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跟我一起来的那位郎君在哪儿”跟着婢女走出去的时候,东方瑶问。婢女笑了笑,“在后院呢,他说有事找你。”东方瑶一怔,什么有事找她,回去的路上说不就行了小桥搭在一处小小的水面上,冬日寒冷水也凝结成冰,衬着白色的栏杆,愈发有种愁云惨淡之感。李衡乾就站在小桥之上,负手而立,如多年前无数次东方瑶见他的那样,留着一个孤独萧索的背影给她。“原来是吴王殿下,不知殿下寻妾来,是有什么事”东方瑶上前几步停住,低声福礼道。李衡乾身子一震,缓缓的转过身来。“瑶儿,你这些年,过得可好”他问。“还好,劳烦殿下记挂。”东方瑶恭恭敬敬的答道。她说还好。李衡乾想起崔城之来,心内的嫉妒开始如火般燃烧。想问一句你和崔城之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问不出来,想问一句你是否还念着我,又未免太自作多情。他嘴角泛起一丝苦笑,“瑶儿,你可知这些年,我过得一点也不好。”东方瑶心口一跳,她暗暗定下心神,想说句话安慰他,却又听李衡乾道:“我的兄长,我的发妻,我尚算完整的家,全都没了。”“殿下”东方瑶嘴唇动了动,半响,她选择了放弃,只是轻声安慰道:“逝者已矣,请殿下节哀顺变。”李衡乾双眼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她,“瑶儿,我只问你一句,你还愿意回到我的身边吗”他太孤独了,他有些厌倦这样的日子,一日复一日,都是他一个人在强撑着,不知这样痛苦黑暗的日子何时才有尽头。他是个男人可他也想有一个依靠,哪怕只是一个柔弱的肩膀,如此而已。东方瑶有些惊讶,有些心疼。她抬起头来,终于直视着他,看到他眼睛里的受伤,悲哀与无奈,心中已是巨震,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李衡乾会对她说出这一句话,或者说,她一直以为永远不会倒下的李衡乾,原来也会如此的脆弱。该怎么对他说呢,仿佛只要说一句不,她心里也会难受。东方瑶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殿下,我只问你一句,倘若再重来一次,你是会选择慕容娘子还是我呢。”她的声音又轻又柔,却一字一句的敲在了他的心上。“倘若殿下心里的答案和我想的一样,那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是遗憾的呢”如果我嫁给你,一辈子就只能做你的附属品,而不得自由;如果你娶了我,纵使一辈子只爱我一个,却也会为我牵绊不得平步青云。李衡乾,这是你想要的吗你想要像雄鹰一般展翅高飞,实现你此生的夙愿,只要有人挡在你的前头,你可以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一直放不下的那个人,她也想成为一只雄鹰,翱翔于天际,她也会成为你的阻拦,到那个时候,你真的能保证你能狠心不折断她的羽翼吗李衡乾喃喃道:“你真的喜欢他妈”“是,”东方瑶微微一笑,“我喜欢的人,我确定他是我此生的良人,他会不计一切的包容我,信任我,爱护我,所以作为回报,我也会不计一切的包容他,信任他,爱护他。”李衡乾心猛然一沉,他忍不住退后两步,又问:“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看错了人呢”东方瑶低声道:“世上从未有既定不变之事,既然我如今选择他,自然是会一心一意相信他,就算有朝一日两人分开,爱过便不会后悔。”李衡乾苦笑两声,“我输了,我真的输了。”他叹一口气:“你说的不错,是我太懦弱,这样的我,也不配你来爱。”李衡乾没有再说什么,他断然转身,离开。东方瑶定定的站在原地,仿佛身心俱疲一般捂着胸口,直到看着李衡乾的背影彻底消失。她不是还念着他,只是有些可怜他而已。不知过了多久,有个人慢慢的靠近她,从背后将她抱住。东方瑶一时有些惶恐,她慌忙转身,“城之,你听我解释,我无意”“我知道”崔城之一只手抵在她的唇上,柔声道。东方瑶愣愣的不知回答他什么好。将那根手指一点点的移开,崔城之低下头来,这一吻吻的细碎而缠绵吻在她的额头、双眸、高高的鼻梁,最后落在她的唇角,轻轻含住她的唇瓣。东方瑶有些害怕,她怕被人看见,可是一想到她刚才是在这里“私会”李衡乾,崔城之一直都知道她和李衡乾的往事,难免心里不会堵得慌。她只犹豫了一瞬,牙关便被他撬开,继而迷蒙起来,索性随他心意好了。良久,崔城之双手捧住东方瑶的脸,低声笑了一笑。东方瑶拽着他腰间的衣服,娇吁微微,好容易喘过气来,便解释道:“我都和你说,我刚刚就与吴王殿下叙旧而已,他问我是不是想重修旧好,我”“我知道,”崔城之嘴角一勾,眼睛晶亮亮起来:“不好意思,我又听了你们的壁角。”“你”东方瑶顿时哭笑不得,这个家伙可还真是过分啊“瑶儿。”崔城之低声唤她。东方瑶抬头看他,一副”有什么话说啊”的样子。“嫁给我好不好”崔城之在她耳边轻声道。嫁只有一个字跑进了她的脑袋,东方瑶瞬间呆住。却又好像明白了什么。上拉加载下一章 s gt第十章 韬光养晦楼观台位于终南山之上,这里遍布着皇家的大型道观,也是道教的起源之地,传说老子就曾经在此讲学,编著道德经。从山上往下俯瞰,佳木繁荫,竹树环合,对面翠华山溪流潺潺,拾级而上的阡陌山路,偶尔有鸟雀啼叫,从林间扑棱棱飞出,很是有一番静谧安详的味道。李衡乾不言不语,就这样立在其中。立了片刻,窦长宁才提醒道:“殿下,风大,该回去了。”李衡乾回头瞥了一眼窦长宁微微佝偻的身形,不知为何的心酸。“回宫罢。”他说道,最后恋恋不舍的看了翠华山一眼。这几日总有些说不出的疲惫,回去的时候便坐了马车,到了皇城之后换成步辇,载着他一直往长生殿的方向而去。长生殿位置幽静,李驰惯日夜宿在此处,闲来无事之时便坐在窗边看看书,望望景,算是打发打发时间。自他登基为帝,除每日早朝之外,在紫宸殿、延英殿召见阁臣的时候都不多,既然没这个能耐,他也不愿意去触韩鸿照的霉头,如此,母子二人倒也相安无事。可即便如此,韩鸿照不急,有的是人替她急,三天两头就有人挑李驰的错处,不是懈怠朝事,就是懒理军政,李驰有几次试着说想要禅位之意,倒是每每被韩鸿照否决。“父皇这些日子,身子可觉得如何”李衡乾问道。李驰吐出一口气来,把一本易扔在了案几之上,扶着眉心恹恹道:“就这样吧,我这个身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李衡乾见有婢女送茶水进来,忙起身亲自端了来,递到李驰面前服侍着父皇喝了下去。一杯热茶暖肚,有清热的香气钻入脑中,李驰觉得神清气爽了许多。“父皇闲来无事,可以到太液池走走,这样在宫里闷着,对身子也不很好。”李衡乾建议道。若是别人,李驰就拒绝,不过李衡乾说这番话,他却是顺从了。李衡乾扶着李驰走到了太液池边,边走边对李驰说了些趣事,逗得李驰时而哈哈一笑。“你们先下去罢,别靠的这么近。”李衡乾对身后几个亦步亦趋的婢女说道。“还不快退后,”窦长宁拦在婢女中间,斥道:“陛下和吴王殿下时而说两句话,你们都一步不落的跟着,连茶水都不奉,成何体统真该把你们都打发回掖庭去”婢女对视了一眼,这才唯唯诺诺的退到了一边去。李驰收回目光,眼神变得有些难看。“三郎,你说我都那样对母后说了,为何还是她迟迟不肯同意”他就想不明白,倘若母后是有意做千古以来的这第一人,他的儿子也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出这个位置来,为何他都私下求了那么多次,她还是不同意“在这个位置上有一天,我就有一天提心吊胆,”李驰木然道:“二郎死的时候,我就明白了,我们是斗不过她的”“父皇”李衡乾叫了一声,目光似有责备之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一时的退后,只会要别人得寸进尺。”第一个人是他的兄长,或许下一个,就是他自己了。李驰默然半响,方讷讷道:“可是三郎,我从来没有想要和她争过什么啊。”“父皇不想争,不代表父皇没有可以争的资格。”李衡乾看着李驰,平静道。只要他有这样的身份,就注定会被他们虎视眈眈的盯着。李驰低下头来,看着脚底的石子甬道,觉得那石子咯的脚有些疼,然而疼的又钝,有苦说不出,只觉得心里憋得慌。“父皇的手太冷了。”李衡乾低声道:“只要三郎在一日,就一日护父皇母后和家中弟妹周全,父皇大可放心,儿不会做扑火飞蛾,却也不是井底之蛙,目光短浅之人。”他神色淡然的四下看去。“我们还是去前面的含春亭歇一会儿罢。”数十幅画像挂在了画架上,上面画着一些世家子弟,不是在骑马射箭,就是在吹笛弄诗。东方瑶进蓬莱殿的时候,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位封孝同是蒲州人氏,他外祖父是太宗时的名将封震,如今官拜监察御史,年二十三,尚未娶妻”“二十三尚未娶妻”韩鸿照连连摇头:“这个不行,定是有什么隐情,划掉。”太后说完这话,灵芷忙将一边的画像取下来,丢给婢女,“拿下去。”“这位张去舍原为已故江夏王之女缙云郡主的侄儿,如今官拜京兆尹,年二十八,先妻亡故一年有余”“这个更不行,先妻才死了一年,万一还念叨着亡妻,苛待了我家元儿怎么办”灵芷忙又丢出来。“此为中书令徐守功之子徐晋,如今官至京兆牧,年二十五,先妻亡故五年”“见过殿下。”东方瑶进来行了一礼。“瑶儿来了,”韩鸿照冲她一招手,笑道:“快过来,看看这几个世家子弟,哪个能配得上元儿”东方瑶一身冷汗,她适才在这里看了片刻,韩鸿照为元香选驸马,就她那个挑剔的眼光,谁又能入了她的眼更何况,这是为元香选驸马啊,怎么着也该听听元香的意见她犹豫了一下,想着该怎么把这番话委婉的表达出来,又不惹韩鸿照生气。“这个徐晋,倒是不错。”韩鸿照指了指第四个画架上的那副画像,上面画了一个正在马上纵横的男人,颇为健壮。灵芷忙取下来,展在韩鸿照面前请她过目。“这身份倒是不错,也清白,只是模样有些差强人意,”韩鸿照忽然叹了一口气,“怎么看了这么多,也就这样呢”东方瑶笑道:“易中说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殿下是人中龙凤,能看的上眼,自然也该是这一类的。”韩鸿照有些恍然,“你这丫头,说的似乎有些道理,倒是我的要求太高了些。”一边吩咐灵芷,“这徐晋就暂且留下罢,其他的我再看看。”灵芷应了一声,便吩咐婢女去收拾了。“再有几日敕书就到了,你若是这些日子闲来无事,便跟着我到紫宸殿伺候着,我的一应喜好也不怎么变,倒也没有难伺候的道理。”韩鸿照饮下一杯茶,说道。变是不变,您真以为自己是好伺候的吗东方瑶心里哭笑不得,面上却正正经经的应了个是。韩鸿照搁下杯盏,又问了这几日在长安殿住的可还习惯之类的话,语气之中颇为平淡,东方瑶一一说了。“住的习惯,灵芷妹妹说瑶儿走的这段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