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收挖十亩红薯了。约翰逊男爵的商船,才火急火燎地驶进珠江口“哦上帝啊实在是太惊险了我只差一点,就不能见到黎大人你了”原来约翰逊他们在海上遇见了暴风,同路的本来有三条商船,结果就只有他们幸存了下来。却也损失了十来个水手,船上装的像棉布这类不能浸水的货物,自然也就全毁了。“暴风让我们迷失了方向,在茫茫大海上迷航了五十多个日夜后,才终于找到了方向”黎池对他们的遭遇,表示了深切同情,并陪他到依约预留下的洋馆中安顿下来,“你们先安顿下来,再将货物理一理,拣能卖的摆到商馆中去售卖。虽如今开市已有一段时间,不过距离闭市也还早,最后赚得可能不如预想的多,但应该争取保本的。”“黎大人,您真是一个遵守承诺的人我们迟到这么久,您还给我们留着洋馆和商馆,实在是太仗义了黎大人您这样仗义,我们勒紧裤腰带省着吃,就为给您省下一袋金米,也是值得了”约翰逊所说金米,就是黎池所认识的玉米。所谓勒紧裤腰带省着吃,才省下的一袋玉米,约有五十斤。五十斤左右玉米,做种子播种的话,黎池根据前世年少时的经验,估算了一下,一亩地需三四斤需要种子,这些玉米能够种十二三亩地了。至于约翰逊飘在海上,前途迷航、生死未卜时,还记得勒紧裤腰带,从嘴缝里为黎池省下五十斤玉米这件事的真实性,黎池心中是存疑的。恐怕是为能多活一段时间,免得在找到航线靠岸之前饿死在海上,这才勒紧裤腰带节省着吃的。不过约翰逊给了他五十来斤玉米粒,黎池是真心感谢他。至于那些漂亮话,听一听也就罢了。除一袋玉米粒外,约翰逊还给了黎池三袋棉籽。因为浸了水,有一些种下去能不能发芽还不一定,不过总有能生芽的,一茬一茬地种上几年,大燕百姓在冬天时,总有能穿上棉袄的保暖的一天的。花了三天多时间,红薯收挖完毕。虽这个时代,土豆和红薯都是纯种的,个头都不及后世杂交和转基因过的土豆和红薯大,但在稍微精心侍弄的情况下,收成也还是不错的。而且相比起来,红薯的产量比之土豆的,又要更高一些,几乎能够翻倍了。一亩地,能产土豆三千斤左右,能产红薯五六千斤。十亩地红薯,就是五六万斤红薯了。不过,因为红薯的种植是薯秧扦插种植,其实比切块种植的土豆,货物还要省种子些,所以收挖的五六万斤红薯,不必都运到京城去。最后出发时,黎池只装船了一万斤。剩余的红薯,给莲花港老农家留下一小部分,一大部分卖给了各地大燕商人。七月初一,宜出行,诸事皆宜。离京两年多的黎池一行人,乘着来时的官船,船上装着一万斤红薯、五十斤玉米和三袋棉籽,在西洋商人、大燕商人和羊城百姓的目送中,驶离了番禺港。八月初二,一艘离京近两年半的官船,驶进京城运河港口,靠了岸。作者有话说:关于红薯和土豆的产量,渣作者不是吹牛,不信你们去百度第173章去年商贸司初次开市时,黎海说动了几个村中族人,从王家船行购置了一艘船,南下羊城参与了海贸。去年是赚了不少钱的,今年的时候,黎海他们依旧装着一船货,南下羊城,参加了第二次海贸互市。不过黎池一行人离港、北上京城时,黎海他们还留在番禺港,两伙人没能同路。因黎溏当初已决定多学习三年,再下场科举,到时就参加贞文二十八年的乡试。若成功通过乡试,就参加贞文二十九年的会试和殿试。如今是贞文二十六年,距黎溏下场考乡试还有近两年的时间,说早也还有些时间,说晚也应该潜心备考了。黎池可以想象他回京之后,接下去会是何等忙碌的日子。但黎池想着京城到底人杰地灵,比浯阳那个小地方,更易于备考乡试,黎溏又是自己的亲弟弟,就没有将他留下等着黎海,与堂兄一起回浯阳去。而是将黎溏带上船,跟着黎池一起回京城去。八月初二,日头当顶的中午时分,黎池一行人乘坐的官船,在运河京城口岸靠了岸。黎池他们乘坐的官船,是能在近海航行的大船,看着尽显巍巍气势甫一入港,就引得岸上众人的瞩目,不少人都好奇地纷纷议论。“那船真是高大啊与我们平日里见到的船完全不同”“如今正是八月份的时候,许是南下羊城海贸的商船也只有在海里航行的船只,才有那么大了。”“嘁”一力夫听到旁人的议论,翻个白眼嗤笑道,“那船上偌大一杆旗,旗上斗大不止的一个燕字,看得见不那哪是商船,一看就知是官船好不咯”众人一看,果真是一艘官船,不过要比他们平日里常见的官船,要高、要大上许多岸上众人之中,有好奇不知者,也有恰巧知道那艘船的来历的人。“那是两年多以前,南下羊城筹建南海商贸司的黎六元,乘船回来了”“应该是的,两年多之前,我亲眼见到那艘船驶离码头的。”“那船上回来者,就是那黎六元年纪轻轻,就已入了文渊阁,成为了阁臣,其仕途实在是一条通途啊”语气羡慕的,是一个读书人着装的书生。黎池的科举仕途,几乎是全天下有意科举入仕的读书人,所畅想的、所羡慕的。“唉”与书生同路的另一个书生,叹服道,“黎六元此人,实在也是才华横溢,当得起他一路顺坦的仕途。吾等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有艳羡且叹服的书生,也有纯粹感谢黎池造福天下的普通百姓。他们知晓是六元老爷从南疆回来了,高兴非常地与身旁人谈论:“那将河堤浇筑得滴水不漏,救了万千百姓、千万良田的水泥,就是六元老爷烧制出来的”“是啊是啊,如今城里大街小巷,都铺上水泥路面,即使下雨天,也不脏脚,这都得益于六元老爷呢”连连感叹之中,有一人神秘兮兮地问道:“你们还不知道”“不知道什么”“就是去年秋天的时候啊,六元老爷的堂兄,不是代弟进京献粮嘛”不过还不等卖关子那人说完,就有人打岔道。“这事我知道说是献上去了一种名叫土豆的高产粮”“你也就知道这一点了你别打我岔去年不是献上粮种了吗圣人当即下令,在几个皇庄里培育土豆,据说前不久收挖时,一亩地产了三千多斤而且啊,据说皇庄再培育一茬之后,大概在后年,土豆种就要分发给民间百姓家种植了”被人打岔了,卖关子的那人,也不再神秘兮兮的样子,爽快地一口气说了出来。“真的那可是一亩三千斤粮食啊圣人英明啊六元老爷是个好官啊果然是文曲星君转世下凡”旁边人听了,纷纷感叹道。如今百姓在地里种的粮食,也就是些豆子、小麦、稻米、黍米等,亩产几乎都无法过千斤,如今能有亩产三千斤的高产粮食出现,那是何等的大幸事啊岸上众人,以及大燕百姓,此时尚且不知道,那一艘正靠岸的高大官船之上,正装载着比土豆更加高产的红薯,以及第六谷玉米,还有棉籽。若船上的红薯、玉米和棉花,得以广泛种植,那大燕百姓就都有了吃饱穿暖的可能。虽在动身北上之前,黎池是给家中写了信的,但一是不知信件有无送达,二是即使已送达,也不知他到达的准确日子。因此黎池他们靠岸下船之后,并未有人来迎接他们,这也没所谓的。按照先前说好的,桓茗留下五十御林军在官船上守卫,静等皇帝示意。其他的人,则各回各家去。在一起相处了两年多,黎池又是一个温和好相处的人,一百御林军早已与他非常熟识了。那些各回各家去的,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的,见黎池身边只有小厮黄芪,就表示帮忙抬轿、搬运行礼,先将黎池送回家去。当然,桓茗也是一样。一部分御林军送黎池回家,另一部分就去送桓茗。自去年黎海自羊城北来,被状元府的门房小厮拦在门外之后,管家黄精就将门房小厮黄藤,给好好地训导了一回。所以黎池这次回家,并未出现当初所担心的,门房认不出自家老爷,将自家主人拦在门外的事情。管家黄精已给黄藤描述过府中老爷的长相,但事实上,黄藤没亲眼见过自家老爷的脸,若在外面见着了,也还是认不出的。不过,当一个虽风尘仆仆,却依旧俊美若天神一般的男子,在一队御林军的簇拥之下,下了轿,朝自家大门走来时,黄藤就想着:这必然就是府中的老爷,归家来了“管家管家是不是老爷回来了”两年没着家,家中添了新的小厮,也是正常。黎池正走上大门前的台阶,听到门房小厮喊声的管家黄精,就迎了上来。“老爷您回府来了”黎池笑着朝黄精点点头,“嗯,老爷我回来了。”然后又吩咐黄精说:“赶快叫人,将后面诸位帮忙提着的箱笼行李,接过来收好,再上茶点招待。”黄精赶紧吩咐身边的黄藤,去叫小厮丫鬟前来,之后再一应安排下去不提。黎池吩咐了黄精,这才又请身后帮忙搬运行礼的御林军,一起进府去坐。“多年未归,小人们亦是归心似箭,将行李给大人送进去了就走,就不久坐了。”后面御林军中一个代表,客气地推辞道。“那就稍坐片刻,歇会儿脚,喘匀气了再走也不迟。”黎池将十几个御林军引进府里,一路上温和好客地劝道。才走进外院正院的院子,黄精吩咐的小厮,就将御林军手中的行李接了过去,黎池他们走进正厅坐定不久,茶水点心也端上来了。御林军们稍坐了一刻钟,期间喝了两口茶,歇了会儿脚之后,也就告辞离开了。黎池没有多留,就让黄精将他们送出去了。他们归心似箭,他也已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妻儿家人了黎池已经回府一刻多钟了,后院的徐素自然是早就知道了的。事实上,在前院传来动静,并吩咐准备茶点的时候,徐素就高兴得猛地站起来,险些血液充脑以致没能站稳不过,前院还在招待十几个外男,徐素这才没有直接奔到丈夫黎池的身边去而是先将午睡未醒的一对儿女叫醒,一边给他们穿衣,一边告诉还迷糊着的儿女,他们的父亲回家了小孩子忘性大,他们爹一走就是两年多,走时他们都还不记事,若不是他们娘时常念叨,说不定他们早就忘记还有一个爹了“爹回家了”哥哥平平握着两只胖拳,揉着眼睛,声音软糯地问道。“爹爹回家了”妹妹安安自小体弱,睡觉时不如哥哥睡得实,这时被叫起来,很快也就清醒了。听她娘说,很喜欢她的爹回家来了,脸上笑容就像掺了一勺蜜一般,笑得甜甜的。徐素与银朱一起,给平平和安安穿好衣服,将睡散的垂髫重新梳好,将他们收拾得整齐又可爱。“对,你们爹回家了马上就要见到爹了,高兴吗”“爹爹他最喜欢安安吗”“”徐素此刻实在高兴得不得了,面对女儿的话,她竟不知如何作答。心中甚至有些醋了,想任性地说爹爹他最喜欢娘,不过说起来又有些没底气这或许,又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近乡情怯。徐素最终还是稍稍的,放任了自己的一些任性,“你们爹爹啊,他最喜欢我们三个了”拾掇完之后,徐素估摸着时间,就一只手牵着一个,往前院去见黎池。刚刚踏出东厢房,就看见丈夫,正大步向她走来。他稍微晒得黑了些,却也因此更显出几分阳刚来,英俊更甚两年之前了。徐素怔在原地,看着大步向她走来的丈夫。黎池向徐素走去时,也在看着她。她比两年前更瘦了些,脸上还带着一点病容。“和周”“素素,为夫回来了。”黎池大步走到徐素面前,双手握住妻子的肩膀,蹙眉问道:“素素,你身子可是有不妥瞧着瘦了许多,还带点病气,你受苦了。”两年时间,只有书信往来的丈夫,如今终于站到她面前。徐素只觉喉间一哽、鼻子泛酸,眼前立即模糊,看不清面前人的面庞黎池抬手,擦了妻子汹涌滚落的泪珠,正欲说些安慰的话,就被传上来的声音打断。之所以说,声音是传上来的,是因出声打断者,是矮墩墩的一对儿女。妹妹安安仰着头,一张精致小脸可怜又可爱,眼中水光闪动,“爹爹其实不是最喜欢安安的,是不是爹爹都没看见安安”关于爹这个人,平平和安安虽年纪小,又许久没见,却也是不陌生的。因为他们的娘,每天都会与他们说起他们的爹。哥哥平平松开牵着他娘的手,从他娘身后绕过去,牵起妹妹的手,看都不看他爹一眼,一本正经地安慰着妹妹:“安安不难过啊,哥哥最喜欢安安了爹最喜欢娘,不最喜欢安安,哥最喜欢安安”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