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孩子遇到危险时的那份焦急和抓心,她都体会过了。而发现孩子百病缠身,过得异常凄苦时,会是怎样的痛心、怎样的自责,田小麦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完全想象得出来。夏明苏没接田小麦的这句话,他突然说道:“这几天你让孩子们别往翠翠的房间里头去了。”“为什么”田小麦觉得夏明苏的神情有些奇怪。夏明苏随意地解释道:“孩子们闹腾,让翠翠好好休息几天。”“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田小麦把夏明苏的搬正,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夏明苏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跟田小麦直说,“我现在只是猜测,还不知道是不是”田小麦:“然后呢继续说,是什么”夏明苏压低了声音,“我猜她可能得了传染病,是目前没有办法治疗的一种病。这个病前几年才被发现,我在剑桥上学的时候,教授讲过。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在发病率与死亡率周刊上记载了这个病。特别可怕,没药能治。中药对它一点作用都不起,我研究过一些案例,真的没有办法控制。咱们国内的第一例,是前年发现的,是个外国人过来玩,发病之后死在了协和医院。”田小麦认真地听着,听得脊背一阵阵发凉,“你说的,该不是艾滋病吧”夏明苏的瞳孔震了震,“你怎么知道的”“我猜的。”在八十年代,大多数人还不知道hiv病毒是什么,可她是从2017年过来的,对艾滋病非常的了解。“以前哪个报纸上介绍过,我看到了,刚才听你说我就想起来了。”这是田小麦随口编的理由,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清楚艾滋病这件事了。“翠翠的肺部感染很严重,还低烧,身上有淤血斑有可能只是流感肺炎,但我们不能拿孩子们的命开玩笑啊。所以这几天你看着点,别让孩子们乱跑,尤其是一一。”“知道了,这几天我哪儿都不去了,就在家里看着他们。”田小麦看药锅的火候有点大,就调小了一点。突然,她猛地抓住夏明苏的肩膀,颤抖着说:“弘武弘武弘武他”夏明苏皱皱眉头,“弘武怎么了”“弘武的手背上有抓痕”田小麦眼中满是恐惧,“有可能是翠翠救他的时候抓出来血痕的怎么办怎么办啊,苏苏”夏明苏的身子抖了抖,他告诉自己先不要乱,翠翠得的未必是艾滋,即使翠翠感染了hiv病毒,弘武也不一定就会被传染。“先别急,你先别着急。”夏明苏揉捏着田小麦的手臂,试图稳住她的情绪,“血痕有可能是冰块划的呢况且我也只是怀疑翠翠感染了艾滋,还不一定呢你先别吓唬自己。”田小麦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稍稍平静下来。“恩,你说的对苏苏,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弘武感染的可能性很小的,非常小,非常非常小”田小麦亲自去给何翠翠送的晚饭,她知道艾滋病毒并不通过空气传播,所以并没有躲瘟疫一样地躲着何翠翠。不过她的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跟早上相比,显得冷漠了很多。弘武掉进冰窟窿里冻着了,又惊吓过度,回到家就开始发高烧,反反复复烧了三天三夜都没有退烧,这让夏明苏和田小麦担心得整夜整夜睡不着。第384章 北上找专家弘武掉进冰窟窿里冻着了,又惊吓过度,回到家就开始发高烧,反反复复烧了三天三夜都没有退烧,这让夏明苏和田小麦担心得整夜整夜睡不着。“怎么办要不要带他去医院做做检查”田小麦偷偷地哭过,所以眼睛有点红。夏明苏的黑眼圈也很重,他说:“明天我和江哥带弘武去县医院抽血,完事之后让江哥带弘武回来,我直接拿着血样去北京找协和的医院让他们化验一下。”田小麦的心脏扑腾得厉害,“有结果了你立马给我回个电话。”“知道了。”夏明苏安抚道:“你现在也别想太多,孩子不会有事儿的。”第二天一早,他们发现弘文的精神头不是很足,脸色潮红,嘴唇发干,舌苔发白。田小麦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这孩子也在发高烧。不知道是因为前两天在河边唱戏时冻着了,还是因为跟弘武是同胞兄弟,所以身体上存在着某种科学上无法接受的共同感受,反正烧得挺厉害的,加重了田小麦的担忧。弘文勉强吃了点早饭,就嚷着身上冷,早早地回了自己的房间,躺被窝里歇着去了。夏明苏拿了退热药和消炎药去弘文的房间,扶他起来,让他先把药吃下。随后又去弘武的房间去看了看老二的情况,体温三十七度六,不算太高,但还没有完全降下来。“过两个小时,我带弘文和弘武一起去县医院,你帮我收拾一下行李,别给我带太多东西,一些必需品就行。”夏明苏吩咐好田小麦,就去找了江淼淼,让他十点钟到家里来一趟,一块儿去县医院。一一是家里的活跃分子,到处流窜,不过她没再进何翠翠的房间,因为娘千叮咛万嘱咐,说何翠翠需要静养,不要过去打扰。“爹爹是要出远门吗”一一凑到娘的身边问道。“恩,你爹要去北京一趟。”田小麦停下手中的活儿,看向一一,“你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没有啊,我好着呢,哪儿像大哥和二哥啊,病恹恹的,身体也太差劲了。等他们这次好了,我要拉着他们一起去跑步。”一一随她娘,每天都喜欢做做体育运动,不过母女俩的运动时间不一样,所以从来没凑到一块儿跑过步。田小麦点点头,觉得这个主意好,“真得让他们多锻炼锻炼了,要不然以后一个得躺床上唱戏,一个只能卧床堆泥巴了。”简单地聊了两句,一一就跑回房间看书去了。颜青送她的百科全书她看了一多半,每天都看得如痴如醉,手不释卷。做的笔记已经塞满了两个大纸盒箱子,还没上学呢,就这样用功,妥妥的小学霸一枚。田小麦看到闺女做的笔记,都自愧不如,因为好些东西她都看不懂。吃过药之后,弘文的烧退了一些,身上的寒气没有那么重了。江淼淼提前来了夏家,在客厅里带老小玩了一会儿。弘文和弘武穿着一样的衣服,带着一样的帽子和围巾,穿着一样的鞋子。他们走下楼梯时,江淼淼完全认不出他们谁是谁。他和夏明苏一人背着一个孩子,出发去了县医院。一路上夏明苏都很沉默,江淼淼也就闭上了自己的嘴,没有多嘴多舌乱问问题,更没有乱开玩笑。夏明苏跟县医院里的大多数医生关系都不错,他很快就开好了单子,带两个孩子去抽了血。不到下午一点,事情就全部办好了。回村的路上,江淼淼一手抱着一个孩子,看他们没精打采的,就讲了很多有趣的故事,还唱了好多荒腔走板的戏曲,使出浑身解数只为了让他们能开心一点。结果出了一身的臭汗,回来时两个胳膊都快没知觉了。夏明苏带着两个孩子的十个试管的血样直接北上,去找了协和医院的专家。梁春梅梁大夫之前治疗过艾滋病人,多少了解一些这方面的情况。夏明苏做了自我介绍之后,梁春梅问他:“你在剑桥的时候,导师是谁”“是罗伊教授。”夏明苏回道。“罗伊啊,我跟他很熟了,以前一块儿做过实验。我跟你说,我们合作给黑猩猩换过心脏,那次手术特别成功,那只黑猩猩现在好像还活着呢”梁春梅是个五十出头,性格爽朗的女人。她的额头高高的,烫着时髦的卷发,脸上没有留下太多岁月的痕迹,说话时一直保持着微笑,很有风度。夏明苏此时没有心情跟她闲聊天,两个孩子都病着,他心里着急呀。“梁大夫,化验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夏明苏焦急地问道。梁春梅想了想,说:“最快三天吧。”第385章 爹爹肯定很寂寞梁春梅想了想,说:“最快三天吧。”“三天之后能出准确的结果吗”夏明苏的拳头紧握着,始终没有松开。“你应该知道存在窗口期,现在查出来抗体成阴性,也不能确定体内就没有携带hiv病毒。”梁春梅拍拍夏明苏的肩膀,说:“小伙子,放松点你不是说救你孩子的那个朋友的身上没有伤口嘛,指甲划伤皮肤,应该不会传染的,所以你担心的事情发生的概率很低。”夏明苏盯着桌上装有俩儿子血液的试管,痴痴地发着呆。“罗伊这几年也在研究艾滋病,我联系一下他,让他过来一趟吧。他最近在日本讲学,离北京近一些。”梁春梅顿了顿,说:“你最好把你那个朋友的血样也采过来,说实话,我听你刚才描述的,觉得她携带病毒的可能性要大一些。”“好。”夏明苏拿起桌上的钢笔,写下一串数字,说:“这几天我就住在医院对面的旅店里,这是我房间的电话,有什么情况,麻烦您立马打给我,几点都行。”“成,放心吧,回去好好休息。”梁春梅把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撕下来揣进了白大褂的口袋里。这时门外的护士朝办公室里喊道:“梁大夫,有急诊”“好,我马上来”梁春梅把血样放进恒温箱里,转身朝门口走去,“我这还有病人,就先过去了,有事儿我给你打电话。”“好,您先去忙吧。”夏明苏站在原地没有动,梁春梅没再管他,跑着去处理急诊了。夏明苏闻着医院独有的味道,环视了一圈梁春梅的办公室。事实上,这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办公室,因为它还兼有休息室的作用。窗户旁边有一张上下铺的床,上面的被子没有叠,凌乱地铺陈着。下铺的枕头旁边有木头梳子、黑色发卡、眼镜、口红、书本、糖块等杂物,还有一件军绿色的棉大衣。他走出办公室,在医院的走廊里慢慢地走着,路过每一间病房时,都会往里面看一看。这是血液内科的住院部,病床非常紧张,走廊里加了好几张床。病人家属的脸上大多阴云密布,就像他现在的表情一样,蹙紧的眉头里藏着担心和忧虑。下楼梯的时候,夏明苏看到有个女人坐在楼梯上掩面痛哭。她的手上握着一张病历单,上面写着确诊为白血病。病人是个十二岁的男孩,大概是这个女人的儿子吧。夏明苏的心脏猛得一抽,他替这个女人感到难过,也替这个小男孩感到遗憾。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旅店的房间,夏明苏给田小麦打了个电话。“我到北京了,刚从医院回旅店。”夏明苏的声音闷闷的,一听就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恩,平安到了就好。血样送过去了吗找到你说的那个梁医生了吗”田小麦刚给老小洗完澡,衣服还没来得及给女儿穿上,就来了电话。现在老小赤条条地裹着浴巾坐在娘亲的腿上,听着爹娘在通电话。“找到梁医生了,今天正好她当班,血样我给她了,她说最快三天后出结果,不过这个结果可能会有出入。现在查,其实没什么用。”夏明苏盯着自己的鞋尖,视线很快就失了焦。两个人举着电话,沉默了一会儿。夏明苏听到了电话另一头老小说话的声音:“娘,你怎么不说话了呀我可以穿衣裳了吗”田小麦:“娘一会儿就给你穿衣裳,你冷吗”老小:“我不冷,一点都不冷,房间里很暖和,可是我想出去玩了。”田小麦:“娘打完电话就陪你去院子里玩跳皮筋,好吗”老小高兴地拍了两下巴掌,欢呼道:“好呀好呀,我最喜欢跳皮筋了”田小麦亲了亲老小的脸,对着话筒说:“苏苏,你在北京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我没事。”夏明苏顿了两秒,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说道:“梁大夫说最好先给翠翠的血做个化验,我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的。”田小麦坐直了身子,“那我一会儿就带翠翠去医院,今晚我就带着她的血样去北京找你”“你不在家,几个孩子怎么办”夏明苏只信任自己的媳妇,别人去照看孩子们,他不放心。“我让江哥过来盯几天,家里还有大贵和娘,不会有什么事儿的。一一最近挺乖,没惹什么麻烦。老小也不怎么闹人,好带。大贵知道给弘文和弘武吃什么药,他跟着你多少学了一点,头疼脑热的能处理。实在不行,现在去县医院也方便,找个车直接就能过去。”田小麦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立马心算了一下时间,觉得还能赶上晚上十一点那班去北京的火车。夏明苏不得不承认,他希望田小麦此时能陪在自己的身边,他需要一些温暖的力量,需要他的爱人抱着他,在他耳边不断地鼓励他,宽慰他。独自一人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苦苦地等待,太煎熬了。“那你来吧,明天我去火车站接你。”夏明苏放下电话,将自己扔到床上。床铺里的弹簧颤了颤,很快便恢复到原状。田小麦快速给老小穿了衣裳,对她抱歉地说:“宝贝,对不起呀。娘有急事,马上要去北京找你爹爹。等娘回来了,再陪你跳皮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