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的丑闻,却缄口不言,没跟他透过一点风声,就跟从没发生过这件事一样。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要隐瞒身边最亲的两个女人都对他有这么多的保留,这世间还有什么可信赖的吗夏明苏无意中得知这一切的时候,心情糟糕透了。那一刻,在他的眼中,娘是带着面具的,小麦也是带着面具的。只有自己每天都用真皮真面视人,简直愚蠢,愚蠢至极他只带了一些钱,连包袱都没收拾,就出发去找多年未见的父亲了。走了许多座沿海城市,问了许许多多的人,夏明苏才摸到了父亲的行踪,最后终于在扬州找到了父亲现在的住址。那是一座园林式建筑,即使天还未完全回暖,环境依然很美。苏州园林非常有名气,但是扬州园林才是甲天下的。夏明苏随着父亲夏大海踏进园林内,他看到墙角的积雪依旧晶莹雪白,圆圆的石头毫不锋利,温润如玉,顿时便对这里产生了莫大的好感。“咱爷俩多久没见过了”夏大海的声音还犹如少年的清朗,在夏明苏听来,既熟悉又陌生。“快有五年了吧”夏明苏记不太清了,总之蛮久的,久到他比父亲都高出了一大头,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的身高还不及父亲的呢。夏大海带儿子到凉亭上站着晒太阳,这一天的阳光暖融融的,让人每个细胞都能感受到舒适。“五年,这么久了啊,真是太久了,我离家已经太长时间了。你娘,还有你弟弟妹妹,都好吗”事实上,他前两天才收到家里的来信,王喜弟写的,她说家里人都很好,不用挂念,然而这封信上只字未提大儿子,也没说明苏回过来找他。“他们都挺好的,灯花怀了孩子,估计很快就会办婚礼了,到时候您要回去吗”夏明苏现在心里空落落的,他好希望父亲能跟着他一起回家。“今年事情太多,就不回去了,大年都过完了,明年的吧,明年我争取。”又是争取,争取就是没可能的意思,夏明苏明白。“爹,你为什么不喜欢回家呢”夏明苏从没开口问过这个问题,现在他必须当面问一问,听听看具体原因到底是什么。再忙也不至于一年回不了一次家,最近几年回家的频率愈发的小了,似乎竹溪村那里就不是他的家一样。夏大海苦笑,他只微微地摇了一下头,似乎是有什么苦衷。“儿啊,家还是家,无论什么样的家,家还是最好的,你以后会明白的”“你的家,看起来并没有这里好,我想,这里会不会是你的新家。”园林里一片诗情画意,跟灰败的竹溪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夏明苏的话说的很隐晦,“你的家”就是我们共同的家,竹溪村的家;“新家”就是你重新组建的家,这里会不会有她的“后妈”呢会不会突然冒出来什么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夏明苏思绪烦乱,各种猜疑各种想法纷纷冒出头,压都压不住。是娘先辜负了爹,还是爹辜负了娘,这个看似毫无意义的问题,折磨着夏明苏。“累了吧,去房间歇歇吧,我叫人把饭给你送房间里。”夏大海背着手,眉目间尽显疲态。“爹。”夏明苏轻唤,“你来这里多久了”夏大海回:“搬过来三个多月了。”“打算长住吗还是不多久之后又会搬走”夏明苏偷看过爹给娘寄的信,能看到的只是信封上的地址,王喜弟每次看完信之后都会把信重新封起来,所以内容他看不到。夏明苏仔仔细细地数过,十多年来,前前后后不同的地址加起来不下二十个,遍布各个沿海城市,为什么不扎根在一个地方干呢,夏明苏至今不知道原因。夏大海想了想,说:“在这里能住一年左右吧。”“嗯。”夏明苏没在问其他的,转身去了爹给他安排的房间。夏大海对儿子的背影说:“你能来,爹很高兴。”夏明苏的身子一顿,似乎有些摇摆,但很快就稳住了,随后继续往房间走去。父子重逢,没有太多的温情场面,夏大海的这最后一句都算是难得的软乎话了。不过两个人的心里,都是暖呼呼的,虽然各自都揣了不少的心事,但是血浓于水的亲情还是任何事情都磨灭不掉的。几天之后,父子俩在茶桌上相对而坐,夏明苏告诉父亲:“我有喜欢的女孩子了,我们现在在一起呢,但是娘不同意。”“她也喜欢你吗”夏大海眸光里有一闪而过的惊喜,那一刻他深切地意识到,襁褓里的那个小孩子已经彻底长大了,马上要娶妻生子了,而他就要当爷爷了。夏明苏说:“嗯,她也喜欢我。”“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这种好运气并不是人人都能有的。明苏啊,喜欢就好好地在一起,不图天长地久什么的,在一起的时候好好珍惜,别想太多,你娘她就是想太多了。”夏大海的声音沉了沉,“我知道你好奇我和你娘之间发生了什么,以后我会告诉你的。”“好。”夏明苏垂眉,有这句话也就够了。“她叫什么”夏大海问。“田小麦。”夏明苏回道。“田家的姑娘啊,她是不是有个姐姐叫田娉婷”夏大海离开家乡多年,老家的人情事他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夏明苏点头,“嗯,是田娉婷的二妹。”“你去封信吧,让她过来住几天。马上回春了,我带你们转转,我也见见她。”夏大海的声音柔和了许多,他做不了孩子婚姻的主,但是他觉得儿子依然需要他的支持。夏明苏说:“好,我今天就把信寄出去。”第226章 鹤立鸡群“大贵,来收信啦”金邮递员站在夏家的大门口吆喝了一声。过了一会儿,王喜弟缓步走出来,声音稍显慵懒地说:“大贵出去办事了,信给我吧。”“王姐,就数你家的信最多,而且还都是大地方的。”陈邮递员的口气里满是羡慕。王喜弟把信拿到手中看了一眼,不是明苏写给她的,也不是夏大海的,顿时就有点失落,眸光暗了暗,对陈邮递员说:“谢谢你了。”“这就是我的工作,客气什么。”陈邮递员笑着蹬了一脚自行车正准备离开,却被王喜弟一把拉住了。“等一下。”“怎么了”陈邮递员看向王喜弟。王喜弟指着车筐里最上面的一封信问道:“这是给田小麦的”陈邮递员瞅了一眼,点点头,“对啊,她的信这一年真是越来越多了。”“我下午能见到她,我帮你带过去吧。”王喜弟难得的热心了一把。陈邮递员巴不得自己能少跑一趟呢,他知道田小麦是夏家的未来儿媳妇,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虽说单位要求所有信件和报刊全部都送到个人手中,并要求本人亲自签字,但到了下面真正执行起来,也就没有那么严格了。陈邮递员立马把田小麦的信全都抽了出来,“一共五封信,您确认一下,然后受累在这上面签个字吧。”王喜弟按照要求签好了字,陈邮递员就骑着自行车走了。手中的信封上有儿子的笔记,王喜弟一眼就认了出来,她必须要看一看她这个宝贝儿子,到底给田小麦写了些什么。王喜弟拆开信封,抽出信纸,从头到尾一字不落了地把信看完。呵,原来儿子是见爹去了。要见田小麦见了又能怎么样夏大海啊夏大海,你能做的了这个主吗做不了主,还何必多此一举呢王喜弟走回到院子里,抬手将信一撕两半,之后还觉得不过瘾,便走到铁盆前,烧了一把干草丢进去,随后把撕成碎片的信纸也扔进了火堆之中。想绕过我,你们私自见面,没那么容易田小麦得不到夏明苏的消息,耳边流言不断,是非不断,刚开始思绪烦乱的很,后来渐渐地,便练就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本事。她常常在午后,跑到场院附近的大榕树下面静坐,风徐徐地吹过来,柔柔地打到脸上,令人忘却烦恼,能够享受到片刻的惬意。把脊背靠在树干上,深呼吸几次,静下心来,可以听到周围有风声,有鸟叫,有蛙鸣。这一天,田小麦刚刚进入到冥想状态,就听到不远处有人走过来,听方向是奔她来的。田小麦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看到了许久未见的供哥。“供哥”田小麦站起身,拍掉屁股上的灰尘,理了一下衣角,伸出手和供哥礼节性地握了一下。供哥不多废话,掏出一封信,递给田小麦,并直截了当地说:“夏明苏让我转交给你的信。”田小麦把信拆开,极快地看了一遍,随后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温暖而阳光的笑容,“供哥,麻烦你大老远地跑一趟了,去我家里喝杯茶,吃个晚饭吧”供哥摆了一下手,“不用了,我还有事情,等明苏回来了,咱们再聚吧。”“那也好。”田小麦把供哥送到村口,目送他离去。夏明苏的这封信写的并不长,主要信息就三点,他现在和父亲夏大海在一起,夏大海要见她,最后一个是他们现在在扬州,让她在扬州火车站下车,到火车站对面的一家供销社找人带路,只要说是找夏大海的,里面的工作人员都知道。其他的,并未赘言。千言万语百种深情,都留到见面之后慢慢来叙吧。田小麦立马回家收拾好了行李,她跟娘打了一声招呼,说是去县城办点事,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确定,让她不要担心。不等苗翠英多问,田小麦就踏上了远行的路途。路过小卖部的时候,田小麦看到有两个修电话的人站在柜台前忙碌着。“周婶,电话坏啦”田小麦探头问了一句。周婶走出来,回道:“坏了好些日子了,叫人来修,一直拖啊拖的,今天才过来,也不知道能修好不能。”“坏了好些天了啊”难怪夏明苏没给她打电话,而是费劲巴拉地托人捎信。咦,不对呀,即使是写信,也应该是写给她的啊,为什么要寄给供哥,让人家送过来呢,这么麻烦。夏明苏绝对不会舍近求远的,唯一可能出现的问题,就是给她的信她没收到,为什么会收不到呢两种可能,一是邮政工作失误,二是信被截胡了。第一类情况发生的几率比较小,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第二个了。可谁会截她的信呢思来想去,最有可能的就是王喜弟了。田小麦回想起前阵子大贵来给她送过一次信,对了,就是那一次,一定是那一次,王喜弟没收了苏苏写给她的信,而且一定只没收了这一封,其他的都原封不动地给她送了过来。周婶见田小麦对电话的问题很在意,便多解释了几句,“电话坏了个把月了,坏的前几天我都没太注意,后来有人过来打电话,我才发现电话不通的。一检查,上上下下的线都断了,估计是被大耗子给嗑了。”“周婶,给我拿一盒饼干,两根香肠。”田小麦打算买点东西带在路上吃。周婶瞥了一眼田小麦身上那个鼓鼓的小包,一边拿东西一边笑着问道:“出远门啊”“不远,去县城办点事。”田小麦撒了一个谎,不知道周婶看出来没有。周婶叮嘱道:“注意安全啊”田小麦扬起一个笑脸,“我会注意安全哒,谢谢周婶,我先走了。”周婶摆摆手,“走吧走吧,早点回来”田小麦第一次来扬州,一出站她就看到了信上说的那一家供销社,但同时,她也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夏明苏。鹤立鸡群是什么画面,就是田小麦此时此刻看到的这样了,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只有亲眼见到了才会懂。远远地看到田小麦,夏明苏的唇边浮现了一抹淡淡的笑。待人走到眼前,他缓缓开口问:“来啦累吗”第227章 钱串子田小麦远远地看到田小麦,夏明苏的唇边浮现了一抹淡淡的笑。待人走到眼前,他缓缓开口问:“来啦累吗”田小麦摇头:“不累。”“脸色这么差,还说不累。这段时间是不是太用功了,没好好休息”夏明苏眼底藏着无尽的温柔。田小麦捧起自己的小脸,使劲揉了揉,嘴硬道:“哪儿有”夏明苏扬起嘴角淡淡一笑,我的小姑娘,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啊。“苏苏,你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来扬州的路上田小麦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但她的记忆之中,完全没有夏大海这个人,她没有见过他,甚至没在竹溪村里听到任何人讨论过他。即使前不久王喜弟偷人的事情被传开,几乎人人都在讨论的时候,也没有人多说夏大海什么。再怎么说,他也算是热门事件的当事人吧,可就是没人主动提起他,田小麦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挺奇怪的。夏明苏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他想了想,说:“挺好的一个人。”“”就这样这算什么回答嘛,太笼统了。田小麦挽起夏明苏的手臂,仰着小脸说:“具体一点。”“你见了就知道了。”再聪明的人,也会碰到超纲的题。对夏明苏来说,有关父亲的问题就都是超纲的题目,他一个都答不出来。英俊、稳重、沉着、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