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礼逗乐了,使劲吻她的下颔,弄得她又酸又痒:“好大的胆子,居然教训我”怀孕快四个月了,安源的肚子似乎遮不住。她也不想再遮掩了。上次说过结婚的话之后,宋元礼便再也没有提起这个话题,估计是宋家的人反对,他也没有寻到解决的法子吧等到孩子生下来,她这辈子就真的只能是他的情妇了。想起这个,安源便觉得特别的难受,她可以不在乎身份,但是她想要一个家庭,一个跟宋笙歌一样可爱的孩子,陪着她过度漫漫无际的人生。每个人都会以为她看中了宋元礼的身世。也许宋元礼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她想要的,仅仅是这个孩子她爱孩子,并不爱宋元礼。她不敢走,也不敢在他面前表露一丝想要逃走的欲望。如今爷爷把家业都交给了她,她便更加不敢得罪宋元礼,得罪宋家的宋元礼温柔的时候,可以将她捧在手心里当成宝贝;他被触怒的时候,便是雷霆之势。白鸥才死不久,一切都值得安源借鉴。家族、孩子已经把她逼入了两难的境地。她要么偷偷溜走,带着孩子去过两人的世界,不顾爷爷公司的死活,任由公司与安家被宋元礼复仇的情绪吞并;要么留下来,将老爷子一辈子的心血管理好,发扬光大,却要为宋元礼生下这个孩子,在他身边不明不白做他的情妇闫文亲自送她到律师楼的时候,她依旧在出神。今日一见宽松的雪纺上衣,肚子虽然不是很大,却很突兀,一看就有问题。闫文道:“安小姐,我就在楼下,有什么事情您给我打电话”安源说好,转身一个人上进了大门。在电梯口,遇到了大伯父家的堂兄与堂嫂。除夕夜的时候闹了一次,安源对安洛止与他媳妇特别没有好感,冷冷瞥了他们一眼,语气平淡:“大哥、大嫂”安洛止一瞧是她,神色也不好,颇为不解问道:“你来干嘛”遗嘱应该是儿孙来听的。安源这才故意一笑:“当时是跟你一样的”安洛止突然心中一怔,难不成有些传言都是真的安源上去的时候,魏紫、李沐也在,安东方、大伯、二伯,安稳还有安洛止夫妻,不过数人。看到安源,大伯二伯同样震惊,唯独安东方愣了一下,没有什么表示。安稳笑容浅浅:“源源,坐在这里吧”他把旁边一张椅子拉到他身边来。安源没有犹豫,坐了过去。“安源过来干嘛”大伯问安东方。安东方冷笑:“怎么,这话是问我我女儿就坐在旁边呢,你不会自己去问。”女儿两个字说得特别重,他脸色很是不好。他已经能猜到什么了,今日过后,他估计会成为淮中市的笑话吧想到这些,安东方身子不由自主颤抖起来,脸色铁青。活着的时候那样侮辱了,如今死了,还要继续作践他吗大伯安南方有些讪讪。正在说话,律师便进来了。瞧见他们,故意冲安源笑了笑。然后便开始公布遗嘱。西郊两栋别墅,归大房;城南的两处大型超市,所有权归二房;澳洲的生意,全部给三房。分配得这样的简单明了,三房的人都一愣。安家老宅与安氏集团百分之五十三的股份归安源此语一出,安南方与安西方噌地站起身子来,只差去多律师手里的文件:“怎么回事全部家当给了安源,这是什么意思”“全部别墅与超市也是家当啊”律师颇为幽默说道,“这里有一份文件,安老先生让今日交给你们”是三分领养证书。屋里的气氛一瞬间静谧到了极致。安南方与安西方好奇接过文件,然后打开之后,脸色骤变,两人不由自主对望。安南方噗通一声坐在地上,喃喃道:“这不可能怎么我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爸爸,您没事吧”安洛止连忙扶起安南方,无奈他身子已经软了。安西方却是不信,将大哥丢在地上的文件拿起来看了一遍,又将安东方一直没有动的那份拿出来瞧了瞧,才脸色如死灰,顿了三秒钟,才愤怒出口:“我们都是养子”“不错的,你们都是安老先生的养子。”律师说道。魏紫与李沐早就知道,此刻都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只是防止他们兄弟三人伤害安源。殊不知安稳早已经安源护下。“那为什么把当家留给安源”安西方突然转眸问道。安源心中一凛,最不堪的问题,终于要浮出水面了。安东方突然起身,大步往门口走去。快到门口小茶几旁边,他突然顿住脚步,高声道:“源源,你过来”安源起身,往那边走去。魏紫连忙过来要拦住她,安源低声道,“二十几年,他都是我的父亲也许过了今日便不是了。”魏紫眼睑微垂,放开了安源。她走了过去,立在安东方面前,瞧见他铁青的脸庞,突然心中生了一股子怜惜。他何错之有,却要承受这样的屈辱女儿是妻子与养父的亲生骨肉,是一个男子最大的侮辱。不管他怎么骂她,安源都决定不还口。她刚刚走近,安东方突然抬起手臂,重重一巴掌掴在她的脸上。受力太大,安源向后倒去,肚子一下子就撞到了茶几上,一阵剧烈疼痛。“源源”安稳匆忙跑过来,试图将她拉起。安东方将手臂收回,理了理额前乱发,高声道:“为何把当家留给安源因为她才是老爷子的女儿她是老爷子与袁回诗那个贱人的女儿”一阵响雷,震彻整间屋子。安南方与安西方愣愣望着他们,又望了望律师。律师尚未开口,便听到一阵低低的哭声:“我的肚子”第78节秋日天空特别的高,高得似乎看不到尽头。安源坐在高大的落地窗前,望着天空愣神。直到秘书进来说:“董事长”安源回神,含笑浅浅,秘书递上文件,她快速浏览,然后签字,一切都很熟练。接管爷爷的公司才三个月,她原本以为很难,不成想上手如此之快。老爷子早就想过将来把公司给安源,早就替她排兵布阵,只等她这个将军亲自上马了。李沐与魏紫是她的左膀右臂,帮她省了很多的力气。这三个月来,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件件都令她措手不及。她肚子里的孩子,被安东方一巴掌打的滑落,连夜飞往美国抢救,都没有救回来。安源尚且记得宋元礼的表情,他像一只被触怒的狮子,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而后才将她缓缓抱在怀里,浑身透出冰凉的气息。一个月后,安东方突然车祸身亡。安源心中颤栗不安,她似乎感觉车祸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也有愤怒。安东方虽然待她冷漠,视她如棋子,却在表面上是她的父亲整整二十五年。她猜测是不是宋元礼所为,却不敢去问,更加不敢去求证。孩子没有了,他可以怪罪安东方,会不会也怪罪她安东方死,安稳与袁回诗并没有伤心,却好像松了一口气一般。安源刚刚从医院回国,第一天便是参加父亲的葬礼。还记得葬礼那天,安稳低声道:“他解脱了我们都解脱了原来这才是最好的结局”袁回诗面无表情,眉眼却舒展开来。安东方葬礼五天过后,是秦初零的大婚之日。从黄泽出那里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安源只是傻傻愣在那里。原本就不是她应该想的问题,她感觉铺天盖地的绝望。她原本还在小产的月子里,不应该啼哭,却将被子蒙住头,傻傻哭了一个晚上。宋元礼去参加婚礼,一夜未归。他似乎越来越不愿意见到她了。两个月后,安源的精力并没有恢复过来,却要去接管爷爷的公司。当时她问宋元礼的意思,宋元礼只是说:“倘若你觉得有意义,便去吧”他好像还在生气。安源心中叹气,却把公司接过来,魏紫与李沐是她的助理,很多的事情她还是在熟悉的过程中。安氏原本的生意重心全部在安东方手里,他一死,安源接管公司便更加的顺利。基于这一点,安源又忍不住想,安东方的死,会不会跟李沐与魏紫有关他们是安老爷子的托孤重臣,自然知道安东方在公司的分量,也知道他心中不甘心与怨愤。让他臣服安源是不可能的,唯有他死,安源才能真的掌握实权。宋元礼虽然会恨安东方,却应该不会做如此下作的事情警方都说安东方的死,是普通的车祸,安源却心中猜测不安。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却总是控制不住情绪。她的确是把人心想得邪恶了一些。“董事长,您的电话,是宋先生打过来的”秘书说道。“接进来吧”安源道。宋元礼这段日子对她,似乎冷漠了很多。安源依旧住在他的房子里,有一种被嫌弃的错觉。这是三个月以来宋元礼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她吧是因为什么“源源等会儿我去接你下班,晚上一起吃饭吧”宋元礼的嗓音低沉愉悦,应该不是坏事。安源忙笑道好。下午的时候,也觉得日子过得比较轻松几分。她心里,很想从宋元礼的房子搬走,如今这样住在他家,不明不白让她特别难受。但是她不敢主动去提。因为她不知道宋元礼对这件事的态度,她隐隐窥视到,宋元礼似乎爱上了她,却又不敢相信。倘若他不愿意她搬走的话,她这样做会触怒他。在淮中市甚至全国,想要混下去,就要不得罪宋元礼她在等待机会。半下午的时候,她突然手机上接到一个电话,居然是消失已久的秦初零。安源讪讪接通,只听到他说:“听说你现在接管安氏了恭喜你安源”安源心口发紧,莫名地痛楚一阵阵袭来,这个她爱了十年的男人,从此真的是路人了。从前就算分开,也会在心底留了一分幻想,总有一日会再次回到他的身边。哪怕回到他身边,是她最卑微的姿态,卑微到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却不能隐藏心底的渴望,她是想过回头的。她一直在想着回头。如今,终于再也回不去了。安源声音嗡嗡作响,自己听着都觉得模糊不清:“多谢你。秦初零,你结婚我没有去,你没有不高兴吧真好,你终于结婚了”“是吗”他的声音非常清冷,跟从前相似,“也许吧你还跟宋元礼在一起吗”。相隔才半年,便问起彼此的身边人。安源声音微哑,淡淡道:“嗯”长长的沉默,直到秘书拿着文件进来,她才挂了电话。“董事长,澳洲那边说,安经理很久没有回去上班了。澳洲分公司很多的事情等着他处理呢要不要我打电话去问问他”秘书问道。澳洲公司是安稳负责,安源知道。她想了想,才道:“这件事你暂时别管了,回电给澳洲那边,说安经理这周之内会回去的”她思量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去安稳的公寓看看。上次爷爷的葬礼上相遇。安源便觉得他不对劲电话里总是说不清楚的,她想要亲自去瞧瞧。下午刚刚过五点二十九,宋元礼的电话便准时响起:“源源,我在楼下你现在下来吗”安源问秘书可有事情。秘书道今日没有了。安源便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然后下班走人。她出办公室的时候,大家尚未离开,个个给她问好的同时,却也在大量这位初来的董事下个月三号要开董事会。到时遇到怀疑的目光会比现在更加多安源想,只能一步步走过去了。她微笑抬头,跟大家道再见,姿态从容不迫,脚步沉稳。魏紫在她身后瞧见,不免一笑。第79节宋元礼找安源吃晚饭,她没有犹豫。下午的时候他来接她,然后道:“先去幼儿园接笙歌,然后我们去庆祝”安源想了想,还是问了:“庆祝什么”宋元礼眉眼微冷:“我生日啊。真不想告诉你,我又老了一岁。”最近不知道为何,他特别在意自己的年纪。前段日子应该玉藻市的项目出了问题,他的整个团队都在解决,试图把那个项目争取回来。忙起来的时候,就冷落了安源。宋元礼明显感觉她态度变得有些谨慎,没有前段日子那样自在。他知道,她肯定想多了,以为没有了孩子,自己对她便没有了感情。一直到今日忙完,秘书给了他一份小礼物,他才想起是自己三十六岁的生日了。家里倒是记得,老头子亲自打电话让他出去,晚上办个生日派对。宋元礼原本想趁着这个机会把安源带回去,然后宣布他们要结婚的消息。但是想起爷爷那边还没有点头,倘若莽撞了,将来事情会比较麻烦,于是推辞了家中,准备跟安源和笙歌三个人一起过。安源啊了一声,噗嗤笑出来:“我不知道啊,怎么不早告诉我我连礼物都没有准备”“你在我身边,就是最好的礼物了”他突然附过身子,在她耳边低声道。热流没入颈脖,安源心中一动,正了正心神才道:“礼物还是要的。我明天补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