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才多大,竟谈起了这个来。”她说着站起身来,“其实今天我过来,也没什么很想问你的,只是你要走了,临走前,我想再来跟你说说话。”薛成娇的笑,就僵在了脸上。难过的情愫,漫上心头,无计可消。崔瑛脚步挪动,朝着门口去,路过她身边时,在她肩头压了压:“此去多多保重,但愿来日”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其实没有来日了,咱们心照不宣而已。”“阿瑛”薛成娇下意识的叫了她一声。她手一抬起,想反握上崔瑛的手。可是崔瑛收手很快,她扑了个空。薛成娇抬起头来看崔瑛。崔瑛的笑,还是一如往常,只是那双时常带着笑意的眼,流露出伤感来。“成娇,我推你下水过一次,为我祖母瞒过你一次,你利用我一次,害了我们四房一次,算不算扯平了。”这是平静的在问她。薛成娇心头一震:“算。”“其实不算,”崔瑛连退了两步,很是正经的同她礼了礼,“荷塘里的那一次,是生死攸关的,始终是我欠了你的,只是你不跟我计较罢了。咱们这些姐妹之中,连大姐姐我都不曾真心的拜她一礼,今日是我给你送行,也是我早就欠了你的一个赔礼,咱们”她拖了音,“后会无期。”崔瑛说完后,夺门而去,她走的很急很快,没有给薛成娇任何追上去的余地。其实薛成娇身形是动了的。只是她忍住了。追上去做什么呢这样的场景,她早就想到了的。毫无芥蒂,是再也不可能的了。她敏感多疑,日后与崔瑛相处,少不了会想起这次的事,生出几分防备。崔瑛倒是洒脱,只可惜她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被这样利用过一次,实在很难再推心置腹的相交。崔瑛说欠了她的,其实她们两个人之间,哪还有谁欠了谁四房这次把柄被老夫人和刘光同拿住,将来一旦闹了出去,照样是生死攸关的事儿。她走了一着狠棋,将了崔溥和钱氏一军,只是崔瑛不懂罢了。邢妈妈找到这里来的时候,薛成娇已经一个人在这儿坐了大半个时辰。她进了屋,看薛成娇有些呆滞,蹙了眉头上前去:“姑娘”薛成娇回过神来,哂笑一声:“崔瑛走了。”“我知道,”邢妈妈叹了口气,“姑娘和瑛姑娘,都说开了吗”“妈妈,”薛成娇仰头,冲她摇了摇头,“我和崔瑛的这个结,解不开的。”邢妈妈无奈,又伸出手爱怜的在她头顶摸了摸:“这件事情,错不在姑娘,也不在瑛姑娘。姑娘不要想了,既然自己有了主意,就该铁了心才好啊。”是啊,她自己选了这条路,就该铁了心能接受才行。只是,到底崔瑛还是有些不同的。她本以为重生一次,决计不会轻易与人交心。但是崔瑛曾经那样信任她,保护她,还为了她,跟崔琅起过争执。薛成娇苦笑一声:“反正已经这样了。”邢妈妈扶着她起了身,声音放的很轻:“姑娘不是让燕桑找燕怀来吗他人这会儿进府了,姑娘要过去吗”于是薛成娇才重新打起精神来,只是临出门,脚步又顿住,回神看了一眼那幅画,抿了抿唇:“叫人把画重新装裱,给崔瑛送去吧。”邢妈妈愣愣的去看那幅画,旋即哦了一声:“那我一会儿就叫人去弄。”薛成娇这才恩了一声出门去,收拾了心绪,不愿再多想。见到燕怀的时候,薛成娇脸上的表情是收拾过的。自然,燕怀也不敢抬头盯着他看。她迈进门去,燕怀叫了一声姑娘,端了个礼,就站在堂下等着她吩咐了。薛成娇嗯了一声:“上回听你姐姐说了,你愿意跟着我们一起进京是吧”燕怀飞快的点了点头:“是的,昨儿我也跟我爹说了。”薛成娇哦了一声,倒是没再多问什么,只是同他吩咐:“那你一会儿去一趟刘府吧,我这边打算五天后动身进京,你看看刘公那里还有没有什么交代的,顺便”她稍稍拖了个音,“打听打听谢鹿鸣这个人。”旁边站着的燕桑眉心微动,嘴角也抽了抽,可是还是没开口。一直到薛成娇同燕怀交代完了,打发了他下去,才扭脸看燕桑:“你刚刚是不是想说,为什么还要问谢鹿鸣的事情呢”燕桑吞了下口水,点了点头。薛成娇打了一抹笑出来,却一言不发,起身出了屋外。好半天,她才幽幽开口:“谢鹿鸣啊,他在应天府出现的太巧了些。”未完待续。240:白送了一份把柄求月票关于谢鹿鸣的事情,刘光同告诉她的并不多,自然也没有她想要听到的那些。据刘光同所说,谢鹿鸣这次到应天府来,的确只是为了拜访旧友。而为什么他隔三差五就去崔家,按她的聪明,应该是可以想明白的。既然刘光同都这样说了,薛成娇悬着的一颗心自然就放了下来。到她动身进京,其实已经是八天之后的事情了。除了崔家安排的随行的人之外,衙门里还拨出了两班衙役,应天府这边礼部也搞了一套仪仗出来。薛成娇是低调惯了的人,一时间自然接受不了。还是润大太太一个劲儿的劝她,到底今时不同往日,她是陛下亲封的清和县主,这些派头还是要有的。刘光同那里又指了一小队人物出来,远远地跟着,以防万一。这一切都准备妥当后。终于在贞宁十二年二月十五这一日,薛成娇踏上了进京的路。而她再次见到崔旻,已经是二月底了。彼时她们刚到大津县,才在驿馆中歇息下来,忽闻外面一阵车马声,薛成娇原本连日赶路有些疲累,一时便没放在心上。直到魏书欢喜的推门进来,一边拧了帕子给她递过去,一边笑着开口:“姑娘快收拾一下,大爷和表少爷在楼下了。”薛成娇觉得这几日脑子有些昏昏沉沉,反应也有些迟钝,就啊了一声,疑惑的看过去。魏书呀的叫了一声:“是大爷和表少爷呀。”薛成娇这才反应过来,表哥他们到了她忙让魏书服侍着理了衣衫妆容,才匆匆出门下楼去。崔旻一身月白长袍,腰间缀着块青玉比目佩,玉佩之下是近乎同色的穗子,因天寒,外头裹了件铜绿色的披风,披风下摆处有金线描边,看起来高贵极了。门外隐有微风吹进来,崔旻腰间的穗子随风摆动,晃了几晃,又稳稳地停下,垂的很。大约是听到楼梯上有动静,他回头看过去。薛成娇正好与他四目相对。那双明亮的眼中,既有久别重逢的欣喜,还有些薛成娇看不懂的情愫。可是等薛成娇仔细去品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那双眼中竟还有些许的无奈。无奈薛成娇一楞,略提了下裙摆,几步下楼去。崔旻见她也没裹着披风,就这样下来,啧了一声,斜了京墨一眼。京墨立时会意,几步往门口跑过去,顺势就把微开的大门合上了。高子璋在一旁看着,连着唷了两声,拿手肘戳了戳崔旻,旁的倒是没多说什么。薛成娇近前来,同二人作了礼:“表哥们来的好快。”高子璋笑了两声:“大表哥只怕还觉得慢呢。”看起来,这段日子里,崔旻和高子璋关系处的很不错。这是薛成娇心头的第一个认知。她脸上挂了笑:“舅舅和舅妈可还好吗”崔旻点点头:“京城里一切都还好,你怎么样”“我在应天府也一切都还好。”“是吗”没想到崔旻眼中却暗了暗:“如果不是刘公早就告诉过我,我可能就信了。”薛成娇心里咯噔一声。刘光同告诉过他崔家四房的事情,他知道了薛成娇眨了两下眼,抬头看过去。可他看起来,又实在不像是生气的样子。方才他眼底的那抹无奈,立时被薛成娇想起了。他竟是在无奈这个吗高子璋又戳了他两下,嗳了一声:“才见了面,大表哥可别把成娇吓坏了。”薛成娇咳了一声,一言不发。崔旻无奈的摇摇头:“这件事,的确是四叔有错在先,我们做晚辈的,虽不好多说什么,可心里明镜似的,是你受了委屈。”他先说完了这一句,不等薛成娇开口,才又说道,“只是你不该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刘公。”薛成娇啊了一声:“表哥是说,我不该告诉刘公”“对。”崔旻深吸了一口气,“你还是太小,虽有些算计在心中,可若说运筹帷幄,就差得太远了。”薛成娇一时脸上有了红晕。她觉得有些难为情。没有小姑娘会觉得这是夸赞吧。崔旻见状,就又补了一句:“你不用觉得这样不好,来日进京,更厉害的事情你还要见识。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你这样就很好。”高子璋在旁边儿笑着,很适时的冲她点点头。薛成娇稍稍安心,才问道:“那为什么不该告诉刘公呢”“因为他到底还是官场中人。”崔旻摇着头,往旁边坐了下去,又指了指隔壁的长凳,示意她坐,而后才道,“刘公之所以与我相交,诚然是真心结实,可之其中不能说毫无崔家的关系。我也听他说了,最近谢鹿鸣人就在应天府”他稍稍拖了个音,“那你再想想谢鹿鸣,为什么刘公对他诸多迁就呢”薛成娇往长凳上坐下去,听了这样一句,眼稍眯:“为了谢家”“是,可不全是,我问的是,为什么对他诸多迁就。”薛成娇抿唇半天,啊了一声似乎有些明白过来:“因为谢家置身事外,刘公牵制不到谢家,自然谢鹿鸣在他面前就不会矮人三分吗”崔旻点了点头:“虽然我不大想承认,可这就是事实。我跟谢鹿鸣,始终是有所不同的。他可以孑然一身,不考虑身后的家族,但我却不行。”说完了这句话,他顿了半天,才又提起后面的话来,“所以你这次把事情的始末全都告诉刘公,其实是在他的手上,留了一个很大的把柄。”薛成娇心头大惊不已。崔溥的这件事,如果闹到御前,不可谓不严重。这无关乎他针对的人是薛成娇,重要的是,他下手的,是一位县主。可是彼时薛成娇并没有考虑过刘光同。事情揭露出去,对刘光同没有任何的好处。可是眼下崔旻说了,她才懵懵懂懂的明白过来。刘光同没有置崔溥于死地的动机,可是这个把柄捏在手里,就是对崔家最大的钳制。她,竟白送了这么一份大礼给刘光同崔旻见她小脸越发白下去,知道她听明白了,于是叹了口气:“但愿将来不会出事吧。”未完待续。241:你想拿住谁“表哥,我”薛成娇顿时竟有些哑口无言。崔旻手一抬,正好摸在她头顶上。轻拍了两下,他嘴角扬起笑:“这件事也有我的过失,当日给你那封信,并没有与你说清楚。”高子璋在旁边咳了一声:“正是了。成娇必定以为,大表哥你特意来信嘱托的人,是绝对可信的。”薛成娇心头有些惘然。崔旻的手掌很大,也很温和。那只手落在她的头顶,安抚似的轻拍了两下,然后就收了回去。可是掌心的温度,她却似乎能够真切的感受到。“表哥,这件事情你不怪我吗”她小手不安的搓着衣角,“其实当初我大可以一走了之,只要避开了,就不会出现后面的这些事情。是我一心想要将计就计,报复”她咬了咬下唇,“对,是报复四房。”崔旻明显愣了愣。他回过头和高子璋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