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想必也是因此而来,不巧竟让她撞上这般衣衫不整的模样。怕等下被对方瞧见自己,彼此都要难堪,苏婉容闭着眼就要转身直接绕去厨房。岂料便在此时,一道极为耳熟的低沉嗓音,懒洋洋地就悠悠飘了过来。“深更半夜,四姑娘不好好在自个儿屋歇着,是跑后院遛弯儿来了”苏婉容大惊,倏然睁开双眸,却见前一刻还站在井边的男人,不知何时就立在了她的面前。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近在咫尺,一股充斥着男性浓烈阳刚味道的灼烫气息迎面朝她扑来。苏婉容屏住呼吸,就要往后躲开。凭空竟是突然横出来一只粗壮手臂,混着钢筋一般,直接拦住了她的去路。“既来了,那便多待一会儿。”第024章不要脸嗓音低低哑哑的,胤莽俯下头去,脑袋几乎凑在苏婉容耳边。他出声时,喷薄的呼吸就直直吹进苏婉容耳中,她背脊一麻,耳根沿至脖后颈处立即起了层细小的鸡皮疙瘩。苏婉容玉颊染上薄怒,可她之所以还未来得及反应,却是因了瞧见另一番使人惊骇的景象。方才相距较远看得不清。此时眼前这一堵宽厚的胸膛,呈黝铜色,离她极近。她鼻端犹自感受得到,自那处散发出来混着淡淡汗味烘热的滚烫气息。而令她震惊的是,此人前胸竟是横陈了数道深浅不一的新旧伤痕。其中从左肩一直延伸至腰腹末端那一条,最为深刻。与肌肉相互纠结缠绕在一起,乍一看,极为狰狞可怖。是怎样身世的一个人,才会留下如此触目惊心的赫人伤疤。这个男人身份自然不会普通,他刻意掩盖容貌,不惜委身于太傅府伪装成一下人,究竟是为了什么仿佛是觉察到了她的情绪,头顶的男人“嗬嗬”笑了一声。粗糙的手掌沿着纤细的脊背状似不经意地往下移,掌骨就堪堪蹭到了柔嫩软腻的腰臀处。苏婉容大脑霎时清醒,浑身烙铁烫了一般地打了个激灵。她一把抓住放置在自己身后的手腕,羞愤难当地抿紧唇瓣,抬眸瞪向面前放肆无礼的男人。“松开”她怒斥,双手开始挣扎。可紧紧箍住她的铁臂像是蕴藏着无穷力量,抵住她的精赤胸膛更是刚硬无比。她绵薄之力哪里挣脱得开,不过就只是蚍蜉撼树罢了。“放肆大胆不要脸你这般下流无耻的贼人究竟知不知道礼节廉耻为何物你若再不松手,我便喊人了今夜你我都休想要好过”胤莽没吭声,目光往下挪,就见小姑娘气得一对卷翘睫毛都在微微颤抖,细腻芙蓉面上,更是绯红一片。他盯着她看了半刻,扣住她腰窝的拇指肚摩挲着动了动。在她下一句惊斥脱口之前,胤莽浓眉一扬,抬手放开了她。苏婉容得了自由,慌慌张张往后退。她自知不是男人的对手,几乎是下一刻,也不管是为何来的后院,她背过身去就往来时的方向跑。“慢着。”还未踏出两步,男人的嗓音阴魂不散地再度自她身后响起。苏婉容背脊下意识一僵,就听那男人气定神闲地这样慢悠悠说道:“能捉你第一次,自然便能捉你第二次。我倒是要瞧瞧看,你是能跑去哪里。”苏婉容愤恨交加,气得胸脯子剧烈起伏,太阳穴都突突地跳着疼。她重生至今也已有不少时日,这一世,她依旧是那个最娇嫩蓬勃的十四岁姑娘,这一世,她心底透亮,明辨是非,知人知心。这一世,她弟弟听话懂事逐渐步入正道。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她对未来同样充满希望。可是这个男人,则是这一切的变数,是她始料未及,猝不及防的意外。上一世明明不存在的一个人,若非是老天同自己开的一个恶意的玩笑,她实在想不通为何会凭空出现在这里。她更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完全视礼义廉耻为无物,便是她用上所有自己知晓的狠话脏话,都不足以描述他一半的下作无耻。可她偏生又知晓,硬拼力气她是如何也拼不过他的。就开始痛恨自己,为何她偏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儿身,若她是习得武艺的男儿,又怎会被此人这般戏弄于股掌。苏婉容强忍着怒意,腾地一下转回身来。夜色低迷,素月映空。她抬头迎上胤莽的目光,在月光的照映下,依稀能看清男人眸底细微闪烁的光。“你究竟想要如何”苏婉容道:“你方才也曾说过,此时深更半夜。你我二人孤男寡女单独在这后院本不妥当。我现下要回厢房,与你何干,又怎会轮得到你去阻拦”胤莽听出她嗓音里的疏冷,却是毫不在乎地挑了下眉。他垂眸扫了眼刻意远远离了自己三步之遥的小姑娘,半晌儿,笑着道:“自然轮得到。”苏婉容娥眉轻蹙,抿唇不语。胤莽慢吞吞地继续:“现下时候这样晚,我原本肩负侍卫长之重责,守卫太傅府上上下下安全是我己任,又岂能安心身娇肉贵的四姑娘孤身一人而返。不若我便亲自护送四姑娘一程吧。”“不行”苏婉容大愕,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她暗道,太傅府全府上下如今最能威胁安全的,不就是你本人。除非她疯了,让这样的人护送自己回房,与引狼入室又能有何异处第025章羞耻的姿势胤莽哪里理她,扯下系在胯际的粗布裋褐随手披身上,自说自话地率先朝西厢的院落阔步往前走。苏婉容气极,同时也真怕他再去西院闹出个什么动静,就要上前阻拦。却在这个时候,倏尔听见不远处灌木丛内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响,然后就有说话声自那里传出来。苏婉容微惊,下意识停住了动作。“我的好香香,乖香香,好些时日没和你亲热了,想得我心肝儿都疼,你便从了我罢。”“这、这里不可啊这才刚歇灯不久,许多丫鬟婆子怕是都还醒着呢。”“没事的,这里偏,离他们歇息的地方距离且远着,不会有人听见的”“可可是,唔”夜深人静,一男一女的谈话清晰入耳,紧接着就是一阵女子媚着嗓子,娇娇泣泣的婉转吟哦之声。那处灌木丛,疏密繁茂,前有凉亭遮掩,四周假山环绕。位置颇为隐蔽。再加上这个时辰,晚间月色昏暗,树丛背后的男女行这等苟合事,正处兴头上,自然就没发觉后院里其实还有两人。当事人不知,苏婉容心中却颇为尴尬。一时浑身紧绷,幸而自己身处暗处,只得僵在原地保持一动不动,生怕一个动作不得当便惊扰对方。相较之下,胤莽的倒是显得自在许多。默不吭声地站那姑娘身旁,不时偏过头去,斜眼睨她抿着唇,一副局促紧张的模样,薄唇就是一弯,瞧上去心情极好。胤莽如此反应,漫不经心的,仿佛还带了点嘲弄她的意味。苏婉容胸臆间又是止不住一阵气恼,心道若不是此人在后院将她拖住,想必她早已取了食盒回屋了,又哪里会碰上这般令人难堪的场面她咬牙恨恨地瞪他。后者不为所动,显然并未放在心上。那一阵细密喘息娇吟声持续了好一阵,终于渐渐平息。未几,便又听方才那女子抽抽搭搭地泣声道:“大公子,求您扰了兰香,往后您往后您便不要再来搭惹我了。您是长房公子,而兰香只是一介奴婢丫鬟。若是被大夫人知晓了,怕是非得打折了我的腿”苏婉容听得那女子口中的称呼,心中微讶。太傅府奴仆众多,各房各院的小厮仆丁有些正值血气之年,背着主子与府中丫鬟暗中偷欢的,比比皆是。原本以为这对大抵也是如此,孰料若依这丫鬟所言,现下在她身边的,竟是那长房独子今后科举将高中解元的大少爷在苏婉容印象里,上辈子的长公子不仅自小聪颖,至少表面上一身的书生气,看起来还是个斯文规矩之人。未曾想,私底下竟是这般风流浪荡的黑灯瞎火,这人没遮没拦,抓了个丫鬟,在这少说住了上百奴仆的太傅府后院,就开始行这苟合之事简直忒的大胆。而那长公子见自个儿这相好,嗓子里颤着音的委屈,听去耳中煞惹人生怜。长公子心中大为不忍,就一边拍抚着丫鬟后背,一边低声安慰:“你莫怕,你跟了我,便是我的人。出了事自然就有本公子替你担着”谁知道长公子这话落下,不但没有安慰到人。丫鬟“啪”的一声拍开他的手,抽抽噎噎哭得更厉害了。“你只晓得用这些话哄骗我,我却也不是个傻的谁还不知大夫人早就在为公子相看姑娘。公子这般相貌才情,自有满城贵女小姐挑选。我俩这事一旦被人知晓,公子娶妻后,夫人哪里饶得了我”长公子见小丫鬟哭得梨花带雨,却是心疼得厉害。实在没辙,急声便道:“好香香,你莫哭了,我这样喜欢你,哪里舍得你受半点委屈。你若不放心,我这就跟你发个誓,虽我不能娶你做妻,但这次乡试我若能中榜,便求我娘将你赐给我做妾,疼惜你一辈子可好”丫鬟呆住,哭声一下子也停了。“此话当真你莫不是在骗我罢”长公子调笑着便道:“公子说出口的话,自然是真的。”后来长公子低声下气地又哄了几句,丫鬟依稀还有一些抽抽噎噎的,但嗓音里的哽咽已经轻了许多,细听甚至还带着一点点的窃喜。而角落里的苏婉容,内心则是错愕无比。她未想到长公子会对这丫鬟许下这般的承诺。若她记忆没出差错,上一世的长公子,前后娶了一个正妻,两个妾室。老祖宗或是大夫人都是极爱脸面之人,太傅府大少爷的内子,可以不是达官显贵之女,却也必须是个大家闺秀。绝不可能是没得半分家室区区一个小小的奴婢。思量间,隐约听见一阵窸窸窣窣布帛摩擦,似乎正穿衣的声响。苏婉容一惊,晃神间,原本躺在灌木丛背后的两个人竟是已经站了起来。假山低矮,不过也就三四尺来高。这一下,视野开阔,苏婉容就要侧身朝一边躲,身旁久没动静的男人却先反应过来,猝不及防大掌一伸,就从身后握住她的手臂,后退了两步,自己屈膝半跪下,又施力这么一拽。苏婉容吓得低低“啊”了一声,顺着向下的力道直直往后倾,随后便跌进一副坚硬厚实的胸膛。她手脚慌乱地急忙稳住自己的身体,这个时候才发觉现下这个姿势十分羞耻,令人极度难堪。第026章给我亲亲古井背后,胤莽半蹲半跪。她往后一跌,腰背紧紧贴住男人精壮的前胸,娇嫩的圆臀恰巧就落他膝盖上。一双腿左右分开,以一种极不雅的姿势整个人仿佛骑坐在他腿上。苏婉容挣扎着要起来,却听头顶的男人轻轻“嘘”了一声。他垂头微微往前倾,薄唇凑近她耳根,低声道了句:“倘若你不介意被外面那两人发现,我倒是无碍,你便继续动吧。”闻声,苏婉容身形一僵。察觉四下树叶沙沙作响,脚步声犹自萦绕耳际,长房公子和那丫鬟显然尚未离开。她咬了咬牙,抗拒地将后腰又往前移了一些,之后却不再动了。“公子既这么许诺了,可不能反悔才是。我今儿回了就把这事儿也告诉我娘,让我娘也高兴一下。”小丫鬟显然被长公子方才的话哄开心了,嗓音喜滋滋的,隔这么远也听得清晰。可那长公子却不赞许地皱眉道:“不可,此事还得我先同母亲细细商议,你那边暂且不要声张。否则若是出了什么茬子,你可不要再来怨我。”小丫鬟听得长公子这样说,方才的欣喜一下减了大半。想着公子谈成之前,两人这关系大抵还是见不得光,心中总是不太乐意。但琢磨一番,话又确实有些道理,于是也只能闷声应下。长公子就安慰道:“你便知足吧,我既答应了你给你名分,忍这么些时日,往后的好日子还不多得去了。”道完这句,两个人已经渐渐走远了。直到耳畔再也听不见脚步声。躲在古井背后的苏婉容忍住羞耻,硬是憋着气保持方才那个不雅观的姿势一动不动,煎熬一般等着外面二人离去,算得上是度秒如年。好半晌,外面的人总是离开了,她松了口气,脚下用力就要起身,谁曾想腰际蓦然多出了股力道。“你又要做甚”她心中恼火,再忍不住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