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哥晚安。”挂断电话,她从僵硬中缓过来,一时居然站不稳,跌在旁边的沙发上。她抱膝缩起来,打着冷颤。幸好,他不在国内。直到不再发抖,她才重新上楼,关灯,回到床上。闭上眼的时刻,她的想法是,她一定要努力离开这里。----第二天一大早,许惠橙就开始思考应该穿什么去栅栏沟。那种地方,她当然不敢穿仿品。但是,她不懂潮流,平时的衣服要么毫不起眼,要么太过风尘。于是,她急急出去,在街边的报刊亭买了本时尚杂志,找了个搭配套装,打算依样画葫芦。她先是回家找了找类似的款型,然后试了又试。最后借着杂志的建议,也算是有了小小的突破。至少,到了约好的那天,康昕眼前一亮。“山茶,你以后都好好打扮,肯定出彩。”许惠橙坦白道,“我品味不怎么好。”“我印象中,你似乎很喜欢穿羽绒?”许惠橙点头。康昕浅浅一笑,“保暖和时尚是不冲突的。”她俩是打车去的,所以两人最共同的话题不适合在司机面前展开,只能说些不着边际的娱乐新闻。到达那栋楼后,康昕挽起许惠橙,悄声说道,“山茶,这里的来客质量都不错。”许惠橙这时听出了端倪,愣愣扭头望康昕。“努力吧。”康昕这一刻的笑容带着说不出的心酸。许惠橙明白了。姐妹们来这里不是只为了淘折扣品,更多的,是寻找客户。康昕很快就放开了许惠橙的手。两人乘了观光梯,直上顶层。到了门口,许惠橙觉得自己抱着来买打折品的心态还是太过天真。因为栅栏沟的门票价格,居然是四位数。她差点想退缩了,但是既然是她主动找康昕的,她就不能临阵脱逃。许惠橙进去后,只见灯光璀璨,装潢奢华。所谓的展位,是在一个个正方形的高台上,大一圈的小池子在高台的下方,水波泛着湛蓝的光。逛的人三三两两。康昕熟门熟路,在某个展位赏了片刻,便执起旁边的名片。许惠橙没了心思。越是接近灯光,她越不适应。她借口去洗手间补妆,穿过走廊。洗手间的旁边,有个吸烟区。她经过时,闻到呛人的烟味,然后听到里面传来一句,“钟定,你真的要和那女人结婚?”一听这名字,许惠橙陡然紧张了,她赶紧往前走。“那当然。”钟定的语调有着明显的讥讽,“倒贴送我一个女人玩,不玩白不玩。”他吸了口烟,无意的瞄到门缝里闪过的身影,便拉开门,看着许惠橙的背影匆匆进了洗手间。他开心地笑了。这个女人,进的是男厕。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好忙……现在奔走于两个项目之间,累得跟狗一样。关于更新,非常抱歉。能码字的时间很少……我想先暂停晋江一段时间,然后抽空攒稿……等攒足了,应该就能稳定更新了吧…☆、09栅栏沟的男女卫生间标志,一边是大红底小蓝图,另一边与之相反。许惠橙第一反应的是红色的底图,又加上心里慌急,所以没细看图片的区别。她闪进去后,见到里面的摆设就明白错了,随即尴尬地要退出来。但是,她才一转身,就被挡下了。钟定缓缓走上前,停在离她不到一米的位置。许惠橙止在门口,不敢抬头,生怕他会认出来。她礼貌地开口道,“先生,能不能借过?”钟定轻笑一声,抖了抖手里的烟灰,“不能。”这般讥诮的语调,令她回想起那天晚上溺水的恐惧。她后退一步,往旁边侧过身子,“那您先进。”他重新把烟放回嘴里,见许惠橙一直低头,他走到她跟前停住,盯着她的头顶。她的头垂得越来越低。他眼里的趣味更甚,叼着烟俯身去看她的脸。许惠橙忐忑之间,瞄到星星点点的烟丝和自己的头发已经有了接触,心中一惊,慌张地偏过头。他察觉到她的动作,用唇转了转烟的角度。随即,一股烧烤的味道弥漫开来,那烟完全陷入了她的头发里。她再也不能镇定,奋力推开他,急匆匆跑向旁边的洗手池,拧开水喉把头发就着去沾水。她手一抓,烧坏的一截就被揪了下来。唯一庆幸的是,她的头皮没有被烫到。钟定轻轻吐出那根烟,随手一扔,看着她搓洗的动作,说道,“抬起头来看看。”许惠橙咬着牙,肩头都在颤,费了很大的忍耐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她听得出来,这个男人对于她的头发被烧,并无任何的愧疚。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见她毫无反应,便直接上前钳她的肩膀,捏住她的下巴,逼她仰起头。她头发湿答答的,脸上也都是水滴,狼狈得很,可是她眼里的愤怒,来不及掩饰,就这么烧得亮晶晶。钟定见状,略带嘲弄。“枯成稻草的头发,还心疼?”她看着他的这张脸,有瞬间的惊滞。她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和乔延长得有些相似。她那时对乔延的五官还没有太深刻的印象,只辩出气质的迥异。后来再遇乔延时,她已经遗忘了钟定的容貌。现在这一近看,她发现,这两个男人的长相,如出一辙。只是,她怀疑自己的感觉不准,因为她对人脸的记忆力非常之差。也许只是自己认错了。许惠橙在初初的怒气之后,意识到了自不量力。她攥紧掌心,告诉自己要忍耐。渐渐的,她的表情趋于平静。钟定端详着她,觉得有些眼熟,直截了当问道,“我们见过?”看来他已经不记得那天晚上推她下水的事了。她安心了些,“没有见过。先生,我只是走错了卫生间,能不能让我出去?”他望向她的眼睛。很明显,她怕他。刚刚他不过是不想继续未婚妻的话题,所以瞥到有个人影晃过,就走了出来。看她进了男卫生间后,他起了逗趣的心思。而她,从一开始就表现得很闪躲,让他觉得更加好玩。他扬起笑容,“我们见过。”这是陈述句了。许惠橙僵笑,“先生,您能不能让我先出去?”“不能。”他伸手抚着她那剩余的半截头发,语气变得谦和,“刚才是我不小心,我愿意赔偿你的损失。”她见识过他“亲切”背后的恶劣,忙摇头,“谢谢先生。我现在赶时间,我能不能……”“我说了。”他亲密地耳语,停顿了下后,状似宠溺般看着她,继续道:“不能。”许惠橙被他这么一说,禁不住抖了下。她不明白自己哪里又惹到这位爷了。钟定张开手掌,穿过她的头发,弯着笑眼,“怎么说,也是我的错,让我好好弥补弥补。”他越友善,她越发凉。她压抑着内心的惧意,怕惹到他,索性沉默以对。他用指尖掂了掂她的下巴,触及她的脂粉,收回手磨了磨,说道,“来,出去逛逛,相中什么,我都给你赔。”如果只听声音,倒真像那么一回事。可惜,他的眼底是明晃晃的讥嘲。许惠橙此时的头发长短参差,湿漉漉散着,乱糟糟的一团。她猜测钟定大概就是想看她出丑,所以也不去梳理。她的想法是,只要他满意了,高兴了,就会放过她吧……许惠橙跟着钟定出了男厕,她以为他是要去刚刚那个展厅,谁料在走廊的拐角处,他反向而行。她心里咯噔了。她从没来过这边,不清楚前方是什么区域。她望着最近的一个岔路,脚步缓慢了下来,脑海中闪过落荒而逃的念头。钟定噙着笑容,心情似乎相当不错。他走了几步,回首看她一眼,轻飘飘地说,“我好心给你赔礼,要是发现你不见了,那就得你赔我损失了。”他丢下话就不再回头。许惠橙默默无言,没有再去堆砌虚伪的笑。她凝望着他的背影,一种熟悉感又突然而至。然而那份感觉只闪了一秒,随后她觉得可笑。这个诡异的男人,完全不像温暖先生。完全。----钟定在房间门口站定,微微侧头向许惠橙那个方向看去一眼,然后拧了把手,拉开门。房内的乔凌听到动静,望了过来,撇嘴道,“你和行归还特地去吸烟区,费劲。”陈行归在旁淡笑。他刚才见钟定缠上那位走错厕所的女人,就识相退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