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乱攀扯人。”杜芷萱从不小看任何人,尤其是顾盼欢这类为了心中的目标,愿意放下尊严和傲骨伏小做低,以积累足够力量再图报复的人。“顾盼欢如何了”若说之前,这些流言蜚语仅仅在候府内部传扬的话,那么,自杜芷萱及笄礼后,和顾盼欢有关的流言蜚语就传遍了盛京大街小巷。而,这幕后推手,除了钱氏,还能有谁呢总归,即便安平郡主竭力所能地洗白杜芷萱的恶名,钱氏却也会毫不手软地继续行那抹黑大计,哪怕为此,难免牺牲了整个候府姑娘的清名,连杜芷薇也会被拖下水,也不例外。毕竟,杜芷薇才满十一岁,距离及笄还尚有四年,以钱氏的心机谋略,不愁不能像安平郡主那样,在收拾了杜芷萱之后,再竭力洗白杜芷薇的名声。“昨日到今日,滴水未进。”秋蝶撇撇嘴,眼角眉梢却满是对顾盼欢这种做了还要立牌坊行为的鄙夷和不屑,“还写了封情真意切,言词凿凿的血书。”“看来,我的猜想无误。”杜芷萱摇摇头,叹道:“祖母真正放在心上疼爱的是顾盼欢,而不是大姐。”想想看,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候府任何一位姑娘身上,老夫人都会毫不犹豫地送往家庙,又岂会像顾盼欢这样禁足于之前居住的院子,并特意敲打了钱氏,二房于氏和三房王氏,只为了守住那日的事情,以避免一丝外传的可能就连身为候府当家主母,掌管勇诚候府十多年管家权的钱氏,都花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在不惊动老夫人的前提下,令这些和顾盼欢有关的流言一夜间传遍盛京。“想必,很快,小李姨娘的那位远房侄儿就会病逝了。”“远房侄儿”几个字,被杜芷萱咬得特别重。而,那所谓的“病逝”,则带上了几许深意。毕竟,这位,可是小李姨娘最最嫡亲的侄儿,和老夫人有着无法磨灭的血缘亲情啊杜芷萱垂眸思索了下,吩咐道:“秋蝶,安排人告诉他,若想继续活下去,就得拿出自己的魄力。”“毕竟,这世间,向来都是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久久没有等来杜芷萱下句吩咐的秋蝶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杜芷萱,小声确认道:“小姐,就这些吗”不告诉对方,想害他的人究竟是谁,又如何能隐于幕后推波助澜呢“嗯。”杜芷萱微微颌首,意味深长地说道:“秋蝶,那人可不是个蠢的”混迹于市井之间的人,自有他们独特的生存之道,不然,怎能在候府老夫人十多年没有关问过的情况下好生活到现在,并顺利地和大小两位李姨娘联络上“对了,还有这件东西。”杜芷萱指了指软榻旁挂着的一个粉色绣鸳鸯并蒂莲的荷包,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无需多说,他自会明白。”秋蝶眨眨眼,看了看这个做工精致,图案鲜活的荷包,再看了看笑得一脸狡黠的杜芷萱,只觉得自己那呆傻的大脑突然飞过一阵亮光:“小姐,你是说”杜芷萱点点头,拥有原身记忆的她,在明知顾盼欢是一条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往上爬的美女蛇时,又岂会在撕破脸的情况下,不逮住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斩断她所有逆袭的可能而,收拾了顾盼欢,任凭小李姨娘和顾仲雷再如何地蹦哒,却也无济于事了。“表妹,你心情很好”被丫环领进大厅的钱锦宏,看见浅笑盈盈地迎上前来,一袭桃粉色重重叠叠绣花衣裙的衬托下,显得那张巴掌大的面容越发娇艳欲滴的杜芷萱,忍住了想要瞪杜芷萱一眼的,嘴角抽搐地问道。“是呀”杜芷萱应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那叫一个坦坦荡荡,仿若并没有听出钱锦宏的话外之意似的,偏偏头,用一种带上了疑惑不解的神情说道:“终于又少了个碍眼的了,难道,四表哥觉得这事,不值得欢庆”钱锦宏将捧在手里的小匣子递到杜芷萱面前,警告地看着杜芷萱,低声说道:“你这丫头就算装,你也得给我装得像一些,别轻易就被人发现端倪,否则,我就不管你啦”“是,四表哥”杜芷萱扮了个鬼脸,特意凑到钱锦宏面前,眨了眨眼睛,像邀宠的小动物一样,低声回答道:“我也就在四表哥面前,才会这样的。”话语里流露出来的浓浓的信任和依赖之意,只令钱锦宏忍不住笑开了颜,只觉得杜芷萱这个小表妹,确实不负自己一众人多年的疼爱和关切。第318章 四表哥来府探望并不知道短短时间里,钱锦宏又脑补了些什么的杜芷萱,拈了下手里做工精致的匣子,感受了下匣子的份量,眨眨眼睛,笑嘻嘻地说道:“不过,四表哥,你每次见我都要破费一次,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你存了十多年的私房钱就会花个精光啦”“你四表哥我私房钱多着呢,哪怕再来十个你,也绝对供得起”钱锦宏随兴之至地说道,做为将军府嫡出三房嫡长子,钱锦宏可不愧众人议论的精明,早早就和几个好友联手开了好几家赚钱的铺子,再加上宋氏的贴补,那确实不负“不差钱”的土豪称呼“不过,这个匣子可不是我买的。”想起来之前秦王那家伙竟然用阴恻恻的目光威逼他,不得不答应前来勇诚候府送出这个匣子的同时,还不能再像以往那样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就令钱锦宏不由得磨了磨牙,在杜芷萱疑惑不解的目光里,毫不犹豫地抹黑秦王一把。“那人跟我打赌,输了,这是赌资。我用不上,所以,就拿来送给你了。”“赌资”杜芷萱忍不住打开匣子,看着摆放在匣子里的一套粉珍珠头面首饰,不由得嘴角抽搐地问道:“表哥,你那位朋友是男的”“不然呢”钱锦宏瞪了杜芷萱一眼,只觉得自己手指痒痒的,恨不能立刻就敲杜芷萱一个响指,让杜芷萱明白得罪他可不会有好果子吃。不过,鉴于杜芷萱再次用那双清澈透底的漂亮凤眼,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将一只被欺负的可怜小猫咪的模样活灵活现地演绎出来,令他根本就无法下手的情况,因此,钱锦宏默默地在心里又记了秦王一笔。“哦,我懂了”杜芷萱挤挤眼睛,冲钱锦宏做出一个“你知,我知”的笑容,转过身,却将匣子盒上,慎重地放到了梳妆台上一个特别显眼的位置。知晓杜芷萱习惯的钱锦宏立刻就明白杜芷萱这是准备明日就佩戴这套首饰,对于秦王这个只和杜芷萱见了几次面,却轻易就掐准了杜芷萱心意的人,一瞬间,不知该叹,还是该恼,只是觉得心里还真是五味俱全哪“表妹,这段时间,你就在院子里调养身体吧。”想起秦王告诉自己的那些消息,钱锦宏对勇诚候府一众时刻准备将杜芷萱生吞活剥吃入腹,连骨头都不打算吐出来的人憎恶不已,却碍于安平郡主和宋氏的吩咐而不得不将自己的算计隐瞒下来,以免被这两座“泰山”察觉到他准备掺和后宅之事,从而对他来一个“女子双打”的处罚。“四表哥,昨夜风大,我受了惊,正准备将养一段时间呢”杜芷萱才不会告诉钱锦宏,实则上,所谓的“将养”,不过是看戏的另外一种说法。以老夫人待顾盼欢那超乎寻常的宠爱,还不知未来一段时间里,候府会如何地闹腾在这种情况下,她这个极碍眼的姑娘,理当有多远就避多远,以免无意中被旁人推入陷阱里,从而落得个“殃及池鱼”的惨状哪“只可惜,原本打算过几日就去将军府拜见外婆的,唉”说到这儿时,杜芷萱也不由得流露出一抹遗憾和叹息。其实,若可以的话,她真得很想抛弃勇诚候府这帮每天不算计旁人就寝食难安的所谓亲人,而投奔将军府那帮真正关心疼爱自己的亲人“没事,以后,有很多机会的。”钱锦宏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杜芷萱的头,感受着杜芷萱轻蹭自己手心的举动时,忍不住笑开了颜,只觉得有这样一个表妹,实在是前世修来之福这时,丫环婆子们已经将杜芷萱准备好的礼物抬出来了,只令正准备继续念叨杜芷萱几声的钱锦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表妹,你在静养。”弄出这么多东西,一两次也就罢了,隔三茬五就来一出,那一直将杜芷萱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的候府老夫人不气得咬牙切齿,频繁地出手整治杜芷萱,才怪“是呀。”杜芷萱点头,略微带上一丝邀功的意味:“所以,这些东西都是秋蝶她们按照我的要求做好的,只有少数几件是我亲手做的,我特意放在小匣子里了。”钱锦宏揉揉额头,对杜芷萱越来越高深的顾左右而言其它的功力,还真不知该如何评说了,只能继续用冷飕飕的目光瞪着杜芷萱,眼睁睁看着杜芷萱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像一朵可怜的蘑菇一样蹲在墙角,漂亮的凤眼里满是无辜和委屈,忍不住心里一软。“你啊”听出了钱锦宏语气里的纵容,杜芷萱眉眼弯弯地笑道:“我就知道四表哥是最好的了”“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钱锦宏摸了摸杜芷萱的头,温和又包容地说道,唯有那微红的耳尖,表明其实他内心沸腾荡漾不已,并不如表面上这般淡然自若。唉哟喂,又一次摸到自家可爱小表妹的头啦怨不得,祖母总喜欢这样做,这感觉,确实很棒啊杜芷萱微微垂眸,她不知道这个和自己接触并不太多的钱锦宏究竟知道了多少,但,此时,此刻,她分明感觉到自己那颗被职场残酷磨砺而变得坚硬如钢的心防,仿若被数十个太阳照射着似的,暖暖的。房间里的气氛一片静谧,但,在这样的环境里,不论是杜芷萱,还是钱锦宏都甘之如饴。待到钱锦宏离开时,杜芷萱依然维持着那样一个沉默不语的姿态,直到太阳落山,以秋蝶为首的一众丫环婆子送来热腾腾的晚膳时,那无数种食物混合在一起,诱惑得人不停咽口水的香气,才将不知云游到何处去的杜芷萱给唤了回来。“好香”话落,杜芷萱就露出了秋蝶等人熟悉的贪婪的神情,而,品尝食物时那一如既往地满足和享受的表情,也令自从钱锦宏突然抵达文斓院后就一直悬着颗心的秋蝶,总算是放下了心里不知从何而来的担忧。第319章 钱氏被夺管家权梨香院“什么”老夫人捻动着佛珠的手指一个用力,那才新换不久的珠串就再次坠落一地,映衬着老夫人那张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扭曲得不成样的容颜,莫名地给人予一种胆颤肝寒的感觉。周嬷嬷的腰弯得更低了,脸上的神情也越发地恭敬起来,静静地等待着来自于老夫人的吩咐。许久后,老夫人才铁青着一张脸,冷声道:“唤钱氏过来”很快,钱氏就抵达梨香院,还来不及行礼,就见一个茶杯当头袭来。钱氏忙不迭地后退几步,虽避开了毁容的风险,却被那温热的茶水给泼了一身。“钱氏,我将候府的管家权交到你手上,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老夫人微眯双眼,看着一向自诩端庄贤淑,一言一行都足可以当作世家贵女典范的钱氏竟这般狼狈,只觉得那团一直横哽在胸口的郁气突然消散了少许。“扑通”一声,钱氏跪在地上,任凭那肮脏的茶水浸染着自己的裙角,将自己这件新做的淡蓝色绣柳絮衣裙毁掉,一声不吭地聆听着老夫人那一声高过一声的尖锐刺耳的责骂声,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唯有那笼在宽大衣袖里紧紧拽在一起的拳头,和不知何时深深陷入手心的指甲,将她心里那些不甘和愤懑暴露无遗。老夫人淡淡地瞥了眼沉默以对的钱氏,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并不打算再在钱氏身上花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径直问道:“钱氏,这件事,你可有什么解释的”钱氏低垂着头,心里冷笑,脸上却尽是茫然无措:“母亲,当日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儿媳虽尽力敲打下人,却也不敢肯定每个人都能遵守,比如说,二房和三房的下人,他们奉二弟妹和三弟妹为主,在有心人的挑动和窜唆下,无意中说漏了嘴,从而被旁人听了去,也是有可能的。”“是吗”老夫人冷笑一声,“钱氏,原来,你就是这样管家的怪不得,前一刻,候候里发生了什么事,下一刻,就能传遍整个盛京”顿了顿,不待钱氏像以往那样分辨一二,老夫人就摇头,长叹道:“我这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竟给老大娶了这样一个败家的媳妇罢了”“钱氏,我不想再探寻你待字闺中时那所谓的贤淑的名声是如何传出来的,从明天开始,你就给我专心待在飞羽院,候府里的事情还是由我这个老婆子来处理吧”“可怜我年纪一大把,本该做个含饴弄孙,享儿孙福的老封君,偏因当年一时眼掘而不得不在这样的年纪,还得劳动自己这把老骨头管家,唉”话落,老夫人就摆了摆手,微阖双眼,做出一幅为这桩事情而伤神倦怠,需要歇息一二的模样来,生生将钱氏到喉的为自己辩驳的话语又给逼了回来。周嬷嬷走到依然跪在那儿,因为管家权被夺而满脸惊惶失措的钱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