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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54(1 / 1)

袖子站着,打趣丞相两句。其实他心里明镜似的,怕是丞相那个日思夜想的情人,就快回来了。丞相心里烦闷,面上也不好表现出来。他走到一边去,闻到漂浮的桂花香,抬手折下一枝,放在鼻尖闻了闻,慢慢的,唇角带上了笑意。将军回来的日子里,满城的桂花都开了,丞相想想都觉得美妙。掌印见丞相但笑不语,转了个心思又去气他:“怎么,今儿个听到公主要来,在里头好好拾掇了一番”丞相瞥了他一眼,目光冷冷的,像北疆的大雪,一下子刮得人肉疼。掌印凛了一下,也没多动作,只是翘首望望官道尽头,看车马来了没有。“你要是再贫嘴,回头本官就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丞相淡淡地说,眉眼垂着,神思却飘渺无垠。“甭说了,我知道您的厉害,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掌印揶揄他,却见那边旗幡飘扬,铃铛四响,不消说,定是皇帝的依仗来了。丞相把桂花枝别在腰带上,垂袖站着,眼观鼻鼻观心,万事无关自己的样子。步辇着地了,纱幔垂垂,丞相却只是在想坐在里头热不热。皇帝先下来,玄鹤衣袍,宽襟博带,头上爵牟扶冠,少年天子坐镇明堂的气势巍然似泰山。丞相没抬眼皮,只是微微弯一下腰,说一声微臣参见陛下,就算行了礼。随后便是环佩叮咚作响,暖风吹来时裹着百花的香气,那分明就是女子的脂粉味,把这空气中浮浮的桂花香冲淡了一些。味道确实曼妙,但丞相心里只觉得恼愤,这个时候他本该坐在小叶石楠下,看缸中的芰荷,想着他的翁渭侨。将军身上带着苍山籽的香气,清冽照人。他的每件衣服,每一根头发,都渗出这种味道,把丞相缠进去,从此念念不忘。“爱卿,今儿来下聘了。”皇帝面上温温地笑,把丞相的神思拉回来。公主走上来,丞相没有抬眼看她,只瞧见那一身霜白的缎子,打着漂亮的褶皱,走一步就跟着翻飞。腰上叠着翡翠妆花缎,下头只系着红鸾玛瑙,颜色烁灼。公主也不走近,隔着一段距离,微微屈膝福礼。丞相抿了抿嘴唇,拱手抬袖。要是这是将军就好了,丞相想,我去他家下聘礼,黄金珠玉、绸缎绫罗,想要多少宝贝都送给他,然后再把他带回家。外人看来,丞相拱袖,公主屈膝,确实是相敬如宾的景象。若不是两人各自的心思,这盛世怕是要来一桩可人的婚事。众人进了厅堂,皇帝在上首坐下,正对着门外一大片花木和照壁。仆人上茶来,众人皆落座,公主坐在丞相对面,眉目妍丽,品相端庄。外头不断有人抬着椴木箱子进来,很快就堆成了山。上头捆着红绳子,喜气洋洋的样子,看得丞相眼睛刺痛。他喉头动了动,突然想起将军,眼眶有些酸涩。如果这是我们两个的婚事,那该多好。我上得朝堂,下得厅堂,你提刀策马,游川踏花。自古婚姻,是为阴阳相合。可惜他们两个都是男人,丞相这辈子,都别想像平常人家那样,一顶轿子就把人娶回了家。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将军晚上就回来了,他们在一起的日子,那滋味,妙不可言。爱一个人,耽于美色,无关男女。丞相就这么浑浑地想着,好像是在梦里,茶叶的香气又增添了他思念的味道。皇帝坐在上首说着什么,丞相装模作样地回答,公主则是一言不发。“国师说,中秋过后,八月二十二是个吉日,到时候礼部会来操办婚礼。”皇帝抿一口茶水,眯着眼睛看茶叶在杯中沉浮。公主攥着袖口的手紧了紧,丞相靠在椅子里,一下一下撩着自己的头发。“爱卿,你意下如何”皇帝转过视线去看丞相,看到他清朗的眉眼。丞相敲着椅子扶手,声音叩进在场的每个人心里去。半晌,他看着公主眼中略带期待的目光,笑了笑,说:“但凭圣意。”但凭圣意。公主一下子低落下去,她呼出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眸中一片灰暗。丞相看清了公主神情的变化,轻轻笑了声,端起一旁的茶水品一口,把自己所有的思绪都氤氲进热腾腾的水汽里。国师在公主殿上坐着,这是个难得的午后,皇帝不在宫中,他感到一丝久违的自由。躺椅摆在公主寝殿的窗下,外面开着石楠花。他喝酒,斟一杯喝一杯,殿上很快弥漫出一阵酒香。外头的老妈妈闻见了,心中疑惑,走进来一看,国师坐在窗下,朦胧着眼睛瞧外头的景色。老妈妈先是惊了一惊,转而又恢复平常了。国师和公主的事她略知一二,这是对苦命鸳鸯,老妈妈心中也忍不住叹气。国师目光越过窗棱,手中慢慢抚摸着一块红鸾玛瑙,与公主腰上那块正好可以凑一对儿。想来,应该是两人私下里赠送的信物。老妈妈悄无声息地退出去,关上殿门时听到里头传来物品砸在地上的声音,还有一声醺醉的怒斥:“去他的璞照吾”老妈妈手上一抖,璞照吾,是皇帝的名讳。丞相的堂上,众人左右说了两句,皇帝看看日头,也便起身回宫去了。掌印扶着他的手腕,送他坐上步辇去。纱幔垂挂着,掌印见四周没人注意,在皇帝脸上亲了一口。丞相送公主出门,他心中一阵雀跃,总算送走了两尊糟心的大佛。丞相在门前止住了脚步,公主迟疑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挨近了丞相一点,扑鼻的百花香气萦绕起来,把丞相弄得更加心烦。“你为什么不拒绝皇上你完全可以拒绝的。”公主看着丞相的眼睛,低声严厉。丞相垂眸看看她的眼睛,公主的眼睛生的这般灵动,难怪国师那样神仙般的人物都能为她落入红尘。“本官心思长远着呢,不必拘泥于眼前的苟且。”丞相笑得阴狠,“跟本官想要的相比,你根本不算什么事。”公主蹙起了眉头,丞相已经换上了得体的神情,朝她拱袖:“殿下请回吧,本官还要去接人呢,耽误不得。”“什么人”“心上人。”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几章大糖不仅有这啥,还有那啥,注意接收哦有没有发现丞相其实脑内剧场特别多呢、归来送走了公主,看浩浩荡荡的车马消失在官道的转角处,丞相抬头看看天色,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门前两棵老梧桐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月亮正从东头爬上来,丞相看着,觉得心里那轮月亮,也慢慢爬上了开满鲜花的心上。桂花香熏得他有些醉暖,思量一下,转身进了门。丞相没去厅堂,他径直走回自己的房中,花匠正抱着童子在读书,教他难念的字。丞相站在镜子前照两下,丞相知道自己模样美,这么一照,心里生出点动人的情思来。亲自点了一些银子带在身上,丞相扶着腰要出门去。花匠忙站起来问他:“相爷去哪里要不要派人送去”“不用了,本官到北城去一趟,晚上再回来。”丞相笑着说,眉里眼里都是风情,这样的情绪,花匠也是极少瞅见的。花匠遂不再言语,丞相见童子乖模乖样地坐在椅子上念书,心里动了动,抿唇笑着蹲下来,摸摸他的头。“阿宁跟花匠待在一起不要乱跑哦。”丞相说,“相爷出去一趟,晚点回来。”“相爷你要去哪里”童子的眼睛亮的像月下的洞庭湖。丞相一听笑得像万树梨花开:“相爷去把将爷接回来,好久没见了,相爷有点想他。”童子的笑意要从脸上溢出来了:“为什么不带阿宁去呀阿宁也想将爷了。”丞相在童子的脑袋上敲了一把,童子委屈地抱住脑袋,看得花匠忍不住笑出声来。丞相垂着眼帘说:“相爷找将爷有点事要做,阿宁就别跟去了。花匠,喊厨房里准备点吃食,天色晚了,该用膳了。”童子眼巴巴地看着丞相站起身,长腿窄腰,挺拔的身段儿,穿什么衣服都是朗朗的美男子。丞相吩咐完了就走出门去,回头不忘看着童子笑一下,就不带你去丞相掂掂手里的银子,思量着买点什么东西好。平时丞相出门,钱物都是管家把手着,管家算的精明,丞相从来没为这事操过心。街市上点起了灯笼,旗帜招展,青楼上的姑娘坐在栏杆旁,抱着怀中的琵琶弹唱。丞相听一听,却是自己唱的那首西洲曲。丞相脸红了一下,自己一品大官的身份,居然和青楼上的姑娘,唱的是同一首曲子。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婉转的余音唱得丞相心尖一阵颤。丞相快步过了桥,桥旁种着柳树和芍药,河水里倒映着天空,云背后露出一两颗星子。柳树下有个先生在卖宣纸,丞相心里一动,过去买了几张。在北市转悠两下,寻了一家专卖簸箕扫帚的门店,走进去讨了一些细细的竹片子。丞相生的漂亮,举止都是世家大族的庄重得体,看得老板眼前一亮,又送了他一些竹条。北市很热闹,丞相本想多转两圈,偏头看那月亮爬到柳梢头了,转念一想提着手中的活计就往北城门去了。“刚才有没有车马从这里过”丞相站在城楼上,兜着两袖问守门的士兵。“回大人,没有。”丞相露出满意的笑,火盆里的光落进他的眼睛里,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丞相丢给他玉牌,说将军今晚从这里过,皇帝喊他来接风。说罢寻了一把椅子来,坐在垛墙旁边,一样一样清点起自己买的东西来。守卫惊奇,丞相这样的金贵的男子怎么会亲自走到这里来,坐在萧瑟的城楼上,缠着几片竹条,面上还带着笑。丞相没理旁人,独自坐在那里,目光偶尔越过垛墙的缝隙,往远方的山冈看去。夜色带着点紫,近处又是一片浓重的蓝,几颗星星亮起来了,看得丞相有点寂寥。他摸出竹条,漂亮的手指上下翻着,嘴角留着一抹笑,自顾自编起来。守卫在一旁把守,时不时瞧瞧丞相的侧影,见他专注地做着手上的动作,几片竹条前后翻动,他的指尖像是开出了一朵花。奈何人家是帝都难得的美男子,做起这样的活儿来,居然也成了人间的美景。一阵凉风吹上来,吹进丞相的衣襟里,他隐隐约约闻到一股桂花香味,不消说,定是城外的野桂花开了,被手巧的女子摘下来,晒干了酿酒喝。丞相编了一阵子,抬头瞧山下的官道,蜿蜿蜒蜒的,没瞧见尽头在哪里。管道上还是没有人来,月光亮起来了,一轮未满的月亮照在东边的山头。丞相轻声叹一口气,人没来没关系,他可以等一宿。月亮什么时候落下去,他就等到什么时候。于是丞相满心欢喜地,继续着他手上的动作。不知过了什么时辰,天上的星河已经敞亮了,丞相才站起身。守卫的士兵瞅见他手上多了一个东西,仔细瞧一瞧,竟是一盏孔明灯。丞相走到燃烧的火盆前,拾起火钳子,眯缝着眼睛从火盆里头夹出几块炭火来。士兵刚想上去帮他,被丞相一句话给斥退了回去。瞅着丞相把几块炭火塞进孔明灯下的铜片托儿里,吹了吹,一阵火星扬起来,星点落在丞相的衣裾上,但他不但不恼,眉尾还压下了一个悦目的弧度。守卫就纳闷了,听闻丞相平时不苟言笑的,出来接个人怎么就这么高兴了还颇有情调地自己编了一个灯,放上去是要给谁看呢丞相转过身来问守卫:“现在哪个时辰了”士兵不敢怠慢:“回大人,戌时将末,亥时将初。”丞相抿着嘴想了想,说:“嗯,那快了。有笔墨吗借本官一用。”士兵难以置信地看着丞相,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无奈丞相瞪了他一眼,只得回身去房间里找来了。丞相掂起笔,抬袖蘸一点墨,却在下笔的时候顿住了:“写点什么好呢”想了片刻,丞相才落笔,他的手指纤长漂亮,走笔的时候像是游龙在飘弋。士兵是个粗人,没读过什么书,看着丞相这风雅的姿态,心中赞叹了一句。顷刻,丞相便点上了火,站在垛墙旁边,看着灯慢慢地离手,缓缓往天上飘去。这时夜色蓝紫,清亮的颜色在天幕中交错,浮云正往西北方漂移。灯火一亮一灭,丞相仰着脸看它渐渐离得远了,上头的墨迹也逐渐模糊起来。他站了很久,夜风吹动他的衣袖,身后夜市里的喧闹声沉寂了下去。他的目光长长远远,越过高山湖海,不知在盼着谁来。将军骑马走在前头,后头跟着一辆马车,铺着朱紫锦绣,帘幡飘扬。将军穿着赭色镶金的交领袍子,扎着团花麒麟腰带,手腕上戴着穿金护臂。一股安息香的味道漂浮在四周,月色里闻着倒是平心静气。监军靠在扶手上,眯着眼睛在吸烟管,孔雀袍子领口敞开着,烟雾缭绕。“什么时辰了”监军问,“几时才能到”“回监军大人,戌时将末,亥时将初。”旁边骑马的卫兵回答。“嗯那快了。”监军的声音低下去,马车里很快没了声息,只有丝丝的烟气往外逸出,馥郁一阵香。将军闻言去看天上的月亮,月光洒在他的衣襟上,周围的山石花木黑影幢幢。将军突然想起了谁的脸,这个时辰了,他在干什么呢“鹤山,我回去的那一天,记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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