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提前给他们发了冬令营的作息安排,他拿出手机慢慢翻看着。
郊区那个房子离附中距离有些远,路上来回折腾起来麻烦,他们最后还是决定在主办方提供的宿舍住。
这种集训其实挺无聊的,都是些理论培训课,陈泽野向来不怎么感兴趣,没看几眼就关了。目光又重新放回祁安身上。
寒假期间路上堵得格外厉害,江驰逸从后视镜刚好看见这一幕,忍不住揶揄起来:“你至于么。&34;
陈泽野懒得抬头看他: “别酸。”
江驰逸疑惑:&34;我酸什么?&34;&34;酸我有女朋友。&34;
江驰逸觉得这人简直是没救了,摇头骂了句有毛病。
“安静点。”陈泽野掌心虚虚扣在祁安耳朵上,看他的表情不耐烦, &34;别把人给我吵醒了。≈
34;江驰逸: &34;……&34;
还剩半个多小时的时候,祁安迷迷糊糊睁开眼。正午的阳光难免刺眼,她皱起眉头不太适应,陈泽野立马用掌心帮她挡住。
缓了片刻,她抬手主动握住他的手,刚睡醒的时候人黏声音更黏,像是融化一半的棉花糖。&34;我们要到了吗?&34;
“快了。”陈泽野在她脸上捏了捏, ”再睡会儿?&34;
&34;不睡了。&34;
祁安被他扶着坐起来,后知后觉意识到刚刚自己一直睡在他腿上。
“你怎么都不叫我啊。”她揉揉眼睛, &34;不难受么?&34;&34;有什么好难受的。&34;
衣服下摆在睡觉时弄得有点皱,祁安正低头整理,车子刚好颠了下,她没防备地借着惯性往后倒。
多亏陈泽野眼疾手快拉住她手臂,否则后脑勺一定会和车窗来一次亲密接触。
&34;吓到没?&34;
陈泽野把人圈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后背,又嫌弃地看了眼前面的人。&34;你这驾照不会是买的吧。&34;&34;技术怎么这么差。&34;
江驰逸: &34;…
到了临舟市中心,江驰逸还有其他事要忙,陈泽野决定先带着祁安去吃午饭。附近几家中学拖到今天才放寒假,商场里的餐厅生意都是爆满。
两个人在日料店门口的长椅上等待叫号,陈泽野想起来楼下有家店的白桃奶茶口碑很好,起身要去给她买。
“乖乖在这等我。”
陈泽野在她头发上胡乱揉了几下: &34;无聊就给我发消息,不许乱走。&34;&34;也别被坏人拐跑了。&34;
祁安嗯嗯嗯地点头:&34;知道啦。&34;
可陈泽野还是放心不下,又拜托旁边的前台女生帮忙。
“麻烦你能帮忙看一下我女朋友么?就右手边那个穿着米色棉服的女生。”他像是带着小朋友出门的家长: &34;注意下别让她被坏人拐跑了。&34;
前台小姐姐看了看祁安,又看了看陈泽野,强忍着笑意回答: &34;好的。&34;&34;谢谢。≈
34;
祁安脸和耳朵都红了一片,一个劲儿拽陈泽野衣服,声音细细小小: &34;你瞎说什么啊。&34;
“祁安小朋友。”陈泽野按上她肩膀, &34;请在这里坐好。&34;祁安是真不好意思了,伸手推他: &34;坐好了坐好了。&34;&34;你快去呀。&34;
陈泽野离开还不到半分钟,刚才受他所托那个前台女生拿了个小玩具给祁安送过来,说是今日进店的小朋友都会收到这份礼物。
祁安有点哭笑不得,还是礼貌说了句谢谢。
手机上的消息也没停,陈泽野每隔半分钟就要弹一张照片过来,和她汇报自己的排队进程。
【abyss:大概还有五分钟。】
【abyss:女朋友你有没有想我。】
祁安觉得这人谈起恋爱有时候也挺幼稚的,嘴角不受控制弯起,敲了个想字过去。可好心情就在下一秒戛然而止。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钱舒荣。自从她搬到黎北之后,母女两人没再见过面,仅有的几次通话也都是在争吵。
女人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短裙套装,耳尖坠着两颗珍珠,长卷发披散及腰,这些年她保养得很好,岁月没留下什么痕迹,根本不像是四十多岁的人。
她左手挽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看不清模样但气质矜贵,钱舒荣贴他贴得很紧,脸上的笑极其谄媚。
祁安猛然想起来那次邻居们说的,她最近攀上一个有权势的男人。看来都是真的。
思绪还没收回来,钱舒荣扭过头,母女两人的视线就这么撞在一起。
她脸上明显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又被掩饰,装作没有看见她一般继续和男人陪笑,高跟鞋与地面撞出的哒哒声逐渐减弱,两人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画上句号,没想到手机会弹出一通语音电话。钱舒荣打来的。
祁安盯着来电显示看了几秒,深吸一口气还是接通了。
对面的声音是意料之外的暴躁。
&34;祁安你回临舟干什么?&34;“我不是说过让你乖乖待在黎北,没事不要回来吗?”
&34;放寒假了不好好写作业,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之前不
是你和我说不喜欢临舟,不喜欢附中吗?&34;
“我不管你想干什么,以后不许再来。”
祁安用力掐了下掌心,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34;妈妈。&34;“我确实说过我不喜欢附中,但是你让我回黎北,真的是因为这个吗?”
钱舒荣心虚地噎了下,居然没有反驳什么。
&34;而且自从我到黎北之后,你从来都没有管过我,甚至没有问一句我过得好不好。&34;
&34;房子出了差错,你一口咬定是我在骗人,怎么都不肯相信我,可你知不知道,只差一点我就要睡大街了。&34;
她的话很平静,眼眶却酸得厉害: &34;你不管不顾断掉我的生活费,我也只能出去兼职想办法。&34;
&34;从小到大你好像根本就没有把我当女儿看,对路边流浪小猫的关心都比我多,所以现在……&34;&34;你凭什么又来管我啊?&34;
她低头看着脚下的理石地砖,眼泪乱七八糟地砸在上面,小时候她不明白为什么妈妈总是那么冷淡,所以尽量让自己很乖,以为这样就能换来母爱。
可渐渐她发现自己想错了。
石头是捂不热的。
眼底涩得要命,呼吸一寸寸加重,她声音小了下去:“爸爸和弟弟都不在了,你现在有了新的归宿,过得应该挺好的,我也不想再听你的话了。&34;
手指不受控制地颤,她在对面发作之前挂断电话。祁安以为这么多年自己早就习惯她这样,没想到还是很没出息的掉眼泪。
&34;安安?&34;
熟悉的声线出现在头顶,祁安连忙抬手胡乱擦掉眼泪,可下巴猝不及防被抬起,发红的眼角没法替她撒谎。
“我就离开这么一会儿。”
温热的指腹贴上,陈泽野半弯着腰把最后一点泪痕擦干,语气不是责备而是心疼:“怎么就又哭了。&34;
祁安挣扎着还在嘴硬: &34;没…&34;“睫毛掉眼睛里面了,磨得不太舒服。”
陈泽野拧着眉,笑得很无奈: &34;真把你男朋友当傻子了啊。&34;
/祁安鼻音更重: &34;没有。&34;
&34;来吧。&34;
陈泽野抬起手直接把人抱进怀里,掌心揉在她头上: &34;不管是什么委屈。&34;
&34;都先让男朋友抱抱。&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