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不能有任何的怯弱。而她选择的是跟在韩鸿照身边,哪怕前面有多少人讥笑她,嘲讽她,她也绝不允许自己畏缩退却她要保护她所爱的人,不受到任何的伤害。“信女东方瑶,别无他求,惟愿所爱之人一切顺遂,一世长安。”她在心中默念,随即慢慢俯身一拜。第六十八章 颇为不满地上几颗硬梆梆的石子咕噜噜的滚出了好一段的距离。一双黑色的胡靴停了下来,再次用力一踢,看着那飞出去的小石子,心中却愈发堵得慌。“奶奶的,这分明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周围都是树,除了树,还是树,看不到尽头。他们已经在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鬼地方走了三天了,每次眼看快要走出去了,却又转回来。就算十天半个月他们能走出来,到时候黄花菜肯定都凉了,更何况朝中的敌对势力还一直对将军虎视眈眈。再说了,现在粮草都被李元劫去,他们根本就支撑不到十天,恐怕连八天都玄乎“阿易,给我拿水来。”马停了下来,谢易抬头一看,卫季卿坐在马上,一副事不关己优哉游哉的样子。谢易忍不住埋怨:“将军,我们都被困这么多天走不去了,你怎的一点都不着急”“着急管用”卫季卿淡淡的反问一句,仰头喝下一口水。清亮的感觉顺着咽喉走下去,虽然天气愈发的冷,不过他还是毫不在意的喝了好几口凉水。末了,摸了摸嘴巴,安抚道:“别着急,总有办法的。”其实他心中何尝不着急。他和孙始兵分两路拦截李元,运粮之路他分了三道,谁都没有说过,就连副将谢易都不清楚。虚虚实实的情况下都被摆了一道,丢了一路的粮草;本想重新追回,如今却又被困在汉州不知名的原始树林中。不明外面的情况,现在还不知道李况在朝中是怎么说自己的呢。“停马,休整”卫季卿喝了一声,大军这才停了下来。“将军,我老觉得有些不对”休息时间,谢易坐在卫季卿身边,小声地说。“哪里不对”“孙始不对,”谢易组织了一下自己要说的话,说出疑问:“我们走的时候和孙始是兵分两路的,按理说我们快到了柳州,就在汉州的边境,为何出事的时候孙始这家伙就没赶过来还有,当初皇后提出要押送粮草,孙始百般推辞,说自己军才浅薄不堪重任,硬是把这任务给了将军所以属下才觉得孙始这家伙不对头”卫季卿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也许他再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才会耽搁,而且孙始早年和我有些交情,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哎呀,将军”谢易着急上火:“有交情算什么,那些人前和你好的人,背后插刀子插的才最爽快利索呢,你以为你和他交情匪浅,谁知他是怎么想你的”卫季卿没说话,默然注视着面前的一棵大树。没错,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孙始,倘若真的是他从中作梗,他也绝对不会放过他。可是当务之急,就是先走出这片森林。这几日夜空一直没有星子月亮,若想走出去,此时只有找到水源,可是偌大的森林,走了三天,竟然什么水也没看到,他们只是在原地打转儿而已。既然如此卫季卿忽然想起来一个从前不知从哪儿听来的野法子。“听说把树砍倒,树上纹路的宽向就是南方”他犹豫了一下,其实是不确定。“将军说什么”谢易一呆:“属下怎么从未听说过,为何要看那些树的纹路啊”“唉怎么还不见水啊,我这一天只喝了三口水”不远处,一个小兵愁眉苦脸的抱怨,他旁边一人听了,叹了口气:“再忍忍罢,将军会带我们出去的”他的士兵们都至少跟了自己五年,大大小小的战役,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此时却无精打采的歪在地上,不知前路。卫季卿目光变得严肃而锐利:“不如赌一把。”另一边营帐,孙始刚刚用完早膳。他披衣出来,部下孙阶上前来:“主事,已经安排妥当了。”孙始嘴角裂开笑意:“都准备好了”“属下已经安排好一路人假扮李元叛军押送粮草,到时候我们在回马坡截得粮草,再出兵柳州,一举擒获李元,”孙阶谄笑道:“到时候主事你就是平定叛乱的功臣,而卫季卿耽误军情,极端冒进,失粮草又大军重伤,再班师回朝想必连皇后也必定保不住他”孙始哼了一声:“我就不信这次还扳不倒他,真以为我对他忠心耿耿。”这么多年来卫季卿一直压在自己头上,如若这次不是太子给自己机会,恐怕也不会那么容易困住卫季卿,龙潭林那个地方,也能困住他一阵子,等自己劫回粮草,大败李元之后,再假装派人刚刚营救出卫季卿来然而想到这里,孙始心中忽有个恶毒的想法。若是能让卫季卿死在龙潭林那个鬼地方也未尝不是一见好事。“传我命令,拔营”大军开始行进,孙始堪堪上了马,忽有人叫住他:“孙主事”孙始回头一看,目光登时警惕起来:“夏将军,有什么事吗”夏德打马上前来:“孙主事现在要去做什么”“自然是去找回粮草。”“那卫将军呢,你是不打算支援了么”“夏德你搞清楚状况好不好,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回粮草,没有粮草我们怎么打仗更何况主事分明已经派了一部分人去找卫将军了,又不是没有支援他”孙始嗤笑道。年轻的郎君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冷冷的看着孙阶:“你不过是个小小的武器署令,未经允许,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孙阶一梗,被夏德这话噎的脸红脖子粗:“你,你”孙始微微一笑:“夏将军误会了,孙阶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自顾不暇,若是先分散兵力寻找卫将军,恐怕于大局不利;若是再遇上叛军,到时候恐怕没法收拾。更何况,我们大约已经找了叛军运送粮草的路线,说不定这一去,粮草也就回来了,到时候再找到季卿,又有何不可”夏德同样是微笑:“孙主事说的对。孙始很满意,正待说话,忽然夏德脸沉下来:“不过将在外军令有所不为,夏德冒犯了”“驾”嘹亮的声音顿时充满天际。他毫不犹豫的的转身,打马离去。“哎,夏德这个臭小子是要做什么”孙阶气得牙根痒痒,看着夏德逐渐远去的身影,忿忿道。“管他去哪儿,”孙始一脸阴骘:“最好他别活着回来。”第六十九章 心怀不轨“有什么消息么”东方瑶问道。芍儿放下手中一杯热酪浆,对上东方瑶期待的眼神,抓了抓头:“娘子再等等罢”一只仕女纹银带把杯,金盏中淡淡的乳白色,粘稠温润。东方瑶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研墨。”宣纸铺开,她一只手抚摸着柔软的纸张,心中终于不再犹豫,下笔来。这一封信,是写给济州刺史孟鹤琏。她现在只能这样做。孟鹤琏被贬州,是她向韩鸿照求情,后来将他调到济州,现在自己要让他帮自己这样的一个忙,相信他不会拒绝的。虽然知道孟鹤琏在济州也是水深火热,可是此时东方瑶也没有办法,她写信给孟鹤琏,希望他能暗中帮自己打探一下,现在大军的消息,也好过现在日日枯等前朝的线报。“叮当叮当”有喃喃的诵经声自远处传来。“什么声音,日日这样烦心。”东方瑶眉头一皱,望向窗外。抹云刚好从外面回来,听了这话便将门掩好了:“娘子勿恼,这是济世大师正在诵经祈福呢,说是这样可以驱除妖邪。”“宫中风平浪静好久了,哪里来的妖邪”芍儿嘀咕。抹云咳嗽一声:“听说是这几日圣上身子一直不适,晚上总做噩梦再加上前线失利,圣上便觉得有妖邪作祟,要大师来除妖。”自己只听说过道士除妖,还未听过和尚也能除妖的。东方瑶忍不住冷哼。其实倒不是她看不起济世,却总觉得济世此人怪怪的,让她想敬而远之。“这样,先去蓬莱殿看看陛下。”东方瑶说道。再怎么说自己现在也是他众多嫔妃中的一个,此时若是不去,恐怕容易惹人口舌。换好衣服,她便去了蓬莱殿。曹吉祥正外面站着,一见东方瑶来,便满脸笑意:“呦,才人来了。”东方瑶有些奇怪,曹吉祥好歹也是近侍,怎么在外面站着便问道:“陛下在里面是有什么事么”“陛下和正谏大夫正在里面详谈呢,才人不妨等会儿再过来”东方瑶点点头,正想说好,忽然殿门一开,“陛下说要才人进来。”济世看了曹吉祥一眼,微笑着重复:“曹内侍,要才人进来吧”曹吉祥的眉毛几无可见的皱了一皱,转眼又笑道:“好,才人请进。”东方瑶跟在济世后面进了蓬莱殿。蓬莱殿中很安静,重帘低幕,飘着好闻的龙涎香,路过一个硕大的香炉,金光闪闪中蕴藉着滚烫的温度。东方瑶的眼光从周围收到济世身上。她发现济世很高,看起来也很健壮,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只会讲经打坐的僧人。心中疑惑,不免多看了济世几眼。走在前面的济世嘴角却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来,他忽然停了下来,害的东方瑶差点撞上。东方瑶赶紧往后退了几步,冷不丁小腿撞到一边低案几上。“嘶”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济世赶紧走上前来:“娘子这是怎么了”他十分温柔的注视着东方瑶,竟还伸出手来抓住她柔软细腻的手:“娘子可是哪里不舒服,要我看看么”东方瑶心中暗暗一惊,她奋力想把手抽出来,可是济世依旧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关切道:“我给你看看么,可是磕到了哪里”东方瑶觉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尽管眼前这男人生的十分俊朗,可是他未经自己允许居然碰了她的手,身为一个和尚,竟然还如此不知羞耻。“啪”东方瑶终于抽出手来,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济世白皙的脸上,瞬间让他的脸多了三道清晰的手印。“这里是陛下的寝宫,你想做什么”东方瑶退后几步,冷冷的瞧着他。“哼,”济世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冷笑一声:“小娘子还挺泼辣的,怎么,你不喜欢我难道还喜欢那个年纪都快做你爷爷的男人”这番话讥讽的倒是很中肯,东方瑶挑眉:“看来济世大夫对自己很有信心”“那是自然”济世得意一笑:“怎么,你改变主意了”东方瑶也报之一笑:“圣上再年长,也是圣上,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登徒子罢了,坐上了正谏大夫的位置,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大师了也不去拿块镜子照照自己的脸,是不是够格”这一番话说下来,说的济世脸青黑像个死人脸:“东方瑶,你敬酒不吃罚酒,宫里宫外多少女人想爬上我的床都没机会,你不识抬举也就罢了,竟然还敢羞辱于我你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受得皇后几分宠爱,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宠臣”他哼哼道:“我可是陛下身边最信任的人”宫里宫外东方瑶心一跳,其它的话都没听进去,这家伙还真不是省油的灯。想到这里,她眼神更冷了:“我无意羞辱你,分明是你太过轻浮,话不投机半句多”看着东方瑶转身就离开,毫不留意的身影,济世感觉到一阵挫败感,他抬眼望了内殿的方向,对着那还在睡觉的皇帝骂了一句:“老东西”骂完还不觉得解气,他走到窗边,挑起帘子来,看着东方瑶对着一边的曹吉祥点头道:“妾身子忽有些不适,这便先行离去了,改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