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都是君子。宋元礼明显就不是君子。“嘘,别吵笙歌。”宋元礼关了床头的灯,愉快地躺在安源的身边。可能是累坏了,他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一夜无梦。三十六年来,他第一次跟别人同床而睡到天亮,居然睡得如此踏实,着实令他惊愕。而安源,则整个晚上都没睡。她的心中有事睡不着,又被宋元礼父子挤在中间不敢翻身,特别不舒服,好不容易才熬到天亮,迷迷糊糊睡了一下子,宋元礼便叫宋笙歌起床了,又把安源吵醒了。宋笙歌去幼儿园之前,特意亲了安源一下,拉住安源的手问:“阿姨,你会去接我放学吗”。宋元礼咳了咳,然后笑道:“笙歌,阿姨身体不舒服。今天爸爸做事早的话,就去接你放学好不好”宋笙歌微微愣神,爸爸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温柔地跟他讲话了。他不确定地望着宋元礼,怯怯道:“真的”宋元礼原本只是敷衍一句,但是看到笙歌期盼的神态,心一下子就软了。不管宋笙歌是谁的骨肉,他都是宋元礼的儿子。他笑道:“是真的爸爸保证”“拉钩”宋笙歌雀跃起来。孩子最机灵,如果你对他好,他便会开心。宋元礼的一句话,足足让宋笙歌跳了起来。宋元礼伸出自己的小拇指,跟他钩钩了。司机与保姆送宋笙歌出门,宋元礼突然有些内疚,这半年来,他真的亏待了笙歌。他不过是孩子,大人们之间的恩怨不应该加到他的头上。“四公子,等会儿我就回去了。昨晚谢谢你收留我。”宋元礼还沉浸在宋笙歌的情绪里,就听到安源说了这么一句。他看着她。安源扛不住,又低下头去。宋元礼道:“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直到孩子的情况稳定下来。”“有别的方案吗我还有工作呢。”安源试探地问道。宋元礼立马脸色一落,声音反而低了下去:“你这个样子,怎么工作就是应该工作,你都晕倒了两次,值得么我养你”他不高兴的时候从来不大声,反而声音更加低。安源心中微微一动。她活了这么大,第一次一个男人跟她说:我养你。居然比我爱你更加令她心动感叹。从小应该家庭的关系,安源心中多少也是期盼被人捧在手心里保护的。那时,母亲总是骂她。父亲虽然对她很好,但是那种好,带着客气与疏离。曾经安稳是安源心中家的港湾,如今也坍塌了。安源爱秦初零,但是秦初零从来没有让她有过踏实的感觉。而宋元礼的这一句我养你,居然令她想起了这么多事情。第066章最开心的晚饭宋元礼一句我养你,安源着实感动了一瞬,继而浮起一丝笑意。她留在了宋元礼的房子里,等待事情的进一步发展。她需要留下这个孩子,她需要避开宋元礼。他这样的男子,自小优秀,步步机关算计,安源没有自信可以赢得他的心。他真的喜欢她吗一开始是艳遇般的想要得到吧后来得到了,却被安源拒之门外,有些恼怒与不甘心,便想俘获她的心吧可是后来也两个多月没有联系,只怕是失去了最初的好奇;如今,仅仅是因为子嗣吧宋元礼很爱孩子。宋笙歌是他妻子与哥哥背叛的证据,稍微有些血性的男子,都不能容忍这个孩子。但是他却依旧疼爱笙歌,安源看得出来,宋元礼强悍的外表下,对孩子的疼爱几乎病态他过分地想要自己的孩子,所以才想娶安源。宋家是什么养的人家高门大户,出身良好的处女都要历经万难,可安源的出身算是平常,还嫁过人古代倒是有过皇后曾经在民家嫁人生子的佳话。只是那个时代,人心是多么淳朴如今还做这个的美梦,似乎幼稚了些她不想嫁入宋家就算真的让宋元礼成功了,力排众议娶了她。可是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公婆不会喜欢她,兄弟姐们也瞧不起她;给他生个孩子,如果孩子聪明懂事,她一辈子母凭子贵;但是孩子如果不好,他也生烦了,以后怎么办啊嫁入宋家,便是将自己的一生全部赌压在一个男人身上。宋元礼这样的人,他的心思安源猜不透。他狠毒起来,可以逼妻子自杀晚上的时候,宋元礼接了笙歌回来。安源站在落地窗前,瞧着他们父子脸上洋溢的笑意,心中莫名的感动。她如果有个像笙歌这样的儿子,一定过得比现在如意很多吧宋元礼笑起来的时候,脸颊有个小小酒窝,三十六岁的男子,风霜中收敛了年轻的英俊,岁月雕刻的容颜却更加的彰显华采,俊美得惊心动魄,比起他来,秦初零的英俊,多了一份青涩。突然想起秦初零,安源心中微动,他离开好几日了,不晓得如今的情况如何。他会回去娶苏绾吗十年的爱恋,三年的婚姻,却换来最后的分离。不管她多么倔强、多么理智不能承认,骨子里却中了毒。秦初零的毒,一生可解。忘不了,得不到鼻端微微泛酸之际,听到了愉快的脚步声。宋笙歌与宋元礼上楼而来。敲了敲房门,宋笙歌奔到她的身边,纤细柔软的手臂抱住她,呵呵笑道:“阿姨,爸爸说你不会走,笙歌以为爸爸撒谎的你果然没有走爸爸没有撒谎,爸爸是好孩子”安源扑哧一声笑了。宋元礼斜倚在门口,棕色条纹西服,内衬白色衬衣,雍容中撑起一股风流气质,年华在他身上留下了成熟与稳重的足迹,却并没有带走他的英俊与魄力。随性而立,便是惊心动魄的倜傥气度。安源呆了一下,心中酷夏:这样的男子,她配不上的。从前觉得秦初零惊为天人,可是与宋元礼一比,他微微逊色。安源想,会不会十几年后,秦初零的气质也是这般只是她再也见不到了。秦初零的一切,早已远离她而去家中佣人已经将晚餐备好,牵着宋笙歌的小手下楼,宋元礼跟在他们身后,突然揽住安源的肩膀。三个人很像一家人家中负责烧饭的女佣姓陈,是位敦厚的阿姨,笑容可掬,见他们下楼,别纷纷呈上饭菜,退了出去。整个大厅只有他们三人。宋笙歌很乖,默默吃饭,不像安源小时候。她记忆中,小时候自己特别皮,没皮没脸的,那时家中的人,真心疼爱她的,似乎只有安稳与爷爷。想起安稳,安源便觉得刺心。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他了,自己是不是应该见见他最近过的太不如意了,安源想要发泄一番。思绪拉回,安源给宋笙歌舀了一碗排骨冬瓜汤,然后笑道:“笙歌,今日在幼儿园过的开心吗”。宋笙歌愣了一下,然后看了宋元礼一眼,不知道应不应该回答。宋元礼倒是笑了起来:“从小就告诉他寝不言食不语笙歌,阿姨问你话,你回答阿姨啊”真坑爹,这么小的孩子,偏偏剥夺了他好动的天性。不过大户人家都说这样,他们失去了活泼,赢来了一声很有气质的赞美。得到一样东西,总要失去一点东西。安源对自己的嘴巴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然后道:“那吃完饭再说吧”她这个模样,看上去像一只淘气的猫咪。宋元礼忍不住笑了起来,真心为她的活动一笑。她好似一张纯洁的白纸,不曾经过生活与欲望的沾染,单纯像个娃娃一般。她不会算计,不懂经营。宋元礼喜欢她这样倘若她也算计,他真的觉得很累外面已经都累了,家族中同样勾心斗角,他不希望他的妻子也谋算他有个女子在身后,崇拜他,仰视他,依赖他,才是他对自己小家庭的幻想,安源符合这样的条件。端起水晶杯中的葡萄酒,宋元礼眯起眼睛呷了一口,尚未回过神来,就听到安源舀了一碗汤给他,然后接下他手下的酒杯,道:“好好吃饭渴了就喝汤,喝酒对身体不好”宋元礼哑然失笑:“你还真的一点品位都没有”安源不以为然,耸耸肩道:“年轻的时候要注意保养自己,将来才能更加长寿吃饭的时候喝酒不是好习惯成绩嘛,成就嘛,活的越久才会越多听我的没有错”宋元礼哈哈大笑,不再执着酒杯,端起汤喝了起来。他的身子,是应该好好保养了。她才二十五岁,他已经三十六了,岁月让他们错过了十几岁,往后的日子,不能再多夺去他们十几年“我是不是老了”宋元礼突然感叹道。安源正在照顾宋笙歌吃饭,给他布菜加汤,突然听到这句话,不免故意气他:“老当益壮嘛”宋元礼作势要抡她,安源呵呵笑了起来。宋笙歌也跟着笑了。宋元礼在宋家已经二十多年了,这是第一次这样开心吃饭,第一次在饭桌上笑了起来。一缕青丝滑落,安源用手扶着,绕在耳后的模样,突然让宋元礼浑身燥热吃了晚饭,安源给宋笙歌将通话故事,大约半个时辰,他便含着甜美的笑容睡熟了。今日吃饭颇为,加上一连一个多月做噩梦没有睡好,他睡得特别沉。陈阿姨不免赞叹了安源一番,说她会照顾小孩子。宋笙歌睡熟之后,安源才洗澡,换好衣裳躺在床上,突然想起了安稳,真的很久很久没有跟他联系了。不知道他近况如何。想了半天,安源还是决定给他打一个电话。这么久过去了,他的感情应该有了新的发展吧电话半天没有接通,安源想了想,又打了一个,还是没通。心中顿了一下,打了他家中的座机。是个女子的声音,刚刚喂了一声,就听到安稳的怒喝:“不准接”然后哐当一声,电话挂了安源望着自己的手机,莫名其妙今日第一更。好久好久没有更新了,呼,大家还在吗第067章嫉妒令人狂安稳的房子里没有点灯,两个人静静坐着,谁也没有说话。直到电话响起,才缓解了一下屋子里的紧张气氛。但是安稳没有动,也没有去接电话。然后座机响了。高杨蕊正好在座机旁边,随手接了起来。不曾想安稳突然发怒,将座机夺了过去。相识也快八年了吧跟他在一起也快半年了,第一次见他发怒。他狠狠扑过来,从她手里抢走了电话,然后重重砸在地上,将高杨蕊的手腕扭曲到了,一股子疼痛袭来,她轻轻啊了一声。突然打电话叫她来,然后不说话,不开灯,不像往常一样扑过来,只是就是这样坐着高杨蕊心中最坏的打算,便是安稳要同她分手了。分手二字,似乎不能用在他们之间。他们之间的相处,最多的是床上下床之后,他会给她一张支票,然后就是装起温柔的公子哥,跟床上的野蛮完全不同,也不会对她假以辞色。还是第一次对她发火呢砸了电话之后,安稳转身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缓缓点了一根香。烟火泯灭之间,他的脸颊异常铁青。“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高杨蕊最终还是打破沉默问道。安稳没有接口,只是狠狠抽烟,模样很孤寂。发生了什么事情前天才万讯广场看到她手里捧着并起来,跟一名男子又说又笑;昨日又看到她跟一名男子从歌剧院出来。那名男子,是司徒帘动。上次聚会,有安稳、苏绾、司徒帘动等等一行人,高杨蕊自然在场。他们却像陌生人一样,反而司徒帘动对高杨蕊百般殷勤。席间高杨蕊去了洗手间,安稳便听到苏绾问司徒 ,追高杨蕊有了几分把握。安稳才知道,司徒帘动在追她那个瞬间,他的肺好似一瞬间气炸了,脸色落了下来。那晚他叫了她来自己的公寓,她也来了。他有些疯狂地折磨她,她却没有察觉他的异样。那晚,他没有给她支票,而是一瓶昂贵的香水。他以为她会喜欢,会高兴地跳起来,给他一个吻。不成想她只是看了看牌子,然后若无其事放在包里,临走的时候还说:“我的价位涨了”那瓶香水,比他平常给她的支票要多。喉间为涩,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任她走了。而后便喝了一整晚的酒,不知道自己心中在想什么,只是知道,苦涩难耐,压抑着无边的痛苦。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会刻意在乎她的情绪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会迫不及待看到她脸上的笑意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找她越来越频繁,频繁到有一个月几乎每夜她会来,情绪却越来越低,从前会刻意讨好他,会给他烧饭,会帮他整理家务。如今过来,似乎就是为了应付差事。她变了,因为她的身边,有了旁的男子在爱慕她吗前日找她,她第一次说有事。安稳心中不踏实,很想见到她,便在她公司的楼下,遇到了司徒帘动的车子。然后他们一块儿吃饭,一块儿去万讯广场看喷泉。他则像个变态的人,一路尾随。昨日找她,她也说有事,却依旧是见司徒帘动。安稳坐着,终究将烟掐了。黑暗中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是她在宽衣解带。衣衫褪尽之后,她缓缓过来,试探解开他的衬衣。安稳捉住了她的手。高杨蕊一愣,然后疑惑道:“今晚不想吗”。他静静坐在那里,将光洁的她拥入怀里,紧紧抱着。他的怀抱是温暖的,高杨蕊几乎落下泪来,却紧紧控制自己的情绪。已经在他面前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