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再有害民行为,我的这把剑可不认得你”说完这句话后,黄凤舞招来小舟,毅然离去,却把任思齐一人留在了荒岛之上。“唉”任思齐长叹口气,他发现自己心中不知不觉的竟然有了她的影子。欲起床时,顿觉腿部微凉,低头看去,就见到亵裤腿根部一片湿痕,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天草枫目光移向任思齐腿部,脸蛋一下子羞红了起来,快步走到衣柜前,翻出来一条新的亵裤,递给了任思齐,然后红着脸退了出去。若是以前,看到天草枫娇羞的模样,任思齐多半会调戏一番,甚至推倒。可眼下心中有了一个女子后,却不愿再做这样的事情。换好衣服,洗漱一番,吃过天草枫端来的早饭,任思齐便到了训练场,开始督促新一天的训练。两千新兵的训练已经走上正规,经过半个多月的训练,绝大多数士兵已经分清了左右。现在开始进行队列训练。“齐步走,立定。”在教官的命令之下,士兵们迈起了整齐的步伐。镇抚官宋立本带着手下们在校场各处巡视,所过之处,新兵们静若寒蝉,变得更加的规矩,这些天来,宋立本和他手下的镇抚司的官兵,给新兵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凡是违反纪律,训练不标准者,都受到了镇抚司官兵的责打。两千新兵,没有被责打过的寥寥无几。宋立本被任思齐从岑港召回,任命为岱山军镇抚,千户衔,负责整个岱山军的军纪军法。凡是违法违纪之官兵,都有镇抚司责罚。所以新兵们看到镇抚司的官兵,就像老鼠看到猫一样。当任思齐忙于新兵训练之时,黄凤舞已经回到了舟山城。离开舟山时她满腹焦虑,现在回舟山时却一身轻松。凭她的感觉,任思齐并没有说谎,那么他的行为也并不是不可原谅。可一想到舟山被海盗戕害的百姓,她的心就很不舒服,这也是她拒绝任思齐的原因。难道成大事者都要以尸骨铺路吗黄凤舞一路上多次问自己。可是她也知道在那些枭雄的眼里,区区几个百姓的性命算不了什么。一将功成万骨枯古今之事莫不如此。也许是自己心太软,见不得百姓的眼泪,黄凤舞宽慰着自己。离开多日,回到舟山城时,感觉无比的亲切。而家中的诸人更是喜气洋洋,黄凤舞询问时,才知道黄斌卿竟然又升官了,由舟山副将被升为九江总兵“还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啊”黄斌卿对着女儿感慨道。在舟山被海盗攻打后,害怕被免官,黄斌卿曾到南京运作,拜见了忻城伯赵之龙,表示了投效之心并送上了五千银子。赵之龙是南京守备,勋臣之首,当时是南京最有权势的三人之一。后来没等赵之龙运作,兵部尚书史可法已经决定了让黄斌卿官居原职以牵制任思齐。收了人家银子却不用做事,赵之龙当然很高兴,不过也把黄斌卿这个名字记在心里。恰逢上月原九江总兵去世,朝廷合议新的人选时,赵之龙便把黄斌卿推荐了上去。能离开舟山这个荒岛,到繁华的九江任职,再也不用面对那姓任的小子的步步紧逼,这让黄斌卿怎么能不兴奋“爹爹,要我说,你去九江做总兵还不如留在舟山。”黄凤舞却给黄斌卿泼了一盆冷水。“此话怎讲”黄斌卿皱起了眉头,很不高兴。“九江繁华,九江总兵更是位高权重,可是正因为如此,我才不建议爹爹您去。”经过这些日子的奔波,特别是和任思齐的交谈,黄凤舞对当下大明的局势了解许多,变得成熟了起来。她知道自己爹爹的能力,吃空饷贪污受贿他行,可是练兵打仗的本领很是平庸。“九江是什么地方啊四省通衢,扼长江门户,向上可达湖广四川,顺流向下则可经安庆芜湖直达南京。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现在北方战乱,南方也不太平。盘踞武昌的左良玉桀骜不驯、残暴不仁,九江正是他的势力范围,他如何会允许一个外系之人做九江总兵。舟山虽然偏僻贫瘠,可胜在太平,当然要比去九江的好。”黄斌卿耐着性子听女儿讲着,紧皱的眉头却显示了他的不耐烦。“你一个女子懂得什么左良玉再跋扈,也是朝廷的将军,如何会戕害同僚再说我黄斌卿军户世家出身,从军三十余年,自认还有些本事。现在天下板荡之际,自当竭尽全力报效朝廷,岂可推诿怕事”黄斌卿的话义正辞严,黄凤舞只有一叹,无法再劝。“爹爹,既然您执意要去九江,可咱们在舟山的家怎么办”黄家在舟山多年,置办了诺大的家业,舟山城外的田地,有一万余亩都是黄家的,让黄斌卿一下子放弃,却有些舍不得。“要不然这样,爹爹,您先去九江,我留在舟山看家。若您能在九江安定下来,我便变卖田地,去九江寻你,若是不能,还能在这里留上一条退路。”黄凤舞提议道。黄斌卿想了想,点点头,认可了女儿的提议。第二百三十二章 安东尼归来新兵的队列训练接近完成,下一步就该进行武器训练。按照岱山军兵制,每一队中两总旗是兵,一总旗是兵,也就是说两千步兵有三分之一的兵。眼下岱山军的足够新兵使用,可是却只有一百余支。铁匠铺里刘成等大明铁匠从没有打制过,而贝尔和怀特等荷兰工匠正在造炮,正努力的设计新的高炉,以得到足够温度的铁水。所以的陷入停顿状态。就在任思齐为发愁之时,两个月前被派往澳门机的安东尼和李行久终于归来了。“舶主,总算回来了”看到任思齐,安东尼神色激动无比,眼圈泛红。李行久也很激动,却努力保持一贯的冷酷模样。看到二人安全归来,任思齐也很激动,好言抚慰了二人,然后问起了此行的收获。“托舶主您的福,还算不需此行。不仅到了一台机,而且还顺便买了三百支。”安东尼颇为自得道。然后便说了这两个月的行程。因为有岱山巡检司开具的路引,他们在路上还算太平,郑家的舰队也并没有为难他们。而以他们的实力,小股的海盗也根本不放在眼里。然而到了澳门后,和葡萄牙人接触时,却被一口回绝。葡萄牙人在澳门是有兵工厂,可以火炮,可是却不愿把用于造炮的机给明人。没奈何,安东尼和李行久只得在澳门停留了下来,看看能否想些办法。这一住就是半个多月,每日里在澳门岛上闲逛。这一日在澳门的一个酒馆里,安东尼结识了一个落魄的葡萄牙人,名叫弗朗西斯。弗朗西斯是一个神职人员,当初怀着崇高的理想来到遥远的东方,欲在东方传播上帝的福音,使异教徒也能沐浴在天主的圣光之中。谁知道不远万里来到大明,在传教之时却处处碰壁。在明朝有很多西方教士来大明传教,如汤若望等人。弗朗西斯是在汤若望之后来的大明,但是两人传教的理念有很大不同。汤若望采用的是科学传教的方法,走的是上层路线,结识朝廷官员,帮助明廷制定历法,铸造大炮。而弗朗西斯却不认同汤若望的传教理念,坚持在民间传教,他游走了两广湖南福建等地,在传教途中却处处碰壁。首先是地方政府根本不允许夷人私下传教,他多次被官府抓入大牢。其次,因为西方人和明人相貌的差异,大明百姓看到他如见鬼魅,别说传教,就是交流起来也是困难。崇祯七年来到的大明,足足十年时间,弗朗西斯游历了大明各省,然而他的传教事业却一事无成。最后,极度困顿的他回到了澳门,每日里只能借酒浇愁,导致其他澳门人对他也很是不满。正是这种情况下,安东尼和弗朗西斯在酒馆相遇,安东尼是一个假洋鬼子,曾在荷兰人群中生活数年,为了生存也接受了洗礼,可以说是一个天主教徒,当然是不是真的信仰天主那就两说了。所以安东尼和弗朗西斯一见如故,聊得很开心。安东尼为弗朗西斯结了酒钱,并约了下次一起喝酒的时间。两个人就这样成了好朋友,弗朗西斯向安东尼讲诉了自己的遭遇。安东尼则告诉弗朗西斯,他的主人任将军管理着大明的几十个岛屿,他可以把弗朗西斯引荐给任将军,让他在任将军治下传教。弗朗西斯困顿如此,几乎到了借债度日的境地,听到这里当然很兴奋,自己的传教事业终于出现了曙光。不过安东尼也说了,他是任将军派到澳门采购武器机的,现在买不到机,无法返回面见将军。弗朗西斯便自告奋勇,为安东尼筹谋此事。他虽然落魄,但在澳门人头很熟。很快便和兵工厂的管事串通,把一架接近报废的机以报废的名义淘汰,然后高价给了安东尼。一台破旧的机,竟然要了一千两银子。然后弗朗西斯又和兵工厂交涉,帮助安东尼武器。以一千两银子一门的价格了两门十二磅的巨炮,可安放在帆船上作为舰炮,也可以放在城头防守用。以十两银子一支的价格给了安东尼两百支,价格是正常价格的两倍。在这项交易中,弗朗西斯得到了五百两银子之多的回扣。最后,应安东尼的要求,弗朗西斯又帮着招募了一个会开机的技师罗曼。“舶主,您给的银子都花光了”安东尼忐忑不安的对任思齐道,他也知道机及武器的价格实在是离谱,可是为了完成任思齐交代的任务,他不得不接受这么高的价格。“只要机买回来就好。”任思齐并没有责备他,反而好言鼓励。对现在的岱山来说,钱不是问题,关键是武器的要尽快进行。两百支买回来的正是时候,有了这两百支,新军的兵可以达到两人一支,轮流训练却是没有问题。至于那两门火炮,任思齐并不准备放在船上,而是决定在高亭和岑港修建炮台,用来保护港口。“你们两个都很辛苦,我会好好奖赏你们,”任思齐笑着对二人道,“安东尼你以后就是岱山军的副千户,实任岱山军的军情司司长。李行久同样是副千户,任亲卫队队长。”副千户,可是从五的武官,安东尼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当官,当下里大喜过望,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李行久也同样激动,不过他要比安东尼镇定的多。“将军,我想回一趟平岛,把乡亲们搬来岱山。”李行久向任思齐提出了请求,离开平岛的这些日子,他每天都在想念还在琉球的亲人。当初任思齐曾经许诺过李行久,在岱山站稳后许他把平岛的乡亲迁回岱山,听到李行久的请求,就爽快的答应了下来。第二百三十三章 岱山书院“尊敬的将军,希望您能允许我在您治下的岛屿传教。”弗朗西斯四十来岁,鼻梁高耸、眼窝深陷,枯黄的头发微卷,苍白的面孔带着病容。他见到任思齐并没有行大礼,只是微微躬身,这让一边的安东尼很是不满。“弗朗西斯先生,你的大明话说的很好,”任思齐淡淡道:“既然我的部下曾对你有过许诺,我当然会允许你在岛上传教。可是你想过没有,如何才能传教成功”对佛朗西斯的传教,任思齐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因为他知道这注定不会有什么结果。中国人是一个多信仰的民族,他们信仰佛主、太上老君、玉皇大帝、龙王、海神,只要是神仙他们都敬畏。现在让他们去信一个外来的上帝也不是不行,但问题是西方的天主教神只有一个,信仰上帝后就不能再信其他神明,这和中国的传统很是违背。所以对佛朗西斯的传教,任思齐并不看好。不过这些西方的教士都是知识渊博之人,很多人精通天文历法,物理化学,这样的人才任思齐自然希望能收归所用。“听说你在大明传教十来年,可是却一无所成,若是这样下去,不做改变的话,我对你在海岛上的传教同样不看好。”听了任思齐的话,弗朗西斯神色严肃了起来,其实经过了这些年的失败,他也意识到了自己传教路线错误的问题,可却不知如何去改变。他曾经也想过像汤若望那样走朝廷上层路线,可是他也了解,汤若望虽然当上了明朝的官员,为明朝修订历法,铸造大炮,明朝也同意他在北京建了天主教堂,可实际上他的传教事业并没有多少进展,发展的信徒没有多少,这也是弗朗西斯不愿采用汤若望路线的原因。“尊敬的将军,请说出您的建议。”弗朗西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