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不要错伤无辜。若有了确切证据,谁心怀背叛,她便决不轻饶想通了,楚千翘便一手一个亲自扶她们起来:“我只是问问你们有没有看到那个纵火贼,并没有怪你们的意思。这么多年,我的性子你们还不知道我没那么喜欢罚来罚去。”采兮和九香都笑了,但是她们仔细回想了一番,印象中还是没有纵火贼的踪影。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楚千翘并不感到失望,她扭头看了看周遭,孟景闲已经不在这里。正在她疑惑的时候,孟景闲从藏书阁残骸那边走了过来,对她说:“公主,微臣有了新的发现。”楚千翘赶紧走过去,随他一起去藏书阁查看。孟景闲带她来到西南向的一处靠近拐角的地方:“公主,看这方位,是不是纵火贼飞窗而逃的地方”楚千翘不笨,经孟景闲一点拨,立刻反应过来,答了一句“是”,便小心地在周边的地面上观察。四周的脚印杂乱无章,一看就是方才救火的守卫留下的,唯有一处脚印,却是从藏书阁往外奔的方向除了那个纵火贼,谁会从着火的藏书阁往外奔呢楚千翘与孟景闲对视一眼:“从方位上判断,应该没错了,这就是纵火贼的脚印。”“公主,你再仔细看看。”孟景闲道。“嗯”楚千翘狐疑地蹲下。身,再次仔细看了看,才蓦然发现,这串脚印,与其他救火的守卫的脚印的纹路是一模一样的孟景闲也在她身边蹲下来,说:“公主,你可知道,羽林军穿的都是统一样式的服装和靴子。”“我现在知道了。”楚千翘直起身,与孟景闲循着脚印的方向走去,不多时脚印就断了,因为藏书阁周边,是软软的青草地,再走不多远,便是鹅卵石铺成的小径。那纵火贼的脚上沾染了泥印子,再跑上鹅卵石路,没几步就将泥印消了干净,再难追查行踪。不过楚千翘将目光放到草地上的脚印,嘴角勾出一抹笑。有这个脚印就够了。照她之前的分析,纵火贼极有可能是今夜当值翰林院的羽林军之一,所以才能轻而易举地进入藏书阁,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守卫之中,完美“消失”。现在,这串脚印更加确定了她的想法,那个纵火的黑影,就混在守卫之中虽然脚印的去向消失了,但守卫们还在呢孟景闲突然笑道:“看来公主知道该怎么做了。”“孟大人不是比我更清楚怎么做么。”楚千翘瞥了他一眼,话里带气道。这孟景闲明明已经知道该怎么追查纵火贼,还偏偏跟着她身边,时不时提点一下,却又不直说,着实讨厌。孟景闲笑眯了眼,瞅着她却不答话。楚千翘只觉他笑得虚假,瞪了他一眼便往守卫那边走去。之后,楚千翘让所有守卫都脱下靴子,命楚皇留下的人拿着靴子轻轻地在纵火贼留下的脚印上面试大小。她与孟景闲两人分工合作,一个盯着试靴子是否出现纰漏,一个盯着守卫们有没有谁试图蒙混过关。很快,结果就出来了,一共有五人的鞋印与纵火贼的鞋印完全吻合。楚千翘一个个打量了一番,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将一个身高比自己还矮些许的人和一个特别消瘦的人排除掉了。剩下的三个,身形都差不太多,她不太敢确定,所以暂时都羁押了。此时,住在宫外的大理寺卿,同时也是楚千翘的姑父百里省文得了旨意匆匆赶来了。第22章 他的手段楚千翘有些歉意:“大半夜的,劳烦姑父赶来,翘儿实在过意不去。”百里省文忙道:“哪里的话。一则这是臣分内之事,二则内子闻公主受惊,也很是担忧,特意嘱咐臣,一定要将凶手找出来。”“真是的,还让姑姑担心了。”楚千翘一向最喜欢姑姑长公主楚宜了,“改天我一定去府上找姑姑喝茶。”之后,便将今晚的事全部告之百里省文。百里省文当即道:“这些人臣一定严加审问,定要找出真凶”“不用了,”楚千翘眨了眨眼睛,就像小时候一样,带着向大人请求的语气,“姑父,我想亲自审问他们。您回去歇着吧。”百里省文十分惊诧,他记忆中的公主还是小时候那个爱撒娇、带着点小机灵,总是笑着的小孩,之前听说她要入国子监和翰林院,也只当她小孩心性发作,因此朝堂上还支持了她。没想到她却果真成熟了,在他来之前自己找出了疑犯不说,此刻还要自己审问。“可、可是,你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啊,你知道如何审问犯人”楚千翘笑笑道:“不会也可以学嘛,反正还有刑部侍郎孟大人帮我。况且,父皇也说了,这件事让翘儿自己解决,姑父不必太担心。”百里省文还想再说什么,想起圣上的旨意,确实只是让他协理,于是几度掀了掀唇,最后只道:“那好,公主若有什么还需要臣帮忙的,只管说就好。”“好。”楚千翘乖巧地笑着,“那姑父您先回去歇着吧,顺便代翘儿向姑姑问好。翘儿先去一趟大理寺。”“嗯。”百里省文看她的样子,竟是不打算歇息,便道:“公主也劳累一天了,先回去歇着吧。这些人关在大理寺的大牢,保证万无一失,明日再审无妨。”楚千翘的确是累了,但是一想起上次田勇等人的莫名死亡,她就告诉自己,坚决不能给别人可趁之机,必须先下手为强。这件事,无论关不关乎韦蕴凉,她都必须找出幕后人来,因为这幕后之人,从残纸的内容看来,肯定是对大楚不忠的,若能拔。出一群叛臣,那她辛苦也值了。她婉拒了百里省文的要求,将百里省文送走,本来也想将孟景闲也赶回去,无奈他脸皮太厚,怎么也赶不走,只好带上他,两人一块儿去大理寺的大牢。去到大理寺,已经天色将亮,这次的三个守卫已经先一步被押送过来,一人换了一件囚衣,分别关在三个牢房里,且不允许交谈。而那些翰林学士,则关在另一处牢房里。平日笔迹与残纸上字迹一样的则重点关押。楚千翘与孟景闲先来到守卫这边,楚千翘瞧着都是一些硬汉子,比较不好下手,于是又去了翰林学士关押的牢房。结果翰林学士们更不好下手,还没审问呢,便一个个哭诉自己多么多么无辜,自己为大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却被诬陷至此,实乃天道不公云云。楚千翘被吵得头疼,而且翰林学士与那些守卫的确有所不同,翰林学士们虽无实权,却是楚皇以往仰仗的人才,绝不可以随意对待,更是不能在没有根据的情况下用刑。想了想,楚千翘又去了守卫的牢房。路上,她瞧着死活跟着来,却又一言不发的孟景闲,心内不大爽快,于是问道:“孟大人跟了来,我还以为有什么高见呢,怎么成了闷葫芦”孟景闲仍是笑着的:“臣看公主巴不得一手包揽此事,自然不敢随便进言,恐乱了公主的计划。”“无妨,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别的臣没什么建议,不过刑讯犯人,臣倒是有点心得。”孟景闲道,“对于那些守卫们来说,普通的刑讯工具逼不出他们什么话来,必得另辟蹊径。”“哦什么蹊径”孟景闲不答反问:“公主,您知道男人最怕什么吗”楚千翘停了下来,侧过身子问他:“什么”孟景闲回道:“公主还是不知道为好。”楚千翘沉下脸:“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问”这人总是喜欢戏耍她。“臣的意思是,公主不知道男人的弱点,而臣知道,审讯他们的事就交给臣来办就好。”“不必了。”谁知道他这么帮自己有什么原因,楚千翘昂头而去,“这件事,本公主自己来办,不必劳烦孟大人。”孟景闲似乎毫不在意楚千翘的态度,仍旧跟了上去。不得不说,那些守卫还是很忠心的虽然这忠心的对象不太适宜无论楚千翘怎么刑讯,也无法从他们嘴里撬出一言一语。最后,楚千翘也累了,牢房里的大半刑具都被她用过一遍了,太过残忍的刑具她始终下不了手,她的心终究不够硬。天色已经大亮,九香带了炖鸡汤和肉丸子过来,请她用早膳。楚千翘想了想,深吸一口气,一直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心里思忖了半天的语言,终于别别扭扭地开口,将此事交给了她先前拒绝的孟景闲。想起之前自己断然拒绝的模样,耳朵有些羞耻的红。孟景闲笑得似只狐狸:“不过此刑不适合公主观看,公主还是去前室吃早膳吧,免得没了兴致。”楚千翘本来也不准备在这种腌臜的环境吃早膳,不过听孟景闲这么一说,她摸了摸空瘪的肚子,坚定地让九香出去了,抬眼看孟景闲:“不必了,孟大人开始吧。”孟景闲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吩咐道:“将这三人的裤子脱了。”楚千翘:“”周围的人顾忌公主在场,犹豫不决地看着孟景闲。楚千翘似乎、似乎知道孟景闲想做什么了她开始坐立不安起来,最后,这一仗她还是输了,无论如何,她都必须从纵火贼里撬出幕后人,但她也无法说服自己在这里观看这场“刑讯”“本公主有些疲了,这里就交给孟大人吧。”楚千翘缓缓地站起来,淡淡地、故作冷静地朝孟景闲说。孟景闲似乎窥出了她心中所想,毫不客气地勾了嘴角:“公主慢走,等有了进展,臣立刻通知你。”楚千翘留下自己的人,匆匆出来了,随后便听到牢房里传来杀猪般的大叫。她似乎知道问题的答案了,这孟景闲也是够狠的。九香刚好又来请她吃饭,楚千翘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可是真应了孟景闲的那句话,她此刻是真没兴致了。在前厅休息了一会儿,孟景闲那边还没有消息,楚千翘便带着人去关着翰林学士的牢房里看看。然而打开大门的那一刻,楚千翘眼眸一眯,拳头也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又是这样一牢房的翰林学士们,包括守牢房的狱卒,全部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看上去早已失去了呼吸到底是谁,神不知鬼不觉跟来的人早已乱成一团,有人已经率先去查看尸体了。楚千翘站在原地,心里一团怒火无从发泄,到底、到底是谁干的大理寺居然在大理寺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居然还是被别人得手了楚千翘气得牙痒痒,正准备下牢里查看,她身后的一名大理寺的小官突然冲上来,喊道:“公主后退空气里好像还有毒气未散,公主千万别进去”放毒“呃呃呃唔唔”早先进去查看的人突然捂住胸口,似乎出气困难,不过好在神志清醒,赶紧往门口过来,未下去的人连忙将他们接应了过来。楚千翘顿住脚步,蹙眉问小官道:“你怎么知道是毒”小官回道:“回公主,下官曾经在处理案件时遇到过这种下毒案,此毒无色无味,中毒者面色狰狞青紫,似乎是窒息而亡。所幸毒气已经消散些许,不然刚刚下去的人,恐怕就上不来了”楚千翘冷笑:“那为什么在你们大理寺会出现这种毒好好的几个人,你们都看不住”这小官才想起这事发生于他们大理寺,深感后悔,不该此时出了风头,忙跪下磕头道:“回公主,下官实在不知下官乃一介小官,昨晚也是在那边牢房当差,对这边的情况实在一无所知啊”“好了好了”楚千翘吁出一口气,平缓了语气,“刚刚你救了本公主,先下去领赏吧。”楚千翘抚着额头,心烦气躁,昨晚守这边牢房的人已经全部毒发身亡,这件事登时毫无头绪,而且一下子死了六位翰林学士,这又是一笔难以处理的烂账,楚千翘此刻只觉头疼欲裂。此时,有个守卫前来传达消息,说孟景闲已经找出纵火贼了,那纵火贼还交代了幕后之人。楚千翘心里一凛,赶紧往那边赶去。那三个守卫已经被孟景闲折磨得个个神色苍白,其中一个格外憔悴,以至于让楚千翘怀疑,他还是“男人”么孟景闲指着那个最憔悴的,说他已经招供了,包括派他前去烧毁藏书阁之人。“谁”楚千翘问。“翰林学士朱永、陈仁、高平。”“没有招供躲得更深的人”楚千翘再苯也知道,就凭几个文人,是无法成事的,翰林学士背后肯定还有其他人。纵火贼已经跪地上不住磕头了,连连声称自己接触的只这三人,其他真的一概不知。楚千翘望着孟景闲叹息:“他们三个已经死了,还连累了不少无辜。”孟景闲没有想象中的惊诧,他只是挥了挥手,让其他人全部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