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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1 / 1)

窗边的桌子是六座的位置,现是下午,有并不强烈的阳光铺桌椅上,微微的泛暖。应侍生先他们一步走过去想收走多余的餐具,被小胡子店长轻轻的摇头制止掉。年轻的应侍生从没看到过自家店长如此认真的表情,似乎是一瞬间。待他想再确认一下时,对他摇头的已经亲自走去了那桌满布阳光的桌子前。店里的预订一向都是事先,现这样横空多出来一桌的意外,很可能会搅乱后厨的预备。但小胡子店长一脸坚持的表情,似乎已经有了安排。便不再多语。或许是认识的朋友吧,他想。因为无论是表情或是话语,都是那样的熟悉。应侍生依令去叫醒仍休息中的主厨,再回到前面时,发现店里久不运行的传真机上正一点点的工作着。传真机是很普通的模样,却是很罕见的正面吞吐文字,刚刚似乎是发送的最后一份,所以纸上的文字很容易便落眼睛里。店里惯用的信纸,遍布店名和暗哑的印花,文字是用老式打字机敲上面的,墨迹不算很均匀,却看的出力度。不算太流畅,但至少,没有迟疑。信纸上承载的,是一封致歉信,对象是其他预订了今晚的客,很平常的字句,熟悉的签名。却罕见到极致。也就是这一刻,这个年轻的应侍生才有些后知后觉。他已经来这里四年,却不曾见过类似于今天这样的场景。或者,不仅仅是类似。一点点的相同,都找不到。原来,竟是这般的重要。重要到,可以为了所希望的,义无反顾的推掉之前的所有。晚餐很丰盛。杜落微原本就擅长,更何况,这是她曾经反复斟酌过的搭配。不论是头盘,还是最后的甜点,都显得是那么的用心。这原本,是对他们来说,无比欢愉的一次相聚。却偏偏,演变成现,两个无声的祭奠。这片沉默之中,池乔期听见简言左无比恳切的声音,“壳壳,告诉,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隔了这么久,走了这样远,他终于问到这个问题。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几个字的问题,却让池乔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她知道,不论是他,还是她自己,都明确的明白,这是横他们中间,最真实存的一个问题。像一根刺,卡那里。也许会很多时候感觉不到存。却也会某些时刻,尖锐的宣示着它的存。这一刻,如果换做别,或许会流泪,然后这一番最适合讲述的环境中,把他不了解不知道的所有,全数告知。告诉他,她的艰难,她的委屈,她的无助,她的绝望,她的一切一切。这是最合适的场合。六年前这里开始,六年后这里结束。然后重新,或开始,或继续。可是,池乔期并没有。长久的沉默过后,稍稍抬头,简言左仍等着她的回答。眼神里,是太复杂的情绪。或疼惜,或隐忍,或坚持。或还有别的什么,她已经不愿意再去读取。记得太累,忘记太难,但不再提起,似乎要容易轻松的多。对他,对他们,都好。至少,他不会就此,活她曾经整日面对的深渊里。池乔期低头,从包里掏出一个半大的盒子。放桌上,轻推到简言左面前。“本来想等一下给的,这样,正好。”简言左有些沉缓的拿起来,立绒的外感,很轻,拿手里有些微微的汗。打开。很微小的闷声,细碎的几乎微不可闻。却连带着他的思维,似乎一瞬间,裂的粉碎。盒子里,深蓝色丝绒的衬布上,置着一条熨帖而整齐的深灰色领带。立体的纹路,像藤蔓一样,优雅的蔓延。而领带卷起的最中间部分,一抹幽幽的霓虹蓝,这时略带些潮气的空气中,逐渐的弥漫开来。一点点,如颜料般,融散这一刻的呼吸里。那样纯的颜色。像是一滴泪。作者有话要说:一直在记忆里想要描写的时刻。是我印象里特别希望自己能够有幸遇到的。也希望每个善良的姑娘都能最终遇到。☆、17第十六章·如影随形避之不及这条领带用的丝绸面料是池乔期珍藏了好多年,一直没有机会用衣服上的。当初买的时候是冲着上面看着并不复杂却很是漂亮的暗花,唐街的一家老店里,传说是辗转许多道工序才能呈现出这样散落却立体的纹络。只是这块料子的尺寸很是让为难,两米多长,却只有不到半米宽。做衣服的主要面料太窄,做衣服上的配饰又没办法体现出这样完整的暗纹。所以当时脑袋一热买回来之后,就这样被迫当做当做宝贝一样的留到现。不过,她也没曾想过会真的做出一条领带来。只觉得那样漂亮的领带夹,单单放衬布上有些太孤单。所以是拆了好几条买来的成品,失败到如果再失误就真的没有多余的布料进行时,才堪堪成功的。她拿着熨斗把它的每一个边角一点点的熨平,那样的小心和细致。生怕遗失了之前的运气。不过这些,池乔期看来,都绚烂不过那枚手工镶嵌的碧玺。那样安静的绽放领带夹的托槽里。不喧哗,不张扬,简单的像是盛满了全世界。就像他的眼睛。这是她六年前就想送给他的礼物。而现,真的正是时候。不再用解释或者陈述,一切,都沉寂这样安静的蓝色里。池乔期稍稍卸松一下不知不觉间紧绷的手指,对上简言左无限包容的表情,“会学着自己好起来,保证。”那一刻,店里并不明亮的灯光这颗小小的碧玺里数番的折射,最终落两个,已经盛的满满的眼睛里。那样的沉寂。却是无法言喻的美。离开前,池乔期接受了小胡子店主满是友好的拥抱。接触、松开间,她轻缓的声音微不可闻,“cпacn6o”。谢谢。如此简单的两个字,再不需要任何多余的注释或是形容,已然足够。这才是对待真正感谢的,真正的态度,好过所有冗长的激昂。离开,是当天晚上的航班。所有该做的都已经完成,再久留一刻也是多余。并不漫长的旅程,或许是他们的默契,两相无言,却并不沉重。这样的安静,让她觉得无比喜欢。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形式隆重的告别仪式,安静的开始,比再次隆重的开始,更要真诚的多。池乔期把机场商铺里买的一本故事书认认真真的翻过一遍,再看窗外时,已然白昼。这是新的开始,不论是对她,还是对他。好,池乔期。她对自己说,欢迎回家。一切都跟来时一样的所有,一幕幕,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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