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音世间少见,自己也未必就能够做到,只有曾经听过的一曲有这样的魅力,现在又冒出一个他所不知的少年能奏出这等音律,便令他不自觉地怀疑起这两人的联系来。澹台沁闻言点点头,随手接过纸笔挥笔而下,花梦影从旁观看,越看越奇,越看越惊,光是看这词,就让人感觉出了那种难言的狂放潇洒,当澹台沁“当作一盘黄沙”几字写完时,他一反冷清之态,抓起薄薄的纸张,看了一遍又一遍,口中不住地念。“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是武林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好词好词真是太棒了这样睥睨天下不拘世俗的心境,世间能有几人有如有佳丽三千不如知己一见,太妙了如果真有这样的知己,绝对是人生一大乐事”花梦影前前后后踱了几圈,目光盯住澹台沁,有些激动地问:“那个人呢现在何处你怎么不把他邀过来一叙”他这副突如其来的狂热模样几乎将澹台沁冲击得四脚朝天,当下一阵哭笑不得,原来二哥你这个冰块也有解冻的时候啊我还以为你已经是万年冰山,永世不开化了呢。“哎,别提了,我沉浸在景色之中,一晃神,没追上,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澹台沁懊恼说道,更加让他郁闷的是,他原本想查出那竹林布阵之人是谁,那少年既然在竹林之中,必定和竹林主人有些联系,说不定是某位高人的弟子,可是如今一下恐怕打草惊蛇,以后想再摸索也就难了。“你确定,那是个男人”花梦影皱眉问道,心中却已经想到了一个可能。澹台沁回忆了一下,肯定道:“没错,是个男人”那个白衣少年虽然异常漂亮,可是举止却透着一股轻狂之意,举手投足大开大合,分毫没有女儿家的羞涩之态,他神态之中自有一副男子的潇洒和英气,绝不会是女人的但是一想到他不是女人,澹台沁的心里便又苦又闷。花梦影“哦”了一声,点点头,澹台沁的眼力他不怀疑,心里顿时有些乱,云姬尚未出现,却冒出来一个这样的白衣少年,他总感觉,这楚京仿佛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雨还在轻轻地飘落,烟雨楼后方的竹林外,一艘漂亮的花船停靠在岸边,帐幔撩起,黑衫风中乱舞的柳翔提着食盒,旁边跟了一个同样穿着黑衣的漂亮少年,二者落到地上,举目就瞧见了岸边晃着折扇漫步的白衣绝世公子,双双呼出一口大气。“公子快看,翔公子来了”“嘻嘻,他还是那么紧张公子呀”“哎呦,风公子也来了哩,越长越漂亮了,跟刚刚那个公子比起来还是咱们自家的公子们帅些。”“这话你倒是去刃公子面前说说看哪,哈哈”四个绝色美姬在白衣公子身后嬉笑成了一团,相互调侃着,白衣公子回头瞪了一眼,四人急忙端正姿态,心儿怦怦直跳,公子就是公子,瞪人都这样好看跟在公子身边,可真是大大地饱了眼福哇“云狂”柳翔欣喜叫一句,迎上信步而来的绝世人儿,眼中漾起一层痴迷色彩,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努力地学好每一样东西,努力地为她做好每一件事,就是为了呆在她身侧,叫她一句“云狂”,每当呼唤着她名字的时候,柳翔便升起一股自豪和满足的感觉。她认可下的这两个字,这个世上也没有几人而他,就是其中之一“公主”漂亮少年乌黑清澈的眼睛笑得弯弯,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三步并两步,跳到云狂跟前,在她身侧没有外人的时候,他从来都是这么叫她的,在他被她从泥泞中捞起后,他就认定了她是他的“公主”,给了他一切的“公主”,他立志要用生命守护的人。“来提醒我注意九宗来人了”白色锦衣风中摇曳,云狂明亮星眸微微眯着,脸上笑意十足,黑瞳中流转过睿智的华光,柳翔二人一愣,均是一阵尴尬地笑,还有什么能瞒过她的耳目“云狂,你都知道啦”一向睿智的柳翔这句话问得实在有点儿傻。“我还知道,九宗之内不止来了人,而且来的人中还有一个是澹台世家的少主。”闻言,柳翔和柳风均是一怔,不禁同时一阵惊奇,连他们都还没有猜出来人究竟是谁,未做查探,云狂怎么就先知道了呢再神也不至于神成这样吧“他能入得了布了四项阵法的竹林,还有一身贵气,不是澹台家的少主又会是谁还是你们来告诉我恩”云狂轻描淡写地随意说道,目光落在那两人身上,明明就不是那么犀利,却看得两人一阵发毛,同时苦笑,貌似她的口气不妙啊两个男人把头垂得老低,丝毫没有底气,眼角不时瞥着她绝美的身姿,却不敢去看她绝色的脸,一副乖乖受训的模样。“哼,笨蛋笨蛋”云狂毫不客气地数落一句,怒道:“和你们说了多少回了不要每次事情一到我身上就方寸大乱,你们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我还没有差到那种来个小兵小虾也能打倒的地步吧这是没什么事儿,如果有大事,你们也这样不冷静,万一别人利用你们这个弱点让你们丢了性命,你们想气死我”唉,她身边的这几个男人,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打死他们似乎都改不过来,一旦涉及到她身上,个个都紧张得成了柳刃眼睛都红了,实在是让云狂非常的苦恼。“云狂,我们是担心你”“公主,我们想你了嘛”瞥了一眼两人可怜兮兮的模样,虽然知道多半是装模作样,云狂也只能无奈地叹口气,罢了罢了,顺其自然吧,这个世界上能够伤得了她的人,只怕还没有出生呢接过柳翔手中的食盒,摸摸盖子,感觉到其中一股热腾腾的气息,心中便是一暖,对二人微微一笑:“还不上船”柳翔和柳风眼睛立刻一亮,咧开唇,相互暗自比了个v的手势,纷纷暗笑,云狂公主还是那样,最受不了温柔攻势,同时二人也在心中愈发佩服她。根本不需要别人提醒,她随意地就分析出了那么多的情况,只瞧了那人一眼就知道了他是澹台家的少主,这是何等的精明她明察秋毫武功盖世天下无双,在他们眼里,她就是神一般的人物这样的人却关心着他们,他们多么有幸“云狂,司徒家那个败类公子今天也来游湖,还带着那个司徒博雅,他们近期来越发张狂,对柳家也越发不尊敬,我们是不是”云狂看一眼窗外,一边喝酒一边若有所思,哦了一声,狡黠一笑:“既然来了,不送些礼物给他们怎么行,再过不久有一份大礼要献上,先给他们一点儿开胃小菜吧,开船”午时的钟鼓已过,一艘艘花船慢慢飘出水面,笑语欢歌,胭脂飘香,千秋湖上顿时一派别样风光。风起云涌惊龙洲 第三十四章 第一风流用完午饭,云狂懒洋洋地躺入精致花船的宽敞躺椅,躺椅上垫着极为舒适的一张完整虎皮,那是柳刃弄来的。冬季的时候天气寒冷,云狂在几年前突破惊天诀九重之际操之过急,虽然不曾走火入魔,数天之内身体却异常虚弱,柳刃嘴上一个字不说,在某天夜里悄悄出城上山,第二天这张完整的虎皮便送到了云狂面前,云狂感动欢喜,善解人意的琴儿便时常将之带在身侧。云狂含笑抚摸了一下软软的绒毛,问柳翔道:“阿刃去了多久了”“一月有余,相信就快回来了。”柳翔倒了一盏珍品香茗递给她:“这番他摸清楚了北辰世家的大致底细,我们便不用再隐忍,九大宗门的消息我们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上三宗内雷门世家集天下强大武学于一身,花字世家乃文才大宗,澹台世家则是精通奇门遁术,下六宗内白家是世代杀手家族,欧阳,司徒,秦家都只是拥有一般武学,面临没落。有些宗门虽然很强大,可是我们多年部署却也不差,我们纵然不能操之过急,但在这大楚之内,让某些不知死活的人付出代价,已经绝无问题”柳翔的睿智向来是云狂欣赏的,美丽的黑瞳里一线寒芒闪过,的确,大动作或许还早了点,可是,有些人是该付出代价了拍拍他的肩膀,她点头笑道:“把小风和画儿给我叫进来。”“啊”柳翔一张俊脸顿时黑了一半细雨初停,水面空气无比清新,烟雨楼的船客们眼见阳光微露,彩虹在天空架起了桥梁,纷纷将脑袋探出来,想观赏一下雨后的美景,可美景尚没有瞧见,却突然听得一阵哄闹喧哗,几声尖叫打破了午后的宁静。“哪家的混蛋,不长眼啊快停下快停下”“你们在做什么,哦天哪,要撞上啦”“啊啊啊啊啊啊”紧接着,一身惊天动地宛如雷鸣的巨响,哗啦哗啦的一阵落水声音,惊呼声,尖叫声,求救声,千秋湖的湖面顿时闹成了一片,一众尚在船中的船客们也纷纷露出脸来,瞧一瞧究竟是怎么回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千秋湖的正中央,两艘极为豪华的花船正紧紧黏合在一起,如胶似漆,一艘船的船头撞入了另一艘船的船身中,险些将那艘船整个儿拦腰撞断,那艘破船因为连在完好的花船上暂时不会沉下去,但是船外站着的一众家丁却无一幸免地落了水,水中众人大呼小叫,好不容易才一个个被拉回破船之上,成了一排边湿哒哒的落汤鸡。众人不觉揉揉眼睛,惊奇万分。游湖的花船向来是缓慢行驶的,从没听说过划船能划出这种可怕的效果,这两艘船怎么就撞成了这副模样呢不过不管是怎么做到的,事情就是发生了,所以船内被打扰了雅兴的客人,自然要忍不出跳出来气愤一番的,根据这个人的身份地位,气愤的程度和方式当然也会有所不同。“哪个王八羔子敢扰了少爷的好事,不要命了”破船内跳出一个衣衫不整的年轻男子,粗声粗气地大吼,脸上还带着点猥亵的红润,想来是某些事情进行之中却突然被撞了个七荤八素,能不郁闷得七窍生烟嘛男人长得倒也不算丑陋,就是那双贼眼色迷迷的太过猥亵,将他一副还算良好的皮相弄得不伦不类,一看就知是个典型的败家子,纨绔子。“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撞我们司徒公子的船信不信我家老爷抄了你们全家”“要是拿不出赔偿来,都统统送到牢里去关起来”“不敢说话就没事了赶紧滚出来受死”一众落水的家丁也是郁闷不已,咆哮不断,在司徒府上作威作福惯了,几曾吃过这么大的亏气焰可真是异常嚣张,个个凶神恶煞,光是那眼神,几乎就要将这艘胆敢撞过来的船给拆的七零八落。乐子大了竟然是司徒家的公子近处围观的船只多了起来,纷纷为那艘敢于“撞破”司徒公子花船的主人捏一把冷汗,这司徒家族近年来在楚京,势力可说越来越大,皇帝病着,朝堂上的势力便被他们渐渐吞占,比起以前来,司徒家族如今可算是呼风唤雨,惹了司徒家族的公子,和惹了皇子可没什么大区别啊不过,瞧见那船身后面走出来的三个白衣绝色美姬,这些人的骂声就骤然消退了下去,天啊,好美的人这是谁家的船,竟然藏了这样三个绝色美女撞人的花船,外面几乎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年轻的黑衣俊美公子站在船尾,三个白衣绝色美姬寒着一张脸俏立船头。“哎呦呦,三位美人是知道公子我的风流倜傥,所以才来给本公子增加一点雅兴吧不碍事不碍事,美人们,咱们重新找艘船,去船上一叙”那名衣衫不整的男子眼睛陡然亮了几倍,口水几乎流到了衣服上,一双手的手指不住颤动,整理衣袖,想要做出点潇洒俊朗的样子,可那双色咪咪的眼睛,却就是破坏了这种调调,实在很像穿了西装的老鼠。“你那也配称得上是雅兴我看是精虫上脑吧”花船内传出一个懒洋洋的清脆笑声,那话语中充满了不屑,似乎根本没有将这个“司徒公子”放在眼里。“你说什么”司徒公子脸色顿时铁青,正要用身份压人说话,船头三个眼露鄙夷的美女已经珠连炮似的说开了。“就是就是,你算是什么风流倜傥,我呸”“我们公子才是玉树临风风流潇洒”“敢在我家公子面前充风流,你也配也不打听打听,这楚京第一风流人物是谁”楚京第一风流人物男子一听,神色顿时一阵大变,四周围观的众人也是忍不住张大了嘴巴,马上兴致勃勃地命人将船开近些,有好戏可看了不过转眼,这两艘撞得七荤八素的船已经被四周围的船裹成了一圈,围得水泄不通。若说楚京第一风流人物,那可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据说此人七岁便于光天化日下调戏太子,接着晚间便上了青楼,扬名整个楚京,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楚京的各大青楼到处都有该人的留名,更是烟雨楼的常客,经常为了争夺一个美姬与人大打出手。京城各大官员的子弟,只要有上青楼的,几乎都被他变着方儿打了一遍,可谓一怒只为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