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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瑶自然明白楚荷什么意思,倒也不多说,见案几上空无一菜,纳罕:“吃饭,吃案几么”楚荷白了东方瑶一眼,旋即从身侧抬出一个檀木食盒,“还不是等着你么。”然后将食盒中的牙盘一一端上来,一盘凉拌紫蕨菜,一道马齿羹,两小碗颜色奇怪的饭。至于说它奇怪,是因为这饭的颜色是淡淡的红色。“院里那棵桃花树新开的桃花被你做成饭了”东方瑶尝了一口,果然有淡淡的桃花香,十分清爽可口。楚荷笑道:“你倒是聪明,快说说,这桃花饭味道如何”“自然是十分可口美味,”嘴里甜滋滋的,东方瑶眼角含笑,忍不住想要逗她:“不知楚娘子做这桃花饭又是为了哪位出征的将军,是要等他回来给他尝的么”“你这丫头”楚荷脸一红,嗔道:“好心好意却被你嘲笑,不愿意吃就算了”“谁说的,我自然愿意吃嘛”东方瑶赶紧把碗搂在怀里。心中却叹气,知道这个时候也不好说什么,便夹了几块马齿羹中的肉塞到楚荷的碗里,“对了,前些日子我对你提到的那羊肉羹你做的如何了”昨日从饮食药膳里找到一个治足寒的方子,也不晓得管不管用。“今日我试了试,以当归、生姜为佐料,加上上好的乌鸡汤熬制,味道却是不错,”楚荷说:“问过医师也说可以,不过这样的方子怕是要常喝才有以汤沃雪的效果。”想必来年冬天的时候殿下便不会那么难受了罢。无端觉得有些怅然,楚荷垂眸端起一杯酪浆来轻轻喝了一口,只觉得满嘴清甜的香气。说起他来,走了一个多月,也该回程了罢第二日早晨,照例这次轮到东方瑶去从尚仪局为韩鸿照拿来新做的胭脂水粉,回来时远远便看见翠袂在门口站着,一看见她,赶紧迎上来,“瑶儿,你可是回来了,容娘子吵着非要见您呢”话音未落,便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个小姑娘径直扑到东方瑶回来,小娘子虽气力不大,仍然是把东方瑶端着的檀木托盘中的瓶瓶罐罐撞了一出清脆的乐音。一个头绾飞天髻,身着杏色团花织锦襦裙的女子匆匆走出来,她眉眼清淡,容貌看上去也并不是很出色,神色却十分紧张,斥道:“容儿,你怎么这么莽撞”“阿柔,”韩鸿照也从大殿缓缓走出来,贴着宝相花形的花钿的眉心微微蹙起,语气颇为责备:“容儿还小,你语气何必那么重”沈如柔当着韩鸿照不敢说什么,只讷讷道:“母后,儿也是一时心急嘛。”绮容躲到东方瑶身后,细声细气地说:“阿娘惯爱说容儿这不好那不好的。”韩鸿照并未放在心上,只是这个儿媳妇一向比较怕自己,便挥挥手道:“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我哪有怪罪你只是容儿还小,以后有什么话要好好和她说。”“是是,儿媳晓得了。”沈如柔忙道。东方瑶将端盘递给了玉莲,摸摸绮容柔顺的头发:“这些日子可是长高了呢。”绮容笑的天真烂漫:“容儿要长的和瑶姐姐一样高”走了几步,韩鸿照道:“听说最近宫里新移植了些春花,不晓得都开了没,不如我们去看看。”绮容跟在东方瑶身边,拉着东方瑶的衣角撒娇:“瑶姐姐和容儿一起去吧”韩鸿照终于失笑:“容儿,你这丫头,是来找祖母的,还是来找瑶儿的”绮容乖巧道:“阿娘说祖母和阿祖每日上朝很累的,要容儿有什么事不能烦祖母,容儿喜欢听瑶姐姐讲的故事,便自然和瑶姐姐亲近。”沈如柔面色一软,显然对女儿说的话很满意。韩鸿照轻点绮容眉心:“你这丫头倒真是会说话”众人边说边走,不过一会儿便走到一处小花园。大明宫修建时虽耗费时间不长却处处几乎算得上风景,而这太液池一隅,便是大明宫最秀丽的风景。太液池修筑在龙首渠向北平地的低洼处,水源来自龙首渠之产水,水色交天,碧练满池,池上有蓬莱山,山上建有太液亭,据说德宗皇帝活着的时候常喜欢一个人在五月里坐船到湖中心,是以工匠才在池中修建了一座蓬莱山。而其风景比之曲江、芙蓉园也是毫不逊色,此时是五月初,太液池周围的春花渐次苏醒,尤以丁香、樱花、海棠为最。“殿下您看,那是去年新移植的牡丹花。”兰湘作势指着数十株十分艳丽雍容的牡丹笑道:“听说此花代表高贵典雅,唯有容貌美丽、才德无双的人才能配得上她,便是圣上亲自为殿下引进宫中的。”韩鸿照凝视了那花儿一会儿,听了兰湘的话却也只是淡笑,“美则美矣,就是太过艳丽。”兰湘面一僵。这番说辞她可是斟酌了好久,听阿福说这几日太液池旁的牡丹花开了,自己才千方百计的撺掇殿下来看牡丹,顺便旁敲侧击圣上的良苦用心东方瑶缄默不言,自然是也晓得各种情理。而沈如柔一向不敢在皇后面前说什么,自然是明白自己说多错多,一时之间,也无人开口。似乎只有绮容没察觉到众人心思迥异,她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一个人在花丛里面蹦蹦跳跳了许久,看的沈如柔很想把女儿揪出来,只是一见韩鸿照那一副不咸不淡的神情便什么都不敢说了,只能隐忍着,小声的叮嘱女儿:“慢些慢些”韩鸿照看着远处烂漫的春光,碧色荡漾的湖水,时不时有鸟儿飞过扫起一连串的水珠,幽静挺立的石桥不禁有些失神,回想起儿时在扬州和家人欢快的时光,心中有丝时过境迁的怅惘。“瑶儿,你做首诗来听听。”韩鸿照命道。吁东方瑶暗自吐出一口气,幸好她早有准备,略一思索便可。“宫莺逐水晓风来,万花争为仙颜开。舰浮花蓬莱近,簪笔难描一色裁。”有风暗动,吹醒春花,簌簌落英缤纷,一时之间,恍惚让人以为现世的安稳也不过如此。第七章 公主回门端起一盏团花银碗,揭开盖子,一层红色的、撕的小小的花瓣漂浮在略显桃色的酪浆上面,韩鸿照皱着一双却月眉,未喝便将手中的银碗放下,“这酪浆是以新摘的花瓣熬制而成,我昨日新得后以为公主定会喜欢,谁知公主似乎是难以下咽”元香正在失神,听了母亲这话忙解释道:“母后误会了,儿今日早晨食多了甜食,是以才喝不下去。”安思逸听了元香的话显然也有些发愣,直到韩鸿照的目光凉飕飕的移到他身上:“公主说的是真的么,驸马”安思逸不敢看元香,他迟疑了一会儿,只含糊:“是。”韩鸿照瞧着两人同是一副不安的神情,心中几分了然,招呼来玉莲:“去取些五色饼来。”直到玉莲回来时,元香才问道:“母后是要赐饼给儿么”韩鸿照神色淡然的摇头,又对玉莲吩咐:“把糕食拿给驸马。”元香立时心中一紧,她虽不知道母后的用意,却自知她每做一件事情都有一番机锋。韩鸿照对安思逸笑道:“驸马,公主爱吃甜食,想必这甜食味道是不错的,今日本宫便赐你一些,家中甜食毕竟不比宫中,这些都是近些日子我那得宠的婢女新做出来的,你可莫要辜负我的一片心意”语气不过像是父母对子女的殷殷教导,笑容也和蔼,只是安思逸没来由后背一阵冷意,只能道谢:“多谢殿下。”却未注意到韩鸿照眼中的讽刺之意。去年元香请求皇后赐婚的时候,皇后就不太满意这门亲事,如今看来东方瑶望着元香和安思逸离去的身影,不知为何,却看出一丝生分来。自己都看出来的事,皇后怎么可能毫无察觉为了公主回门,皇后特意早便处理完了政事,谁知公主和驸马两人用完膳便匆匆回去了。午睡醒后,她在婢女的服侍下下床来,缓步走到梳妆镜前,由兰湘负责为韩鸿照梳妆绾发。兰湘绾好了一个朝云近香髻,从一个金盒中取出几只步摇簪钗,恭敬道:“不知殿下想簪什么样的簪子”韩鸿照拿起一只通体白皙的白玉鸳鸯簪来,细细的打量了一会儿,就在兰湘以为韩鸿照是选中了这支簪子的时候,却听韩鸿照道:“今日元儿回门,我原想着把这只当年陛下赠予我的簪子赐给元儿,做母亲的也希望女儿婚姻美满如这只簪子般寓意,谁知却忘记了。”兰湘眼睛转了一转,笑道:“殿下平时事多,忘记一两件自然也是不打紧的,不如过几日公主进宫时再赐给公主”韩鸿照摇头,说道:“不可。”众人面面相觑,不知皇后是何意。唯有东方瑶了悟,她上前一步,低声说道:“殿下,奴婢愿意去驸马府替殿下送去这白玉鸳鸯簪。”原本韩鸿照已经为元香选好了新宅子,只是安思逸的父亲安玄策的身体不好,新宅虽靠近皇城却离安府有些远,是以元香执意不愿搬宅。安府新换了牌匾又重新修葺一番,就在兰陵坊南侧,东方瑶坐着马车到兰陵坊的时候,做的头晕腿僵,她被下人搀扶着从车上下来,门房看这架势便知道是宫里来的,立时迎上去,笑眯眯道:“阿监有何吩咐”上房里,元香正在专心致志的绣花,手下那一只鸳鸯似乎也渐渐有了个形状,针脚算不上什么细密,元香看着却觉得心情分外舒畅,连日来的阴霾也一扫而光。“嘎吱”门忽然被打开,走进来一个身着葱绿色对襟窄袖襦裙的少女,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瓜子脸,丹凤眼,身材看上去也十分单薄。款款走上前来,孙妍娘盈盈笑道:“姐姐是在刺绣么”元香强压下心中的不适,“确然,不知妍娘有什么事”孙妍娘却自顾自坐下:“表哥从来不许妹妹碰这些东西的,怕伤了妹妹的手,看姐姐绣的如此妥帖,否则妹妹倒也想学上一学。”元香心中有些恼怒了,不过多年宫廷教养,她没有当面别苗头,只是礼貌性的哦了一声。孙妍娘见元香尚无别意,更加肆无忌惮,看到桌上一个食盒,便笑道:“姐姐,这是什么”说着丝毫不理会元香眼中不虞的神色便伸手将那食盒的盖子打开。食盒正中放着一盘红、绿、黄、紫、黑五色的扇形饼,每一块饼食的两侧露出里面淡黄色的馅来。“姐姐,不知这是什么糕食,为何妹妹没见过”“五色饼。”元香轻轻的皱了眉,显然对面的人并没有注意到她有些厌恶的神色。“妹妹可否能尝尝”孙妍娘笑的一派天真,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午时安思逸便借口不爱吃甜食将韩鸿照赐的这盘五色饼留在了元香这里,原本他说这话时的神情已经伤到了元香,却没想到孙妍娘也还敢来如此挑衅,这怎能不令元香生气此时孙妍娘已经拿起了一块红色的饼,元香心中愈发恼怒,刚想训斥她不守安分,却听到门外似乎是安思逸紧张的声音:“别吃”然后快步进来一把夺下孙妍娘手中的饼,扔在地上。这一套动作做的有些快,以至于元香还尚未反应过来。她愣愣的看着地上碎成两块的饼,里面的馅料隐约还能看出来是自己喜欢吃的黄栗。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似乎莽撞了些,安思逸迟疑了一下:“公”“你怕母后下毒”元香觉得心中有个地方堵的非常难受,质问他:“所以你才借口自己不爱吃把它给了我”安思逸未看元香,只低头沉默不语。孙妍娘拽着安思逸的袖子楚楚可怜道:“表哥,你别这么凶,姐姐也是一片好心才让我尝一下宫中的糕食况且,姐姐也是不可能在里面下毒的,姐姐人那么好”俨然一副泫然欲泣的柔弱样子。安思逸轻斥道:“妍儿,你难道忘了上次宫中为你送来的那坛葡萄酒吗”“娘子”安思逸未说完的话被门外素云的喊声打断,众人往门外看去,只见素云和绿意身边站了个杏眼少女,她的眼神看上去有些冷,正打量着地上的一团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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