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祎弘双手搭在护栏上,俯瞰着院子里那一盏盏挺耀眼的路灯。“那个女人对你而言很重要”席宸反问。“我也不知道,只觉得心里面空了一部分,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有一道声音总会在我耳边回荡着,她带着哭意,好像很绝望。”“有些事其实忘了比记起更好,这是身体在保护你,抗拒着那部分痛苦的记忆。”“也许是幸福的呢”秦祎弘笑了笑。“想起她对你而言会是幸福的吗”席宸看着他脸上那弥漫开的黯然神色,眼神中有些哀伤,有些痛被深藏着。“不知道,我只想做一个有过去记忆的人,哪怕那些事是痛苦的回忆,我也想要找回来,我想看看究竟我负了谁,伤了谁。”席宸噤声,月光柔和的落在窗棂上,拉长着两人的身影。“我觉得那个女人像是我记忆中的女人,可又不是,她的脸太陌生,陌生到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秦祎弘自言自语着。“你都忘记了,怎么可能会记得这张脸”恍然大悟,秦祎弘蓦然清醒过来,他道:“是啊,我应该试着问问她,问问她认不认识我。”席宸瞧着突然面带喜色更是转身就离开的背影,啧啧嘴,这承星总裁就跟神经病一样,一会儿愁得满面阴云,一会儿又是笑的不亦乐乎。“叮”另一座电梯敞开,女人的身影缓缓而现。“去哪里了”席宸见到来人,忙不迭的迎上前,笑意拂面。金嘉意看见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愣了愣,回过神之后问道:“你醒了”“嗯,饿了没有我带你去吃一点东西。”席宸握上她的手,有些凉,“冷吗”“不冷。”金嘉意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男人的身影随着灯光一同落在眸中,虚虚晃晃,却又很真实,当他一回头,那样的笑,太温暖。曾几何时,当自己腹背受敌之时,所有人都恨不得踩上一脚,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今时今日,当自己备受全城质疑时,记者的犀利,粉丝的指责,他挡在身前说着我来了。简简单单三个字,却抵上任何千言万语,她有想过,如果有个人替她遮风挡雨该多好,有双手不畏冬寒能紧握她多好,有张脸能含情脉脉相视一笑有多好。是啊,有他在,该有多好呢“在想什么呢都分神了。”席宸替她扣上安全带。金嘉意捧住他的脸,温柔的摩挲着他的眉眼,“就想着这张脸挺好看的。”“其实我不止脸好看,身材也不错。”席宸戏谑般的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金嘉意脸颊红了红,莞尔,“原本还想着这个男人衣冠楚楚,现在看来倒是我走了眼,这个人像极了道貌岸然的禽兽。”“本性使然,雄性动物见到自己心仪的雌性,都会忍不住的露出自己的兽性。”席宸坐上驾驶位,温柔的拂过她的鬓发。金嘉意注视着车前,笑而不语。“咔嚓。”微不足道的一声快门声犹如扩音器被放大在空荡的地下停车场。两名好不容易潜伏进来的记者面面相觑,有一种想打死自己的冲动。席宸对着角落里偷拍的记者眯了眯眼,解下安全带,正欲下车去处理这两个没长眼的家伙。一双手阻止他的动作,她道:“现在我们的关系就跟玻璃一样透明,还需要藏着掖着吗”席宸诧异,“你的意思是任他们拍”“我饿了。”金嘉意适时的拍了拍肚子,显然懒得理会这些多余的事、多余的人。席宸喜极,急不可耐的扣上安全带,一脚踩上油门,车子顺势扬长而去。重获新生的两名记者痛哭流涕的抱在一起,感受着活过来的滋味后一个个喜不自胜的打开相机,瞧着画面里清晰的两人,男人温柔的拂过女人的脸,女人相视一笑,没有过多的言语。如此情景,谁还会怀疑他们只是逢场作戏宾利一路往着进城的路驶去,记者媒体们在身后穷追不舍,好不容易守到了这辆车,自然而然不会放过任何有可造性的新闻。车子最后停在了京御坊的专属车库里,记者们进不去,只得在外面翘首以盼,祈祷着能拍到什么有价值的照片。只是京御坊的出了名的安保系统严密,别说苍蝇都飞不进去,就算飞进去了想要完完整整的飞出来也是难如登天。席宸将外套放在侍应手中,领着金嘉意在一众食客眼中高调的进入包间。京御坊是会员制,出入这里的宾客都是上流社会的大人物们,只是当真正见到毫不避讳出现在大众眼里的席宸和金嘉意之后,皆是不约而同的感受到了惊愕。这是准备全城公开了金骁生无可恋的趴在办公桌上,看着经理神色匆匆的跑上来之后,越发烦躁的扯了扯自己的头发。“三少,席总和席总夫人来了。”经理气喘吁吁的说着。金骁侧了侧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冷冷道:“席总夫人”“是啊,就是金嘉意啊,他们来吃饭了。”金骁噌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正愁找不到机会跟这个小妮子理论,他随意的套上西装,大步流星般下了楼。包间内,金嘉意刚坐下,便听见破门而入的声音,有人不请自来。金骁压抑着面上的怒色,忍了忍脾气,翘了翘嘴角,道:“席总老人家亲自来吃饭啊,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说人话。”席宸瞪了阴里怪气的男人一眼。金骁咬牙道:“瞧席总春光满面,这现在全国都知道了席总好事临门,我这不也是来沾沾喜气吗。”“金先生这话可就说错了,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金先生即将双喜临门,这喜气就不用沾了,免得喜气没沾上,弄成一身晦气可就不妥了。”金嘉意冷冷道。金骁紧了紧拳头,放弃伪装,吼道:“老子正愁找你算账,今天倒好主动上门了。”“怎么想跟我打一架”金嘉意毫不避讳他的疾言厉色,两两四目相接,眼神激烈碰撞。金骁有些吃瘪,他咬紧牙关,不能弱下气势,怒目而视,道:“我不会打女人,但我也不会善罢甘休。”“怎么莫不成想跟我打一架”席宸打破两人的僵局。闻言,金骁后背一僵,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他指了指这对臭不要脸的夫妇,道:“我、我就来问问你们想吃啥,我让厨房去准备。”“老规矩来一份,再打包一份。”席宸连菜单都懒得打开。“京御坊来了新菜式,要不试一试”金骁凑上前,急忙替他打开菜单。“得了,你的心思我还看不懂照着我说的做。”席宸推开他凑上的脑袋。金骁心里憋屈,喘了喘气,无可奈何的走出包间。席宸倒上一杯温水,莞尔道:“别跟他一个智力发育不全的儿童计较。”“我从来不欺负小孩子。不过熊孩子例外。”金嘉意喝着水,不以为意着说道。席宸笑意更浓,越发明目张胆的注视着安静的女人容颜。金嘉意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抬起头,四目对视,“席总想说什么”“我说过了,叫我的名字。”金嘉意尴尬的呡了一口水,“名字不过就是一个称呼,我叫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你知道我叫的人是你便行了。”“千千万万的人都唤我席总,这可不是什么很好的称呼。”“所以呢”金嘉意直视着他,显然已经明了他的用意。席宸嘴角一张一合,“老公这个称呼倒没有人唤过,要不我们就这么叫”“你确定要我这么叫你”金嘉意面色严肃。席宸不假思索,“来,咱们先试试。”金嘉意嘭的放下杯子,面色凝重,“老公”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声音,连带着咆哮的声量。席宸掩嘴一笑,“你这声音倒像是在叫你的杀父仇人,温柔一点。”金嘉意皱了皱眉,又试着喊了一句:“老公”声音铿锵有力,能绕梁三尺那么用力。“你这样叫的跟我逼良为娼有什么区别不要那么蛮力,试着轻声一点。”金嘉意沉下脸色,双手已经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如临大敌一般提高着警觉。“哈哈哈,别再叫了,我已经快笑死了。”金骁推开门,笑的前俯后仰,指着两人,“一个不要脸的逼人家叫老公,一个叫的跟杀猪一样撕心裂肺,你们才是天生一对啊,跟有仇似的。”席宸瞪着再一次跑进来打扰他们闲情逸致的男人,拿起杯子,站起身,直接泼了金骁一脸。温热的茶水顺着他俊逸的脸颊上滑落,金骁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失,他跳起来,吼道:“你在做什么”“谁让你进来的”席宸将杯子丢回桌上,显然已经生气了。金骁怂了怂,耷拉着脖子,小声嘀咕着:“我是来送餐的。”“出去。”席宸低吼一声。金骁不敢过多的停留,一把关上包间的大门。包间再一次恢复安静,席宸重新坐回席上,单手托腮,继续耳濡目染着对方,道:“我们再来试试。”“莫不成席总也想被我泼一脸”金嘉意有意无意的旋转着杯子,意图很明显。席宸委屈的喝上一口水,“都说了别叫我席总。”“老公这词最先意指宦官,宦官在古代官名称为寺人、黄门、貂珰。尊称内官、内臣、中官、中贵;卑称内竖、阉宦、太监、阉人。民间则俗称老公。”金嘉意目光深邃的落在没有任何表情的男人身上。席宸尴尬的放下杯子。金嘉意再道:“良人而归,摘星披月,良人可为丈夫对妻子的称谓,亦可指妻子对丈夫的称呼。”席宸掩嘴轻咳一声,“夫人说的极是。”“我不会那些甜言蜜语的称谓,自此以后,你便是我的良人。”金嘉意举杯,以茶代酒。席宸愣了愣,急忙同时举杯,两杯轻碰。金骁小心翼翼的挤进半颗脑袋,“大爷们,可以上菜了吗”席宸心情甚好,摆了摆手,“上菜吧。”金骁得到命令,吩咐着服务员将精美的佳肴一道一道的摆进,顺便自己也坐在了席上。两双眼齐刷刷的落在这唐突入座的身影。金骁自顾自的说道:“大家都认识,别那么拘谨,该吃吃,该喝喝,咱们一起唠唠嗑。”“出去。”席宸毫不犹豫的撵人。金骁拍了拍他的肩膀,心平气和道:“就当我请客,不要这么见外吗”“出去。”席宸再次加重语气。金骁撇了撇嘴,“人家也饿啊。”席宸将离他最近的那盘菜放进他金骁手中,然后拿上一双筷子以及一只碗,指了指旁边的小桌,“一个人去那边吃。”“”赤果果的侮辱。“怎么还要我再请你过去”金骁哼了哼,扭了扭身子趴在一旁的小桌上挑着连片肉都没有素菜,咬了咬牙,“赏口肉吃啊。”“叫两声。”金嘉意托着下颔,兴致甚浓。“”更大的侮辱。“好了,别逗他了。”席宸夹菜放入她的碗中,“不是饿了吗,多吃一点。”“吧唧吧唧。”金骁啃着筷子。金嘉意冷冷的剜了他一眼,“你确定这个人不是来逗我们的”“我去处理。”席宸站起身,面无表情的站在玩的兴高采烈的金骁身前。金骁察觉到身前的亮光被阴影下一片,他仓皇中抬起头,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身体腾空而起,被人直接给提着出了包间。丢人,很丢人,丢到姥姥家的丢人。金骁哭笑不得的攥着席宸的衣角,尤带三分哀怨的声音道:“哥,别这样,咱们有话好好说。”席宸双手撑在栏杆上,语气不温不火,道:“你究竟想闹什么”“我心里不痛快,就想着让你们也不痛快。”金骁苦笑道。“你这个想法让我很想揍你。”席宸斜睨这满面痞笑的男人。金骁急忙摇头,“我不过就是开个玩笑吗,何必当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