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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66(1 / 1)

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想起来”蒲川此时明显地听见了神仙吼声中藏着的一点颤抖,猩红的眼眶像是要滴出血来,那双看遍风雨的异色瞳中,竟然露出了悲伤和绝望的神情。眼看伏羲就要被撞到石柱上去了,这一撞还不把人撞死蒲川踏上一步,仄身劈砍,硬生生把人撞出去几米远,神仙脚下不稳,蒲川一伸手把伏羲捞过来,护在怀里。忽地神仙就不见了身影,背后猛然传来刀剑出鞘的声音,千分之一秒间,一柄乌金长刀捅穿了蒲川的后背,再从伏羲的的心脏处穿出。血液喷溅,空气中很快弥漫出一股血腥味,把桂花香都压下去了。他什么时候拔出羲和刀的这样的速度,究竟是该有多快蒲川那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很多问题,当他感受到伏羲身子猛地一颤的时候,温热的鲜血已经洒在了石板上。“伏羲”蒲川听见自己在喊,他不知道那时候为什么会感觉如此孤独,巨大的悲伤像是浓稠的黑夜,浇下来,把他压垮。长刀准确无误地从伏羲的心脏穿出,不过幸好,蒲川被捅穿的是肺。神仙抽出长刀,血液汩汩流淌。伏羲瘫倒在蒲川的怀里,他睁着眼睛,眼前似乎出现了很多景象,耳畔传来海潮声、人声、鸟语声还有谁在喊他的名字,喊他伏羲,虽然伏羲并不是他的真名。记忆终于清晰起来,人死之前会回光返照,眼前会出现这一生所做的事,走马灯似的,充满了温暖、和平与爱。断掉的记忆、琥珀鹰眼里的景象一段段都拼合起来,混杂着浓烈的鲜血的味道,铺天盖地而来。伏羲感觉自己像是落入了深渊之中,眼前越来越黑暗,但心中却无比安宁。哐啷一声,长刀掉落在地上,神仙捂住嘴,眉间尽是痛苦的神色。倏尔,他转身离去,绕开对插着两袖站在外头无动于衷的上游,背影仓皇。“伏羲伏羲”蒲川跪在地上喊伏羲的名字,伤口上的血流到了伏羲的肩上,两人的衣裳都被洇湿。他在哭,眼泪滴落在伏羲苍白的脸颊上。蒲川手忙脚乱地给伏羲捂住伤口,胡乱撕扯自己的衣裾,给他包扎起来。血液像是决堤的洪水,不断地往外涌出,不管包了几层,转瞬间全都被鲜血浸透。伏羲的眼睛望着上方,微张着嘴唇,身体的温度渐渐凉下去,手无力地垂落在地上。蒲川抱着他半个身子,求他开口说句话,眼泪如断线之珠,声气哽咽。“师父,师父,救救他”蒲川对上游说,他知道自己的师父神通广大,一定能有办法。上游临风站在一旁,他看着这两人,颇有些动容。但他始终没有上前去,就这么看了一会儿,低眉浅笑着转身便离去了。夜色里飘荡着芰荷香,伏羲再无声息,蒲川抱着伏羲,泪流满面。忽地,有一只手按住了蒲川的后脑,轻轻揉了揉,掌心的温度暖意融融。紧接着一个声音从怀中传来:“师父,你的眼泪,是咸的。”、孤照蒲川听到这个声音,以为是自己悲伤过度出现了幻觉,或者是自己也快死了,回光返照一下,让自己死得没那么伤心。蓦地,一道金光自怀中飘起,萤火虫似的漂浮在空中。蒲川一惊,松开了手臂,却见伏羲笑意盈盈地望着他,满身萦绕着金光,清秀的面容光华透亮。蒲川愣在了原地,伏羲抬着一只手臂抚摸他的后脑,身上回暖,夜风送来了满池的水汽,还有悠远难详的荷花香气。金光把二人裹住,伏羲突然手上用力,按着蒲川的后颈,一把把人按在颈窝里。蒲川瞪大了眼睛,脸上突然腾起绯红,他推伏羲的肩膀,想分开一点,却被伏羲抓住手腕,抱住了,带着点惶恐和不安,像做了个噩梦,醒来便大汗淋漓。“别动,安分点,你身上有伤,我给你补好。”伏羲低声说,一手覆在蒲川胸口那个刀伤处,一股暖流冲进体内,弥漫到四肢百骸。伏羲仍然是抱着他不放,说什么也不放,活怕他跑了似的。金光游弋似蛟龙,莲花似的散开了,照亮了一方池塘。这光像是从伏羲身上发出的,带着灼人的热量,能把人软化成一江春水。“唔”蒲川体内真气游走,全身的筋脉都被打通了。那真气古老沉静,浑厚勃发,蒲川至今遇到过不少高手,但没有一人达到这真气的万分之一纯净。灵台渐渐清明,雨后初晴似的令人心旷神怡。蒲川忽地摸到伏羲的心口,身形一震,离了伏羲的怀抱,讶然道:“你胸上的伤口”伏羲垂眸笑笑,坐直了身子,满身金光洋溢,福泽圣明。“你竟然不问问我为什么没死,而是问我胸上为什么没伤口。”伏羲撇嘴,“怎么的,这么想让我死那你刚才哭那么大声干什么”蒲川见他这般模样,忍不住笑了,再看看自己胸上,那个伤口已经愈合了,甚至连一滴血都瞧不见了。“知道我为什么没死吗”伏羲没好气地哼哼,“是被你哭回来的你瞧瞧你哭得真像个样,招魂似的,哎,我还是舍不得走。”“伏羲。”“嗯”没人回答,但自己却被人拥入怀中。蒲川的头发绵软细腻,常年飘着淡淡地皂角香。伏羲突然鼻子一酸,埋头在蒲川的颈窝里蹭了蹭,才把那股子酸意给压下去了。“为什么要吓我被你吓得差点就要拔刀自尽了。”“师父是要为我殉情”伏羲嘴角勾着一缕笑意,调笑道。蒲川一巴掌拍在伏羲的背上,佯怒道:“什么殉情,我是怕对不起你爹娘”“嗯”伏羲拉长了尾音,“我其实没有爹娘,那些都是骗你的。”蒲川松开他,定定地瞧着他的眼睛,伏羲满身迸射出灼灼的辉光,容貌清俊,神色卓然。眉宇间有苍山洱海的辽阔,尽是遗世独立的脱俗模样。“其实,”伏羲垂下了眼睫,“我不叫瞿伏羲,我叫羲和。”蒲川没说话,羲和怕他误会什么,连忙解释:“我原本就是一把刀,伏羲是我主人的名字,我们都是上古的神仙。主人死后,灵魂与我一起被封入羲和刀中。后来你知道,我很寂寞,于是强行冲破封印,附身在这具身体上。羲和刀下落不明,直到那个下了雨的傍晚,我遇到你。”夜里静静的,池塘里传来蛙鸣,蒲川闻见了荷花香。羲和淡然地讲述自己的身世,蒲川不言语,只是听他一句一句说完。他回想起那个傍晚,雷声大作,大雨倾盆。这个外形十三四岁的少年第一次与他相遇,原本以为是萍水相逢,却不知是天生注定。蒲川颤抖着双手拉过丢在一旁的羲和刀,托在手中,低眉注视着刀身上暗金色的花纹,由于血液的唤醒和浸润,那金色越发得灼烁起来。羲和怕他做什么,忙按住蒲川的手:“别怪罪主人,主人这样做,只是为了把我唤醒而已。我丢失了太多的记忆,而这些记忆,需得用我的心头血来召回。”蒲川神色嗳然,他终于明白了神仙方才那发狂的举动是何用意,而心中,似乎也赦免了他。羲和,是一个漂亮的名字,电闪雷鸣之后照样有叶上初阳,山南海北,万里天光。羲和直起身,他有一双雨后初晴般的眼睛,比深山泉水还透彻:“谢谢你这么多年把我保护得这么好,这回,我就是你的刀了。”“你不去找你原来的主人了”蒲川问他,“你原来的主人是个了不起的神仙,我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凡人,武功不高,模样不俏。”蒲川这番话是在谦虚,蒲川其实长得不赖,眉眼里与将军有五分相似。他有琥珀色的眼睛,皇宫屋顶的琉璃瓦似的,透彻明亮。羲和笑了,他把周身的金光敛去,嘻然道:“我做你的刀,是我看上你了,你是个好苗子,多多练习来日必定成为一代宗师。”说完,在蒲川的额头上弹了弹,他说得那么轻松而愉快,仿佛刚才血腥的一幕只是梦里一个倒影,醒来了,依旧是花好月圆。蒲川砰的一声像是要冒烟了似的,耳根子都红透了。这可不是一把刀在嫌弃他功夫不到家么先前还信誓旦旦说要当伏羲的师父,脸面都丢尽了池塘里涟漪月色两相和,生死都在这一夜之间,怎么不叫人有恍惚之感。饭厅里,众人早就散去了,童子早些前就被花匠带回房间歇息去了,一时间,只余下将军和丞相二人,空气变得静谧安详。一位婢女见自家老爷还坐着,旁边陪着个俊俏公子,两人沉默不语,气氛不免有些尴尬。左右思量一番,还是端了壶酒过去,正准备给二位爷斟上。却不想,将军一下子坐直身子,把酒壶从婢女手中接过,淡淡道:“我来吧。”丞相扫视一下堂中,挥挥手招几位婢女下去了。桌上的饭菜早已被撤下去,应将军的要求,留了一盘玫瑰乌龙的月饼。堂上点燃了熏香,似乎是小叶紫檀还有茉莉花。将军朝丞相晃晃酒壶,诱他:“喝杯酒不喝醉了好去睡个觉。”丞相摇摇头,神游天外:“不喝了,喝多了难受,我怕我忍不住又剥了你的清白,你还不把我给牙酸死”将军偏着脑袋笑笑,喝了一大口酒,掂起一块月饼咬在嘴里,一转身跨坐在丞相的腿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垂眸看他的眼睛。丞相被他这一下吓了一跳,将军突然俯下身来,把月饼送进他口中。月饼做得小巧,一人咬一半,嘴唇贴着嘴唇。呼吸间缭绕着泸州老窖的香气,光是闻着这味道,丞相觉得自己都要醉倒了。“如何滋味可还美妙”将军问他,手指在丞相的耳垂摩挲,钩着他一缕头发细细研磨。他声音放的和软,猫爪似的,挠得人心痒。丞相双手搭着将军的腰,放平了腿,让他坐得舒服些。玫瑰乌龙的甜味在口中化开,这是将军特意去买来的,味道似乎比以往更甜蜜一些。“美妙,比我之前吃的都要甜,往后的中秋节,将军记得多买几盒。”丞相说,手指在将军的腰上划动,惹得将军腰身一阵轻颤。将军低头在他唇上舔舐,轻轻柔柔地,眉眼多情:“莫非宫里那么多,你还吃不够”丞相抬着下巴迎合他的吻,说道:“宫里的哪有你甜,我这辈子遇到你,不是在你的温柔乡里溺死,就是被你齁死。”两人说起情话来温软柔和,辑商缀羽,潺缓成音。月饼的甜香,花香酒香熏香混在一起,把将军的心化成了满池春色,在丞相的眼尾扫上绯红。“你别摸我的腰。”将军在亲吻中按住丞相的手,含糊着抗拒一句。丞相手上的动作停下来,向上抱住他的背:“那样不舒服吗”“不是下午刚做过一回,还有点痛。你难道不痛吗”将军撇起了眉毛。丞相愣了一下,忽而笑起来,将军以为丞相是在嘲笑他技术不行,当即捶了他一拳,气哼哼地要从丞相腿上下去。“心肝儿。”丞相笑着喊他,把他按进自己怀里,这下靠得更近了,“下回我轻点,你也轻点,不然咱谁都舒服不了。”这个距离,将军差点儿走水。他面上泛红,分跨两腿,丞相抬头亲他的喉结。“鹤山。”将军突然说,“跟我讲讲你的事情吧,就像刚才你讲童子的事一样。多大点儿事你非要藏着掖着,动不动赶我走,生怕我知道了似的。”“好好好,是我不对,我这不就是害怕嘛,毕竟这个牵连的人太多,知道的人多了,要出事的。不过你想听什么你想听什么我就讲给你听。”丞相望着他,眼神氤氲,神色迷离。“我想听广陵王的事,图甘达莫的事,颜知归的事只要是与你有关的事,我都想听。你二十七年里的一切,我都想知道。”将军亲亲丞相的鼻尖,丞相在这温柔乡里彻底败下阵来。丞相娓娓道来,他用辛辣的语气讲诉自己的过往,讲诉他的谋划和野心,讲诉他的愤怒和悲哀,以及爱。“那次宴会上,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相当惊艳。我想,这样一个好男儿,如果不把他抢过来,老天一定会罚我孤独终老。”将军在丞相的叙述中逐渐沉沦,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都成了心上的风景。“好了,这下你知道阿宁是什么人了,也知道我串通异族图谋不轨了,怎的,怕不是要向皇帝告我一状”丞相刮刮将军的鼻梁,戏谑道,无所谓的样子,仿佛说着家常小事。将军吻他的嘴唇,带着醺熏醉意,唇舌相交:“我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如就跟你一起狼狈为奸。生也好,死也好,成也好,败也好,肝胆相照,两肋插刀。”丞相把他半生的事情说完,已是深夜,将军却扳住他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看:“还有一件事你没说。”丞相一下子慌张起来,还有什么事莫非是皇帝赐婚的事这个怎么说才好将军贴在丞相的耳边:“你说你和濮季松有仇,这是怎么回事”丞相一颗心这才放下来,他舒一口气,整理一下语言,坦然道:“他很多年前来刺杀我,砍伤了我的背,差点还弄瞎了颜知归的眼睛。背上的伤口,到了冬天还是隐隐作痛。”将军看到过丞相背上两条刀伤,虽已是淡淡的疤痕,但将军从战场上下来,对那种痛苦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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