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桓修玉面上却带着几分遗憾:“我本来不想告诉夫人,就是怕夫人伤心,夫人真的想听吗”东方瑶一脸木然。桓修玉道:“今晨我刚收到的信,夫人听了可要节哀人走到乔巴山的时候,大将军因此病中体弱,掉落到山涧里面去了,我派去的人找了三天三夜,却只找到了他的尸体和”东方瑶猛然站起来,因为用力过大,甚至打落案几上的茶盏,她说道:“你胡说我不相信”桓修玉面无表情的从袖中拿出一个包裹,在东方瑶面前展开。东方瑶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棕色的布包之中,是一卷因为被水浸过边角起皱的手抄书。墨迹洇湿,在上好的宣城纸上晕染开来,东方瑶慢慢的抚上其中一页,上面写着一排整整齐齐的小字。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现在夫人还不愿意相信吗”耳边传来桓修玉淡淡的声音。第五十章 欲取姑予三“现在夫人还不愿意相信吗”“夫人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到底是谁一手造成的”“如若不是韩鸿照,她猜忌你们,一意孤行难道我的手段在她面前真的救管用吗”“我桓修玉既然已经答应帮夫人,就没有背后坑害大将军的打算,而如今大将军罹难,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桓修玉指着榻上的这个女人,一字一句的说道:“夫人隐忍这么多年,等得不就是今日吗灭族之仇,也到了该报的时候”声音掷地,铿锵有力。一报还一报,是到了该报复的时候。东方瑶睁大眼睛,雾气弥漫开来,一双杏子双瞳似是被水洗过一般澄澈。她一步步走到了韩鸿照面前,“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而落,“我早就对你许诺过,我的母亲也曾对你发过誓,我这辈子都不会对你复仇,可你可你为何还是不信我”她甚至激动的抓起了韩鸿照瘦削的手腕,掐的淤红,“你不相信我可你也不相信城之在你的眼里,连儿女尚且不能全心托付,究竟什么,才是你能信任的”桓修玉冷眼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什么时候都不会失态的女子哭的梨花带雨。可能再坚强的人,也会有软弱的时候吧。也好。也好,也好,他本想着,将崔城之带回长安再要挟东方瑶,可现在好了,崔城之竟然就这么死了,既然如此,他不介意要东方瑶再多恨一些韩鸿照。尽管全族的亲人都死在韩鸿照的手中,但不可否认,韩鸿照是真的在倾注心血培养东方瑶,就这一点,东方瑶很难下定决心,如果不是崔城之的死,宁国夫人哪里那么容易弃暗投明桓修玉忍不住嘴角微勾。“你说啊你以为只要你死过去,就没有来指责你了吗”东方瑶用力的摇晃着榻上那个昏睡的虚弱女人,那个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女皇陛下。“我从来没有想要背叛过你,你就因为他们的一句话,只是一句话韩鸿照,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她努力睁着自己一双赤红的双眼,发髻散乱,完全不似平日里那一丝不苟的模样桓修玉基本可以放心,东方瑶是真的相信这件事了。“还不快把夫人拉开了”他转过头去,沉着脸呵斥:“你们这些奴婢,当真是没有半点眼力见儿”曹吉祥立时上前扶住来东方瑶。谁知他才碰到东方瑶的手臂,一个巴掌就朝着他的脸甩了过来,“滚”“你”脸颊被掌掴的生疼,曹吉祥双眼一瞪,似是要说什么,桓修玉却一把将他拉开,亲自扶起了东方瑶。“夫人当心身子。”他扶着东方瑶的手,只觉得这双手冰冷异常,就连眉间那曾经十分的骄傲也被击溃不成军,羽睫上挂着颗颗晶莹的泪珠,这样一双如水的妙目,此时更显楚楚可怜之态。桓修玉心中怜惜大胜,抬手替她拭去一滴泪珠,轻言细语,“夫人放心,只要你站在我这一边,待韩鸿照写下遗诏,立宁安郡主为皇太女,整个大唐就是你我的了,到时候,你想做什么都没有关系,你就是想灭韩氏十族,我都绝不会拦着你”东方瑶不说话,只是垂目低声饮泣。“夫人说,女子这一生,还能做什么呢不过是找个称心如意的郎君过日子罢了,如今夫人与崔大将军却被这恶毒的妇人生生拆散,鹣鲽伉俪自此天各一方,夫人说,这是不是着实可恶”东方瑶依旧不言不语,只有脆弱的羽睫在不停颤抖着。桓修玉终于退开,心满意足的笑了:“吉祥,照看好宁国夫人。”语毕,他待要离去。“等等。”东方瑶终于抬起头来,微肿的双眼中闪着仇恨的光芒,“你答应我,不伤害太子和韩宿迁,我也答应你。”灵堂中,一盏烛火忽明忽灭。门外有人在敲梆子,三更天,一声声,仿佛敲在心头上。僵硬,木然,呆滞,是一双失去了美丽颜色的干涩双瞳。沈如柔撑着身子由婢女扶到绮容身边,唤了一声:“容儿”“你们满意了”绮容冷冷的笑着,一张精致的小脸儿上却是新泪痕压旧泪痕,“你们逼死他,不就是为了今天吗”她一把推开沈如柔,指着她叫道:“你是我的阿娘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沈如柔颤抖着声音,说道:“容儿,不是的,你是这样的,是韩重献要跟着李衡义逼宫那是逼宫啊,必死的重罪,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必死”绮容笑出了一脸的泪水:“母亲,阿兄和重献做错了吗你忘了弟弟是怎么死的你忘了我们是怎么狼狈的出京”她既失望,又憎恨,恨意满腔,“你只是嘴上说阿兄是用命来争的你们都是缩头乌龟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死的那个是不甘服输的呢”沈如恩不知何时走进来,沉着脸呵斥:“都在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郡主看管住”立时有仆人上前纠缠绮容。“阿兄,阿兄,你别怪容儿,不是她的错”沈如柔膝行至沈如恩面前,呜咽道:“容儿不是故意的你饶了她罢”沈如恩看着绮容冰冷的面容,恨得牙根痒痒,手指攥了又攥,嘎吱作响,良久才阴测测的说:“妹妹你想岔了,郡主日后是要登临至尊的人,我怎么敢寻她的错处。”“哈,哈”绮容扶着腰大笑起来,“沈如恩,你不要以为你找桓修玉就是找到了靠山你姓什么你姓沈沈家的人都死光了,你也活不了多久”“贱人”沈如恩终于忍不住,上前扇了绮容一个巴掌。许是这一巴掌力道过大,绮容被猝不及防的扇倒在地上,脑袋震得嗡嗡作响,金钗亦是散乱一地。“等你做了女皇,还不是被我捏在掌心里。”他在心中恶狠狠的想。根本没有在意绮容说的什么。“容儿容儿”沈如柔心疼的大叫起来,又忙爬到女儿身边,抱着她大哭。什么叫打在女儿身,痛在母亲心,眼前这两个人都是自己的至亲,如今反目成仇,她是心痛如刀割,却又无能为力。“阿兄,我们没想忤逆你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殿下在哪儿”沈如柔哭着叫道:“阿兄,殿下到底在哪儿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直到如今却都迟迟没有他的消息“太子殿下,”沈如恩半挑着眉,狰狞着哈哈大笑:“傻妹妹,太子殿下当然是在诏狱啊”“知情不报,与反贼同罪,”他蹲下来,拍拍妹妹的头,阴阳怪气的说道:“女皇不醒,李陵一死,你就是太后了,这是可喜可贺的事,你,哭什么呢哈哈哈”第五十一章 欲取姑予四婢女拿着一把素扇为床上的人儿轻轻扇着风。白日天气总是闷热的,尤其是今日还是阴天,乌云遮蔽平日里晴朗的天空,仿佛连心情都是闷闷的。婢女看了一边脚边的冰盆,一个个晶莹的大冰块飘着袅袅的烟,她手心出了汗,忍不住摇扇的动作慢了下来,伸手想去摸摸那凉飕飕的寒意。“哒哒”,门外传来轻缓又带着些焦急的脚步声。婢女立时正襟危坐继续为床上的人儿扇风。“行了,”玉莲放下手里的药碗,说道:“你到一边去站着吧,我来伺候夫人。”婢女忙不迭应是,乖顺的走到了一边。玉莲慢慢的搅动着手中的药碗,一缕药香顿时盈满室内。她轻轻的张开床上人的小嘴,喂下一勺药进去。很快,碗中的药就见了底,只剩下一些药渣。玉莲将手中的药碗放在了小翘几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昏睡一天一夜了,竟然还不醒“哪个妻子听说自己的丈夫出了事还能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今早来时同伴的话在耳边响起,婢女不由得朝榻上的人投去了一抹怜悯的目光。“咳咳”榻上的人咳嗽了一声,惊起了在一边整理被褥的玉莲。玉莲惊喜的呼唤:“夫人夫人”宁国夫人慢慢睁开双眼,看向一边的玉莲。玉莲忍不住垂泪:“夫人你总算是醒了,都昏迷一天一夜了,奴婢真是担心死了”宁国夫人又慢慢的垂下眼睑,“原来我不是在做梦。”什么做梦,是说昨日听到的噩耗吗婢女不由得更加同情了,心里感叹一声,跟着玉莲一同将宁国夫人扶起来,靠在一边的隐囊上。“夫人吃什么,奴婢立刻吩咐下边去”婢女好心问道,睡了这么久,一定饿了吧。东方瑶缓缓的摇头,“去扶我去蓬莱殿。”夜风习习。李衡乾稳坐于府中。“属下就说,那延濯可汗怎么可能是吃素的”说这话的是他手下的以为门客,听到延濯可汗“死而复生”,率领旧部夜袭突厥王宫,斩杀意图弑兄夺位的阿史那力赦,他便忍不住抚掌大叫好。李衡乾忍不住摇头笑了笑,“你别忘了,如果没有我安排的人,他也没那么容易就反扑。”毕竟自崔城之离开之后,都是齐毅在主持大局,差一点就被阿史那力赦蒙骗过去了想到这里,李衡乾面上的笑容却渐渐散去。是的,是崔城之执意要留下齐毅,是他猜到了什么,还是说无心之举桓修玉和阿史那力赦勾结,答应他替后者除去崔城之,桓修玉当然不会将毫无战功的齐毅放在眼里。齐毅不仅助延濯可汗逃离突厥,更是与其联手散步他已死的谣言,力赦到底太轻敌了,竟然以为延濯可汗死了可以霸占他的皇位据说攻王宫的时候,力赦正在庆祝,身边坐着的就是面色铁青的北康公主。看来打的还有自己嫂子的主意。这就是轻敌的下场。李衡乾的手轻轻的敲在案几上,便听那门客叹道:“也不知萧将军还有几日才能到,都说兵贵神速,不知能否按时赶到长安。”这是在滁州,他们来这里的时候,自然是有人一直监视他们,为了摆脱这些细作,李衡乾可是费了功夫。前几日萧恪从陇西传来一封密信,说是会率着八千精锐来与李衡乾回合。这是他们早就说好的,李衡乾在离开之后,立刻给萧恪写了一封信,虽与萧恪不熟悉,但他也知道,男儿要想建功立业,乱世是赶不上了,乱时还是可以的,可没哪个将才是愿意一辈子呆在那么远又荒凉之处。阿史那力赦解决了,吐蕃没法跟着浑水摸鱼,自然乖乖的滚回了自己的大高原,萧恪立即脱身往滁州这便赶来。只是前几日就只有一封回合的信,这几日却又忽然没信儿了,难免令人焦灼。李衡乾倒是沉得住气,他仰在隐囊上,闭着眼睛说道:“不急,信写多了也不是好事,总之就是在这几天了。”门客顿时有些尴尬,这样子,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