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打电话的时候他不还是在安城,难道他竟真为了助理跑到巴厘岛来楼廷身高腿长的堵在门口,见季殊拉着行李箱没有往边上让的意思,听到她的问话,他悠悠地开口:“看来季小姐是忘了昨天电话里我们怎么说的。”季殊是不记得了,经他提醒才想起,接着,当场就拉下脸。这人还好意思提如果不是他让自己去保释肖燃,她至于在拘留所里待三个小时吗想到自己人生头一次进拘留所就是拜眼前的男人所赐,脸色怎么也好看不了。她蓦地抬头。对面的男人刚好往边上让了让,错开光线,季殊看见一张精致完美的不像话的俊脸,光影下,那长长的睫翼甚至让她自愧不如,衬得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如黑濯石般,耀眼,光芒万丈,连他身后的朝阳都要逊色几分。季殊从不知道,会有男人能长得这么好看。她听说过不少他的传闻,却还是第一次与他面对面,有短暂的失神。楼廷轮廓好看的剑眉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相比那些与他对视就会脸红心跳的女人,眼前女人的目光太过坦荡直接,直接地教他不舒服。在楼廷要开口之前,季殊率先说道:“我拒绝”楼廷扬了扬眉,他说了什么,就要遭到她如此严词的拒绝“楼总,不管你明不明白,我现在没心情去设计礼服,还请楼总另请高明”季殊用公事化的脸孔面对他,一副不容商量的语气。楼廷单手抄袋,幽深的目光盯着那张精致的瓜子脸,那双杏眸中认真又带着倔强的神色带来一股久违的熟悉感,令他有片刻的恍然。季殊被他忽然间深邃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偏头错开他的视线,拉着行李箱要走。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却听见他说:“我来找你谈赔偿的事。”她脚步一顿,回头:“什么赔偿”话一问完,她猛地怔住,盯着楼廷。这个身高,这个体型不就是医院病房外的那个季殊面上一热,尴尬地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片刻,她脑中灵光一闪,朝楼廷说:“我不是给你留名片了,赔偿的事可以等我回安城再谈,不用追来巴厘岛吧”他一大总裁,至于为了一辆车的赔偿追来这楼廷意味深长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然后插在裤袋里的手拿出来,递出一张卡片,问她:“你说这个”季殊看见他手中那张熟悉的金色卡片,以及“海悦酒店”四个字,脸上顿时爆红。她怎么会不认得自己的房卡那是她在安城一处常住酒店的房卡,因为有时加班太晚,她懒得开车,就在公司附近的海悦酒店睡一晚。谁想到,她竟把那房卡当名片给了楼廷季殊撇开脸,没脸去看楼廷。楼廷把玩着手里的卡片,低低的笑了一声,声音干净好听。他朝季殊看过去:“难道季小姐是在向我做出某种邀请”一句话,季殊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有些嫌恶地皱眉。只是没等她发作,又听楼廷轻嗤了一声:“撞人的时候说的信誓旦旦,又是全责又是赔偿的,等人真找过去了,跑得比谁都快。”季殊脸上的血色下不去了,忍不住低声为自己辩解:“我那是有事着急回公司。”“赶着回公司让位吗”季殊的脸色又是一变。楼廷说:“看不出你还是这么大度的人,如此的热心肠。”季殊咬牙,紧紧地握着拳头。还没长好的伤疤被人这么猛地戳了一下,她脸色难看极了。传闻中怎么没说,楼廷的嘴巴这么毒她绕过人就要走,这时,拿在手里的手机却响了一下,提示一条短信。她习惯性地点开手机查看,等她看清发消息的号码再想要删掉短信已经来不及了。短信里是一张照片,更准确地说,是一张床照。只一眼,季殊就认出那个半裸着仰面睡在床上的男人是苏世擎。褶皱不堪的白色床单,男人的皮肤是健康的麦色,精瘦的腰腹上有几道被女人的指甲抓出来的红痕。床边地下,是几个用过的计生用品。里面残余的白色液体让她反胃。手机又响了一下,另一条短信进来。“昨晚,我们做了六次你不知道,他趴在我身上大汗淋漓的样子有多性感”“六次也值得炫耀”头顶传来不屑的声音,季殊猛地一震,惊恐地抬头,对上的是楼廷撇着嘴角的模样。尴尬难堪季殊甚至忘了删除那两条故意恶心她的消息,一把推开身前的楼廷,快步离开。她再看见楼廷和他助理,是在机场的休息室里。季殊刚踏进休息室,一抬眸就看见坐在窗边的男人,那双桃花眼弯着,嘴边挂着似有似无的一抹笑。他身边,是一个穿吊带裙的外国女郎,一头漂亮的金发,坐在楼廷旁边的椅子上,几乎半个身子都要挂在楼廷身上。不知楼廷说了什么,那金发女郎笑了起来,伸手在楼廷腰上掐了一把,又把身体往他身上贴了贴。季殊转了个身,去楼下的大厅里坐。传闻一点也没冤枉那位楼大总裁回安城的航班是十点十五,季殊看到排在自己前面的楼廷时,眉头不可察地蹙了蹙。那金发女郎仍在他身边,黏得紧的很,还是过安检的时候,因为航班不一样被拒在外面。季殊心想,难怪楼廷至今未娶,就他这样子的招蜂引蝶,哪个女人敢嫁他她刚腹诽了一句,身边的空位上坐下来个人,浓烈的香水味差点呛到她,扭头一看,杏眸蓦地睁大。这难道就是背后说人坏话的报应第009章 除了我谁能帮你季殊看着闲适地靠在椅背上的男人,鼻息间充斥着女人的香水味,不劣质,却太过浓烈。她的鼻头发痒,尤其是想到这人刚刚还看到那两条短信,在这个座位上有些待不下去,起身打算找空姐帮她换个位置。谁知,刚直起身子,手腕猛地被拽住,被一股外力又带回座位上。“你敢换座位试试”季殊还没开口,就对上男人有些阴沉的脸色。饱含威胁的语气让她着实愣了一下,他怎么就知道自己要换位置了楼廷却在她开口前转回了头。季殊还想再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腕正被他拽着,几乎是刚意识到的那一刹那,她想到这手刚刚还在抚摸那位外国女郎的身体,顿时嫌恶地甩开。她下意识的动作,令楼廷的脸色冷了下来,瞥了她一眼,抽出一张湿纸巾开始擦手。季殊:“”他还擦手该擦手的人是自己好吗气恼地扭过头。楼廷拿余光看了眼贴着窗户坐的女人,避自己好像避猛虎一般,暗里哼了一声,你最好别落在我手上,否则季殊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继续靠着椅背假寐。看起来一动不动好似睡着了一般,脑子里却清醒得很。这些天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安城那些事,也因为有肖燃跟个尾巴似的跟在后面,让她没空去想。这会儿,所有的事情都涌了上来,似乎是因为要回去了,那些事无序地涌在一块。她的眉头不知不觉中紧紧地皱到一块。季殊想不到是什么时候,苏世擎变了心,不由得自嘲,自己这个女朋友做得实在太失败。细细回想这几年,除了工作,他们之间再没有可以回忆起来的事情。她跟苏世擎,不过就是担着男女朋友的头衔,两个人少到屈指可数的几次约会也因为撞见客户而被迫中断。两个人之间的问题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察觉,冬至那天早上,其实她是打算跟苏世擎说自己想要辞职。只不过结果仍是这个结果,却跟她的预想千差万别。她不仅辞职,而且彻底离开了beove。听到耳边轻不可闻的一声叹息,楼廷放下手里的杂志,朝右手边看了一眼。女人偏着头靠在椅背上,留给他的侧脸,瓷白的皮肤看不见一丝瑕疵,双眸轻阖,看似熟睡,却被纠结着的秀气眉头出卖了她此刻内心真实的情绪。“我早告诉你,飞鸟尽,良弓藏,你不听。”假寐的女人忽地睁开双眸,扭过头看见楼廷在翻杂志,她问:“你刚说什么”楼廷从杂志上抬起眸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看杂志,不咸不淡地开口:“你在做梦吧。”季殊盯着他片刻,她可以肯定自己刚刚真的有听到他说飞鸟尽,良弓藏这样的话,她根本就没有睡觉,怎么会是做梦。至于幻听,更不可能。“那条短信是你发的对不对”季殊追问。一声轻嗤,代替了楼廷的回答,他放下杂志,看向季殊:“你要是想要报复,没准我真的可以帮你。”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季殊扬了扬眉,重新看向楼廷。她敢断定,跟gt签约那天她收到的短信就是他发的至于原因季殊知道新城集团旗下有杂志社,在安城乃至国内都占有一定的市场。等gt发行中国版后,一旦受大众喜爱,势必影响新城旗下杂志的销量。看似只是一个杂志的市场,实际上后面还牵扯到新城传媒旗下的艺人和其他品牌,新城是肯定不愿意见到极具竞争性甚至是占压倒性优势的新起杂志在安城发行。“别说我没有想过报复这回事,就是有,我也不会找你合作。”季殊说完这句话,转回身,继续靠回座位上。感情这种事情,怎么可以牵扯到“报复”这样丑陋的字眼,就算分手,她也不会让那份曾经美好单纯的感情沾染污点。楼廷望向她淡淡的眉眼,嘴角轻勾:“你把beove做到今天这个地步,你觉得安城除了我,谁还能帮你”季殊回眸看他,语气淡淡:“你楼大总裁花名远播,我可惹不起。”她话音才落,只见楼廷把手里的杂志往桌上一扔,起身走了。没一会儿,换了肖燃坐过来。季殊懒得回头去看,只觉得楼廷这个人真是脾气大到不行,问肖燃:“你们总裁脾气这么古怪,你给他当助理是不是特别难以忍受”肖燃没立即回答,而是扭头朝后看了眼,见他们总裁已经戴上眼罩在休息,才朝季殊猛点头。可不就是超级难伺候想到什么做什么,完全不给他们留活路。季殊见他那样,弯唇轻笑。肖燃望见,怔了一瞬,脑袋里只剩一句话。桃之夭夭,妁妁其华。他忽地觉得beove那位苏总,很可能眼瞎回程的飞机上,季殊竟靠着靠着就睡着了。迷迷瞪瞪中好像做了个梦,梦里回到她参加第一届时装设计大赛那年,她在舞台上介绍自己的作品,台下似乎有一双灼灼的双眸望着她,后来画面一转,她的设计作品被一双大手粗暴地扯下,任明美朝她大喊:“冠军是我的”季殊朝台下看去,她感觉到望着她的那人还没走,待她要往下走,发觉有人轻扯她的袖子,叫她“季总”。一遍一遍的,不厌其烦一般,季殊倏地睁开眼。入目是肖燃凑近的大脸,见她醒了,又坐回去,手指指了腕间的手表:“季总,快到了。”季殊看了眼外面,果然已是昏暗的一片,她没想到自己一觉竟睡了这么久。肖燃朝她看了好几眼,见飞机即将降落,轻咳了一声,往她那边靠了靠,说道:“季总,希望你还是考虑下我们公司的设计邀请,趁我们总裁现在还没反悔。”季殊见他话里带着关心,没有像之前一样一口回绝,不过也没有应下来。而后,她又听见肖燃说:“设计师一旦无人问津,名气就会急剧下降,那样下场会很惨。就像之前纽约那位设计师,当初多火啊,结果因为跟公司闹翻,惹上官司,被人遗忘,现在都流落街头了。”肖燃说的忧心忡忡,季殊有些哭笑不得。下了飞机,肖燃主动说要帮她提行李,在她还没说出拒绝之前,就拉着她的行李下去,季殊落了半步,却刚好跟楼廷一起。看到他板着的脸,季殊当作没看见,虽然是走一起,两人却没半句话。等肖燃把行李箱推过来,季殊跟他道声谢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