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是毫无争议的太子。石勒现在的情形，怕是活不久了，到时候只要石大雅登基，那赵国就不会亡。佛图澄这个举动，石勒很快就知道了，本来恼怒不已，可后来想想，佛图澄做的对，他现在的状况实在太过糟糕。据说营地中的人，一旦染上了这种虫子，最多活不过一个月，其实现在已经到了他安排后事的时刻了。想起自己这一生从猪狗不如的奴隶，做到如今的一方霸主，耗费了多少心血，最终却落得个被虫子吃掉的命运，何其无奈与石勒的感慨不同，李致在后宫里已经发了疯。她的肌肤再也不像以前那般白玉凝脂了，血色渐渐褪去，时不时痒到钻心，还能感觉到似有细小的虫子在皮下钻来钻去，让人惊恐不已。城外大营中从今年入夏以来，就有不少人染上过这种虫子，皇宫里早做了防备，却没想到她也能染上请了几个太医过来，都说不会治蛊虫，只给李致开些补气血的方子，让李致好生休养。然而，这些补气血的药喝的越多，越是能感觉到皮下虫子骚动的厉害，李致有时候会觉得那些虫子就要钻出来了不敢再喝药，李致脸上的血色渐渐消失，连石勒也不来看她了，让她越发歇斯底里。每日都要去请石勒好几次，可石勒全都避而不见，只说军务紧急。整个石赵都清楚，并州凉州大军就要打来了，连那些被奴役的汉人，也都翘首以盼，石勒以及众朝臣又怎会不知。现在四面八方的驻军，都已经集中到襄国和洛阳，随时准备迎击从这两处过来的汉人大军。连原先守在慕容鲜卑附近的李致的哥哥李褚，也已经到了襄国。非常不幸的，刚到襄国，他也染上了瘟疫，就是那些小虫子作的货，于是，直接被送进了瘟营。李致在宫中，消息闭塞，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已经落的如此下场。况且她已经自身难保。皇宫外，大屋中的女子们，整天胆战心惊。蝗虫过境时，她们即便在屋子里，也看到了。庄稼都被吃完，那就意味着她们将成为羯人接下来的军粮，只要战事一起，她们就完了。九儿每日都会有个期待，襄国城破，万剑城神女带着千军万马冲进来，将她们全部带走。羯人被杀个精光，她们重获自由，也许也许那些人会愿意接受她们，娶她们为妻，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尽管她们早已不再干净了。襄国城里，还有一个人也在为身上的奇痒而发疯，却不是因为蛊虫。呼延莫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肚子上破了个洞，而且不痛，只是钻心的痒，让他想挠，可每次挠一挠，那个洞都会更大一些。现在已经能看到肚子里的肠子，只包着一层薄薄的膜，他只需要轻轻一碰呼延莫的眼神中透着疯狂，以往他剔人肉时，最喜欢的就是就这层膜留着。看着一个人的皮肉全被削下，而内脏还被这层膜包裹着，一览无余。现在他也快成这副模样，不知道能活多久。他希望能活到手刃那个万剑城的女人。没有痛感是个好事情。呼延莫让石勒派来的太医，将他肚子上的口子用细麻布缠上，以免那层膜破开，他则开始谋划着将剩余的力量，全部派出去搜索路青的下落。各方蠢蠢欲动之时，已经到了六月底，正如道安和尚所言，天空不再明亮，雷声阵阵，大雨将至。路青窝在崔璟给她安排的一处院子里，看着梧桐叶被雨水打的噼里啪啦响，神思早已飞到长安去了。她收到了玉明川的回信。就一句话：夫人，榻上清冷，孤枕难眠。大热天的，哪里就清冷了，这家伙看来是想起他们以前的事情了，还记得玉明川去凉州打仗，她给玉明川的第一封信，也是一句类似的话：玉郎，被窝好冷。没想到，几年之后，她居然能收到一封同样的信，还是来自玉明川。她不知道当时玉明川是怎么想的，可刚看到这封信时，她的心都快要跳出胸腔来了，恨不得飞到他身边，好好温暖温暖他。叶秋的信中说，玉明川的毒已经解了，身体虽然不如从前，可比一般人还是厉害的很，不过，他的记忆还是没有完全恢复。只是断断续续想起来一些事情，想必完全记起来，还需要一段时间。路青心中大石终于放下，哪怕他的记忆全都没了，只要能健健康康的，那就很好了，到时候，她会把他的记忆一点点找回来的。可每次看到玉明川的这封信，就情不自禁的又开始想他。这种入骨的思念，让路青一连好几天都频频走神，就像现在这样，根本没听到云落在一边说郭黑略可能不会再来襄国了，而是蛰伏了起来。道安只是笑，让云落不要着急，等路城主自己回过神来。最近从关中过来的信件，简直像雪花一般，每天都有一批，来自不同的人，向路青汇报着关中那边各项事情的准备情况。而玉明川，就来了第一封，然后就没有了，可路青的魂，却被那一封信给收了。据说那封信就十个字而已，没人知道写了什么，公输亮妒忌的不得了，经常想偷来看看，可路青却将信一直放在身上，睡觉时都拿着。可恨。崔璟给他们安排的住处，非常隐秘，崔家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那几个院子里住了谁，每天有专人来送饭菜，也有部分崔家的精英，会过来跟路青他们一起商量在大战开始之后，如何在后方将襄国拿下。第709章 大雨路青送出的那份名单，非常有效，各方势力全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些人给抓了起来。其中有些人，确实已经开始盗取军师机密，打算送去石赵了，另外一些人也在一番审问之后，交待了从小被郭黑略教养的过程，可见这份名单绝对是真的。甚至，他们还从这些人口中得知了一些石勒那边的情况，真真的事半功倍。现在唯一要等的，就是弥漫整个中原的这场大雨下完，先让洪水把石勒的地盘冲刷一番，而后他们便挥师向东，直捅石勒老窝。路青在崔家等待的这段时间，也没闲着，虽然时不时走神，可还是被崔璟揪着，让她再做些天雷弹，毕竟他这里什么材料都有，想要什么工具，现做都来得及。崔家财大气粗，工匠多的很，拿了天工院手册之后，如获至宝，现在什么都能做出来了，就好像路青要的那些瓶瓶罐罐，说做出来就做出来，效率极高。自然，崔璟这么催她，也是因为崔璟已经在准备他的家兵，这次出战的大约三万人，堪比一般的小诸侯了，装备极为精良。崔璟要把他们打造成藏在石勒身后的一把尖刀。路青无奈，只好将玉明川暂时放在脑后，带着一堆护卫和助手，开始给崔璟做硝化甘油，至于分装和做天雷弹，则交给了公输亮。崔璟的后院里，此时也比往常热闹了些。他的那个小妾，现在被崔夫人给叫到了身边来，每日端茶送水，跟个丫头似的使唤着，根本不管她是否范阳卢氏出身。可那卢巧儿，尚且不知崔璟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还以为终于有机会接近他了，每日勤勤恳恳，伺候崔夫人伺候的尽心尽意，只等她某日发个善心，让她接近崔璟一回。她却不知道，崔夫人纯粹是拿她寻开心呢。崔璟近日很少来崔夫人这里，卢巧儿还想崔璟怕是外面有人冷落崔夫人了，然而，唯一见到的两次崔璟来崔夫人房里，都是崔夫人上去就主动撩拨起崔璟来。崔璟极为受用的跟崔夫人一番浓情蜜意，完全不顾场合，也不顾她这个妾室还在一边看着就差做那种事了。这让卢巧儿很是意外，她之前得到的信息，崔夫人是个极为懂礼的高门女子，温婉大气，恪守妇道，所以当初把她纳进来，崔夫人也没有半句怨言。只是崔璟一开始嫌她小，一直也没碰她，放了几年了，她长大了，而崔璟似将她遗忘了。现在看来，崔夫人根本不是那种迂腐妇人，她对崔璟并无一般女子对丈夫的敬畏，也没有小女儿的娇羞，反而更像一个主导者。而崔璟喜欢她这样。当他们行夫妻之事时，卢巧儿自然被赶了出去，可即便她已经走了很远，可还是能听到那二人调笑的声音。这一点都不合常理。看着满地积水被雨滴敲出一个个水花儿来，卢巧儿撑着一把青布小伞，回头咬了咬牙。崔家未来的家主，如此浪荡，未来的主母，如此轻佻，崔家这是要完了吗等卢巧儿走远了，崔夫人拢了拢凌乱的衣衫，走到窗前笑了笑，戏弄这个小丫头，还真是别有趣味。“夫君，你说这卢巧儿，还会不会给郭黑略传信”崔夫人一边抓着崔璟紧跟上来的手，一边问道。“如果能传到，就有意思了。”崔璟贴上崔夫人，来回磨蹭着，他近来太忙，可有好几天没跟自家娇媚动人又主动的夫人一起温存了。“如此也好，让他们对崔家麻痹大意，反而对我们更有利。”崔夫人脸上冒出两朵红云，没有再躲避崔璟的亲近，反而配合着他的动作，扭动起腰肢。崔璟深深的吸了口气，“那两只猴子这会不会过来吧”“都被带下去吃瓜果了，一时半会儿不会过来”“那就好”崔璟迫不及待的掀开崔夫人的裙摆，再次贴了上去。院中雨声越来越大，屋内春意恣意横流。关中的大雨，并不比山东小。玉明川这些天，除了安排出战事宜之外，最常做的事情，也是发呆。他的脑子里，偶尔会蹦出一些跟路青相处的片段。有时候是她刚到玉门关没多久的模样，还有在邬堡里咬着嘴唇委屈的哭泣的模样，以及在邬堡的阳台上，她似抗拒又似迎合的与他融为一体更多的，是他们到了中原之后，一次次在战场上腥风血雨。他记得不全，印象最深刻的是她躺在一辆大车上，看着天空，面无血色，虚弱的让他心中一阵阵痛。问了身边的亲兵，才知道那时路青被刘曜的人劫走，险些死在长安的皇宫里。想起来的事情越多，玉明川越有一种深深的愧疚，他最心爱的妻子，到底经历了多少苦难，为他做了多少事情，而现在，她又跑去了最危险的地方。为了他们的未来，也为了他的现在。只盼这场大雨尽快结束，他要亲自去找她，哪怕刀山火海，也要跟她一起闯。可牒云漠却过来说，这场雨可能还要下几天，此时黄河水位已经涨到了非常危险的地步，再下一天雨，黄河下游就完了。等这场大雨过去，地皮稍微干燥一些，他们就将出发凉州和万剑城的骑兵，会取道函谷关，直捅洛阳。探子来报，洛阳的守军已经超过十万，十八骑有半数将领都已经到了洛阳，以夔安为首，在城外扎了十几里大营，附近百姓的粮食，更是被搜刮的一干二净。甚至，连没能逃到关中的百姓，也被捉了起来。他们就是备用的军粮。好在祖逖和黄河沿岸的有邬堡的世家，也接收了一部分逃难的平民，否则整个黄河下游的百姓就完了。并州的兵马，则分成两路，一路直接翻过太行山，正面迎击石勒驻扎在襄国的大军，另一队则从太行山以北绕过来，侧面攻击襄国城。第710章 流萤的礼物据薛彦传来的消息，段部鲜卑当初分裂出去的那部分，铁定要跟石勒绑在一起了，不过，现在宇文鲜卑有些摇摆不定，可能会观望一阵子。倒是慕容部，极有可能趁石勒应付他们时，从东北部袭击石勒在各个小城的驻军，占据一部分石赵的领地。玉明川对此只是置之一笑。他们一旦拿下石赵的地盘，慕容鲜卑绝对无法与他们抗衡，如果不让出那些小城，可不要怪他们手下不留情。现在最苦的，是还在青州冀州一带的百姓，他们大多没有往关中逃亡，现在怕是多少已经被石赵的羯人控制住，以备“不时之需”了。与玉明川的沉稳不同，此时张骏真的有些紧张了。这是他第一次率军出战，而且手下最厉害的大将，还跟他不是一条心的。“你今年多大了”见张骏这几天忧心不已，玉明川把他叫了过来。“十三了，入秋就到十四了。”“嗯，我十三岁时，已经杀了上百胡人了，十四岁被封将军。”说罢，玉明川便喝路青最喜欢泡的水果茶去了，把张骏晾在了一边。张骏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这不是未来岳父在显摆自己往日的威风，而是在告诫他，如果连老子都不如，那也别想娶他女儿了。跟着林啸学了一段时间武艺，后来又跟着刘辰请来的高手学了快一年，其实他身手还不错了，可跟玉明川比真的没法比。而且，张骏很清楚一件事，他的未来不是做个将军，而是一国君主。上阵杀敌不是他职责所在，他亲自过去，更多是为了鼓舞士气，甚至牒云军师也让他不要冲前面去。他的紧张确实没什么道理，只是玉明川说的也未必就适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