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她便能蹭上顾西泽的热度,这么高效的宣传方式,不用白不用。程意意有台词功底,镜头感也不错,拍起来十分顺利,白天一点半钟开始,还没等到吃下午饭,拍摄就已经结束了。从化妆师姑娘的手里拿回自己的cky,拒绝了录制团队一起去吃饭的邀请。程意意坐上车,准备提前回宿舍,放好东西再去帮cky买猫粮和猫砂。cky还挺喜欢程意意的口袋,软和又舒服,抱出来它反而没了安全感,不大自在,程意意干脆任凭它躺在里面。下了车,还没走近宿舍,程意意52的视力便瞧见一群同事围在一楼楼梯口的地方,窸窸窣窣说着些什么,她还隔得尚远,便已经感受到那沉重的气氛。程意意心下了然,必然是摔死的小猫被众人发现了。第38章 38大猫在楼下住了有些日子了, 小奶猫也是大家看着生下来到满月的, 母猫太瘦, 楼里女同事还害怕小猫活不了, 有人特地泡了奶粉来喂。平日里楼底只要有人进进出出,一窝小猫就齐齐趴在纸箱边缘卖萌。不说感情深厚, 但起码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它们的存在。可现在,大猫不知所踪, 小猫也被齐齐摔死在楼梯下,口鼻出血,雪白的毛发也染上通红,情景可怖。行凶者手段残忍,行径令人发指。更让大家惶恐的是, 宿舍楼正门进出需要门禁卡,换句话说, 这个虐猫的变态很有可能就住在她们这栋楼内部。可惜楼梯下方是监控死角, 摄像头架在十来米开外的宿舍楼门前,整栋楼里每天那么多人来往,根本无法排查。才进宿舍楼, 嗅到气息, 小猫便不安地在程意意口袋里动了动,程意意轻拍它两下安抚,准备先上楼。她早上已经见过一次那令人心碎的场面,实在不想挤进人群中再看一次。迈开脚步上楼,踏了几级阶梯, 视野开阔起来 ,微一偏头,便在人群中看见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程意意的脚步停滞了。张清穿着制服,还拎着下班的文件包,站在人群最内围,那里是最靠近装着小猫纸箱的地方。人群中有人低声议论。“可惜刑法没有相关政策,让这么恶心变态的人逍遥法外”“简直丧心病狂、毫无人性”“昨晚我下班都还给它们喂了火腿肠,今天就”有心软的女同事甚至气得眼睛都红了。楼里都是些女同事,和这样人性扭曲的变态住在一起,心中都有些惶惶然。程意意站在高处的楼阶,第一次认认真真注视张清的背影,想试图看清她面上的神情。那脸上会有什么会是得意或者麻木是懊悔还是伪装成与这些同事一样的悲愤奈何张清始终没有转过头来。“我住二楼,凌晨下雨时候我起来上厕所还隐隐约约听见小猫肚子饿叫唤,出门买早点时候就不见它们了,当时我以为是大猫带着出去觅食了。”大家开始推理,“她摔猫的时间应该是早上吧大家都没起来的时候”划出时间段来,再查监控里那段时间出入的人,便能大概得出范围了。毕竟时间是周末,起得早的人不多。“我是早上七点左右出门买的早餐,那时候已经陆续有人下来了,就从七点往前查监控吧”这建议一出,便得到众人同意,人群正要散开,张清却突然开口了,大概是换季,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感冒后的沙哑。“我今天去实验室加班,出门时候是六点二十,”她剧烈地咳了几声,缓过来才继续道,“那时候小猫还在,还趴在纸箱上冲我叫。”“嗓子这么哑,张清你生病啦”有人问她。“恩,小感冒。”张清不欲多言。张清是整片宿舍区为数不多还未婚就拿到杰青基金支持的女性之一,也因此,虽然她寡言清高,平日里不与人往来,存在感却还挺高。“那监控就从六点二十张清出门以后看起吧这样时间范围又缩小了一点。”那个开口与张清说话的女人提议道。“真巧。”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程意意终于开口了。她站在楼阶高处,声音带着威压与穿透力,俯视众人,她的话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她肩后背着电脑包,一只手插进双排扣风衣的口袋,修身的牛仔和细高跟更勾勒出纤长笔直的腿型,长发利落扎到脑后。她的五官分明柔和精致,然而此时此刻,面上却带了几分冷凝,那美丽的眼睛色泽深得惊人,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让人胆寒。气势逼人。“我六点二十一分到这,它们都已经死了。”程意意说着,一步一步从楼梯拾级而下,又一步一步行到张清跟前,眼睛与她对视。细高跟敲击地面的声响伴随着她的脚步,一下一下,也敲击在人的心上。程意意平日里惯是温柔和善的模样,还从未有人见过她这样肃穆的样子,带着不可言说的威慑力。总之在这一刻,大家都下意识噤声了,只听着程意意往下说。“不知道是谁摔死了它们,我下楼来,血已经流了一地”大家发现小猫的时候,它们已经被放回纸箱,地面的血迹也已经处理干净,感官上并不如程意意说出来这般震撼,听到这都睁大了眼睛。程意意甚至听到了有人低声干呕。她说不知道是谁摔的,然而她的视线却从未离开张清的眼睛。言下之意是如何,众人一眼便明了。“你含血喷人”张清握拳,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怒瞪起眼睛,“你有什么证据你以为空口白牙别人凭什么要相信你”“我是没什么证据,”程意意轻描淡吐出,又朝前走近一步,“只是”她比张清要高一些,又穿了高跟鞋,走近低头,下巴刚好与她的额头齐平,俯视她的眼睛,气势便占了上风。“人在做,天在看。”程意意的声音带着压低的磁性,甚至还伸手帮张清撩了撩耳朵边的碎发,好让那阴测的声音顺利地传进她的耳朵里。“那些被你害死的冤魂,午夜回来找你的时候,不知道你能不能安眠”那声音让她浑身的寒毛倒竖,张清条件反射往后跌了几步。程意意慢条斯理地收回手,垂头,不再看她。从口袋里抽出纸巾,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擦干净。缓缓接着道,“如果那时候你还能像现在一样心安理得我倒是能承认我低估了你。”语毕,程意意把纸巾扔进墙角的垃圾桶里,环视了众人一圈,放缓声音,接着道,“我今天早起到g大上课,是六点二十一分下了楼,那时候母猫刚好追出去。”“我花了十分钟打扫地面,把它们放回纸箱里。最后在报纸堆后面发现了活着的这一只。”程意意伸手,从风衣口袋里把半梦半醒的小猫抱了出来。它眯着眼睛,蹭在它的掌心,轻轻喵了一声,显然还没睡饱。小猫是这样亲近的态度,倘若之前围观的人们已经信了九分,现在便完完全全确定了。程意意没有说谎。众人看向张清的眼神顿时都充满了震惊与不善,不动声色与她拉开了距离。甚至有眼尖的瞧见了张清手上几道的抓伤。并不打眼,也许是母猫留下的。谁都没想到,行凶者就在她们之间站了那么久,神情不漏分毫,甚至还不动声色地想要栽赃给她之后从宿舍楼出来的人。如果不是正巧碰上程意意戳穿,她们此刻必定已经相信了张清的谎言。在场的众人都受过高等教育,也因此,越发对张清的行为鄙夷无法接受。虐待动物不犯法,可触犯人们的心理底线。从虐待小动物那里得到快感,早晚有一天,她会不再满足于虐待动物。这样心理阴暗扭曲的人,就是社会的不安定因素。“张清,”程意意最后留给她一句话,“良心建议,你应该找个心理医生。”与众人打完招呼,程意意将猫放回口袋,头也不回地上了楼。在cky来之前,程意意还从未尝试过什么叫手忙脚乱。她做事一向有条不紊,即使时间紧促,也能冷静地逐步按照条理来。偏偏cky在口袋里乖,放出来却是个喜欢捣乱的。满月后的小猫正是活力十足、精力充沛的时候,一会儿玩抽纸,撕得到处是,一会又爬上凳子,跳上矮桌,把她的论文顺序打乱。程意意的实验室的课题刚刚有了些许突破,正是最忙碌的时候,又要准备g大的备课,又要准备k赛录制,忙得头晕眼花还要给cky收拾摊子。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同顾西泽通电话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诉苦。偏偏顾西泽还在电话另一端笑了起来,程意意显少有这样一股脑儿抱怨的时候。她从来都把自己的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那时候他还未见过程意意,昆南跑来向他抱怨。说送给意意一只茶杯犬,想着女生对这样毛茸茸可爱的生物都应该毫无抵抗力,程意意见到小狗的时候确实喜欢极了,兴奋地摸了又摸,抱它着上了一天课。小狗叫了几声还被老师发现,程意意却也没舍得撒手。可她最终没有收,放学时候又让昆南抱回去了。昆南百思不得其解,还道女生都善变。顾西泽那时候还觉得挺好奇,因为他知道,那个年纪的小女生们最难理智地控制自己的欲望,可程意意却做到了。后来他能够理解她了。她分明喜欢极了那些小猫小狗,却是这样理智地压抑自己的喜欢。如果无法保证自己能让它们过好,她宁可选择克制自己的喜欢。“你还笑,”程意意生气了,“下次回帝都我就把cky送过来给你养,让你也试试这样的滋味。”她不知道自己喋喋抱怨的样子多可爱。顾西泽的唇角翘得越深。第39章 39两地分离, 好不容易能安安静静打个电话。程意意多说了几句, 电话另一端的顾西泽也一直安安静静听着, 偶尔应她, 隔着电流,他那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仿佛就在耳畔, 叫人心里也无端安静平和起来。时间已经是深夜,黑暗的房间里只有桌上的台灯还散发着微晕的暖光, 整个世界安静得仿佛只剩下了他在耳边清浅的呼吸声。案几上是翻开的文献和资料,一堆未经整理的实验数据放在跟前。cky大概是玩够了,嘴里还含着她的鼠标线,一头靠在鼠标上睡着了。程意意拿着笔,突然觉得孤独又惆怅, 心底的思念就在这一刻开始疯长蔓延。“西泽。”她突然唤他。“我在。”他耐心地应了她,那声音温柔又低沉, 如同羽毛痒痒地扫在人心上。g市已经开了春, 不敢开窗,怕飞进蚊虫,程意意在室内只穿睡裙还觉得有些闷。她干脆放下笔, 拄着下巴回忆、想象。帝都这时候大概还有些冷, 也许顾西泽的书房里开了暖气,同她一样坐在台灯下的案几前。工作一整天,他的眉眼里或许带了零星的疲惫,但五官依旧硬朗而俊美。程意意的记忆力极好,稍一想, 便连他睫毛有多长都记起来了。思念是温馨的痛苦,它最折磨人,教人哀愁,却又让凝在心尖的情感沉淀得厚重起来。程意意觉得心里有点儿涩,又有点儿酸。她烦躁地合上文献,疲懒地整个儿瘫在床上。“我想你了”她的声音带着点儿微不可查的委屈。明知道马上回帝都录节目便能见到他,可思念有时就是这么毫无由来的矫情,想现在就看见他,抚摸他的脸颊,亲吻他的眼睛。“恩”顾西泽的尾音微微上挑,勾得人心里痒痒,“有多想”“想你出现就出现我面前。”程意意闭上眼睛,翻个身,头埋进被子里,声音发闷。“好。”他轻声应了她。程意意正要再开口,却突然意识到,他说的是:好下一秒,她听到了车门关合的声音。惆怅烦躁突然统统不见了踪影,程意意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你在哪”她这样问着,却已经握紧手机动身跑向阳台,激动地趴在栏杆上朝下望去。在浩淼的夜色之中,空气澄澈而潮湿,月光的柔情绵密得不可思议,澄澈的晚风凉凉掠过她的脸颊,程意意举着手机,呆滞在原地,目光一寸也舍不得移开了。宿舍区的院子里,那颗两人合抱的合欢树已经枝繁叶茂,树下的阴影中,站了个高大挺拔的身形,她看不清他的脸,只有那一抹手机亮起的微光可辨。“意意,”顾西泽唤她,而后轻轻笑起来,“下来开门。”那声音清朗好听,如同在池子里投进颗小石子,涟漪一层接着一层,在人的心间荡漾开来。宿舍楼下的门需要刷卡,这个时间大家都睡下了,顾西泽只好叫程意意下来。阳台上的人似乎怔忡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飞快地转身,消失在阳台上。顾西泽脱下蓝牙耳机,仰头朝那阳台上自嘲地笑了笑。年近三十,他居然还像个毛头小伙子一样冲动起来。晚上七点半才从公司回到公寓,坐了三个小时飞机,从降落机场到研究所的宿舍又是半个多小时车程。他穿着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