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不杀了你。”庄严嘻嘻笑着,拢起袖子转着看了几圈,道:“挺好看的,花了不少银子吧。你放心,不到紧要关头,我不会当它。就是当的时候也会记得你这句话。陆谦不怒反笑,“我知道你故意惹我生气,哼,我不上当。”罢了,又朝它伸手道:“拿来”“要什么”庄严茫然,看看腕上的玉镯,忙把它收到身后,“送出去的东西可不能要回去。”陆谦气极,怒道:“我说的是你的礼物。我送了你东西,难道你不应该回礼吗”庄严张口结舌,喃喃道:“陆谦你是少爷,我是丫鬟。少爷给丫鬟红包那是天经地义,哪有丫鬟还得给少爷还礼的道理。再说,你也不能这样问我要啊。”“我不管。”陆谦黑起脸,“反正我送了你东西,你就要一定要还礼。而且过完元霄我就要去凉州了,这一去就是好几个月,你都不送点东西给我留作纪念吗”“那个。”庄严为难道:“我又没钱,你也知道我穷。被陆总管救上船的时候可是身无长物啊。”“那你给我绣个荷包吧。”陆谦满脸堆笑地建议,庄严却马上黑脸。“绣荷包”吟诗作画她还勉强,可从小被当成男子养大的她连针都不会握,哪里会做那种东西。“我还是另外想想吧。呵呵。”庄严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嘴角抽搐了几下。中午,容婆婆来请陆家兄弟进宫参加晚宴,陆谦非要拉庄严一起。庄严本想去瞧瞧郑国皇宫的辉煌,但想起素心师父临行前的吩咐,还是托辞谢绝了。陆谦很失望,嚷着也不肯去,说要陪着她一起守岁,却被庄严一句“我要睡觉”打回原形,气乎乎的一甩袖子出了门。傍晚时分,马车接走了陆家兄弟,侍卫们也跟在车后,原本就冷清的梅园就只剩庄严一人。陆谦虽然和她赌气,却着人在她房里放了一大堆糕点食物,所以她也没去樱园吃饭。最近如彤望着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善。虽然不怕她,但也不想闹出什么事端来,能避就避。一如既往地早早上床睡觉,不知躺了多久,莫名地就醒了。听听四周一片死寂,心无缘地空荡了起来。穿衣起床,推开窗户,才发现不知何时又下了一场雪。园里的小路被新雪覆盖,荒无人迹。不远处依稀传来欢声笑语,空中不时升起朵朵烟花,转瞬即逝。庄严系上披风出门。没有风,仍是有些冷,寒气从脚底升上来,一直蔓延到身体各处,她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冷颤。刚走到园门口,远远就瞧见了身着灰皮夹袄的陆德抱着一堆烟花走过。她一把拽住,抢了几个大的才放他走,然后欢天喜地地回房寻来火折子。“蓬蓬”几声,绚丽得让人睁不开眼睛的美丽在空中绽放。那突然迸发的五彩光芒照得整座梅园都落上了一层金色。庄严吁了口气,望着空中不断开放,凋谢得美丽花朵,眼中流露出淡淡得忧伤。烟花很快消逝,庄严看了看雪地里残存的几个黑乎乎的空壳,叹了一口气,正欲转身回房,却望见陆子澹坐着轮椅在厅门口淡淡微笑。“你什么时候来的。”庄严一步步走近,随意地坐在他身边的台阶上。“刚才。”“不是去宫里了吗”“我受不得吵,就先回来了。”“那我刚才吵到你了吗”“烟花很美。”陆子澹答非所问,抬头望着无尽的苍穹,眼中一片平和。“可惜太短暂了。”庄严眯起眼睛,又看了一眼雪地上残余的灰烬,无奈地说道。陆子澹笑笑,“可是它毕竟美丽过,那就够了,不是吗”庄严眨巴着眼睛望着陆子澹,也笑笑。“原来少爷这么知足,不过,说得有道理。若要求太多,期望太高,达不到的时候反而会太过失望,就会不快乐。若能平平淡淡地过一生,即使生活中小小的美丽,也会觉得特别惊喜。”“叫我名字吧,子澹。”庄严眼中微动,“我也觉得少爷少爷的叫得特别别扭,不过这里是王府,流云若是这样叫你的名字,只怕会被人嚼舌头的,还是叫你子澹少爷吧。”“你也会害怕别人的言论吗”陆子澹脸上的笑容有些挪揄,庄严从来没想过这样的表情会出现在他脸上。在她看来,陆子澹永远就是温柔平和态度,淡淡的表情,淡淡的笑容。脸上一红,喃喃道:“小心点总是好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免得你和谦少为难。”陆子澹看了看她,没有再说话。“你一个人回来吗”终是忍不住问道。“风雷电随我一起回府,不过被我赶出去热闹了。他们终年跟着我,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庄严吐吐舌头,“原来那三个大个子叫风雷电,倒也挺贴切的。不过他们三个人长得一摸一样,你怎么分辨。”陆子澹浅笑答道:“相处的时间久了,自然能认出。这世上没有任何两样东西是一摸一样的,只要你肯留心,就能找出其中的区别。”庄严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又眨了眨眼睛,神秘地小声道:“你一个人在屋里,不怕有人来刺杀吗子澹少爷身为陆家家主,得罪的人应该不少,不怕仇家来寻仇么”陆子澹哈哈笑出声,“我说怕你信不信。”庄严闻言很认真的点头,“我信,不过我也相信你定有自保的能力。她朝陆子澹的轮椅上瞧了几眼,又朝他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其实,最让人害怕的不是敌人的寻仇,而是至亲好友的背叛。”庄严眯起眼睛,望着雪后初晴的梅林,神情落寞而忧伤。陆子澹瞧着她那张纯净如冰雪的脸庞,心中不由得一疼。第十八回十八云台寺的钟声敲响了一百零八下,庄严终于又开始磕睡了。捂着嘴打了几个哈欠,朝陆子澹尴尬地笑笑。“去睡吧。”陆子澹柔声道。“那我先送你回房。”庄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扶起陆子澹的轮椅朝他屋里推去。然后从厨房打来热水,小心地拧干毛巾递给他,接着去整理床铺,完了又来给他脱鞋袜,倒来热水准备给他洗脚,俨然一个称职的丫鬟。只是,她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伺候人的活儿,动作不免有点生涩。“我自己来就行了。”陆子澹轻声阻止了她的进一步举动。不知为何,总不愿看她做这种事情。庄严闻言也不坚持,放手站在一旁,看着陆子澹自己洗脚。把水盆端开后,她挽起袖子,正准备把陆子澹抱到床上去,却见他慢慢地从轮椅里站了起来,一时楞住,傻傻地望着他,直到他缓步走到床前。等到陆子澹回过头来望着她笑,才恍然醒悟地走进,迟疑地问道:“你你怎么”“你以为我的腿残了”陆子澹笑着反问道,脸上并无不快之色。庄严老实地点头,支吾道:“一直见你坐着,所以”“坐着比较舒服,我太懒了。”陆子澹的表情像是在开玩笑,又不像。庄严摸不准他的意思,附和地说道:“说的也是,我以后也弄这么一辆椅子,赶明儿也来试试。”陆子澹但笑不语。庄严干笑几声,走近床前把被子掀开,“你休息吧。”陆子澹依言躺下,庄严小心地将他被子捂严实,这才端起水盆,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大年初一。庄严又睡到日头升上树梢,才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早餐的时间已错过,她只好又回屋吃了盒陆谦早先送来的杏花酥,陆谦意外地没有来骚扰,估计是昨晚在皇宫闹得太晚回来,到现在还没起床。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她总算想起今儿是大年初一,于是起身到厅里去跟大伙儿道个福。不一会儿竟然收到了好几个红包。许是郑国风俗有异,主子们都不封银两,昨儿陆谦给的是个镯子,今天陆子澹封的则是个做工精致的金链子。细细的金线缠成凤凰的形状,凤头上的眼睛羽毛纤毫毕现,做工远在金器价值之上。庄严先把它戴在手上,觉得大了,试试脖子,又觉得太小,想来想去,最后把它系在了脚上。风雷电三个“泰山”级大哥居然也各自封了个红包给她,这回是真正的银子,虽然不多,但也足够让她意外了。想到自己兜里包括从上次从陆谦处诈来的50两,总共还不到六十两银子,有些拮倨,便出门去寻陆德。在偌大的王府转了两圈,才在花园的走廊里碰见了。一见面,庄严便笑嘻嘻地迎了上去。“陆大总管,新年好,新年好。恭喜发财,红包拿来。”陆德顿时头有两个大,摇着脑袋从怀里掏出个红包看了下,觉得有些不妥,又另换了个。庄严手脚麻利地打开一看,是张100两的银票,乐呵呵地收进怀里,又朝陆德努努嘴道:“别小气,那个也送我得了。”陆德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我的大小姐,您可得给我留点棺材本。”“你少跟我来这套。在陆府做了十年总管,这点小钱算什么。”庄严啐道,作势要抢。陆德不迭地求饶,苦笑着把原先那个红包摸出来,递给她。庄严欣然自得地接过,满意地从里面抽出一张50两的银票,正准备跟他说几句客气话,才发现他表情有些不对劲。转身一看,就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李闻持和楚双廷可不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她。面不改色地将银票收进怀里,从容不迫地朝李闻持行了个礼,口中称:“王爷万福,祝王爷新年好,万事如意”李闻持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看身边的楚双廷,楚双廷忙垂下头。犹豫了几秒,李闻持用颤抖的手解下腰上的一方佩玉,递给庄严。庄严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毫不推辞地解下,脸上神采飞扬。“谢王爷厚赏”李闻持嘴角再抽,大步离开。楚双廷在一旁忍俊不禁,偏又不敢出声,一双肩膀只憋得抖个不停。看着他们匆匆离去的身影,庄严疑惑地扬起眉毛,朝陆德问道:“我刚才没有向王爷讨要红包吧”陆德脸色怪异地摇头,庄严马上释然地笑,摸摸手里温润的白玉,喃喃道:“到底是王爷,出手真大方。”怀揣着从陆德那里讹诈来的银子和李闻持赏赐的玉佩,庄严心满意足地回到梅园。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会有向别人讨要红包的一天。但真的这样做了,才发现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相反的,看着陆德心疼地把银子掏出来的时候,她心里竟有种恶作剧的窃喜。“一共是现银两百零九两,极品羊脂白玉玉佩一方,祖母绿玉镯一个,盘凤金丝脚链一根。要是把这些东西全当了,应该可以在大兴城里买间小房子,做点小生意。不过这日子估计得过得干干巴巴的。不行,现攒着,等凑够壹千两再说。”仔细将东西一样样收好,庄严这才拍拍衣服出门准备吃午饭。陆谦总算睡醒了,换了身簇新的衣裳,神采飞扬。一进饭厅就挨到庄严身边坐下,低声道:“我的荷包呢”庄严马上傻眼,强笑着敷衍道:“怎么可能这么快。”陆谦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不放心地提醒他:“那你快点,我十六就要动身了。”“知道了。”庄严挤出一丝笑容,艰难地吐出三个字。一会儿陆子澹也坐着轮椅由人推了出来。陆谦马上起身朝他行了一个大礼。吓得庄严也赶紧起来,跟着他重复相同的动作。陆子澹也不客气,待他二人起身,才叫身侧的大风拿了两个红包分给他二人。庄严没想到自己也有份,先是愣了一下,马上又喜滋滋地接过了。敢情大兴城的风俗与邢城有这么大区别,有给两次红包的习惯。于是一转身,朝陆谦作了一揖,道:“谦少新年大吉,恭喜发财”陆谦尚无反应,却听得门口有人轻轻呻吟一声。众人定睛一看,李闻持一脚踏进厅门,听得她此言,竟硬生生地打了个颤。一旁引领的陆德脚上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庄严悻悻地看了他们一眼,随着陆谦行了礼,忙躲到一边坐下。李闻持说了些新春祝福的话,又问候了陆子澹的身体,这才匆匆离去。陆谦咬着庄严的耳朵告诉她,今儿宫里又有热闹,问她要不要同去,被庄严拒绝后,又开始板着脸生闷气。第十九回十九诼磨着街上的小摊今儿不会开门了,庄严也没作出府的打算。吃完午饭,就溜回了自己房间。陆谦还在跟她闹别扭,也不来扰她,便自乐得清闲地窝在屋里烤火,打盹。才刚睡着,陆谦又差了二雷来叫她进书房,让她在旁伺候。庄严不好推辞,换了身衣服便跟着去了。书房在梅园的最东面,自从上次容婆婆说那里是禁地以后她就不曾去过。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好奇的人。推了门进去,发现这屋里的陈设着实清雅。墙上挂了几副色泽淡雅的山水画,装裱精致,庄严几乎不用走近看就知道这些都是绝品。窗台放了几盆还魂草和罗汉竹,入口处的大花瓶里还插了株大大的梅枝,进屋便有淡香袭来,分外宜人。屋里生了好几个火盆,比屋外暖和许多。庄严系着披风觉得有些热,再看陆谦,早已脱下厚袄子,只着了件宝蓝色的单衣,清清爽爽地坐在桌前,手里握了个帐本,看得直皱眉。见庄严进屋,他面色缓了缓,问道:“你会算数吗”眉头仍是皱着,并不报多大希望。庄严看了看桌上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