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叫人去添。”姜子建若是不知道这两个是女子还好,知道了他便不可能跟着进房间。他夫人自是明白人,迎了两人入内后,又和知府说着“整日你都忙着见不着人的,现在可被人逮着了。去书房看看有什么要给她们备上的,看完才准走。”姜子建摸摸自己鼻子,转头朝着那小巧的书房走去“行。”江乐觉得这知府和知府夫人相处的有趣,脸上泛着笑意。知府夫人将两人带进了房间里,细细给两人先讲了主卧“这床不小,够你们两个人睡了,但是以后你们若是成亲了,这睡一起就不太妥当。不过那时候必然也就不住这儿了。这儿是床,这儿是桌子,那儿还有衣柜和梳妆台。”江乐顺着她指点的一一看去。刚才跟着去院子的里的两个仆役,现在跟着一起进来,继续刚才的工作。知府夫人也继续和两人说着,语气很是自然,好似将她们两个就当成了自家孩子一般“这被子垫子都晒过了,今晚上就能睡的。本来也想给你们拿新的,可这新的都没晒过,回头等晒了再给你们换上。”江乐和周珍两人来得有点突然,事实上其实是周弘宥的那封信到姜子建手上时有点晚了。不过双方也都没说这一点。“这天气热倒是没什么,天气冷的话,最好还是买点碳烧。或者买个汤婆子。哎,你们也缺人伺候的,我明个找个信得过的姑娘来,也好照顾一下,给你们熟悉熟悉这儿的生活。”知府夫人这么说着。反正是三个卧室,留一个给信得过的小姑娘,这也确实足够。周珍偷偷看了一眼自己师傅。江乐感应到了周珍的视线,摇摇头拒绝了知府夫人送人过来“不了,我和周珍习惯自己生活,以前也没人伺候的,还要帮着照顾好周兄。现在要是有不懂的,我们回头问问就好。实在用不着专门找人伺候。”周珍在边上忙不迭点头。知府夫人听了这话,眼内满是复杂。她拉起周珍的小手,轻叹了一口气“天妒英才。我是见过你父亲的,没想到多年没见,你都长那么大了,他却先一步走了。”周珍眼内跟着一暗。知府夫人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手绢,稍稍按了按眼角,变化了语气“行了,还是先把你们安顿下来再说。”第6章 侍女是隗宝般的存在知府夫人连带着她嘴里的翠娘,真的是将江乐和周珍方方面面都关注到了。包括睡觉用的,包括生活洗浴用品,包括特殊用品,包括厨房用品,甚至还带了一套的胭脂水粉给两人放在了梳妆台上,说是如今男子女子中最流行这一套的。江乐听着眼角都要抽了。女子流行就算了,这年代竟然连男子都流行化妆,真是太可怕了。周珍在旁边倒是对那套东西很好奇,双眼眨巴眨巴时不时望向那一套胭脂水粉,不过碍于面子,没敢当场去拆开看看。等主卧和次卧连带厨房都看完,他们才组队去了书房。书房很自然是一本书都没有,就连文房四宝都欠缺着。椅子倒是有两把,不过破破烂烂,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椅子了。翠娘带着人陆续添上了最简单的文房四宝,椅子是没方便带来,打算回头让木工去打制。姜子建待在书房里等他们,坐在那破烂椅子上,见到人过来才和江乐说了一声“这儿没什么书,我那儿书倒是不少,回头你想借着去誊抄的,尽管上我那里拿。啊,别在酒后写,你酒后写的条子有些错字。”江乐“”她清醒的时候写,也容易写错字。不要强求一个习惯了简体字的人,一下子投奔向繁体字啊回想前两年在周弘宥的压迫下,她苦学当朝各种律令格式,只为今后混口饭吃。到今后日常要习惯用毛笔字书写,江乐觉得一片灰暗,看不见半点光明。她深深叹了口气“人生啊”姜子建听着她这么感慨,觉得好笑,他也是不知道江乐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怪人,想法颇多,底子却差劲到让人摇头。他隐约有点明白周弘宥发现江乐时的感受。如一块璞玉,包在石中,被人切开后,发现里头是顶级的玉石,晶莹剔透,甚至起着淡淡绿色的荧光。让人恨不得立刻当下就将外圈的石头全部削掉,好叫这玉石彻彻底底展露出来。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师从何处。身为一个知府,姜子建能陪到现在实属给江乐和周珍面子了。他想了想和自己夫人,也和江乐和周珍说了一声“你这三天好好休整一下,三天后就可以上任。这几天我夫人会让人送饭菜过来,明天晚上吃热闹一点,算是给你们两个庆祝一下乔迁。”他和自家夫人念头想到了差不多的地方“要是觉得两个人生活不放心,可以找个人看门,或者养条狗。”江乐听了这话笑眯眯拒绝了“暂时不用了,真要有人过来,我一个人能打两个。”面前知府夫妇两人不太相信,没往心里头去。江乐看起来骨架子不大,连壮硕都算不上,穿着男装就是一个弱书生的样子。周珍是知道自己师傅水准的,她忙帮自己师傅说话“师傅说,一个人连尸体都翻不过来,是没法验尸的。她力气很大,我力气也不小。”江乐笑眯眯顺从点了点头“对,周珍虽然翻不动尸体,搭把手的能力还是有的。”姜子建和自己夫人看看细胳膊细腿才十四岁的周珍,再看看听说才满十八的江乐,互相对视一眼,眼内更是复杂。江乐见这两个人这个神情,觉得特别有趣。她不得不再次隐晦暗示了一下自己的职业特殊性“这附近有没有什么特殊一点的裁缝店打铁店,要精巧的手艺人。我要专门定做一些东西。三天后就上任,总不能连工具都没有。”这种东西知府和知府夫人一般是交给下人去做的。知府夫人看向了一边的仆役“翠娘”翠娘上前说着“有的,裁缝和绣娘府上就有,打铁要走大约两刻,到城西一家店铺,那家铁匠最为精巧,做的剪刀极好。”江乐笑得高兴“那正好。”江乐对于永州很满意了,果然越是大的地方,越是容易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是早就去过集市的,可惜一直都没发现过手套和可以用于切割的小刀这类东西。现代医用手套极为常见,可换到如今这个地方,缝合还能考虑用羊肠线,做手套则是要用皮一类的专程定做,难有一次性产物。皮制手套可不便宜,自己的钱被周珍看管着,反正很长一段时间她是没有机会买皮定做。好在姜知府和他夫人总算是有了个面前这人可不是一般人的概念,再说了两句便走了。走之前还留下了一个侍女,说让侍女今天给她们先做个饭。其它的基本上能想到的需要的东西,知府夫人都替她们想到了,江乐和周珍看来看去都想不出还欠缺什么。人一窝蜂走了,连带着小推车都带走了。整个院子一下子清净了不少。留下的侍女叫做晴雨,比江乐和周珍年纪都大,是很小时候就跟着知府夫人的。她脾气温和,细声细语给两人说去厨房做点糕点煮点茶。江乐和周珍应下之后,就从书房里把那两把破椅子拿出来,坐在院子里树下对视。周珍脸上颇为深沉“师傅,我不想和你一起睡。”江乐笑了“好巧我也是,你睡相太差了。”周珍“”可怜徒弟被噎得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江乐转头看了看主卧,又看了看次卧“你想睡主卧还是次卧”主卧其实比次卧大不了太多,可床铺怎么说也要大一个尺寸,那是双人用床。可次卧的床铺不小,也只是单人用床。周珍反问自己师傅“师傅你想睡主卧还是次卧”这个院子是由于周珍,江乐才得以有这个机会住进来的。姜知府是看在了周弘宥的面子上,更是看在周珍的面子上,给两人安排了这个院子。说实话,其实姜知府的想法是主卧给两个人睡,次卧一个给侍女,一个给侍从。这样又有人伺候这两个人,又有人能护着两个女子安全。可惜江乐和周珍都不习惯有人伺候,多年隐居住习惯了,日常都是自给自足的,根本没有想过身边再加两个人。两人面面相觑,觉得有点麻烦,一时间没什么好想法。晴雨端了煮好的水出来,给两个人分别倒上了茶,随手用茶筅一个搅拌,茶碗上还起了一层沫。薄薄一层泡沫并不碍着美观,配着小黑碗,别有风味。这一手点茶的技巧,可谓是熟练至极了。她还备了一点煮茶常人爱放的东西,搁在了边上,又细声说了糕点正在蒸。见江乐和周珍没怎么说话,她巧笑着主动和江乐说起了关于打铁铺的事情,问了有什么她需要帮忙先准备的东西,比如纸笔模具之类。江乐给她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要求,晴雨竟是转头就轻易复述了一遍,和江乐确认了细节。等厨房飘出一股香甜气息,晴雨再度回厨房时,江乐拉起自己徒弟的手,语重心长,格外诚恳“我觉得有人伺候真的非常好,我们回头就去要个人”周珍“”“我们今后经常出门,家里头还是要有人守着比较好。”永州地界那么大,偶尔县城要需要人去破案子,他们必然是要外宿的。过去两年,他们三个人基本都宅在家里,这和今后日常需要出门可不一样。江乐压低了声音,更加诚恳“再说我以后每个月能拿五两,你随身带不了。”周珍“”说得很有道理。两个在荒山野岭过习惯了苦日子的家伙,当下拍板决定好了回头去问问知府夫人,这永州哪里可以找个方便伺候她们生活的人。为此,江乐和周珍把两人的东西全部扔去了主卧,决定暂时睡在一起。晚上晴雨没有留宿,她确定伺候着江乐和周珍睡下后,便趁着夜色匆匆赶往了知府衙门。从后门进入后,她让人通报了一声,到了姜知府的面前,朝着还未睡下的姜知府和知府夫人行了礼。被免了礼后,晴雨细细给他们说了江乐两人的情况“两位郎君已经睡下,都住在主卧里,看起来关系极好。只是两位年纪尚小,诸多事情也都还不习惯。江乐郎君更是脾性洒脱。”晴雨也是用词委婉了,所谓的脾性洒脱,便说江乐完全对礼仪之类一窍不通。姜子建看向了自己的夫人。王氏略作思考“谢嘉当年有个乳母,没有跟着谢嘉出嫁到周家。我派人将人请来吧。周珍是谢嘉唯一的孩子,想来那乳母会尽心的。”姜子建知道后院的事情还是他夫人懂得多些“劳烦了。”王氏笑开,很快又压下了嘴角,眼内闪过忧愁,颇为感叹“想当年,谢嘉可是京城四大美人之一”可惜走得比周弘宥还要早。姜子建跟着叹口气,挥手让晴雨退下,低声安抚起了自己夫人。第7章 剖尸用的笑马蹄声哒哒,在幽静的小路上格外明显。一大早这时候,空气里湿漉漉的,带着一股泥土草香的清新。眺望前方,远处的景色都被掩藏在了浅淡的雾中,早早冒头的太阳照亮了路,却没有猛然升高温度,似乎是在照顾马上的那青年。路,有一辆马车宽,来往该都是行人。青年穿着深色的圆领袍衫,脚上踩着胡靴,风尘仆仆。行人太少了。青年很快意识到了不对。他眼帘轻抬,扫视着周圈的状况,唇角带着一丝冷笑。明明眉目清朗,该是个爽利的才俊,可笑却笑得相当有深意嘲讽,不屑,带着冷漠。当然,他很快将自己那点笑一点点收敛起来,板着个脸,满是肃然。“人可真是多。”青年说了一句和现下场景完全相反的话。那语气淡淡,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平白听得人头皮发麻。他抽出了自己配着的剑。剑并没有多少华美,通身漆黑,唯独剑柄上镶嵌着一颗宝珠。若是细看,还能看到剑身上有着不少浅槽。若是知道青年是谁的,自然是知道他这把剑的。这剑名叫嗜血,凶名在外,入敌躯体必见血,轻易能带走人大半条命,半点不像马上这个青年。坐骑虽说通体棕黑,毛色极好,可并不是什么绝世好马。它察觉到了不安,脚步顿时有些乱了节奏,发出了“呼哧呼哧”的声音。青年驾马是一把好手。他微微调整了身子,抬高了自己的臀部,大半身子像是趴到了马身上。双腿一收紧,马便如离弦箭一般飞驰出去。生物有灵,当马意识到背上的人英勇无畏,能带它走出不安,它便信了,也找回了自己的步调。无人的路上冒出一声爆呵“射”原本躲藏着的人纷纷冒出,对准了马背上的青年一顿扫射。青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一个动作,整个人便到了马的侧面,剑一个挥舞,挡住了另一面的箭羽。一边的箭羽被挡住,另一边的箭羽可是活生生刺到了马身上,引发了这匹马一阵嘶吼。它又一次陷入慌乱。这点慌乱让它下意识加快了自己的步伐,想要冲出这一段路。明明是普通的马,愣是跑出了战马的水平,一个狠劲冲向了路边小径。当然,这是由于青年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