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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97(1 / 1)

早早就在幽都落了籍,去年还在城北的柳枝坊安下了家。尽管那个家只是个一下雨就漏水的草房,一家人也很知足了。不幸的是,今年年后他爹得了重病了,病得起不了身。没有任何积蓄的他家少了顶梁柱的支撑,仅靠她娘替人浆洗衣服那点微薄的收入,根本就不够糊口。无奈之下,他只得外出行乞。不求能讨要到多少,就想着能省掉自己的那份口粮也是好的。那样的话,爹爹的药钱说不定就有指望了。然而,他家所在的城北大多自身难保,哪里还有余粮来接济别人,他只得去城里其他地方碰运气。短短数月,这个孩子被狗咬过,被人赶过,甚至被和他一样身世可怜的乞丐打过。可即便如此,懂事的他还是坚持每天出门行乞。有一天,他来到城东的一家酒楼门口乞讨,掌柜嫌弃他妨碍自家做生意,就让伙计赶紧把他赶走。那伙计做人很不地道,不过是驱赶个小孩子罢了,居然动用了酒楼后院里那条半人高的烈犬。可怜小小年纪的褚小楼被恶狗撵得慌不择路,七拐八拐之后逃到了一条僻静的后巷里,也就是赵四娘家后面的那条巷子。在确定自个儿终于逃出生天后,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就在这时,他看到一条小狗正蹲在门边,埋着头大口大口地吃着饭食。可能是太饿了的缘故,他竟然觉得那狗吃的饭食比自家过年时吃的还要香甜。方才他被狗追得一路逃窜,按理说应当很怕狗才对。可那条狗看上去那么温顺,狗盆里的饭食看上去又那么香甜于是他就朝狗盆伸出了“魔爪”,结果发现里面的饭食比他想象的还要美味上许多。尝过一次“甜头”的他忍不住第二天又来了,然后第三天刚开始那两天,他还是躲在后巷里,趁着无人的时候直接把饭盆里的狗食吃掉后就逃走。可过了几天,他发现这条后巷很少有人走过,同时他也摸清了那户人家出来喂狗的规律。更妙的是那狗从不乱叫,便不再那么害怕。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除了把早饭吃掉外,他会把晌午饭带回家给他卧病在床的爹爹补身子。直到被抓了现行,一天都不落。那天他被抓住后,第一反应不是害怕挨打,而是失望爹爹再也吃不到这么好的饭食了。“小鬼,你家住哪儿前面带路吧”其他家人都是一脸怜悯。唯有赵四娘面无表情地发话道。大清早的就被吵得不得安生,赵四娘的起床气登时爆发了出来。还有些迷瞪瞪的她不及细想,此时的想法简单而又粗暴:咱家铺子又不是善堂,不负责救济贫困,要是谁都来摸点儿东西带走却得不到惩罚,就等着关门大吉吧说到底,褚家的贫困又不是咱家造成的,不能将你的贫困作为你来咱家偷窃的理由无论如何,偷窃就是偷窃,就是不对的而孩子做错了事儿。就该交给家长管教,趁着年纪小还没定型及时掰正过来才对。故而,即便褚小楼再三强调了自家的难处,姜氏等人也多番替他求情,赵四娘还是不依不饶,让赵永忠驾着马车,一路杀到了位于城北的褚家。都说“东富西贵,南贱北贫”,这城北自然多住着贫民,而贫民里面也分三六九等。直通北大门的官道两旁是城北最繁华的地域。林立着各种各样的店铺。尽管在这条名为通富街的街面上店铺多半不是城北人所开,但里面的伙计帮工却有不少是家住附近的城北本地人。他们工钱虽然不高,但胜在工作稳定,比其他城北人日子要好过得多。整个城北除了这一小块之外。再找不出一条像样的街市来,甚至连一家像样的店铺都没有,就只有几家小货栈零星地分布着。由此可知,一般城北人的消费水平有多低,日子有多难过。尽管来之前赵四娘就了解过城北的情况,心里多少有点底。可当她真正来到位于城北西北角的柳枝坊时,还是吃了一惊只见四周一片萧条,一眼望去尽是些低矮破旧的草房。说句寒碜人的话,就连她家的牛棚都比这些房子牢固。毕竟她家的牛棚里还打下了近十根碗口粗细的木头作承重柱,这里的草屋却只有碎黄泥拌稻草节而堆起来的危墙,好似一阵大风过后就会灰飞烟灭。赵四娘猜想,这个柳枝坊应该是处于赤贫线以下了。到了褚家后,赵四娘先是四处打量了一番。但见他家院子里头晾了一排又一排的衣服,绝大多数都是五颜六色的裙衫。仔细观察一下款式,就会发现这些衣服极为暴露,不太可能是良家女子所有。欣赏了一会儿这些随风飘扬的“彩旗”,赵四娘开始关注起褚家屋子本身来。只见这间草房上用茅草盖着顶,屋顶上乱七八糟地散落着好些拳头大的青石块,想来是用来防止茅草被大风刮走。再进屋一看,那黄泥墙上就开了一扇方寸大的小窗,上面的窗纸早已没了大半,仅在窗棂处留下一些泛黄的毛糙纸边。窗纸破损成这样,倒也省了开窗的工夫,一枝用旧了的竹制窗撑就搁在一旁。只见一道阳光自窗外射了进来,给阴暗的屋子带来了一丝光明。借着这道光线,赵四娘总算看清了屋子里的陈设,心知褚小楼先前所说并非是在装可怜博同情,一贫如洗的他家确实已经到了揭不开锅的境地了。刚出门的时候,赵四娘气势汹汹,打定主意要让褚小楼的父母好好教训教训自家儿子。可车行到半路,她那无明业火已经消了大半,开始意识到方才自己是在小题大作,甚至有些无理取闹之嫌。于是渐渐生出了打道回府的念头,只是拉不下这个脸来。及至亲眼目睹了褚家的困境,心硬如她都大为触动,原本那些问责的话哪里还说得出口褚小楼不问自取是真,可那确实是为生活所迫,是为了挣命啊还是为了卧病在床的父亲在挣命这样的好孩子,决不应该为难。赵四娘当即决定改换一套说辞。她这谎话精谎话说多了,张口就来:“大叔大婶,你们别担心咱们来这儿没别的意思,其实是”看你家孩子勤快,捡的柴禾又干燥又齐整,就过来和你们商量商量,看能不能让他专门给咱家捡柴禾。至于这价钱你们只管放心,绝不会亏待了他去的。赵四娘自然是没有见过褚小楼捡的柴禾,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她相信这样的好孩子做事儿一定不会差的。退一步讲,就算褚小楼捡来的都是湿柴也不打紧,她其实只是想以此为名目给此行找个理由,好让自个儿下台罢了。还有,就是想小小地补贴一下懂事的褚小楼。只是褚小楼这个“不争气”的,还没等赵四娘把现编的谎话说出口呢,扛不住事儿的他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个儿在外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的父母。褚小楼他爹褚刚病得起不了身,这会儿斜倚在垫着旧席的炕头上强撑着坐了起来。他伸出右手颤抖着指向儿子,抖着双唇想要斥责些啥却开不了口。这个汉子固然痛恨儿子走了歪路,可他更恨自己枉为人父。褚小楼他娘周氏也是个嘴笨的,淳朴的她不知道该说啥好,只知道儿子做错了事儿就该骂就该打,得把儿子骂醒打醒才成。于是她嘴里重复说着“你不该呀”,手里则狠狠地揍着娃儿。不要说这会儿赵四娘已经决意不再为难褚小楼,即便是在最初的时候,她也只是想把褚小楼送回家让他的父母教训一下。这个教训主要是指口头教育,当然轻轻打两下也可以。老实说,她并不反对体罚,但前提是必须适度。赵四娘万没想到,自己还没说什么呢,周氏这个做娘亲的就迫不及待地往死里揍起孩子来,显然已经超过了这个度。这还了得,必须立刻制止,不然非把孩子打坏了不可。无奈周氏下手不但重还很快,等到赵四娘和姜氏把她拉开,褚小楼已经重重挨了好几下,甚至连脸上都挂了彩。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人生百味停下手来的周氏如同被抽走了魂魄一般瘫软了下来,忽的又扑到褚小楼身上,母子二人抱头痛哭。那厢炕上的褚刚尽管默不作声,可任谁都能看出他眼里盛满了悲哀。赵永忠夫妇见状,心里极为不忍,都劝赵四娘就这么算了,好歹放人家一马。天啊赵四娘觉得自个儿比窦娥还冤。是,之前是她嘴欠,嚷嚷着要找人家家长理论。可事实上,来人家家里后,她都没说褚小楼一个不字呀,更没在他身上加一个手指头。他被凑得这么惨,全是他娘的“功劳”好吧跟她没有一文钱关系。她怎么就成了得理不饶人,非要为难人家的恶人了赵四娘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自个儿的来意,可这会儿再把那番“柴禾”的言论拿出来显然很难让人取信。若是就此表示不再追究褚小楼的责任,又好像是自个儿本来是有为难人家的意思,被父母劝过之后才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样一来,不但显得自个儿斤斤计较,还会让人觉得她耳朵软。这也太丢份儿了好面子的赵四娘轻咳了一声,正要说些场面话撑台面,忽的心念一动,随即陷入了沉思。然后就像钉在了褚家一般,任凭赵永忠夫妇怎么劝,就是不肯就此离开。“褚家婶婶,听说你在给人家洗衣裳,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呀”赵四娘沉吟良久之后,再次环视了周遭一圈,便开口问道。周氏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忽然问这做啥难不成人家想摸清咱的家底,好叫咱赔钱这可怎生是好想到这儿,周氏额头上冒出大滴大滴的冷汗,迟迟不敢作答。褚家夫妻二人心意相通,褚刚当然知道媳妇儿在担心着啥,说实话,他也同样担心着。然而自家确实拿了人家的东西。哪怕那东西再小,也欠了人家一个交代,如今人家要求赔偿那是很合理的。这钱,自家应该赔于是褚刚代为回答道:“咱虽在府城落了籍。可在本地人眼里,还是把咱看做外地人,有啥好活计也不会交到咱手里。眼瞅着家里就要断炊了,孩子他娘就豁出脸面去城南瓦子巷收些衣服回来浆洗。原说好,每三天去取一次。每次给咱现结三十文工钱。可那些主顾总说咱没洗好,不是少给就是迟给,甚至还有不给的。这样一来,扣去上浆的成本,咱一个月能赚个二百文就顶了天了。”“虽说替人洗衣服赚不了多少钱,但这活儿能在家里干,就可以随时随地照看褚叔叔了不是吗”赵四娘试探道。褚刚苦笑道:“小姐有所不知,每次三十文的工钱哪里是那么好赚的孩子他娘得手脚不停,从早洗到晚才能把衣服将将洗完。再有,说是浆洗衣服。其实还得把缝补的活计也连带着干了。每回看到孩子他娘累得直不起腰,我就宁愿她出去找个轻省点儿的活计。其实住在咱家右隔壁的朱篾匠家,是再和善不过的人家了。他家当家的朱老爹知道孩子他娘常在河边,生怕我一个人在家不方便,就时不时过来瞧瞧我。有朱老爹在,孩子他娘尽可以放心出去干活儿。可问题是咱没门路,想找也找不到别的活计呀”赵四娘闻言,垂眸不语,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又低头细思了好一会儿,她便说出一番话来。赵四娘所说的话。不光出乎了褚家人的意料,就连同来的赵永忠夫妇也大感吃惊。周氏深吸一口气,睁大眼睛问道:“赵小姐,您说您想在这附近开一间小饭铺。愿意雇我去干活儿”一直忐忑不安的周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毕竟自家娃儿才做了那么不光彩的事情。赵四娘点头道:“不错。我会尽快把铺子置办下来,争取在近日内开张。”她注意到褚家虽然极度简陋,一家人都穿着捉襟见肘的衣服,但久病在床的褚父却得到了很悉心的照料,不光是头脸整洁。就连手指甲都被修得整整齐齐。于是她心里越发有了成算,便又道:“开张之前,你来帮忙收拾。开张之后,你就去厨房帮工。工钱先按每天三十文给,包两顿饭。如何”面对这样优容的条件,周氏还有啥可犹豫的,忙点头说好,还拍着胸脯再三保证一定会好好做事儿。看到赵四娘说干就干,认真谈起开铺子的细节,赵永忠夫妇俩不由得面面相觑咱家又要开铺子了吗啥时候的事儿,咱没听说啊一出褚家门,夫妻俩就齐声开口道:“四娘”赵四娘打断道:“你们想问什么我都知道,一会儿我再跟你们细说。这会儿咱赶紧去打听一下,城北口碑最好的中人是哪个争取在天黑之前把铺子买下来。”于是专断独行的赵四娘就领着赵永忠夫妇四处打探起来。其实名声在外的中人并不难找,赵四娘家很快就探听到了那人的住处,只是要在这附近找到合适的铺子却颇费了一番周折。原来城北的铺子基本上都聚集在通富街上,可赵四娘说什么都不愿意在那条街上找铺面,坚持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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