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吃瓜落,个个表现得无比的忠心为主,张张扬扬地把事情闹大,就连请太医,不用吩咐都忠心耿耿地奔出去四五个人,就盼着到清算的时候能够留下一条命来。所以等到大家反应过来榻上的男子是太子,闹出丑事应当遮掩,太子妃昏倒的事情已经传扬开了。楚王妃不肯掺和这种事,谁知道里面有没有自家殿下的手笔。于是娇弱地扶着额头装晕,苏静姝也机灵,担忧地搀着楚王妃到另一间厢房歇息。两人顺利撤退。于是太子妃屋子里只剩下安乐公主在主事。安乐公主知道一切要以太子妃的身体为重,先让人抬着太子妃到隔壁安置了,又让太子妃身边的老嬷嬷和内侍去照看太子。安乐公主气恨那个勾搭自己太子二兄,气昏太子妃嫂嫂的女人,更吩咐人把那女子拎出来示众。能跟在太子妃身边伺候的都是得力的人,一听安乐公主吩咐,几个力气大的宫女,如狼似虎地奔进去,抓了那女子拖出来扔在庭院当中。众目睽睽之下,那女子身上只有一条齐胸的石榴裙,半个白花花的胸脯和雪白的背部露在外头,因裙子碎裂,就连一双光溜溜的腿都遮不住。然而她一直犟着不肯抬头,始终不肯露脸,就算被拖出来也还死死地护着自己的脸。皇后怒气冲冲过来的时候,就遇上那女子被人拖出来。要说谁最恨,当然是太子妃身边伺候的更恨这个女子,如果太子妃因此不好,他们通通落不了好。是以一点也不怜香惜玉,扯衣裳抓头发下黑手,把好好一个香艳美人儿弄得如乞妇。就连这样,她也坚持不肯露脸呢。皇后见了大怒,“把这贱妇的头拉起来,本宫倒要看看是谁”是谁,所以不敢露脸呢其实走到半道上,皇后就有些反应过来了,太子妃突然来赴宴,又突然闹出苟且事件,还把太子妃惊得不好了,闹得沸沸扬扬,再想想来时傅明珠不在席上,难道皇后记起几天前,太子特意提醒她,指明要傅明珠进宫她当时以为太子是要她拉拢未来的秦王妃。如果是太子安排,那么太子妃作戏的可能就大了。太子妃多年不孕,总不会拿太子嫡子来换一个秦王妃。她想明白了,心里就不那么急了,此时的大怒多半是作戏,远远没有安乐公主的怒气情真意切。萧淑妃见楚王妃被丹阳县主扶着,一步三喘地出来见礼,关切地,“你身体不好,歇着去吧,别吵到你。”事不关己,萧淑妃只作壁上观,还有工夫想一想这是谁的手笔。也许太子设计,楚王也参了一脚,毕竟秦王有些招人恨了呢。楚王妃担忧地,“我还是代太子妃看看吧。”皇后这么大阵仗,怎么可能没有内情。楚王妃为太子妃不值,如果真是那样,傅家女儿不可能发落,只能入东宫,太子妃这般为太子出力,竟是给自己找了个死敌。站在楚王妃身边的苏静姝也定睛一看,视线落在女子被人撕破的裙角,那里巧手绣了一丛万寿菊。只有何贵妃是真的着急了,她恍惚记得傅明珠海棠红大袖下穿的就是一条石榴裙。终于还是惠妃赶得巧,她刚到那女子就被人抓着头发抬起了脸。皇后傻眼了,萧淑妃惊讶了,何贵妃笑了,楚王妃心情复杂。惠妃大咧咧一声惊呼,“这是谁啊”确实,这个仅仅有些眼熟的小娘子是谁来着、第097章 黄雀吃肉敲锣打鼓做了好大铺垫,本以为是一场大戏,谁知登场的却是个名不经传的小角色,真是叫人大失所望。惠妃只管瞧热闹,见皇后静默,生怕皇后闹不起来,赶忙煽风点火,“这小娘子倒是长得妩媚,就是不知那男子在何处总要把人带来一起问明白才好。”问什么问,这女子既然不是傅明珠,太子就白添了一桩丑闻,还是掩盖下去才好。皇后肃然回绝惠妃提议,“给他们留个脸面,赶出宫去就是了,没得污了妹妹们的耳朵。”惠妃都出头了,萧淑妃当然不肯落后,更何况皇后越想遮掩,她就越要掀起来,先笑着赞同了惠妃,拉个同盟,“我觉得惠妃妹妹说的在理。”又正色劝谏皇后,“我看这小娘子神色悲愤多于羞惭,想来其中当有隐情,皇后何不仔细问明白了再发落,左右我们来都来了,也不怕耽搁这一时半会的。”皇后果真有鬼,惠妃兴奋极了,马上顺着萧淑妃给皇后施压“是啊,娘娘,难得遇上这么一件事儿,弄清楚了,免得我过后挂念。”说完不顾皇后没发话,自己就扬声问太子妃侍从,“那男子何在还不快带上来给皇后娘娘审问”太子妃的侍从在现场的除了几个按着那女子不让她乱动的宫女外,其余的都跪着,这时听见惠妃问话,个个将头埋得更低,谁也不想出那个头。真是一群忠仆啊,惠妃都气笑了,转而揪着安乐公主问,“安乐可知那人是谁”安乐公主没想到惠妃指名问她,踟蹰望着皇后,全然不知道怎么回答。皇后闭闭眼,知道今天的事是按不下去了,淡淡道,“六娘你把你知道的都从头说一说吧。”呼,安乐公主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就不怕母后对她有意见啦,于是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从太子妃邀她出来更衣,到去赏花遇到楚王妃,再到自己提议太子妃来东篱居歇息,再到太子妃受惊昏倒。说道这里,安乐公主特意强调,“我没看见太子妃嫂嫂是怎么昏倒的,等我进去屋里,太子妃嫂嫂已经昏过去了,三嫂在屋里。”安乐公主很聪明地没提太子。楚王妃忙俯身对皇后道,“当时我和太子妃进了屋子就听见屏风后传来些声音,”她说着有些难以启齿,含混过去了,只说,“我当时又惊又怒,没怎么注意太子妃,突然她就倒在我身上了。”同样也不提太子。她的侍女还为她表功,作证道,“我们王妃极力扶了太子妃一下,所以也摔倒了,王妃身子受不住,后来就在隔壁歇着了。”说来说去就是说不到要紧处,惠妃很不满意,但是她又不能逼着安乐公主和楚王妃说出太子来,于是挑出太子妃的贴身侍女采薇,“太子妃身边的采薇呢,让她来说。”安乐公主就道,“采薇在照顾嫂嫂。”惠妃又看太子妃另一个得力的侍女采萍。不等惠妃开口,安乐公主飞快地,“采萍当时不在屋子里头。”正巧一个年轻太医跑得快,先到了,萧淑妃抢先做主,“采萍你带着太医去看太子妃,换了采薇来。”皇后淡淡地,“采萍你去。”采萍这才低头去了,很快红着眼睛的采薇就走了出来。体态纤侬合度的采薇长得唇红齿白,肌肤白嫩可爱,远比采萍出彩,穿着也与众不同,比同为太子妃倚重侍女的采萍还高出一截,她身上是一件湖绿的梅鹤缂丝窄袖衫,裙子也是极灿烂的团花织锦。苏静姝注意到采薇梳的是妇人发式,心想原来是个通房,看来太子妃也不是传说中的贤惠,不然采薇怎么还是个侍女。采薇跪下行礼后皇后也不叫起,她就稳稳跪着,说话也的语气也稳稳的,平铺直叙道,“奴婢伺候着太子妃进去,立时就发现了屋内有人苟且,太子妃认出来榻上的人,这才气急攻心昏倒了。”既然都该不住了,不如干脆大方些,皇后沉声问,“太子妃看见了谁”“是太子殿下。”采薇语调不变。皇后听了心中还是一沉,她就算有了心理准备,其实还是期待出事的人不是太子的。这是采薇却跪着俯身下去,叩头到,“奴婢仔细看过太子殿下,当时殿下面红如铁,神色似乎也不清明,过后更是力竭昏倒。”她语气悲愤起来,“奴婢怀疑是有人暗害太子还请皇后娘娘明察”皇后听了这话顿时暴怒,太子是她的心尖子,是她的全部指望,容不得有半点闪失,暗害太子的人不知给太子下的什么药,要是伤了太子的身体就不好了审案子的事先放一边,连声催促道,“太医怎么还不来”“娘娘太医来了”却是跑去请太医的几个内侍回来。无怪他们来得晚,一共来了四个太医,其中两个头发花白,垂垂老矣,各被两个内侍扶着强行拖来,看着都快断气了。另外两个也年过半百的样子,比起两个老前辈好不到哪里去,他两个互相搀扶着,全靠另一个大力内侍拉着。皇后等不及这几个老弱请罪,急急道,“快去看看太子”啊不是说太子妃不好四太医都很懵。请来太医的内侍同样很懵,还是他们留在院子里的同伴机灵将太医扶着往太子那里去。安乐公主不由齿冷,太子妃嫂嫂还生死不知,母后却只关心太子二兄,忙到,“让两个太医先去看看嫂嫂,我看那个太医太年轻,恐不顶用。”皇后有些不高兴,不过是作戏用得着太医吗但是当这么多人的面,她不能不顾太子妃的肚子,于是道,“陈太医、李太医去看太子。”陈太医、李太医在太医院中还算中上,也是皇后太子常唤的,至于其余两个老太医,皇后一时间都叫不出人家的姓氏来。采薇感激的看了安乐公主一眼,然后又把头垂得更低了。这对母子真是叫人心寒呐。皇后心急要去看儿子,哪还顾得上问被按在地上的女子,急走几步追上太医。萧淑妃不干,叫住皇后,“既然皇后要去照看太子,这女子就让妹妹来审吧。”皇后脚步一顿,回身道,“那妹妹可要仔细了,别屈打成招,过后本宫还是要问的”皇后见太子中招,想着自家就清白了,也不怕萧淑妃查。“姐姐放心。”萧淑妃点头微笑。太子最好死了算了,死在女人肚皮上,可真是光彩极了。皇后走后,院中那女子终于成了主角。萧淑妃见她僵着脸死气沉沉的模样,不像是被捉奸后的样子,倒像是遭逢大难自己认了命。不等问话就先有了三分好奇,吩咐自己的宫女给她披上一件披风,让她不至于衣不蔽体。惠妃认出那绣了兰草的蟹壳青披风是萧淑妃的东西,哼笑一声。也不知是嘲讽还是不屑。萧淑妃深知惠妃的性子,也不理她,温声问那女子,“我见你有些眼熟,不知你是谁家女儿”有机灵的早搬了座椅高几放到廊下,还细心上了茶点。三个妃子就在廊下坐了,何贵妃觉得安乐公主作为未嫁女,不适宜听这些污糟事,细声劝她进屋去。安乐公主点点头进去看太子妃。楚王妃也携着苏静姝坐下,她没提让苏静姝避嫌,苏静姝自己也不想走。于是廊下的判官们还是挺多的。萧淑妃继续温声问女子姓名。那女子僵死的眼珠子动了动,喏喏开口,“臣女不肖,发生了这等事本该一死了之,然而臣女冤屈,不愿含冤不明。”这是有戏啊惠妃坐直了。女子自呈乃是胡国公庶女,果然是不见了的李十娘。李十娘吐字清晰,娓娓道来,“臣女出来赏菊,不知不觉越走越远,因臣女体弱,不耐久走,正巧见了这东篱居。当时左右并没有人,臣女想着歇一歇,就进了屋子,却不想”说道伤心处,李十娘泪流满面其实是太痛了哭的。她赶紧把头低下,默默地揩着泪。李十娘一进屋子,就知道自己恐怕是遭了算计了。屋子里的人是太子不假,宫里能穿淡黄龙纹衣裳的男子只有太子,但是太子的情状显然不对头。她反抗不得,只有随了太子,也许日后还能有个名分。过后就是太子妃来撞破,被气到昏倒了。她也知道太子妃身体贵重,生怕被迁怒,没了命,所以一直捂着脸,就怕被人认出来她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庶女,被悄没声息地处置了。然而这件事远比她想象的闹得大。李十娘长在胡国公府诸妾争宠混战的后宅,阴私事见得不少,顿时想到也许能够借着幕后人要闹大的机会,留得命来。是以更加注意护着脸了,只要挨到淑妃惠妃来,她也许能靠着淑妃惠妃爱与皇后唱反调的性子,挣得一线生机。果然惠妃追问道,“这么说来,你是误入的东篱居”“是,”李十娘崭金截铁。“真是个可怜的小娘子,”惠妃感叹,“也不知太子为何到东篱居来,今日裕苑里可都是女眷啊。”这话真是意味深长。萧淑妃与惠妃对望一眼,也叹道,“好孩子错不在你。”吩咐人带了李十娘去梳洗。这件事,似乎就这么定论了。谁也没发现,一墙之隔,东篱居左侧的沉香阁上,有人正在悄悄退场。窄窄的楼梯上,秦王握着傅明珠的手,小心牵她下楼。这楼梯又狭窄又陡峭,傅明珠走得小心翼翼的,也不敢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