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澡堂子的地理位置一般，设备又差劲，明年搞不好就得倒闭，能撑过今年都算是你的大造化了”老板瞄了田小麦一眼，目光的含义显而易见：这是你家闺女吧，当家长的不看好了，怎么放出来乱咬人呢张口就让他倒闭，这是在诅咒他吗这家澡堂子都开了二十多年了，他是从他爹娘的手上接管过来的。小破孩看着眼生，应该是第一次来。可怎么第一次来就乱说话呀，难道你家也是开澡堂的来砸场子的看着是一家老小一块儿来的，难道是组团来砸场子的“小姑娘伶牙俐齿，口才真不错。”老板的面子得挂住啊，要不然多丢脸，他象征性地问道：“那你有什么好的意见吗”接下来一一正打算说改进方法呢，见老板虚心请教的样子，就直言不讳了。“这么不好的位置，这么差的设备，但还有这么多人来这里洗，说明有一批忠实的老主顾，对这里产生了感情，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你首先就要留住这批老朋友，不能让他们感到失望。也就是说，本质不能变，但硬件要让人用得更舒坦。”老板脸上笑呵呵，心里却在疯狂地反驳：这不是废话吗换设备难道不用钱的吗赚来的钱全部用来换设备，难道我是搞慈善的啊一个人洗一次我收一块钱，一块钱的服务就只能这样了。大家不都洗得挺乐呵的，怎么就你毛病这么多，意见这么多呢嫌莲蓬头的水流劈叉了，嫌水烫了娇生惯养的小姐就不要来这种粗人的地方洗澡啊，回家在浴缸旁边点上一根香烛，喷点香水，再撒点花瓣，多美在这跟我找什么不痛快一一看出老板的不爽，但对方没有让她闭嘴，那她还打算继续说下去。“刚刚路过的时候，我看最里面那间屋子也不小，好像是存放毛巾、牙刷、拖鞋的库房吧”老板的眉梢往上翘了翘，了不得了，这你都知道。“那些小东西完全不用占一个那么大的房间，你这纯属是浪费”你可吓死我了，还浪费，我都浪费二十多年了好吗这个澡堂子自打开业以来，那屋就是储藏室了，一直都没变过，没处放的东西都堆那里头，挺好挺方便的。“小东西好好归纳一下，一部分放你柜台下面，一部分放到楼上的休息间或者哪里，总之肯定能腾出地方来。”老板这就好奇了，“储物间腾出来，能干什么”第491章 炸出一道响雷老板这就好奇了，“储物间腾出来，能干什么”一一都无力吐槽了。你是傻子吗我把话都说这么清楚了，你现在还问我干什么该干什么你心里没点数你一个开澡堂子的，自然是再弄一间澡堂子了。大叔，你脑子坏掉了吧夏明苏丢下爷孙三人自己先出来了，他没泡澡，所以洗得比较快。洗完之后，也不能赤条条地一直在里面站着吧。虽然气氛挺好的，但是没穿衣服时被人观赏的感觉，却不是很好。他知道自己身材好，长的好，个别地方也令广大男同胞羡慕不已，但他并不想成为观赏物。大家还在唱恋曲1990，这已经是第五次还是第六次被唱起了。总是有人起这个头，大家也总是热烈地响应。没办法，太好听了，每次唱都那么过瘾。好歌不怕单曲循环的道理就在这里了。听着身后恋曲1990的旋律，夏明苏一身轻松地走出了浴室。刚出来就听见一一小嘴巴叭叭叭地说个不停，这又跟谁讨论什么呢仔细一听，原来是在给老板出谋划策。大浴池可以保持原来的风格，可以接地气，但要保持一定的清洁度。莲蓬头如果不换，也要认真地除锈。小窗每天要开一个小时通风换气，否则哪天真的氧气不足，出个意外什么的，对名声也不好。存放衣物和鞋子的柜子也要经常打扫，否则臭气熏天的，这澡洗了不跟没洗一样嘛储物间腾出来改造成精品小浴室，可以适当抬高价格，提供给对品质有需求的客人。更长远一些的计划，一一也毫不隐瞒地倾情相告。后面的院子留着干什么留着长草啊全部利用起来加盖一排的小房子，设置单间浴室。经济发展起来，大家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了，讲究人肯定也会越来越多。有喜欢泡一起凑一堆的，自然也有喜欢安静喜欢独处的。做生意想赚钱，当然要考虑得全面一些。如果实在没有地方，没有条件也就罢了，明明有个大院子，为什么不用上呢做好这些，半年之后，收益肯定不止翻一番。一一的大话说得格外响亮，有些洗完原本准备走的，也被一一吸引过来，站在那儿听了半天。一一瞅瞅这些人，跟你们有关系吗都凑什么热闹啊“我说完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家里孩子该放学了吧不去接是不是晚了菜买了吗饭做了吗一会儿下班高峰期车子可不好坐了，散了吧，全都散了吧。”一一把围在身边的几个人给轰走了。夏明苏坐在田小麦对面，怡然自得地喝着热茶。田小麦：“你们一直不出来，可把闺女无聊坏了。这不，又当军师去了。”夏明苏：“闺女不都是跟你学的嘛喜欢给人出谋划策。”田小麦：“那不一样，我那都是投资，有利益可图的。她这可是免费给人家提供服务，境界比我这个当娘的高多了”夏明苏：“呵，也是。听她刚才说的，我都想在这里开一家浴池了，感觉会不少赚。”田小麦淡淡地笑了一下，真正赚钱的可是带按摩，有一条龙服务的洗浴中心。澡堂子的生意最多也就能干个二十年左右吧，以后家家都有热水器了，谁还出来洗澡啊。以后人更加注重隐私，更加懂得保护自己，更加注重形象，很难打开心房凑一块儿大声地唱歌泡澡了。夏大海终于带着两个孙子出来了，俩孩子的脸蛋都红得跟猴屁股似的。一一跟老板挥手告别，“年尾我再过来，加油”老板笑得很勉强，“拜拜慢走啊”走出大门，小风一吹，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夏大海深吸一口气，问大家：“舒坦不舒坦”这次大家的反应竟出奇的一致，纷纷点了头。刚刚在屋里还不觉得，出来之后，感受大不相同。洗大澡堂子果然是治愈的一个良方啊，不过田小麦依然觉得还是在家里安个大浴缸吧，弄点浪漫的气氛，泡完之后应该也能达到一样的效果。全家老小到饭店里美美地吃了一顿饭，本来这一天就要这么美好地收尾了，结果一一又炸出了一道响雷。“我想带人去神山上转一转。”田小麦好想哭，“宝贝，你怎么又要上山了啊”为娘的腿上还留着疤呢，你要不要看看田小麦有当场脱裤子的冲动。一一说：“你先别激动，我要带的都是专业人士。他们都是研究野生动物，研究生态环境的专家。我给一个民间的动物保护组织和研究所写了几封信，讲了神山上的情况，他们给我回了信，说是很有兴趣，想过来看看。”田小麦：“你这又是跟我直接下通知呗。”一一以退为进道：“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告诉他们不能私自上山，让他们去申请正式的许可证。”田小麦正考虑这件事呢，旁边夏家父子俩聊起来了。“你闺女为什么不征询你的意见，而是问她娘去了”夏大海虽然做出说悄悄话的架势，但全桌的人都能听到他说了什么夏明苏：“因为她看出来家里的事儿到底是由谁做主的了。”夏大海：“我小孙女的眼睛很毒辣呀”夏明苏点点头，“恩，随我。”夏大海问儿子：“那你随的谁”夏明苏乖巧地回道：“自然随您”夏大海对这个答案非常满意，他又问：“这件事你是什么意见”“我媳妇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狗粮塞得就是这么猝不及防，可惜了，在座的人，没人吃狗粮。夏大海：“你也太没主见了”夏明苏：“我的主见在媳妇的意见面前，不值一提。”田小麦听笑了，“你俩不要一唱一和的了，我都没办法思考问题了。”“我喝我的酒，你们慢慢商量。”夏大海把舞台留给了年轻人。田小麦看向夏明苏，问他，“你是怎么想的别说什么我的意见就是你的意见，我要做出最正确的决定，所以需要听听你的想法。”“我没有想法。”夏明苏一语道破真相，“无论你怎么决定，结果都是一样的。一一无论如何都会带着众专家登上神山做研究，你没法把她绑起来，她就会坚持自己的选择。”“好吧，你们赢了。”田小麦举双手投降。一一跟老爹帅气地击了一掌，豪气地说：“你们做出了最明智的决定，我敬你们一杯”七个杯子叮叮咣咣地撞在一起，只有一个杯子里面是酒，其他几个杯子里面全都是白开水。但用白开水干杯，也别有一番趣味。这边刚点头，第二天晚上开始，从各地赶来的专家就陆陆续续地到了竹溪村。有了电话之后，消息传递得确实快了不少。公路也修好了，开着车一路狂飙，畅通无阻，很是给力。一一独自出去接的人，这点事情对她来说不算个事儿。夏家的客房多，但肯定住不下这么多的人。以前给知青住的地方已经扒掉准备建中学了，所以没有合适的地方给专家们住。不过没关系，一一已经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这些研究小动物的人，常年在外，习惯了住帐篷，那就住帐篷好了。后院足够大，装十几顶帐篷不成问题。大家搭帐篷都很熟练，没一会儿功夫，花花绿绿的帐篷就整整齐齐排列好了。田小麦站在二楼的窗户上，向外看去，数了数，一共九顶帐篷，十五个人。这些专家穿得都很随便，甚至有点寒酸。看着挺有个性的，彼此的称呼也很怪异。什么蟋蟀、老鼠精，喊人的时候感觉跟在骂人似的。第492章 下次见啦，小天才什么蟋蟀、老鼠精，喊人的时候感觉跟在骂人似的。不过他们好像都挺喜欢这种昵称的，叫得格外顺口。真不知道这么叫好在哪里。田小麦本来想问清楚他们的名字，交流的时候叫一声“杨老师”或者“陈老师”什么的，结果他们彼此之间都没搞清楚对方的真名，也不习惯这么叫。后来田小麦实在没办法，就改叫“蟋蟀老师”“老鼠精老师”了。简直逼死人不偿命啊虽然她以前也管朱晓彤叫小猪，但小猪这名字听起来多可爱啊，完全是一种宠溺的意味，跟老鼠精完全是两种感觉嘛。算了算了，忍几天好了。专家团队里面有个叫蛮牛的，长了一身的腱子肉，口头禅是“他娘的”，无论碰到好事儿坏事，开口肯定是以“他娘的”为引子，也不知道这是怎么染上的臭毛病。田小麦还特意叮嘱一一，让她不要受影响，说话要讲究文明，不能飙脏话。一一当即回了一句，“他娘的，你放心吧，我是个文明的姑娘，不喜欢骂人。”田小麦点了点一一的小脑袋，“你就皮吧你”“嘿嘿，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我分得清，你就不要操心啦。”一一搂着娘亲的手臂摇了摇，顺便讨了一块儿南瓜饼吃。最近夏家门庭若市，俨然成了一家乡村小旅馆。田小麦叫来周森的媳妇、何大虎，还有莲姑过来帮忙，每天都跟过大年一样。来串门看热闹的人也很多，夏大海就专门负责接待，陪人聊天。十几个人陪着一一上山田小麦就不担心了，因为他们带着麻醉枪，团队里面还有两个神枪手，手上很有准头，从来没有在关键时刻失手过。加上他们对动物的习性非常了解，懂得如何规避风险，如何自救，所以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很低。夏明苏又有急事去省城出差了，你说怎么就这么巧，每次家里来客人，他就有生意要谈，有项目要做。每天晚上，夏明苏都会给田小麦打一通电话，两个人会聊上半个小时左右。说说各自的情况，表达一下思念之情，再叮嘱对方一番，最后反复说上三五遍的晚安、想你、爱你、么么哒之后才会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当初异国那么多年都过来了，现在异地几天的时间，根本不足一提。田小麦每天都从睁眼忙到熄灯，根本没有太多想男人的时间。夏明苏的工作也很繁重，眨眼就是一天，过得飞快。只有晚上的那半个钟头，时光才会慢下来。一家人像七巧板一样，各自分离，有能合为一体。专家团队在夏家住了二十六天才离开，他们采集了众多的标本，离开时的行李是来时的三倍。经过二十多天的耳濡目染，田小麦终于能够不经大脑地喊出他们的昵称，并且轻松地与他们交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