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什么动静么”皇上坐在床边儿,问富海道。“回皇上的话,奴才最近听小的们回报说,好像贤王爷对京都附近的一些防卫做了些调整。”“换他自己的人了”富海轻声回道:“人倒是没换,不过添了些人手进去。”“那齐家那边儿呢”“回皇上,听说已经在路上了,也就是这一两日就能到了。”“好。”富海看着专心于书的皇上,轻轻的叹息了一下,这声叹息,让皇上抬起眼来,看了看他。“我知道你在担心谁,”皇上也轻叹了一声,“可是眼下的局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等一切都稳当下来,再想她的事吧。若是可以,朕也想三全齐美,可若是真的不行,也只能对不起她了。”“奴才明白。只是,只怕廖家大少爷,要伤怀了。”听富海提到廖昂轩,皇上的眉梢动了动,“他走了能有多久了”“将近三个月了。”皇上点了点头,“他不在也好。现在朕也照顾不了那么多的人,你不说倒不觉得,你提起他来,朕倒也觉得有点想这个后生了。”“是,廖公子奇思妙想甚多,与左侯爷还有蓝”富海提到廖昂轩,不自觉得就说到了蓝萱,可是这话才到嘴边儿,又吞了下去。皇上轻轻一笑,点了点头。“那三个孩子,再加上个文溪,也真是有趣。”说到这儿,皇上顿了顿,接着问道:“俊忠最近在做什么”“相爷最近告了病,一直在家中思过,不在朝上走动。听人说,相爷似乎动了请辞的心思,要告老还乡呢。”“他比朕还要年轻上几岁呢,就敢称老了。”皇上淡淡一笑。富海也只是陪笑了两下,没有出声,他看着皇上,这个自己从十岁起就陪着的人,这么多年,他想些什么,不需要说什么,只要一个表情,一个动作,一个眼神自己便都能心领神会。尽管他在笑着,可是,富海明白,他的心里有多少的焦虑多少的担心,只是,他不能说,即使说了,对现在的情形来讲,也于事无补。“按日子算,也差不多了吧”“是,也大概就是这几天了。皇上,您可都打算好了”“嗯。等这事儿结了,朕也放你回乡去养老。”富海一笑,说道:“奴才打小就跟着您,家里也早就没有人了,回不回的,都没所谓。要是您不嫌弃,还是让奴才在您身边吧。跟着您,奴才过的安心。”皇上看了看富海,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在太后这里,这几日也是煎熬的时间。按照药量来算计,皇上殡天的时间,也就是在这几天了,可是烟翠阁那边儿去始终都是静悄悄的,既没有突然宣召御医,也没有其他的动静,倒让人心里不安到了极点。太后这几天也是没有休息好,整夜整夜的不能安枕,眼下正是正午,太后觉得有些支持不住,便倒下小睡了片刻。才不大的功夫,就又醒了过来,才张开眼睛,就看到允臻正坐在屋里。“王爷来了,也不知道叫醒哀家。”太后嗔怪道。允臻一笑,说道:“不怨他们,是本王看着您睡的香甜,没让他们扰您。”说着,允臻站起身来,亲自伺候着太后洁面漱口。等一切归置完毕,太后退去了下人,这才问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大热的天,你也不怕着了暑气。”“还好。今儿有风,倒不觉得热。”太后点了点头。“本王听宫女们说,太后这几日夜间睡的都不太好。”“唉”听了儿子这样问,太后轻叹了一声,“担心。”“太后不必如此,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而且,我也接到了外祖的信,说是这一两日就能到京了。”听了这话,太后的眼光顿时光亮起来。“这可太好了,这就让哀家能安些心下来了。对了,说起来,还有件事,一直想问你。”“蓝萱的事么”太后点了点头。“你打算怎么做呢他虽然于政上没有什么大功,可却也没有什么过错,若真到时,他的身体还能支撑着,不妨就用蓝萱来做个引子吧。”允臻听了这话,没有应声,只是转身取了盏冰镇的银耳羹来,递给太后。“这些事,太后就别再多想了,本王自然会有所打算的。”看着允臻的样子,太后依稀想到了当年把锦瑟派出宫去时候的样子,而且,此次,允臻的态度虽然不如上次那样的激烈,可是,太后却明显的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压迫。“你不想动她”允臻被太后一问,有些迟疑,没有回话。见儿子如此,太后把手里的玉盏放下,然后拉起允臻的手来,轻声说道:“你大了,有些事情,照理说,哀家也不该多管多问了。可是,成大事者切不可因小事而分神,更何况,那女子本就是个祸水,留不得的。”“知道。”对于这个话题,允臻实在是不想与太后周旋,对于蓝萱,打从一开始,太后就是十分的不待见,更何况,现在她已经知道蓝萱是陆家的后人,锦瑟的姐姐,想从她的口里听到能够允许自己留下蓝萱,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外公一到,咱们就可以行动了。再过几日,这天下就会不同了。”允臻看着母亲,把话题引到了最能让她兴奋的事情上。太后看着儿子眼中那熠熠放光的样子,满满的都是斗志,便没有对蓝萱的事情继续执着下去。与此同时,在离京约有百里之外的官道之上。“义父,您从离家的时候就不肯告诉女儿为何要一同上京,这马上就要到京都了,您还是不肯告诉女儿么您若再不说,女儿明儿可就不走了。”锦瑟笑着看着齐老爷子说道。“瞧瞧把你乖巧的,这才刚成了亲,就学着威胁义父了真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齐老爷子笑眯眯的说道。他这一句话,把坐在车子里的其他人也逗笑了。当然,这其他人只有两个,一个是锦瑟的夫君廖庚,另外一个,自然就是早就归心似箭的廖昂轩了。齐老爷子几乎在同一天里,收到了两封从京里发出的信件,一封来自贤王,而另外一封则来自皇上。左右对照下来,齐老爷子心里也已经明白了,这是要变天了。“真的想知道”齐老爷子问锦瑟道。“当然。”“你们也是”“若是泰山大人不吝,女婿也真是有些好奇。”廖庚答道。“那好,”齐老爷子收起了笑脸,正色起来,说道,“这次回京,本不想带上你们的。但是,因为,要变天了。”“变天”听到这两个字,另外两个没做多想的人倒好,可廖昂轩因为在离开之前就被蓝萱提醒过,仅仅这两个字,就让他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是啊,要变天了。”“那无忧怎么办”廖昂轩皱着眉说道。看着自己兄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锦瑟与廖庚也明白了这“变天”的真正含义。“眼下,我也只是知道个只言片语,余下的,得要到了京里才能完全知道。所以,你们几个记住了,且不可以乱了阵脚,到了京里,我们先在你府上住下”说着,齐老爷子把目光投到了廖昂轩的身上,然后又看了看锦瑟和廖庚,“还有一件事,我要先告诉你们一声,不过,在我说完之后,做为条件,我要你们回答我两个问题。”“义父,您说吧。”“老夫认与当今的太后,乃是本家。”这太后两个字落在锦瑟的耳朵里,她瞪大了眼睛,有些惊恐。“您开玩笑的吧”锦瑟问道。齐老爷子看着锦瑟的表情,心里一动,自己说的已经是十分的含蓄,可是这孩子却是如此的惊恐,难道,她与自己的女儿也有过什么牵扯不成倒是廖庚更是冷静些,他牵着锦瑟的手,微笑着说道:“不必惊慌”“现在,你们是不是应该告诉告诉我,关于蓝萱的事情了那位可不是什么大人,在老家的时候,我就听你叫过她姐姐,可是,既然是姐姐,又为什么会在朝里为官呢”廖庚和锦瑟看了看廖昂轩,廖昂轩也望向他们,然后廖昂轩轻叹了一下,把蓝萱的一部分身世告诉了这个齐老爷子廖家一行人进了京城之后,非常低调的回到了住处,一天的休整之后,齐老太爷决定这一日进宫。太后早起之后,便收到了从宫门处传来的消息,说是齐老爷子进宫见驾了。太后心中一阵欣喜,忙命人准备了父亲爱吃的小食,也备好了父亲喜爱的茶,安心等候着父亲的到来。可是,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太后却始终没有见到父亲的人影。人去哪里了呢自然,是去了皇帝那里。打从齐老爷子走进烟翠阁时起,便与皇上两个密谈着,就连平时一直伺候在身边儿的富海也被请了出来,左妃娘娘虽然心焦,却也只能等待,借在佛堂诵经平复自己一直不安的心情。太后派出去寻人的小太监回来禀报说,有人看到,齐老太爷似乎是朝着烟翠阁的文向而去的,这让太后心里有些不解,但是无论如何,当下,见到父亲,谈及正事,才是最要紧的,她也顾不及太多,带着下人,亲往烟翠阁。来到院中,左妃娘娘听闻太后驾临,心里不免的有些紧张,忙出来接驾。“臣妾,恭迎太后娘娘。”太后用居高临下的目光扫了扫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子,应了声:“起吧。”左娘娘这才起了身。“皇上身体可大好了哀家今天过来瞧瞧。”太后边说着,边往里面走。左妃有些为难,拦还是不拦在左妃还未做出自己的判断之前,守在门口的富海迎了过来。见礼完毕,富海从袖子里抽出一个字条来,呈在了太后的面前。“这是什么”“回太后娘娘的话,奴才也不清楚,但是,有人要奴才在娘娘来时,一定要将此物交给娘娘。”太后有些狐疑,难道这个阉人想借此拖延时间不成就算如此,一个薄薄的字条,又能拖延多久呢太后打开字条,脸色却是一变,轻叹了一声,“罢了,哀家也不回宫去等了,只在这里候着吧。”左妃见状,心里明白了十之八九,想来,这肯定是齐老太爷写下的,不管如何,总算阻止了太后的脚步。左妃将太后迎到了偏殿,自己亲陪着。两个各怀心事的女主,几乎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正殿之内。“皇上可是想好了”“是。朕其实也早有此心了。”“可是,此事有老夫前来掺合,不免会让人觉得有失公允吧”“老先生不必多虑。其他的事情,朕自会亲办。此次请了您来,只是想借着您的威名,护住一干人的性命罢了。”“皇上您还真是敢剑走偏锋,若是老夫此次前来先去了太后那里,只怕,您这些心思就全都白费了。”皇上摇了摇头,“朕知道,您,必会先来这里的。”大约能有一个时辰的光景,正殿的大门突然打开了,两位女子有如条件反射一样的,几乎同时站了起来,她们互视了一眼,然后一前一后的来到院中。走在前面出大门的,正是已经多日不见的皇上,而齐老太爷则是面带微笑的走在了后面。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一团和气的站在一处,太后自觉似乎是自己有些眼花了。“富海,传旨,请贤王御花园见驾。”富海听了这话,心下一愣,然后转身去传旨意。“父亲,这是”“走吧,有什么想说想问的,回同和殿再作打算。”太后有些迟疑,但是照目前的形势,倒是对自己这一方没有任何的不利,虽然皇上的出现确实是让她大吃一惊,可是看着自己父亲安心无忧的样子,太后也不得不把心先放下来,然后随着齐老太爷离开了烟翠阁。听到皇上的突然召见,在朝房中与大臣们议事的允臻心下的吃惊绝不亚于他的母亲,就连这朝房中的文武大臣,也是各怀心事表情不一的看着允臻。允臻先散了朝,然后整理了衣装,急匆匆的赶往御花园。当他看到皇帝气色红润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在暗中被人摆了一道。看来,龙御归天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只能选择另外一种自己并不是很想用的办法了“来了”看到允臻,皇上微笑着招呼道,“朕好久不曾出门了,陪朕走走。”“是。”允臻慢慢的走到皇上的身边儿。“远远的跟着,我与贤亲王有话要讲。”皇上吩咐了一声,然后转身向沿着湖边的荫凉之行慢慢的走着。允臻则跟在皇上的身后,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些什么。“最近,辛苦你了。”“谈不上辛苦,只是为您分忧罢了。”皇上点了点头,然后苦笑了一下,“朕这些日子一直在想,若是皇兄还在,看到你这样的勤勉,想来心里会是很欣慰的。”允臻挑了挑眉,不解皇上为何要提起自己的父亲。“允臻啊,你觉不觉得,朕很傻”允臻一愣,“臣惶恐,皇上您说的这是哪里的话”皇上再次苦笑了一下,“既然不觉得,那朕为什么会对你们母子俩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如此忍让呢你想过么”允臻听到这话,心里有些许的惊慌,忙要跪下,却被皇上一下子拉住。“今儿说这些,就只是想和你随便聊聊,没有半点怪罪之意,不用如此。”允臻点了点头。叔侄两人又继续慢慢向前行进着。“这么多年,不论是太后还是你,不管做了什么朕都忍耐着。后宫里妃嫔也不算少,但却无一生养,即使有孕也会滑胎,你真当我是不知道为什么么不论朝臣怎么谈论,朕还是将许多实权交于你,让你有杀伐决断之权,你觉得不奇怪么就连你在年幼之时,将玉玺摔碎,朕都没有对你有半份的责怪,这些你都明白是为什么么”“皇上”皇上一笑,轻叹了一声,“你们想要什么,朕不是不明白,就是因为明白,朕才什么都不做。因为那把龙椅,朕早晚有一天是要还给你的。”允臻没有再去解释什么,只是安静的听着,对方已经将话说的如此明白,再去解释什么,倒是自己太过矫情了。“朕一直迟迟的没有把这个位置让给你,一则是觉得你还年轻,需要些历练,免得如朕当年那般,仓促临位,而乱成一团;二则,朕有自己的私心,想着,可以用自己手中的权得,能让自己找到自己一直想找的人。所以,一拖再拖,直到现在。”说着,皇上看了看走以自己身边的允臻,“说到底,还是朕对不起你们母子。”“若是当年,朕与皇兄陪太后游猎之时,朕没有贪功冒进去猎那黑熊,皇兄也不会受那次的重伤,也不会从那以后便日渐体弱,自然,也就不会让你成为遗腹之子。”“皇上为何要与臣说这些”允臻谈谈的说道。“因为,你已经长大了。”皇上看着允臻说,“而且,朕的心思也已经了了。”说话间,这叔侄二人已经来到了一处假山之上,皇上指了指山上的凉亭,允臻会意,俩人一前一后走了上去,坐了下来。“这几个月里,朕看着你安排布置着,事情虽然繁杂,但却安排的还算细致。虽然有些人用的不当,但却也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处理干净。朕明白,是该让位给你的时候了。”“什么”允臻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一笑,说道:“朕本就是个寄情于天地之人,活活的被困在这宫里二十余载,难道还不够么而且,朕刚才也说过了,朕的心思已经了了,再留在这里,除了为难自己,并没有任何的意义了。”“朕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样寻到孟氏的,但最终,朕还能在有生之年再见到她一次,这一辈子,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可”皇上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可是,就算你当时的目的是别的,但至少结果是让朕见到了她,这就足够了。”“皇上”允臻看着皇上微微发红的眼睛,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同身受之味,他站起身来,跪在地上,而这一次,不是表演不是作戏,而是真真正正的觉得心有愧疚。“都说了,今天,就是想和你随便聊聊,快起来。”皇上将允臻扶了起来。“朕知道,你肯定对我刚才的话,将信将疑,毕竟,朕也有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儿,不过你放心,这些,朕都做了安排,绝不会再重蹈复辙的。”说到这儿,皇上顿了顿,看了看允臻,“明儿是个好日子,朕会临朝,界时,会宣布禅位一事。”“这么急”允臻问道。不知为何,自己一直魂牵梦绕之事,马上得到之时,竟让他觉得有些如此的不可思议。“是朕心急了。”说罢这话,皇上沉默了下来,远远的看着御花园湖中的那一波一波的轻纹。过了许久,皇上才又开口问道,“无忧,你准备怎么办”“臣想救她。”皇上长叹了一声,“只怕不易啊允臻啊,你要记得,从明日起,你便不属于自己了,所以,哪怕你有了再大的权力,可是,有些时候,你却也只能是有心而无力。若是勉强,只怕会伤人伤己。你再好好想想吧”就在允臻与皇上在御花园交谈的时候,太后也与自己的父亲说着话。“什么他要禅位”太后瞪大了眼睛,满腹不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正是。”太后冷笑了一声,“他还识些时务,知道什么时候该退。”齐老爷子看了看自己的女儿,摇了摇头。“怎么想,是你的事,能够兵不血刃的解决了这件事,也是苍生之福。”太后点了点头,这倒是真的,若真是到最后弄的兵戎相见,只怕就算是自己的儿子当了位,也会落人以话柄的。父女二人沉默了片刻,忽然听齐老爷说道:“对了,我想见个人。”“父亲想见谁”“蓝萱。”太后一愣,问道:“父亲见她何事”“怎么,不方便么”太后听到父亲的这话,明白原来父亲还并不知道蓝萱被抓之事,她只好从头到尾,刚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一讲给了父亲。“所以,现在她人在天牢。”听着太后的语气,看着她的表情,齐老爷子看得出也听得出,太后对蓝萱这个孩子,是没有半点的怜惜之情。“你不很厌恶她”“厌恶嘛若是先前,倒还是没有的,可是后来,因为她而让女儿失去了个得利的帮手,女儿才对她有所嫌弃”“若只是嫌弃,何至于要动杀心”“父亲,此女断不能留。女儿不能容易第二个孟氏的出现。”齐老爷子一皱眉,看着自己的女儿,不明白她这个时候提到孟氏的原因。“父亲您回来的时间还短,看不到臻儿对她的心思。我也不知那女子对臻儿下了什么蛊惑,竟然让臻儿对她百依百顺,千万百计的维护。就连关在天牢里,也竟是住在牢头的屋子里,吃的喝的,竟然也全是专人伺候着”“哦那她怎么没跑”“犯了那样的大罪,跑能跑到哪里去呢她还倒是有点自知之明。”太后叹了口气,说道,“当年,皇帝还是王爷之时,为了孟氏,气的先皇几次昏厥,先皇有命,若是还把孟氏留在身边,就要将他除了皇籍,可是皇帝却丝毫不为所动。若非如此,皇帝临终之时,为何只单单想到必要除了孟氏才可让皇帝安心于朝呢。”“你觉得蓝萱像孟氏么”“像,倒不像,但女儿不能放任这样继续下去。既然臻儿选了皇位,那她就不可以再继续活下去。若她是个平常人家的孩子还好,可是,她偏偏是逆臣之后,留下她,这不等同于在允臻身边放了一包不知何时会炸开的火药无异么前车之鉴,女儿,不能冒这个险。”太后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历来皇帝专宠,都会令后宫鸡犬不宁,进而使前朝动荡不安。也许杀了蓝萱会让臻儿心伤一阵,但是,比起苍生百姓,社稷安稳来说,女儿不觉得牺牲她一个人,是错的。”若是前面的话,齐老太爷觉得是太后有些无理取闹的话,那么后面的事,却是让齐老太爷觉得句句在理。是的,比起社稷稳定来,一个人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呢“为父还是想去见见她。好吗”看着父亲坚持,太后也只好点了点头,但是说道:“父亲得先等等,容女儿去向臻儿讨了手信来,这个孩子下了令,除了拿着他和皇上的手信之外,任何不得接近蓝萱。”傍晚,齐老爷子来到了天牢,因为是贤亲王府的大管事亲陪齐老爷子前来,又拿着允臻的手信,这才见到了蓝萱。齐老爷子推开房门的时候,蓝萱立于桌边习字。“今儿怎么这么早送吃的了我还不饿,先放在一边儿吧。”蓝萱眼睛都没有抬,只是淡淡的说道。齐老爷子朗声一笑,说道:“敢问陆大人想进些什么”听到声音,蓝萱转过头来,一看到竟是齐老爷,不禁一阵欣喜更是非常的意外。“您老人家怎么过来了,快请坐。”说着,蓝萱忙让了坐位给齐老太爷。“你们出去吧,我与陆大人有些话说。”听到齐老太爷的吩咐,王府的管事还有天牢里的牢头都撤到了门外,关好了房门。“他们还真是放心,竟然还关了门,就不怕老夫被你所伤么”“老爷子怕晚辈伤了您么”蓝萱笑着问道。“我倒是不怕,只是觉得他们对你倒是放心。”“哼”蓝萱苦笑了一下,“这门天天都是虚掩着的,并没有上锁,而且,就算是上了锁,我若想出去,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什么”“既然我已经舍了自己,就没想过要逃跑,因为一己之私,已经牵累了很多人了,不能一错再错了。”齐老爷子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对了,她好么”“他哪个他”“锦哦,不对,应该是齐梅,她好么”齐老爷子点了点头。“她好就好,她了,我就放心了。蕧雅对她可好”“视若珍宝。”蓝萱一时间忽然眼睛微润,低着头说,“那孩子也算是苦尽甘来了。”说罢,蓝萱轻叹了一声,然后低声问道:“那入凡好么”“他么”齐老爷子拉长了声音。“怎么了他怎么了病了伤了究竟怎么了”“你这孩子”齐老爷子笑着摇了摇头,“都没有。只是,相思之苦甚于伤病啊。”蓝萱听了这话,脸一红,坐在一边不出声了。“老夫这次进京,他们也跟着一起回来了。”“他们”蓝萱重复了一下,忽然惊慌的张大了眼睛,“他们三个人都回来了”“是。有何不妥么”只见蓝萱双膝跪于齐老爷子面前,低声恳请道:“老子爷,我求您,速速带他们离开这是非之地。越快越好”“哦”“具体的事情,晚辈不便明说,但为了保他们周全,请您速带他们离开吧。”“你的心思,倒全都在他们的身上,就完全没想过自己么”齐老爷子扶起蓝萱,轻声问道。他这一问,倒似乎点醒了蓝萱。不对,这位齐老爷子怎么会见到自己刚刚陪着他,可是贤王府的总管,看着他毕恭毕敬的样子,看样子,这位齐老爷子必与王府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您究竟是谁”蓝萱慢慢的问道。“我是谁,这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梅儿是我的义女,蕧雅是我的女婿这就够了。所以,他们三人的安全,你不必担心。倒是你自己,你可想过后面的事情么”蓝萱点了点头。“晚辈现在其实别无所求,只求速死,以绝了别人以晚辈之身要胁他人之念。”“你真这样想”“此时的晚辈,还能有其他所想么那不过都是奢求,而且,还会让他人为难。以一己之身换几个人的平安,晚辈觉得很是值得的。”齐老爷子点了点头。“既然见过了,就请老爷子您回去吧。这天牢之中,戾气太重,呆的久了,不好。”“可有什么话要我转达么”蓝萱想了想,淡然一笑,“我被拘之事,想来也是瞒下不瞒上的。但请老爷子还是暂时不要告他们知道的好。若是真的问起了,就说替皇上出了差事,到外面去了。当然,这事,也请您让左侯爷代为保密。虽然入凡做事思虑周详,但是以身犯险之事,他也是做过的。且要拦住他,等我领死之后,您帮我告诉他,我要他好好活着。”“只有这些”“别的,晚辈一时想不到只要他平安无事,也不枉我付了这条性命了。”齐老爷子一笑,然后拉过蓝萱来,低声交待了几句,又塞给了她一个锦包,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转身离开了天牢。送走了齐老爷子,蓝萱自觉全身有如脱了力一般,无力的瘫倒在椅子上,自己这也算是交待清楚了,余下的事情,自己只能听天由命了。但愿吧,但愿自己的命里还与廖昂轩有缘,但愿他能听自己的话,好好的活下去,不要作践自己,但愿吧尽管已经告诉自己不可以再落泪,可是,当提及到廖昂轩的时候,蓝萱还是觉得自己心里最软弱的部分被深深的刺痛了,点点泪水涌出眼眶,一发不可收拾。离了天牢,齐老爷子将允臻的手信交给大管事,然后吩咐了几句,打发走了他。看着王府马车越走越远,齐老爷之才上了自己出来时候的马车,慢慢的向廖家走去。这一路上,齐老爷子一直想着刚才蓝萱所说过的话,心里也是百般的不舍。劝别人为国家天下,那是事不关己,这事情,真正临到自己身上的时候,那种不舍,那种不忍是没有经历过的人不能明白的。看着这样一个孩子,正值青春年华,却要将生命终止在这个时候,齐老爷子真的是于心不忍。若非如此,他也万不能出此下次。虽然,这也要看运气,因为齐老爷子自己也没有十成的把握,能够保得蓝萱的平安。还是那句话,尽人事,听天命吧。齐老爷子这样对自己说。第二天上朝之时,当富海出现在朝房里的时候,除了允臻之外所有的人暗暗的都发出了一声惊呼。这也是情有可原的。皇上已经有将近三个月的时间没有到朝上来了,最开始的几天,富海还到这边走动走动,但后来,连富海都没了影子。这不得不让朝臣们对皇上的病有许多的猜测。aa27052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