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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1 / 1)

辈子也不认你这个孩子。”禾雅重重地出了几口粗气,转身朝里屋走去,只留下庄严一人立在厅里。半晌,脸上浮起一丝无奈的笑容,摇头步出了清雅园。第四回四庄严从清雅园一出来,就看见从飞立在门口东张西望,见他出来,脸上马上笑意一片。从飞张了一张娃娃脸,虽已弱冠之年,相貌却还像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他从小就是庄严的侍卫,两人一起长大,感情自然非比寻常。看到从飞那张娃娃脸上绽放的笑容,庄严原本阴霾的心情也豁然开朗了。随口问道:“从飞,你跟着我有几年了”“打从属下十岁起跟着公子,现在已经十年了。”虽然跟着庄严这么多年,他还是紧守本份,说起话来有条不紊。“你都二十岁了。”庄严斜着眼睛看他,故作深沉地说道:“唔,事该给你讨房媳妇儿了。不然,别人会说我们庄府里的主子没有人情味。说吧,从飞,你看上那家姑娘,公子我给你作主。”从飞马上闹了个大红脸,低头害臊道:“公子,您就别取笑我了。我整天都想着如何保护您,哪有时间想那门子事再说,公子您都还没有成亲,我急什么呀。”庄严大笑,“我年纪比你小,自然不急。但你年已弱冠,早该娶妻了。我听说这几月你母亲频频写信给你,八成是在催这件事吧。从飞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看你还是尽快娶个温柔漂亮的姑娘,再生个白胖儿子,也好安了她老人家的心。”从飞闻言脸上很不好意思,也不反驳,只是喃喃道:“等少爷成亲以后,从飞才娶妻。”庄严似笑非笑地盯着从飞看,一顿调侃让他心情大为好转,大笑道:“从飞,你这个傻子,以后会后悔的。”说罢,大笑着朝鱼潜渊走去。鱼潜渊是庄严的寝室,语自诗经小雅中“鱼潜于渊,或在于渚”一句。自从庄严十四岁开始接管庄家事务以来,就搬到这里居住。这里下人更少,除了定时打扫房间的丫头和花匠之外,能自由出入的也只有禾雅郡主和庄严两人而已,连从小和庄严一直长大的从飞,也要经过庄严的特别允许才能进入。从飞随着他进了园中西径的稻草亭,方才发现他今日神色与平日有异。于是试探性地问道:“少爷,您不高兴”虽然他月庄严自幼亲厚,但也谨尊主仆之礼,说话做事都是小心谨慎。庄严淡淡一笑,也不说话,起身站在亭边静静望着池中静谧的睡莲和在莲叶间嬉戏的鱼儿,沉默许久,表情渐趋柔和,眼神中宁静一片。“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庄严轻吟着乐府中的诗句,浅笑道:“真是一片好景”从飞不明其意,也跟着和了几声。庄严瞥了从飞一眼,见他并非十分认同,又笑着问道:“山越的景儿也是这般美么”从飞马上眉开眼笑,他是山越人,十岁起由禾雅郡主亲自从百余名宗室子弟中挑选驰来,虽已离家数十载,但言语仍不改乡音,对家乡之情丝毫没有减少。“山越虽不及邢城秀美,但有绿树茂林、奇山异水、南岭山脉绵延数千里,所达之处,莫不树木连荫、遮天蔽日。民众虽不多,均善射猎,民风纯朴,虽不及吴国文采风流,但也非愚昧之人。属下自幼生长在山野间,与虫兽为伍,那些动物虽不会说话,但感情之丰富并不亚于常人。只是山越之地,民族众多,各族人均有独特习俗,故常有矛盾出现。好在山越王果敢英明、贤德睿智,近年来各族人之间关系已经大大改观。去年属下曾回过一次家,邻里相乐和谐,我差点认不出来呢。”庄严闻言扬眉微笑道:“打小就听母亲说,我那表兄最是聪明过人,又有贤德之才,继任山越王尚不足三年,竟有如此政绩,当真可叹。若有机会,他日定要亲自到山越走一趟,看看他治下的领土是否真如你所描述的那样安宁祥和。到时候定要从飞你做向导。”“属下却之不恭。”他二人又笑着聊了一阵,直到园外下人轻摇响铃,进来伺候庄严用晚膳,他才忽然发现周围已经是日落西山,暮色沉沉了。是夜。屏退下人,庄严将门窗关得严实,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开始解衣沐浴。散开头冠,一袭丝缎般得秀发散落腰间,似的他原本略嫌秀气得脸上更添了几分娇弱。轻轻洗去脸上的易容药物,水盆里依稀映出一张秀美绝伦的俏脸。吴国堂堂小候爷竟然是个绝色女子这俏脸上凤眼狭长有神,双目黑如点漆,亮如星辰,挺直小巧的秀鼻,菱形红唇,就是号称邢城第一美女的庄容只怕也要自愧不如。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脸色太过苍白,经年的易容遮敝了太阳的照射,使得她的双颊白得没有什么血色,只带了些病态。庄严对着水盆里陌生的人影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了,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晚上她才敢褪下身上的伪装,露出本来的面目。除了禾雅郡主,有谁能让自己的女儿女扮男装十余载而不被人察觉呢。从庄严出生起,所有的衣食住行便全右禾雅郡主亲自操办。在六岁之前,她甚至不曾走出清雅园半步,连表姨和众位姐姐也几乎没有见过面。而这一切,只为了所谓的家业不落在旁人手中。庄严每次想到这里就不由得一阵冷笑。家业,当真如此重要么就值得将自己的一生全压在上面,就值得将庄容那花朵一般的女子生生送入吃人的禁宫,在阴谋算计中了此一生。“风不定,明日落红应满径。”庄严褪下身上靛蓝的外袍,又一层层解下胸口裹得气闷得白布,渐渐沉入桶中。按照禾雅郡主的计划,等到今冬吴王六十大寿时才将庄容献上,所以暂时没有走漏风声。表姨和庄容也若无其、一如既往地母慈女孝,好不温馨。庄严心里有根刺,每每见到庄容的面,便觉得很对不住她,连带着态度也好了不少,使得庄容有些受宠若惊,反倒心中狐疑。日子过得飞快,转眼秋分已过,空气中有了些凉意。园里的荷花也只剩些残枝败叶,看在庄严心里,分外落寞。她眼见着吴王大寿渐至,心中不安更甚,大部分时间都在剑庄和店铺,回庄后不是躲在鱼潜渊读书,就是在冷香园跟庄翼喝酒,连禾雅郡主那里也很少去。庄翼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不管庄严在他面前如何失态,他总是在一旁微笑着,淡定地望着她。闽柔又是也会出来看一看,但总是很快就回屋。不知为何,庄严总能在她眼睛里看到淡淡的怜惜。第五回五一秋分刚过,山越信使传来消息,庄严的外公南幽王旧疾复发,来势汹汹。禾雅郡主心念父亲安慰,只给庄严交代了几句,便带了队护卫匆匆赶去。庄严一直送到邢城外的长亭,等禾雅郡主的车队渐渐消失,这才折身回庄,身上倍感轻松。与庄严身心畅快相反的是,一旁的从飞一直心神不定的模样,甚至庄严叫了他好几声才猛然醒转,拍着脑袋傻傻地笑,眼里却难掩担忧之色。“你怎么了,从飞怎么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庄严骑在马上,见从飞满脸愁苦,忍不住朝他坐骑踢了一脚,害得他慌慌张张地勒紧缰绳。马儿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才稳住身形。看了看一旁恶作剧的庄严,从飞欲言又止。“到底出什么事了,看你那神思恍惚的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庄严见不惯从飞这副模样,嗔怪地问道。“没事。”从飞张了张嘴,最后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然后两腿一夹,居然自顾自地跑在了前头。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只把庄严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后脑。疑惑地望着从飞得身影渐渐远去,她这才双眉微颦,一抖缰绳,跟在他身后方向追去。一回庄府,蔡叔马上迎了上来,很熟练地牵住马。“见到从飞回来了吗”庄严身手矫健地从马上跃下,把缰绳递给蔡叔,顺便问道。“是的,刚回来没多久。一直骑着进了院子,连句话都没说。”“是吗”庄严停下脚步,皱起眉头,低声问道:“知不知道他今儿是怎么了怪怪的,有些不对劲。”“老奴听说是他老家来信了,好像是家里头谁生了重病。”蔡叔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他在庄里干了有十几年了,一直都本本分分,老老实实。不管对谁说话都小心谨慎,生怕得罪了谁似的。“那定是他母亲了,怎么也不早说。”庄严闻言加快了脚步,朝从飞住的旖翠园走了去。一进他屋,就看见从飞正伫立在窗口发呆,见庄严进屋,居然半天没有过来行礼。“家里出了事怎么也不告诉我,难道我平日苛刻你了不成”庄严故意板起脸,才说了两句,忽又觉得这样实在是难受得紧。遂又换了副笑脸,柔声道:“现在马上起程,应该还能赶上夫人的车队。正好,有你在母亲身边我也放心不少。”从飞闻言脸上一喜,但马上又犹豫了,担心地说道:“可是,公子您这里没有人照顾”“你放心。”庄严脸上泛起自信的笑容,伸手在窗前盆景上摘下两片薄薄的绿叶,信手一挥,那绿叶刺入院中槐树树干。树枝一阵摇摆,落叶无数。“我武功虽然赶不上你,但以我的身手,这邢城里还没人敢随便对我不敬。”从飞脸上一轻,朝庄严一拱手,嘱咐道:“公子不可托大,出门切记多带些护卫。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还有,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公子切记小心啊。”庄严认真地点头,回道:“知道了,你快去吧。对了,先去账房支五百两银子,供路上用度。”从飞躬身施礼而出,难掩面上欣慰。一出房门,步子便快了不少。庄严望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院中,嘴角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二八月二十六从飞离开后的第三天,下起牛毛小雨。庄严一大早就吩咐蔡叔准备马匹,要去福宁寺烧香,然后去城北西山庄家的祖坟祭拜。今日是庄若水的忌日,每年这个时候,都是禾雅郡主两人同去,很是重视。如今禾雅郡主虽然不在,庄严却不敢含糊。早上吃了些清粥小菜,便马上去冷香园找庄翼。以往禾雅郡主在的时候,庄翼是不能亲自到父亲坟前烧香祭拜的。这让庄严觉得很愧疚,所以今日趁着禾雅郡主不在的机会,他就自作主张地想带庄翼一起去。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庄翼居然婉拒了。“小翼,母亲她不会知道的,而且,即使知道又如何,你毕竟也是尽孝道,身为人子”庄严还想说服他,庄翼已经轻轻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淡淡笑道:“我要尽孝道,有心即可,不用特意到墓地去。若被郡主知道,少不了又要训你一顿。”庄严脸上有些尴尬,苦笑着喃喃道:“反正早就习惯了,也不差这一次两次。”“这次不一样。”庄翼正颜道,双眼凝视着庄严漆黑的双瞳,眼中似有别样情绪一闪而过。庄严一愣,方待再仔细观察,他眼中却已化作一片澄清,只是那种忧伤却怎么也掩藏不了。“小翼,你”“早去早回。”庄翼拍拍他的肩膀,温和地说道。庄翼比他要高出不少,身形也更魁梧。庄严么,毕竟是女子,总是会纤瘦些。庄严点着头,无奈地转身离去,正走到篱门口,忽又听得身后一阵低呼,复又转身,正对上庄翼双眼,那里面竟有种说不出的痛苦和矛盾,看得庄严微微一怔。“严,你路上小心。记得多带些人在身边。”庄翼低头柔声,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庄严还是欣慰地笑笑,“知道了,我会早点回来。”三庄严手持青云宝剑,气喘吁吁,随身的几个护卫都已经挂了彩,还有一个满身是血地倒在地上,眼看着便要活不成了。想起临走前庄翼的嘱咐,她不由得失笑。眼前这群蒙面杀手不仅人数众多,而且武功高强,就是多带些人,也只是徒增伤亡罢了。“你们是谁派来的”刚问完这句话,她就感觉到左肩一阵刺痛,再看时手上已经满是鲜血。那钻心的疼痛几乎要让她昏了过去,但庄家家主的骄傲却不允许她表现出任何懦弱。咬牙忍住那锥心的痛苦,她的脸上仍是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那眼中的神圣让周围的蒙面人都产生了一丝畏惧。“庄公子不必知道。”为首的蒙面大汉看着她正流血不止的伤口,微微皱了皱眉头,眼睛里微露出愕然、钦佩的眼神。“只要公子弃械投降,在下保证绝不伤你性命。”庄严冷笑不止,青云剑斜斜上挑,冷剑的寒光照在她莹白如玉的俊脸上,有种让人不敢侵犯的神圣气质。“我庄家子孙只会死在敌人的刀剑之下,绝不会苟且偷生。既然你不说,那就少说废话,我庄严从不知战,但知不走。青云剑的剑义便是以身殉剑,我不会辱没了它。”蒙面人瞳孔微收,眼睛里射出犀利的光芒,与庄严对视半晌,这才右手朝天,做了个手势。六个蒙面杀手马上策马将庄严围在正中央,杀气顿时弥漫,庄严身上不由得一冷。“动手”六柄寒气森森的宝剑从不同的角度同时朝庄严刺来。面门、左右臂、胸前、背后、两腿,他们速度一致,庄严竟不知该先迎向那一边。心念陡转,飞身跃起马上一丈多高,空中一个后翻,青云剑同时挥向中央的六把剑尖。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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