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足二十平米的室内,关押着大概二十振左右的付丧神,以成年组居多,只有三振是身形小小的短刀。单从样貌上来看,已经分辨不出他们到底都是谁了,比起时间溯行军的外形,还要更可怕狰狞一些。黑色的秽气在房间内游荡着,不停从他们的身体中穿梭而过。每当那时,本就痛苦不堪的暗堕刀们就会发出更加凄厉地哭号声,不停地用手或者身体去撞击紧锁着的牢笼。“噼啪噼啪”电流如蛇般攀附着铁笼,时不时吐出蓝色的信子,向胆敢靠近它的东西发出攻击。在几轮折磨之后,暗堕刀们就再没力气挣扎,只能无助地倒在地上,任由秽气腐蚀着自己的身体。可就算是这样,进行试验数据采集的科研人员们也没有满意,而是加大了秽气的用量。同时,他们又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根装有3血液的试管,向着机器内部注射了进去。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在与秽气交融的一瞬间,血液竟转变为金色的光泽,像是冉冉升起的太阳一般、将室内照得一片明亮。无论是暗堕刀还是科研人员,似乎都被这奇妙的一幕吸引了,半天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直到光芒如同之前的秽气、从他们破败的身体中穿过,快速地修补着各种伤痕时,才有人发出了轻轻地抽气声。血液中的治愈因子在发挥作用了如果能顺利地与付丧神们结合,就代表着以后无论受了多重的伤,都有一定概率进行自我修复还有什么是比不死更强大的能力吗没有没有这种研发成果绝对是跨世纪的伟大成就,将会被载入史册不光是科研人员们感到激动,饱受秽气折磨的付丧神们也同样兴奋不已。他们不知道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但只要不再异变、不会痛不欲生,就比什么都重要。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想要活下去,任谁都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啊到那时,他们一定要手刃这些残忍的人类,将自身所经受的痛苦,成百上千倍的还回去在一片欢欣鼓舞的气氛中,就连在上方围观的大和守都感觉事情在向好的一面发展时,只有血液的提供者神情凝重。“如果别人看到了这种场景,一定会疯狂地想把你关起来,不停地提取血液吧”还以为对方是因为自身安全在担忧,蓝发打刀犹豫了一下,还是生涩地安慰道:“放心吧,在走之前,我一定会负责销毁这些数据,让它们永远成为一个秘密。”幼年的审神者转过头,望着过分乐观的打刀,只是轻轻吐出了一个“不”字。没有人或者付丧神能继承他的血脉,只是单次用于治疗还好,如果强行融合,只会“扑哧扑哧”空气中传来了水泡炸裂的声音,紧接着就是“砰”的一声巨响,让整个儿实验室瞬间陷入了沉寂。站在靠在牢笼边,也就是第一个接触到血液的小短刀,这会儿已经完全变成了一滩烂泥。没有血肉或者内脏的存在,而是一团黑乎乎的不明物体,正费力地上下起伏着、犹如正在呼吸一般。向两边炸开的淤泥状物体,溅到了不少暗堕刀的身上,又缓缓坠下、与它汇合到了一起。它彻底变成一个没有形态的怪物了。“啊啊啊啊啊啊”比婴儿啼哭还要尖锐地叫声疯狂响起,在这个狭小的房间内不停回荡着。它的身体反复撞击着铁笼,就算被电得混身直抖,也没有停下来。如果它还有眼睛的话,那现在一定满是泪水。可变异成这种样子,它什么都没办法做到,甚至想彻底死去都不行。没什么会比现在这一刻更加绝望。可当它仅有的思考能力也逐步消失,再感受不到痛与伤感时,便好似死物一般停止不动了。“唉,看来压切长谷部的成功只是特例可明明步骤都是一样的啊”抱着头苦恼的科研人员没有丝毫同情,只顾着琢磨电脑里的数据,试图对比出差异来。“要不就再拿一振压切长谷部来做实验吧看看这次还能不能提取到有用的”他对身边的同伴提议道,却没像以往那样得到回应,便奇怪的转过头去。在距他不足一臂远的地方,正站着一振极化后的大和守安定,手中握着的本体还在不停滴血。注意到他惊恐的视线后,倏地勾唇一笑,嗤笑着道:“就这样给我下地狱吧,你们这些人渣”他甚至连救命都来不及喊出,就感到胸口猛地一痛,再之后就是心脏被搅碎时噩梦般的剧痛。不,这不是梦,是现实最后倒映在眼中的,是蓝发打刀染血的身影,和他身后那个身形娇小的孩子。对比陷入杀戮状态的付丧神,对方的神情则太过冷静,连一双血红色的眸子都犹如被冰封一般、无悲无喜地看着他的惨状。这个孩子是他费力地张开嘴,却没办法发出声音,只能维持着可悲的模样彻底没了生息。斩杀手无缚鸡之力的科研人员,蓝发打刀只用了几十秒的时间就解决了战斗,随手甩掉刀锋上沾染的血迹,徐徐将它入了鞘。现在这个屋子里,除了他们两个和一地的尸体,剩下的都是在苦苦挣扎地暗堕付丧神了。就算见着这一幕,暗堕刀们也并没有太多喜悦的感觉,因为光是抵御即将炸裂的痛苦,几乎就消磨掉了所有的心神。“请杀了我们吧”一振看不出样貌的小短刀冲到铁栏前,就算双手被电流猛击,也依旧努力地向外伸着手。“对于你们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吧比起这样毫无尊严的死去,我、我们更愿意死在同类的手中请动手吧”低沉沙哑的声线,就算被苦痛磨砺得快要发不出声来,却依旧坚定万分。大和守握紧拳头他知道这种感觉,也能理解,所以他也愿意让自己的双手沾满同类的血,只为帮所有人解脱。他缓缓抽出腰间的本体,向着牢笼走去。第68章 组织四“变成怪物也太丑了吧呐, 我说,如果有一天我坚持不住了,那你就提前给我一刀吧虽然碎刀也不怎么好看,不过还是有尊严的去死比较好吧要时时刻刻记得我们是付丧神哦,安定。”脑子里响起之前与清光的谈话,那个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好,我答应你。”可真当到了这种场景, 哪怕正在面临绝境的不是清光,而是看不清脸的同伴们。就算不曾有过交集,可不代表他会毫无动摇地随意斩杀他们。握住刀的手在微微颤抖。“大和守先生, 请、请不要再犹豫了,拜托快些吧”小短刀还在继续苦苦哀求,连握住铁笼的手指都在变形、被噼啪作响的电流烤出一股难闻的味道。但比起身体内部所承受的苦楚,这种伤痛几乎让他感受不到。“让这孩子解脱吧。”盘腿坐在地上的太刀开了口, 声音是难得的温和平缓,像是完全无视了自身的痛苦般, 继续柔声说道:“我们这些老人家的忍耐力比较好,还能再等一等。”虽然先送孩子们去死,听起来完全没有同情心。可只有饱受摧残的暗堕刀们才知道,这是多么难得的礼让早一步结束生命, 就能早一步脱离这种非人的折磨。“好,我会去做的。”木然地扬起手中本体,指向小短刀的胸口,蓝发打刀尽量控制着颤意, 闭着眼就向前刺出这一刀小短刀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挺起了胸膛,向着雪亮的刀锋迎了过去。可下一秒,眼前发生的一幕却让他愣在原地。那个存在感几乎为零的孩子,竟以惊人的速度出手一击,正中大和守安定持刀的手腕。原本就微微肿起的地方,又遭受二次袭击,动作难免一顿、本体就眼看着掉了下去。“你”吃痛之下惊呼出声,蓝发打刀不明所以地盯着对方,试图看出什么端倪来。果然还是敌人吧,这个孩子。幼年的审神者再次接住他的本体,顺手给插回了刀鞘中。在少年惊疑不定的视线中,歪着头说道:“你怎么不问问我能不能救他们,再出手”“没得救了没人能救我已经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是回天乏术了除非你是神明”他的情绪一下又激动了起来,用左手握住刀柄、不太熟练的向外抽,还紧盯着对方,冷笑着说:“不过神明什么的完全不存在吧,不然他们怎么会放任这些恶人继续为祸人间你再妄图阻拦我,就连你一起砍了”樱井真弓被他说得眸色一暗,却并未动怒,而是异常平静地点点头,说道:“虽然还没有继承神位,不过我确实是神族后裔。”“祸端是由我而起,就该由我亲手终结。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逃跑的。”没去管蓝发打刀脸上的神情,他直接走上前去,握住小短刀已经开始出现裂纹的手指,沉声道:“接下来会很痛,但只要忍耐下去,就能变回原来的样子。你们一定可以坚持下去吧。”这明显不是问句,而是信任的期望着。看不出样貌的小短刀扭过头望了眼自己的同伴们,又直视着那双血色的眸子,坚定地点点头。“只要能恢复正常,无论什么样的痛,我们都能忍下去。”“好,你们的愿望,我收到了。”樱井真弓展颜一笑,自身体里蔓延出大量的热气,将他的头发和衣衫都吹得一片凌乱。但唯独那双越发血海般的眼,依旧没有丝毫动摇,越发的明亮灼人。要帮这么多付丧神同时净化身体,下一个暗堕的一定就是自己了吧但没关系,只要还记得找到那个男人报仇就可以了。橙黄色的气浪犹如火焰和熔浆,只是碰到一点,就会令人产生即将融化的错觉。可站在其中的孩子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一样,挥手将神力向周边迅速扩散开来。比起秽气的寒冷刺骨,这股力量则太过于炙热了,令暗堕刀们瞬间就软倒在地,惨叫的力气都消失殆尽。就连站在他身后的蓝发打刀也受到影响,不受控制地跌坐在地面,尽全力咬着牙、保持着自己的神智。从他的视角里,只能看到那孩子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几乎与橙黄色的光芒融为一体。不,应该说他才是光芒地本体,就像是陨落凡间的太阳,在尽情释放着本身的巨大能量。这、这就是神明的力量吗是任何科技、鬼道亦或是付丧神们,都只能仰望的存在。但只是小小的孩童,却拥有这样力量,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在他羽翼未丰时,会有太多魑魅魍魉虎视眈眈地想要掠夺、占有,哪怕是完全毁灭,也不想他落在别人的手中。这样的孩子,究竟是如何存活至今的呢如果有机会的话,真想跟着他一起走下去啊。无论是阻碍还是敌人,都用他手中的利刃,一一斩断、打出一条通顺的路来光是想象,都觉得心口一阵沸腾。不过对方的力量并没有给他过多想象的时间,在最初的光芒过后,很快又升腾起红色的波纹来,简直就像是朝着天空不停喷发的火山一般。整个儿房间都在摇晃,不,应该说这栋足有八层楼高的基地都在震颤警报声震耳欲聋的响起,就像是遇到地震了似的,有人在大声播报让科研人员先撤离。其实只要调出监控就可以看到,科研室内已经是尸骸遍地,而且都是他们最在意和宝贝的科研人员。但在不明能量的干扰下,大部分的电子设备已失去控制。现在别说是监控器了,就连基地的大门都无法打开,不少胆小的人正焦躁不安的聚集在走廊里,试图找出别的出路来。但遗憾的是,为了保证基地的安全性,这里除了一道大门外,其余的地方都是封闭的,就算用暴力去破坏,也没办法撼动丝毫。“对了,目隐大人一定会有办法的我、我们快去首领办公室找他”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起来,紧接着所有人都像是得到了指示,疯狂向着目隐所在的位置涌去。就算警卫们试图阻拦,可架不住几百号的人浪冲撞,很快就被扫到了一边,甚至还发生了不少惨烈的踩踏事件。在灾害面前,所有人都顾不得其它,只想着保全自己的性命。什么伟大的事业,什么金钱名利,都得先活下来再说啊在闹哄哄的脚步声和争吵声中,广播再一次响起。这次不是之前的声音,而是换成了所有人都熟悉万分的、充满磁性的男低音。“大家,请冷静下来,只是实验室中的一次故障而已,并不会造成人员伤亡。”就在他说话期间,楼内的震动一直没有停下,所以显得格外的没有说服力。本就贪生怕死的人们十分不满,大声嚷嚷着让他打开大门。“等这次事故结束后再谈什么安全问题吧我们现在只想出去你听听这声音,明显就是有什么在爆炸啊”虽然平时总说着要为组织效力,共创新世纪,可实际上却通通都是为了金钱而已。由利益组织起来的内部立刻分崩离析,根本经受不起灾难的考量。目隐也明白,现在就算说再多,也没办法稳定他们的情绪。为今之计就是打开大门,让他们先出去避难,等解决完问题后,才能再次安抚人心。他拨通了后勤部的视讯,对还在检修线路的人员命令道:“开启二号门,将所有人疏散出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