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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4(1 / 1)

泽的发音不带痞气的纽约味,也不是夸张的伦敦腔,而是介于圆转和强硬间,简洁、清晰、明朗又好听,就好似程意意从前留学时在教授和校长的发言里曾听到过的一般,有种矜持而又尊贵的味道。偏偏这样的味道里,又夹带着让人心尖都开始飞扬的认真与专注。就好似站在云端的神祗有一天俯下身,深情地朝人伸出手来。“ i want to send the rest of y ife withyou”我要与你共度余生。他俯身,埋在她的耳边,缓缓念出最后一句。程意意有些发懵。她压根没有想到这一场求婚是为她准备的,就在刚才,爬上楼梯的时候,她也仅仅以为这只是一场简单的临别约会。偷偷戴上的戒指不算求婚。她记得昨晚自己就是这样不经意地抱怨了一句。他就这样放在了心上。顾西泽是理智而果断、冷静偏于现实的理科男,对自己定位准确,优缺点认知清晰,有踏实切合实际的目标,按计划逐步行动,从不盲目追逐其他。这大概是他能想出最浪漫的求婚方式,虽然依旧是这样没有新意又俗气。可心里想着这套路俗气,程意意还是懵到久久说不出话来。她的鼻子不知为什么有酸意蔓延,夜风吹得她的眼睛干涩泛上水光。最后一句,在大楼的灯光里停留得最长。一直到程意意逐个逐个单词看得清清楚楚,整座广场才重新亮起来。整个过程也许不到半分钟,广场重新开始了正常的运营。北州河畔依旧是一派五彩斑斓。喧嚣热闹的盛景。在下面,那些身处其中的人,大概永远不会清楚,这些突然熄灭的灯光是为了什么。只有站在这个角度的她与他明白。他准备了这样盛大而难忘的一场求婚仪式,在这样仓促的时间里。只属于她一个人。高楼的夜风很急很大,带着寒意呼啸从耳边掠过。眼前的一切,如同画布上永不可能在现实之中存在的永乐之地,震撼得开始不真实,可唯有身后胸膛的心跳与温度是真实的,他的手束在她的腰肢上,把寒气、风与恐惧统统隔绝在外。程意意就在这时候突然转身扎进了顾西泽的怀里。他的衬衫上带着浅淡的柠檬香气,她喜欢的,那样干净而叫人甘愿沉沦的味道。“西泽。”她轻声开口唤他。“我在。”她反手紧紧抱住他的腰。“我爱你。”她的手在他腰后,悄悄把右手无名指的戒指换到了左手上。在古罗马和古埃及有一个传说,相传在每个人的左手无名指上,都有一条关于“爱”的静脉。那静脉是一条能够直接到达心脏的通道。把戒指戴在那里,因为那是一个离心更近的地方。“意意,你的戒指”姚澜给程意意递文件,不防瞧见了她无名指上的钻戒,低低惊呼了一声。“你结婚啦”办公桌对面的郑宽闻声抬头,“真的戴哪我也想瞧瞧豪门的戒指长什么模样”程意意赶紧接过文件,藏起手来笑道:“真结婚肯定要请你们来的,这会儿就别逗我了,我戴着就是图个好看。”“说真的,意意,你是我见过最努力的年轻姑娘,”姚澜整了整桌上的文件,一边道,“换了别人有顾西泽这样专情的男朋友,哪里还在咱们研究所呆得下去,一出声,想要什么没有在研究所辛苦熬夜加班,费神费力不说,每个月一点工资,只够给你男朋友买副袖扣的。”“他的是他的,我的是我的,哪里能混在一起。”程意意温和浅笑。“明天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充实自己才最踏实。”“你也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姑娘。”姚澜给她竖了个大拇指,轻轻叹了口气,“难怪我总觉得你合眼缘,你的思想就是比同龄小姑娘深刻得多,诚恳、认真,也稳沉。”程意意连连摆手笑道,“我每次被澜姐一夸都觉得自己轻飘飘特别了不起,快别夸了”收假回来两天,程意意觉得自己的运气好到爆棚,先是实验上的进度,就好比将预想中的可能作为钥匙,一种种测试之后,终于找到了合适打开大门的那一把,她的课题结果是有用的,解析开了结合有sga的c2c1晶体结构,之后的种种测试结果,都有助有开发新的基因编辑工具。其次便是,她向导师提起自己有意向提前毕业,出乎意料的,教授居然欣然同意了,甚至还特意抽出时间来,帮她选择适合的论文课题。“肖庆有天赋,也够专注,可还不够沉,我留了他这么久,就是想再磨一磨。”冯教授合上文献,书桌后的他头发花白,却依然精神矍铄,虽然面色依旧严肃,但他的目光明亮而充满岁月沉淀的智慧,“你和他不大一样,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许更残酷更大的平台能让你成长得更快。”这一刻,程意意忽然觉得自己以往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教授不是刻薄古板,而是心中有丘壑。他远远在比她们更早的时候,便看清楚了她们各自需要的是什么。“你百人的申请材料已经交了”“是。”程意意赶紧低头应声。“也好,”冯教授淡淡点了点头,“先试试,不行就再磨两年,好好做完你们手上的课题,它能把你们拔高到新的层次。”“是。”程意意的回答越发恭谦。“毕业论文也要多花时间好好准备,不要被物质和功名左右你的心,现在付出的每一滴汗水,将来都有可能带给你意想不到的收获,”“是。”这一次,程意意听得前所未有的认真,一字一句都铭刻在了心上。下午饭,肖庆请客,在研究所食堂。课题进度一下子完成大截,整理好当天的实验数据,写完报告,正是下班时间,程意意难得这样准点下班,正赶上了食堂的午饭,她很久没在食堂吃过午饭了。本是请了同一间办公室的同事,可姚澜忙着接孩子放学,郑宽腿长人帅,有约不完的妹子,自然不可能浪费时间陪他们吃食堂,到最后,也只剩他们俩自己庆祝。研究所食堂的大厨其实手艺不错,点的小炒味道和外面的饭馆味道其实差不了多少,只是听起来有点儿寒酸,不过程意意自己吃的很开心就是了,她还把顾西泽给自己点的外卖也打开,放在桌上加餐。“多吃点儿,”肖庆把菜都推到她面前,眼神晶亮,“师妹你可是大功臣。”“吃不了那么多,”程意意赶紧重新把餐盒推到中间,“说什么大功臣,师兄你也是大功臣。”没有肖庆帮忙,也许她根本摸不到现在的研究所来,也找不到冯教授这样好的导师。这世上怀才不遇的人海了去,没有碰上合适的人与机会,大多数一辈子只能寂寂无名。程意意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她庆幸自己遇到了肖庆这样好的师兄和教授这样的导师。可能一天的好运到这会算是用光了,程意意刚端起碗来吃了没多久,另一个人便抬着餐盘在不远处的位子上坐下来。张清。她穿着黑色制服,放下自己的电脑包,淡淡朝程意意这边扫了一圈。程意意眼神冷漠,回视她的眼睛,直到张清率先移开视线,她才把目光放回碗里,压下心中的不愉,无视她继续吃饭。奈何她装作看不到,张清却不想。她一边吃,还要偶尔瞥向程意意的方向,眼神在她和肖庆之间往复,收回视线后,嘴角又擒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那神情,程意意都不用深瞧,瞥一眼便能翻译出来。看吧,程意意果然是她预料中那种女人,勾三搭四,水性杨花她大概觉得程意意的品行比她更恶劣百倍。张清眼中若有若无的嘲讽太碍人眼睛,程意意实在腻烦,干脆换个方向吃饭不去看。“怎么了”这下连肖庆也看出些许端倪,回过头去看了张清一眼,低声问道:“怎么,你们有过节”“恐怕不止过节那么简单,她应该是恨毒我了。”程意意答着,慢条斯理把菜夹回碗里。“不是我说,意意,”肖庆急了,“你怎么招惹上那种阴暗的女人你不怕她给你背后放冷箭”张清摔小猫的事情,大概已经传遍整个研究所了。这事儿说大不大,国家这方面的律法确实不够健全,没有办法保障这些极端人士受到应有的惩罚。可说小却也不小,因为被摔死的小猫都是大家眼皮子下长大的,活生生的性命,即使没有法律谴责,也将受到众人道德的审判。这事儿传开之后,再见张清,她便都是在独来独往了,趋利避害是人本能,没有人有勇气冒险走在这样内心阴暗压抑的人身侧。可张清似乎不大在乎这些。配合她的科研团队是早已固定的,不可能因为她摔死了几只猫改变,再不愿意,她的团队成员也无人敢在她面前说些什么,毕竟还在她手底下讨生活,只得耐着性子配合她,和她一起在实验室里呆满一整天,下班之后才能分道扬镳。“不是我想招惹她,”程意意低头喝汤,抬头才道,“她摔死猫就是我看见的,她想要倒打一耙,我也只能先下手为强了。”“那你可得防着点儿,”肖庆心有余悸,“她也申请了百人,又是竞争对手,又恨毒了你,还和你一幢宿舍那种极断偏激的人,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事儿来。”“不用担心我,师兄。”程意意吃完最后一口饭,抿唇冲他笑了笑,接着道,“我的心眼可比你多。”“嘿”肖庆佯装怒道,“小白眼狼,担心你才跟你说这些,你居然还敢暗讽师兄不长心眼。”年后回到研究所之后工作便越来越忙,分身乏术,程意意其实早便往g大提交了辞呈。她其实是临时聘用的编外人员,签的合同也差不多到了期,收拾好东西拍拍就屁股走人,也没人会说什么,但因着这工作是姚澜介绍的,程意意还是坚持着等到了新的助教到岗,办完了交接手续之后,这才从g大离职。周末,程意意直等到在最后一堂课下,教授讲完课走了,才有时间在台上简单和大家说了几句。“下周大家就会迎来新的助教。你们是我带过的第一批学生,能够和大家相处两个学期,很荣幸也非常开心,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程意意缓缓收起桌子上最后一本书,像来时候自我介绍一般,温暖柔和地冲大家笑了笑。她的笑容总是充满了感染力,眉眼弯弯,眼睛明澈见底,唇角微扬的弧度完美,如同明珠生晕,就要赶走人心底的阴霾。“愿大家用才智和学识获取今天的收获,以明智和果敢迎接明天的挑战,永远年轻,永远保留一往无前的精神。”话音落下半晌,阶梯教室里终于响起了雷鸣的掌声。程意意深深冲台下行了一礼。她起身时好好环视了教室一遍。今天来上课的学生们都齐了,教室挤得有些满。这些研究生们都喜欢程意意不点名,其实程意意一直很想坦率地告诉大家,她早已经不需要点名册了,每个学生的电话号码和邮箱她都尚且能记住,自然也都记得她们的名字和脸。可是瞧了瞧台下一张张悲戚难过的面孔,程意意还是默默把肚子里的话咽了下来。程意意是个好说话的助教,温柔又和气,对谁都有耐心,与谁都能聊上两句。带了大家这么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许多女同学的眼圈都纷纷红了,被这气氛感染,程意意心里也不大好受。程意意比计划中在教室多留了半个来小时,安抚完同学们的情绪,才趁乱拎着文件袋和电脑包从前门离开。早早做到后面的教案,似乎也用不上了。转过楼梯拐角,程意意将文件教案扔进了可回收垃圾桶,合上桶盖,还是觉得心中有些怅然若失。此刻,她并不难理解这世上为什么会有人热爱传道授业,这不仅是一个崇高的职业,工作环境也充满了书卷气,最重要的,和年轻人打交道,永远觉得自己充满活力。可人生在成长的时候,永远都是一个不断舍弃,轻装前进的过程,想要得到一些,势必就只能放弃另一些。她在楼梯角下站了许久,直到要动身离开时候,才听到有人轻声唤自己。“助教”程意意回头,发现身后的楼梯上,站着几个平日里最喜欢跑来与她说话的同学,中间甚至还有对情侣,为首唤她的,便是陶乐。“怎么了”程意意浅笑起来轻询。“我们想最后请助教吃个饭”程意意推脱几句,最终没能抵挡住同学们的热情。大抵是程意意成长的环境使然,她从幼时走到现在,无时无刻不在拼命寻求别人对自己的肯定。她将自己磨成滴水不漏的样子,只为了老师、长辈、朋友的称许与微笑。性子已经养成,轻易没办法再改变,或许又要等到她长睡的那一天,才能放下这些烦人的桎梏。学生们的喜爱和热情,大概是所有她渴望得到的肯定里,来得最容易、最单纯、也最直白的一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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