,越发是气宇轩昂,如圭如璋。这般扮相,放眼整个大魏怕也难找出几人,更何况竟能如此分庭抗礼出现在台上,顿时就引来席间一片称赞。待那范蠡一开口,唱腔柔婉如潺潺流水, 清冽如泠泠冰泉,瞬间博得了满堂喝彩。在这唱腔上,那西施却是输了几分,但比之寻常优伶也已远胜许多。在听着戏间,有人举杯向那富商道贺,“我听闻你的生意如今已远做到了南梁,果然当得起家大业大四个字。”“哪里哪里,这全亏了今上英明,”那富商举杯回敬道,“当年征西一战灭了西狼,又与南梁定下盟约,十年来毫无相犯。我这等行商之人才敢这般来往于两国之间。”“今上雄才大略,征西一战后,轻徭薄赋,劝课农桑,十年励精图治,如今的大魏可称盛世。”另一人也笑着感慨道。“想今上当年北拒戎狄,西驱西狼,南与梁国结盟,威传四海,名震八方。”先前那人笑着道,“我至今都还记得十年前那传唱在街头巷尾的赞颂歌谣。我等能生在这盛世,当真是平生大幸。”“来,大家为这盛世共饮一杯”那富商举杯提议。众人纷纷举杯附和,共饮一杯之后,又边听着戏边说了许多闲话。待到这一出泛湖唱罢,那富商心中喜欢,便吩咐人请了那范蠡西施上前来领赏。那生、旦二人跟着下人一起过来富商的席前时,那富商盯着那生不禁一楞,在那二人谢过赏之后,他忍不住问那生道,“你姓什么”“小人姓沈。”那生回答。“原来姓沈”那富商的语气有几分失望,“你的扮相和身段看起来倒有几分像当年名动金陵城的芙蓉班班主姬渊。不过,听闻他从来不唱生角,只唱旦角。”“老爷说笑了,”那生笑答道,“我怎敢与当年的金陵檀郎相提并论,我听闻他为人一向肆意高调,想来也不会甘心屈就在这小地方。”“也对,”富商也笑起来,“当年他在金陵城摆台唱了三天长生殿,我曾有幸一观,当真是惊为天人。”他又一指默然站在一旁的旦,笑道,“他的唱腔身段自不必说,扮相可要比她还俊上两分呢。可惜他失踪多年,不能再听他唱戏,真是我平生一大憾事。”那富商语罢,抚膝长叹不已。那生与旦皆不接话,只是笑着看那富商感慨。富商后又再多赏了他们一些钱,就让他们退下去了。因只订了这一出戏,生、旦二人便直接回了酒楼后院,才进庭院,那旦就笑着调侃道,“想不到这十年过去,还有人这么惦记着你,金陵檀郎果然魅力非凡。”那生还未回答,忽听见后院里有人用清澈的嗓音也正唱着那出泛湖里的一支园林好:“谢君王将前姻再提。谢伊家把初心不移。谢一缕溪纱相系。谐匹配作良媒。谐匹配作良媒”生、旦二人抬眼望去,只见前方天井处,有两个的少年正套着长长的水袖,伴着秋风,婉转对唱着那谋士美人的千古佳话:“早离了尘凡浊世。空回首骇弩危机。伴浮鸥溪头沙嘴。学冥鸿寻双逐对。我呵。从今后车儿马儿。好一回辞伊谢伊。呀。趁风帆海天无际”他们二人都生得极好,一个芝兰玉树,清冷若花间晓露,一个玉面凤眼,俊美若晨曦薄雾,像极了两个人。那生笑了起来,对旦道,“你又怎知无人惦记着你那皇宫里可就有一个。十年了,他始终在派人寻找你。”“他分明找的是你。”旦也笑了,“我与他当年那段婚约,除了用来迷惑先皇,怕他也有通过控制我来控制你之意。”生未答,却是沉默地看着庭院里那两个唱着泛湖的小小少年许久,忽而跟着轻轻唱了一段,“烟波裏。傍汀苹。依岸苇。任飘飖海北天西。任飘飖海北天西。趁人间贤愚是非。跨鲸游驾鹤飞。跨鲸游驾鹤飞”而后,他轻轻摇头,淡笑着握紧了身旁女子的手,“就算找到又如何,我已不是姬渊,你也不是墨紫幽了。”那些金陵城里的旧事,早已终结在十年前朝月城的那场大火里。元狩十五年,冬。魏帝突然将国事托与内阁,带着几位亲近大臣,白龙鱼服悄悄南巡。在途经南境临川城时,他特意命人多在临川停留几日。此时已是十一月末,临川正萧萧落着雪。楚玄穿着那身灰白的狼裘行走在临川城清晨安静的长街上。在他身后跟着几位身穿常服的大臣和侍卫,李德安也在其中,他正替楚玄撑着伞,为他遮去落雪。他边走边压低声音问,“天这么冷,皇上这是要去哪儿”楚玄不答,只循着记忆的痕迹一直向前走,他走了很久,在远远地看见前路旁那一座小小的六角亭时,他微微露出怀念的笑意。待众人行至那亭中,李德安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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