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叫芍儿,谁知在园中走了大半会儿也没见到芍儿的影子。她顺着一条石子甬路慢慢行着,过了游廊,眼前又是另一处园子。这园子身处,负手而立一个男子颀长的身影。上拉加载下一章 s gt第六章 另择夫婿东方瑶先是吓了一跳,待平静下来,她不由得皱了眉,这人,怎么像故意在堵自己一般。迟疑半响,她瞧着天色愈发暗了下来,倒也没心情跟他周旋,直言了当:“这位郎君找我,不知所为何事”那郎君逐渐转过身来,一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尽是温和的笑意,他说道:“惊扰东方娘子了,还请娘子莫要见怪。”看清了眼前这男人的容貌,东方瑶先是一呆,桓修玉桓修玉上前几步,停在东方瑶不远处,笑道:“是桓某的过错,不过某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而已,若是惊到了娘子,实在是无心之过。”说着,他行了一礼。温文尔雅,大方从容,桓修玉这一俯身,当真是有种让东方瑶自愧不如之感。她礼貌性的一笑,“原来是桓郎君,不知是何事,若是能帮的到,妾自然尽绵薄之力。”桓修玉便道:“想必娘子回长安之后,正发愁不知如何去见公主罢”东方瑶心中警铃大作,这个桓修玉本来不是在教坊司么,怎么无缘无故搀和起这些事来了见她不言,桓修玉也未曾说什么,只道:“大长公主在道观住的这几年,太后娘娘费劲了心思想要逗公主开心,公主却始终不肯离开,如今公主府即将建成,太后娘娘有意为公主另择夫婿,想必再有知心人在身侧,总好过在道观里戚戚冷冷的过着,只是公主一直不喜见人,某听说娘子从前与公主颇有交情,因此只是拜托娘子这一事,不是为了我,只是为了太后和公主而已。”说到这里,他悄悄觑了东方瑶一眼,发现她果然是在沉思,才继续道:“公主乃金枝玉叶,太后娘娘为了公主操劳许久,既要忙国事,又要念着公主,分心之余身子也大不如从前,倘若母子二人能冰释前嫌,也不失为国家之幸呀”东方瑶笑了笑,“公主那里,我自然会尽心调和的,倒是有劳桓郎君了。”桓修玉面带羞愧之色,“哪里哪里,娘子能上心劝回公主,这也是娘子的功劳,与某不相干,既是话已带到,那某也不再叨扰娘子,告辞了。”他微微点头,一手背在身后,高大的身影转瞬就消失了。东方瑶盯着他消失的背影,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片刻,芍儿忽然从一边匆匆走来,“娘子可让我好找”她四下去看,诧道:“适才奴婢在一边等着娘子,大半天也不见娘子出来,正待入内找,却不想被人拦下了。”东方瑶眉头皱起来,“被人拦着”桓修玉,什么时候有如此的本事了芍儿见她若有所思,便问道:“娘子知道是谁拦着”“桓修玉。”东方瑶嘴里说出这个人的名字。大明宫若问李中丞是谁,恐怕无人不知;若是有人问桓修玉,恐怕东方瑶第一个不知道。翌日一早,她来蓬莱殿请安,看到桓修玉的时候,心里一惊。“若不是这些日子身子不好,”韩鸿照漱完口,结果桓修玉递来的茶水清了清口,笑道:“我原想着要修玉置办一场宴会,也好热闹热闹。”说完,她指着桓修玉,说道:“还没说呢,修玉你可认得,从前他在教坊司,跳舞吹笛舞剑都是一绝呢”东方瑶笑道:“先前就听说过郎君的大名了,虽未见过郎君舞姿,有殿下如此称赞,想必便是不落窠臼的。不过殿下既然身子不虞,待年后曲江宴再行春宴也是极有情趣的,何必急着一时三刻”韩鸿照含笑道:“你说的也是,倒是我心急了。”伺候韩鸿照用完膳,桓修玉便很识趣的要告辞离去,走的时候又说,若再有了新编的舞,先来给太后过目,三言两语便说的韩鸿照面上欢喜,直到桓修玉踏出门去,韩鸿照才微微叹了口气。她饮下一杯苦茶水,说道:“瑶儿,其实我是有些后悔了。”乍听此言,东方瑶心中略微诧异。后悔,这世界上竟然还有令韩鸿照后悔的事韩鸿照说道:“我后悔,当初答应元香,要她嫁给安思逸。”她手扣在扶手之上,柳眉蹙起,顿了一顿,又沉声道:“倘若当初不要元儿嫁过去,恐怕如今她也不会为安思逸所累,安思逸何德何能,能得元儿如此对他”“既有那一日,他当初为何不好好待元儿,我早就不喜欢他,也不过是因为元儿多给他几分面子而已,他舅舅不听话,哥哥又多行不义,我就是处决了他也不为过,你说这事怎么能怨到我的头上”东方瑶心里有些无奈,韩鸿照不是不喜欢安思逸,她只是太独断了而已,如果她能考虑一下元香的处境,知道她深爱安思逸,又怀有身孕,就算安思逸犯了滔天大罪都不会如此草率的处死他,现在她还是看不透,以为是元香不能理解她,就算今日元香能够原谅她,那么来日呢,元香心中有了芥蒂,还能与太后和好如初么东方瑶沉吟片刻,方缓缓道:“瑶儿从前听人说,母子没有隔夜仇,便是有些小的隔阂,第二日也便不论了。殿下爱公主之心,瑶儿和所有人自然都是看在眼里,只是公主自小性子执拗,有些事难免钻牛角尖;再者,公主从前也是事事都顺从殿下的,如今这隔夜仇却是成年累月,想必其中”“我也难辞其咎。”韩鸿照替东方瑶补上这一句话。东方瑶忙欠身:“殿下恕罪,臣绝无此意”韩鸿照叹了一口气,“你起来吧,我知道你的意思,倘若我没有错,元儿那般温和的性子又何至于到如今都不愿意见我”东方瑶惴惴不安的坐回去,心中紧着的弦才放下一点,背后冷汗直冒,这犯言直谏,还真不是谁都能干的活。见东方瑶坐回去,韩鸿照才继续道:“我思量着,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些日子公主府也快要建成了,元儿总也不能这么一直在道观寡居着,她还有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是以为她另择夫婿,想来便是最好的法子。”东方瑶从蓬莱殿走出来,脑中一直回荡着韩鸿照的话。另择夫婿。为何桓修玉昨日对她说的话,便是今日太后对她说的话宫中除了李少简,何时还多了一个桓修玉“姊姊”东方瑶犹豫的看着婉娘。婉娘闻弦歌知雅意,拉着她低声道:“实则你离开的时候,桓修玉就已经在宫里混的声名鹊起了。”东方瑶诧道:“那李少简”竟还能容他婉娘摇摇头:“他如今心思转到朝廷之上,拉拢朝臣,对后宫之事自然不上心,又兼那位颇有心机,怕是取代之日,也弹指之间。”东方瑶又恍然又惊讶。她想起第一次见桓修玉,那时候他正被人欺侮,得袁大娘相助,倒是一番的硬骨头,而如今原来人心还是易变的。想到这里,她回头默然瞧了一眼蓬莱殿富丽堂皇的朱红大门。上拉加载下一章 s gt第七章 缘分使然“怎么了”崔城之低头端详了东方瑶一会儿,问道。从望仙门出来之后,便见她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一边十五递过来马的缰绳,崔城之犹豫了一下,对十五道:“将马牵回去罢。”他扶着东方瑶上了马车,一边自己也踩着矮凳进去了。东方瑶吓了一跳,推了他一把,“你、你进来做什么”崔城之堪堪坐在她的旁边,就听她逐客令一般的这样问,不由的有些黯然,低声道:“你这丫头,是不想和我一同乘车罢了,那我便下去好了,不耽误你。”说着便起身来,好像真的要下去一般。“哎,你别走啊”东方瑶一急,她适才是怕被人看见不好解释,才想要他下去骑马的,怎么还生气了呢,慌慌张张就去扯他的手,把他的胳膊抱在怀里,哂笑一声:“我没这么想。”马车的空间狭小,如果是和芍儿坐在一起,恐怕不会这么拥挤,不过坐上来的是崔城之,他不似那些瘦弱的青年一般,身材高大,如此同坐,倒是显得东方瑶“捉襟见肘”了。尤其是崔城之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的时候,东方瑶就总觉得无比的心虚,她下意识的松开抱着他胳膊的两只手,身子往后挪了一挪。好像,好像许久没有尝过她的味道了。尤其是她这般娇憨的时候,崔城之心一动,一只手悄无声息的绕到她的后腰往自己的怀里一带,低声问她:“真的”男人独有而浓郁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知为何,东方瑶竟然还闻到了一股子清淡的香气,她脸一红,窘迫的低下头,两只手呆呆的垂在身侧,忽然就不知放哪儿了。“怎么不说话,嗯”他在一低头,嘴巴停留在她的鼻尖近处。心“咚咚”的就跳起来,东方瑶慌忙张嘴想说“自然真的”,不过下一秒,他就封住了她的嘴。他的手抚在她的后背之上,饶是隔着厚厚的冬襦,东方瑶都能轻而易举的感受到他的炽热,那双大手不停的揉着,好像要将她揉到他的身体里去,空气稀薄之时,她连马车什么时候动了都不知道,只能在他的暴风骤雨下脆弱的承受着。半响,崔城之松开她的唇,这个吻却没有意想中的结束,反而顺着她的下巴,带着淡淡缠绵的湿意,忍不住向着她散发着清香的脖颈间滑去。“城之”感觉到身体莫名的悸动,东方瑶忍不住轻轻嘤咛了一声。然而她这一叫,崔城之却身子一僵,霍然停住了动作,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推开。怎么了东方瑶还未反应过来,靠在车壁上艰难的眯着眼睛看他,微微喘气。崔城之别过身子去,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努力压抑着身体强烈的躁动。身边有人轻轻扯了他的袖子。他转过身去看,果然,小丫头呆呆的看着他,“你怎么了”她双颊微红,似是还未从刚刚那一番温存中缓过来。手指一点点抚上她娇软的脸,虽有意犹未尽之感,不过崔城之却深觉不能再继续这样放纵下去了,否则浅尝辄止的滋味儿可真是不好受。“没事。”他嘴角含笑。“真的没事”为什么她心里有些失落的感觉“傻姑娘。”崔城之终于失笑,将她拥在怀里揉着她柔顺的头发。东方瑶开始不安的扭动,崔城之只好转移她的注意力,轻声问她:“瑶儿,你今天去见公主,想好怎么说了吗”果然,这一问,她安分了下来。说起公主,东方瑶便想起了桓修玉,便道:“昨日我与你分别之后,本想回去,不曾想被被桓修玉阻拦对了,你知道桓修玉吗”崔城之回忆了一下,说道:“似是在太后娘娘的口中听过他的名字,是一个教坊司的郎君对吧”“正是,”东方瑶道:“昨日他阻拦我,竟是为了公主说话,说太后与公主隔阂日重,太后有意为公主择婿,要我去说通公主。我之前同他倒是有过几面之缘,不过几年前他还是个不受人待见的乐伎,后来受了袁大娘的提携,去了教坊司,大约也混的风生水起,以至于今日我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他竟然在伺候太后娘娘用膳。”她不自主的攀住崔城之的胳膊,喃喃道:“宫里有一个李少简就够了,如今又多出来一个桓修玉,这样下去,大明宫难免不会再有一次权力之争。”崔城之心中有些欢喜,他嘴角轻轻一勾,手滑在她纤细的小手上,语气淡淡道:“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大明宫中只会容得下一个。况且太后娘娘也不是神志不清的人,李少简日渐势大,她就算是扶植桓修玉,也绝不会要其中一家独大。”东方瑶一个激灵从他怀里出来,“你说的对,太后的确不是那么容易被把持的人,倒是我,差点被迷了眼睛。”不过这句话说完,崔城之又泼了一盆冷水下来,说道:“虽是如此,可太后毕竟年纪大了,有些事难免偏听,如同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