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从慕鹊那里拿来白色瓷瓶,将梅花插。入,亲自端进卧室里,放在床头的窗户沿边上。“翘儿”楚一芙蓦地在她背后喊了一声,吓得楚千翘几乎跳起来,瓷瓶险些脱手。赶紧将瓷瓶放稳,楚千翘回过头来,似乎不掩饰脸上的不悦:“你进来应当跟我说一声,刚刚唬了我一大跳。”楚一芙吐吐舌头,反而一屁股坐在楚千翘的床上,笑道:“许久没来你这里顽了,因此进来坐坐,翘儿不欢迎我么”这话语中的熟稔,似乎她们真是好姐妹一般。楚千翘也不知道楚一芙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也不想再去猜,横竖早点把她们都送走才好,于是也敛下怒气,道:“我这里有什么好看,不如外头去和太后、母后、婶母她们说说话。”说着便想离开。楚一芙倒是打了个呵欠:“别急,我在你这里躺躺,我有些困了。”“你”楚千翘有些想发火了。却见楚一芙施施然地倒下,头才触到枕头,便整个人弹了起来:“有些硌”说着便不由分说地将手伸到楚千翘床卧的枕头底下,拿出了一个东西。刚拿出那东西,两人脸上俱是一惊。还不等楚千翘反应,楚一芙便“啊”地一声尖叫,颤抖着声音高声质问:“这是什么公主,你竟然、你竟然藏了这东西”话音刚落,被楚一芙的惊声尖叫吓到的众人都涌入卧室,太后走在最前头,看到楚一芙手里的东西,当下脸色一白,几乎晕过去。那是一个身上插了银针的巫蛊娃娃楚后更是一口气喘不过来,身形一歪便要倒下去,被身边的侍女眼疾手快地搀扶住了。剩下的女眷脸上都是震惊的神色,心里各色想法,不过都紧闭着嘴,知道此刻不该说任何话。一时是吓人的沉默,只有楚一芙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巫蛊娃娃身上贴着的衣服和衣服上面缝上的字,战战兢兢地说道:“这、这娃娃上面的生辰八字,是、是皇叔的”她看了楚千翘一眼,继续战战兢兢,却又吐字清晰地说:“这娃娃是我方才不小心从公主的枕头底下翻出来的”楚千翘死死盯着楚一芙手里的娃娃,之后又看向楚一芙,心里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可以确定的是,这娃娃不是她放的,本来她该第一时间怀疑是飞鹤宫的其他人放置于此,但是鉴于楚一芙今日反常的反应,她几乎可以确定放置巫蛊娃娃在她枕头下的人,就是楚一芙她提出赏梅,又来到她的卧室,还想倒在她床上歇息,如此反常的种种反应,全是为了拿出这个娃娃,嫁祸于她她万万没想到楚一芙这么胆大,居然敢做她父皇的巫蛊娃娃楚千翘握紧了拳头,气愤交加地突然抢过楚一芙手里的东西,将银针一一拔下,将缝着父皇生辰八字的衣服也脱了下来。死过一次,她是相信神鬼的,所以她担心巫蛊娃娃真的会危害到父皇,必须赶紧先把这些东西撤下来。至于楚一芙忠亲王府的人她本来就不会放过,楚一芙还敢胆大妄为地对她父皇不利,她一定不会放过楚一芙看着楚千翘狠厉的眼神,自己也脸色一变,偷着瞧了太后一眼,扬声道:“公主,巫蛊害人至深,更何况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现在莫不是想毁灭证据吧”太后也冷了脸,她这些日子对楚千翘母子有了改观,也在认真思考起来,如果楚皇真没了其他孩子,就由楚千翘继承大统该如何纵然是女子,但是她到底是皇家最高贵的血脉,或许或许真的可以如此。但是她没想到,这楚千翘的野心竟如此大,竟这么些年都忍不住,搞出个巫蛊娃娃来诅咒她的亲生父亲“你在干什么放下”太后指着她的鼻尖恨声道。楚千翘先是睨了楚一芙一眼,嘲讽一笑:“既然你从我枕头下翻出这东西,大家也都亲眼目睹了这娃娃,我自然逃脱不了干系。”随后又看向太后,柔声道:“皇祖母,正如楚一芙所说,父皇是我亲生父亲,从小爱我护我,我怎么忍心诅咒他这东西肯定是有人想栽赃陷害于我便是您不信也没关系,翘儿不会逃开调查,但是这巫蛊娃娃上面的诅咒万分险恶,必须先脱下为好,免得真对父皇造成危害。”太后一听,也是言之有理,无论如何,便侧过身,让人去请楚皇和大理寺卿百里省文,又扬声道:“目前事态不明,先等皇上来再做定夺,你们不要将此事泄露分毫,免得坏事,知道吗”所有人齐声应喏。青苏听到卧室内的动静,赶过来听到了这些,心里急得无可奈何,正派人去告知孟景闲,又听得太后如此说,只好祈祷那人赶紧将消息送出去,谁知道那人正好便回来了,苦着脸低声道:“太后的人将飞鹤宫守住了。”青苏脸上一苦,只好屏声静息,以待后续。太后说完这些话,一时没人再多言,楚千翘的目光掠过众人,停在楚后身上,正巧楚后一直看着她,两人对视了一眼。楚千翘对楚后点了点头以示安慰,楚后目光含泪,也点了点头。她自然是相信女儿的,刚才一看到那巫蛊娃娃,第一反应便是有人栽赃,但是这人证物证齐全,如何洗刷证据巫蛊之术向来深受忌讳,便是楚皇也相信自己女儿,也不是说保下她便能保下,光是这么一想,她便差点吓晕过去到底是谁,要这样诅咒她的丈夫,陷害她的女儿楚皇与百里省文很快赶到,一屋子的人赶紧行了礼。太监托着一个盘子,将楚千翘手上被拆开的娃娃、衣服和银针都一一摆放在盘子里,托回来呈给楚皇。楚皇走过来,先向太后道:“母后受惊了。”又偷偷牵起楚后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最后将目光放在盘子里,冷声道:“飞鹤宫是怎么回事连门都看不好,竟叫可疑人等进了公主的卧室,如今只是放了个娃娃陷害公主,若伤了公主,你们可担待得起”第63章 左手撇子楚皇的话算是明晃晃偏袒楚千翘了,一来便将这件事定性为“陷害”,暗指做出这娃娃的人另有其人。太后却是不肯让步,这巫蛊娃娃从楚千翘的枕头底下搜出来,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算了再说这“陷害”一说,还没调查呢就这样下了结论看来自己之前的想法还是没错,这皇帝被她们母子俩灌了迷。魂。汤了,横竖都信着她们由着她们,古来同室操戈父子相残的事情可还少了万一真是楚千翘迫不及待要这皇位了,那可如何是好即是如此,那非得将此事调查清楚不可“慢着。”太后道,“皇帝,这巫蛊娃娃就是从飞鹤宫公主的卧室内搜出来的,还藏在她贴身的枕头下边,这是我们众人亲眼所见。倒是所谓的可疑人物哀家在这里赏梅喝茶好一会儿了,倒是半个影子都未曾见着。”楚皇脸色一凝,耐着性子道:“那必定是早有预谋,早先便藏在翘儿这里了。翘儿是朕唯一的女儿,向来孝顺乖巧,是不会做这等事的,母后尽可以放宽心。”“这这叫哀家如何放宽心”太后大为诧异地看着楚皇,“这可是巫蛊娃娃,摩仿巫术用心之歹毒,那是想置你于死地哀家是你的母后,怎能不为你忧心”“儿臣明白。儿臣谢谢母后的担心,但是此事的幕后凶手,明显不会是翘儿”“怎么就不会”太后脱口而出,打断了楚皇的话。看到楚皇明显沉下来的脸色,太后也顿了顿,自从多年前楚皇娶妻生女之后,与自己的关系是越发疏远了,虽然对自己尊敬有加,但是明显更偏向那俩母子。太后知道自己这句话又叫楚皇不悦了,不想母子关系再恶化,太后忖度一番,又道:“当然,哀家的意思并非怀疑翘儿,只是皇帝你也说了,有可疑人等偷偷潜入飞鹤宫,这也事关翘儿这丫头的安全。照哀家说,无论如何,这件事该彻查到底,飞鹤宫的所有人员,包括翘儿这丫头,都该送入大理寺好好彻查,务必将做这人偶的人给找出来”“母后,大理寺的牢房又潮又湿,翘儿何曾受过这种苦再说,您将翘儿打下牢房,可不就”“父皇,翘儿觉得皇祖母说得对,倘或今日查都不查便相信了我,那么势必不能服众。翘儿问心无愧,身正不怕影子歪,只管查去。我也想看看,到底是谁意图诅咒我父皇,翘儿也不会轻易饶过她”楚千翘说完,从众人眼前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楚一芙身上,冷冷地盯着她。楚一芙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步,想起那个巫蛊娃娃,又略带得意地勾了勾嘴角,似乎是在挑衅。楚千翘一直认为楚一芙是个刁钻尖刻的蠢货,眼下更是确信无误,她大概觉得自己的计划无缝,没谁能查出破绽来,因此才胆大包天,连巫蛊这东西都整出来了,还洋洋得意地挑衅她。如若不知道这人偶娃娃是谁做的,也许她还要犯犯愁,现在知道是楚一芙做的,有了目标反而能少做很多无用功。如今只要找出人偶娃娃是楚一芙做的证据便行了。楚千翘抿着嘴,眼神看着盘子里的巫蛊娃娃,脑子里快速地想来想去,不再多言。“好。”楚皇无奈应道,“既然如此,飞鹤宫的所有人都押入大牢,这件事便交给你了,百里贤卿。”百里省文道:“臣定不负皇上所托,一定要让此事真相大白”孟景闲伪装成一名普通的侍卫,候在飞鹤宫已久了。青苏的消息并未传递进去,不过他自然有自己的法子了解飞鹤宫的一举一动,因此在巫蛊娃娃被发现之初,他便知事态严重,然而外臣轻易不能进后宫,所以他便伪装侍卫混入了皇宫。然而他再手眼通天,此时也不能堂而皇之地混进去,只好等在外面。不知不觉飘起了飞雪,及至雪花堆满了肩头,大门才打开,除了楚千翘外,飞鹤宫的其余人等都被侍卫捆住押送。孟景闲知道楚千翘身为公主,暂时是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和侮辱,不过他得亲眼见到才安心。可是楚千翘垂着眼,一路上眼睛放空不知在想什么,根本没瞧见孟景闲。等他们远去,飞鹤宫的事情便瞒不住了,一时传得沸沸扬扬,孟景闲也知晓了来龙去脉,便去找了楚皇。自从上次秋围一事,楚皇便知道孟景闲既对大楚忠心,也对翘儿有意,因此对他越发器重,私心里也将他当成“未来女婿”考察观望,如今他主动来找自己,楚皇自然乐得让他去协助百里省文调查此事,一方面希望能尽快还女儿清白,另一方面也是想考验考验孟景闲。有了“协助办案”的由头,孟景闲便能光明正大地去牢狱见楚千翘了。金枝玉叶在未曾获罪前自然是不能太怠慢的,因此说是坐牢,但楚千翘所住的牢房还是安置了许多东西,尽管她一再表示愿意一视同仁。不过到底是牢房,一进去还是有股又阴又潮的霉味,孟景闲看着那个小姑娘靠着床沿打盹儿,身上披着一件袍子,显得整个人小小的。一听到牢锁打开的声音,楚千翘便惊醒了,见是孟景闲来了,既是意外之外,又是预料之中。她直起身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上次与孟景闲独处,他说了那些话而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后来再见面都是在人多的场合,她总是装看不见他似的,便是他的课,她也总是借机逃掉,称病不去。但是,眼下似乎无处可逃。楚千翘垂了眼,闷声道:“如果我猜得没有,父皇命你协助姑父调查此事”“当然,毕竟微臣不才,却也是刑部尚书,出了这么大的案子,自然也要为皇上分忧解劳。”好在孟景闲也没再提那日的事情,只一心在正题上。楚千翘便也安心了,指着特意被安置进来的方桌与凳子,道:“坐下说。寒舍简陋,没有好茶招待孟大人,还望孟大人见谅。”孟景闲听出了她“孟大人”的语气并非疏远而是顽笑,便弯着眼睛笑,一撩长衫坐了下来。待他坐下,楚千翘便道:“陷害我的人是楚一芙。至于三叔有没有参与我就不知道了。”与孟景闲长久相处建立起来的默契,使得她在孟景闲面前不必拐弯抹角,什么可都直接与他说。孟景闲便问:“公主从何得知”“从她的神态、语气还有反常的举动。”楚千翘凝神道,“楚一芙这个人脸上几乎藏不住事,那天她得意的神态几乎掩盖不住。而且是她头一个发现巫蛊娃娃的。她与我想来不对付,那日却主动进我的屋子,还想在我床上休息,随后碰到枕头,便摸出了娃娃人偶这些举动太刻意了,简直像特意来找这个人偶一般。”“嗯,不错。那么这样一来,我从楚一芙身上调查起来便好了。”孟景闲道,“公主仔细想想,楚一芙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与众不同”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这么问,楚千翘还是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脑中灵光一现,“对了,楚一芙是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