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忽然一阵旋转,反应过来时双脚已经踏在了狭窄的墙头上,凤至双脚一软,吓得连忙拽住了眼前人的衣摆。战战兢兢稳住身子,视线一抬,凤至却惊得险些摔下去,眼前人哪里是什么奸夫这分明就是先前要掐死她的那皇帝“你你你”凤至脸色忽青忽白。靳明渊将她脸色变幻看得分明,淡淡月光下唇角微微一扬,恢复了自己声音,却是道:“皇后这病发得真是时候。”对于眼前人不是皇后这一说他是不信的,但异常就在那里,皇后面对他时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言行举止也差得太多,这人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番优雅自在,嘴上说着怕死却不见得有多么惊慌。到更像是有备而来刺客。偏偏派出去的探子来报,皇后身患癔症,每每病发之时都会表现得如今另外一个人所以说,这人还是皇后但是她有病现在只是病发了既然知道了皇后现在是病发了,靳明渊也不耐烦跟她多说,抓着人往下一跃,对暗处吩咐道:“带皇后回栖凤宫”而后竟然一甩袖子走了。凤至在空中“飞”了一遭吓得腿软,乍然失去支撑的地方,险些摔倒在地,暗处却忽然亮起几盏灯笼,两个宫女及时跑过来将她架住。凤至呆愣愣地看着皇帝的身影越来越远,脑海里一片茫然。皇后不是偷了人吗怎么不关她了她刚才不是还说漏了吗皇帝难道还认为她是皇后本人怎么就没有一点表示凤至被送回了栖凤宫,进去才知道那就是她两天前才离开的地方。她有心找靳明渊解释,或许坦白了身份能有一条活路呢这样想着心里都没那么绝望了,却是一连半个月都没见到靳明渊影子。半个月里凤至被害喜这新奇的反应折磨得不成人形,等到靳明渊再次光顾栖凤宫的时候,凤至已经瘦了一大圈。见到那玄衣的男人,凤至再也忍不住,几乎是扑倒在靳明渊面前,眼里含着泪:“我真的不是皇后求您找个大师驱了我得了我不想再受这份罪了”作为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怀孕的妇人凤至见过不少,这种折磨却还是第一次亲身体验。尤其这具身体闻到荤腥时的反应实在太大,简直生不如死靳明渊默默地看着凤至拽着他衣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额角青筋跳个不停。他这皇后,发病之后好像奇怪得不是一点半点,胆子是越来越肥了“朕劝皇后,不是皇后这种话,以后就不要说了。现在朕看在你父亲是朕恩师的份上,会让你好好活着,但若是哪天朕真的信了你这话,你这条命也该到尽头了。”靳明渊一席话将凤至吓得目瞪口呆,又道:“皇后既然不愿遭这份罪,简单得很,召御医过来,也不过是一帖药的事情。”凤至呆愣愣抬眼望了他一眼,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打掉这个孩子的确只是一帖药的事情。可她即便不是这孩子真正的母亲,也下不去手,这是会遭报应的事情吧“不愿意”靳明渊将她神色看在眼里,长眉一挑,继而道:“或者你告诉朕那个奸夫到底是谁,朕让你们一家团圆,如何你要知道即便你不说,朕早晚也会查出来,届时可不会善了。老师一生只你这么一个女儿,你忍心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吗”凤至默默垂下脑袋不说话,先不说皇帝这话有多让人无法信服,就是那奸夫是谁她也不知道啊怎么就不相信她的话呢她性子和那皇后是有多像靳明渊见她这模样,眸光一沉,竟扬声向外吩咐道:“将药端进来。”凤至心头一跳,急急忙忙一回头,果然便见两个宫女端了碗药进了殿。她自小与药物为伍,对其味道早已烂熟于心,隔得老远便闻见了那味道,当下就是脸色骤变那是打胎药“我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不喝”凤至跳起来一个劲地往后退,只恨不得那宫女永远也走不到她面前。她白着脸望着靳明渊,只盼这皇帝能生出一两分恻隐之心。却不料靳明渊挥了挥手,两个宫女开始朝着凤至逼近。凤至几乎要哭了,“你你们不能这样他还只是个孩子”或者还连个孩子也算不上。靳明渊不为所动,两个宫女继续靠近。“只要药还没有喝下去,你就还有选择的机会。”靳明渊道。两个宫女近得身来,一人强行制住凤至,一人抬起她下颌。即便她用尽了力气去挣扎,也还是有半碗药被喂进了腹中。喂完了药,两个宫女自觉退下,凤至满身的狼藉,瘫坐在地,一个劲地咳嗽。竟然还是不肯开口靳明渊一甩袖子,起身欲走,却听凤至喉间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本来便憔悴的脸庞陡然变得煞白,柳眉紧紧皱起,一看便是痛极的模样空气中血腥味渐渐浓郁,靳明渊瞳孔一缩,目光在凤至下身凝住,那处有液体渐渐晕染开来,将妃色衣裳颜色染深。靳明渊从来沉静的脸色陡然一变,他只是想恐吓凤至一番,吩咐的明明是安胎药“贺岁宣御医”靳明渊连忙冲过去将人抱起。凤至只觉得腹中疼痛愈演愈烈,意识都逐渐脱离,耳边喧嚣越来越远。栖凤宫中一通兵荒马乱之后,凤至的情况渐渐稳定下来,御医哆哆嗦嗦地禀报道:“胎儿是保住了,但皇后娘娘情况是不大好,怕是要仔细调养些时日。”靳明渊脸黑如墨,挥退御医,冷厉目光转向殿中那跪在地上抖了几近一刻钟的宫女,问道:“那碗药是怎么回事”宫女汗如雨下,“回陛下,是是西妃娘娘”凤至睡了一天一夜方醒来,整个人虚弱得仿佛下一刻就可以去死,身边伺候的女官战战兢兢,说什么也不敢让她下床。如是休养了三天,勉强恢复了些,凤至正想下床转转,却有人冲进栖凤宫,跪倒在她面前便是一阵哭诉:“娘娘娘娘您去救救西妃姐姐吧陛下说她谋害皇嗣,要处罚她”凤至猝不及防被扯住了裙摆,退也退不得,一脸尴尬地望着地上的美人哭得满脸是泪。这人和皇后关系很好吗身边伺候的女官早得了靳明渊吩咐,知道皇后癔症复发之后情况有些不对,仿佛连人也认不全,当下就附身过去,低声提醒道:“娘娘,这是络美人。”络美人哭道:“西妃姐姐都在紫宸殿跪了半个时辰了,陛下还不准她起来娘娘你去替她说一说话可好”凤至茫然:西妃是谁身旁女官见了凤至的迷茫神色,又低声提醒道:“东、西二位娘娘在这宫里最得圣心,都是娘娘您的死对头,先前便是那位西妃娘娘将陛下吩咐的保胎药换成了打胎药。”凤至一愣,而后扶着脑袋就想往回走,她是脑子抽了才会去趟这趟浑水。不料此时外头却忽然来了个小太监,道:“陛下请皇后娘娘到紫宸殿一趟。”凤至心头蓦地一跳,皇帝这时候叫她做什么和那个西妃有关带着一腔忐忑到了紫宸殿,站在殿外的贺岁看见凤至时却表现得颇为震惊,见他并不进去通报,反而有些着急地走过来,凤至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对。贺岁在凤至面前站定,放低了声音道:“陛下正会见国师,娘娘先到偏殿歇歇可好”凤至巴不得不进去,忙不迭点头,身后络美人却突然站出来,拔高声音道:“国师大人在又怎么了皇后娘娘又不是不能见他”话落便见贺岁老脸一黑,眼底都带出了浓浓绝望。不等他跟凤至解释,里面已经传来靳明渊沉沉的嗓音:“让她们进来”凤至老实地垂着脑袋,战战兢兢地跨过门槛,此时便听见里头传来一道苍老却坚定的声音:“臣推算出中宫有异,是而急急进宫拜见,陛下却因何百般阻挠,不让臣面见皇后娘娘”凤至一走进殿中便感受到放到她身上的寒冷目光,她又不是傻子,都到这时候了哪里还不知道被人给阴了。连头也不敢抬,凤至扑通一声直接跪地上了,抢在靳明渊开口前,问道:“不知陛下传臣妾来所为何事”凤至话落只觉空气更冷了些,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却仿佛没那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