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去追，他们已经落后了不少，想必佛图澄离开时，是有准备的，必然有马匹，他们想追也追不上，再说也没带多少补给，还是追不得。既然道安和尚知道那处禅院所在，他们也许不用这么着急，不如跟崔璟碰个头，将一路用的东西都准备好，再去太行山，或许更妥当。想清楚之后，路青迅速跟众人商量了一番，各处的细节完善之后，这些事便定了下来。既然不打算跟石勒面对面了，那他们便准备离开襄国城了。路青扫了一眼还坐在石头上颤抖的李致，给林啸使了个眼色。“让她给石勒陪葬去吧。”林啸点点头，一掌劈到李致后颈，将她劈晕之后，便扛着去了大殿。此时皇宫内依然乱糟糟的，不少中了满天霞毒物的人跑来跑去，疯子一般的挥舞着刀枪剑戟，见人便杀。这些人应该是吸入的量太大了，哪怕迷雾散的差不多了，他们也还是回不过神来。反而是李致这种，只是从里面跑了一圈，而后就到了没有满天霞的区域，恢复的挺快。只是现在她已经被林啸一把扔进了皇宫大殿，在殿中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林啸就跟个鬼影一般的溜了。很快，路青又安排人在皇宫的几个大门那点上火，连靠近墙头的大树也没放过，然后才带着人跑远了。襄国城里，九儿则将大屋里的姑娘们，分成了许多小队，找了不少胆子大的姑娘做领头的，将天雷弹或者天火分给她们，教了他们怎么用，然后才开始有序的往东边的城门跑。路青安排的那批人，在他们前面，尽可能的清除一路遇到的守卫，护着他们前行。如此大规模的行动，说没有动静，那是不可能的。整个城里现在都一片骚乱，不管是羯人还是汉人平民，都开始带着大包袱小行李，携家带口的往外跑，几乎所有人都有个直觉，襄国要不保了石赵要完了呼延莫麻木的在院子里坐了一阵，缓缓起身。他的速度比以前慢下来太多了，太医说，动的太多，太快，他肚子上的那片膜就会破掉，他就会死。现在每天他都要大量药物来维持生命，可佛图澄说，他最多还能撑十天，必死。听着外面一声声的呼喊哭嚎，呼延莫将他的义子们都叫了过来。“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呼延莫好几天没说话了，此时声音越发粗嘎，全是颗粒感。“有人将粮仓的女子都放跑了，城里的百姓也在往外逃，皇宫一片大火。”一名弟子赶忙汇报。“你们为何不去皇宫护驾”“可是义父你”“是不是路青来了”“徒儿不清楚，玉明川和凉州大军正在洛阳附近交战，想必还来不了这么快，应该是路青。”“好。”说着，呼延莫一步步走向了大门。“义父，您的身体”“我快死了，我必须要路青陪葬。”呼延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他居住的这座院落，距离东门倒不算远，出门不久，就见到大街上全是匆忙奔跑的女子，臭气熏天。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羯人和汉人的大户人家，满面惊恐，也在往东城门跑。东城门的方向，则是一片火光。襄国城要完了。呼延莫的继续向前走，他看见了街道对面那个比较干净的女子，记得她是粮仓的管事，此时正是她在指挥着这些女子逃跑。有意思，他审问了那么多人，居然错过了她。带着十余弟子，呼延莫穿过人流，接近了她。“小东，你这队太慢了，天亮之前一定要跑远，不能再耽搁了，明白吗快跑”“是是，九姐姐，只是有几个妹妹脚力不够，耽搁了些时间，我们抬着她们跑，后面就剩两队人了，九姐姐你也赶紧逃吧”第722章 九儿叫小东的大个子少女，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关心的看着九儿，九儿虽然精神很好，却依然难掩憔悴，她最近替她们挡了太多男人。“行，你们快跑，我回头一定会去找你们的。”九儿冲小东笑了笑，赶紧让她们继续前行了。靠着身后的门板，九儿缓了口气，虽然疲惫，心中却满是激动，她还是等到这一天了。“原来你叫九儿。”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粗嘎的声音，把九儿吓了一跳，想要闪开，却发现脖子上落了把短刀。“你是谁”九儿声音微颤，看着前面匆匆跑过的最后两队姑娘，心情突然平静了下来。“我们见过的，不止一次。”气息离的太近，九儿闻到一股腐臭，好像身后这人已经烂掉了一般。微微侧头，她瞥见一片发白的乱发，陡然知道了这是谁，饶是她已经有了赴死的准备，依然忍不住颤抖。“你想干什么现在大屋里的姑娘和孩子都已经跑了，你们这点人抓不住的”“我没要抓她们，不过是些肉食而已，我只想知道，路青在哪儿。”呼延莫不徐不疾的将九儿的身子转过来，让她跟他面对面。九儿屏住了呼吸，她看到的这个人，或许已经称不上是人了，松垮垮的外袍下，是缠着一层接一层的绷带，有些地方已经被一股散发着恶臭的褐色体液浸透，甚至他的脸上，也已经烂出了一个个小洞，比那些被虫子钻死的人还要可怕。这已经是一具烂尸了，为何他还能活着“我不知道她在哪。”九儿昂起了下巴，就算她知道，也绝不会告诉这个恶魔的。“听说你伺候人不错，我还没试过，反正我也快死了，不如也尝尝你的味道好了。”说罢，呼延莫一把捏住了九儿的下巴，狠狠的亲了上去。九儿刚要反抗，两只手臂就被人抓住了，甚至连腿也被人牢牢握住，丝毫动弹不得。她的天雷弹和天火，都已经分给了那些姐妹，她连把刀子都没带一股熏死人的恶臭，从对面人的口中传过来，九儿想要呕吐，对面的人似乎察觉到了，放开她的嘴巴，让人将她拖进路边的一间店面，放在了一张木桌上，三两下便扒了个精光，两条腿也被大力扯开。看着呼延莫一步步逼近，九儿咬着牙，她死都不怕，不就再被人强一回，不怕，她不怕眼泪忍不住的顺着眼角流下来，可九儿就是没出声，直到一阵说不出的恶心感袭来，九儿猛然颤抖了一下。却听呼延莫闷哼一声，突然离开了她。有什么东西留在她体内了呼延莫的裤子上，一片鲜红的血液，正喷涌如注。“义父”那几个按住九儿的人，赶紧去查看呼延莫的情况，裤子里的那一片烂肉，已经无法修补，却见呼延莫脸上并无恐惧，反而在笑。沙沙的声音，完全不像个人了。九儿却着实被吓到了，趁着众人都没注意到她，赶紧将那恶心的东西拿出来丢在了地上。可别人没注意她，呼延莫的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她的，见她丢掉他最宝贵的东西之后，笑容更大了。他脸上的肉也裂开了。“告诉我路青在哪里，不然你信不信我把所有的烂肉都给你塞进去”饶是见惯了残暴的众人，也被呼延莫这话给惊呆了，他们的义父疯了“义父，要不徒儿送您回去清理一下，再这样下去”“今夜谁都活不了了，要死，也要死个痛快。”见下面的血不再汹涌，变缓了不少，呼延莫再次逼近九儿，还随手将地上的烂肉捡了起来，让徒弟们再次按住了九儿。“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九儿终于崩溃了，哪怕她近日被无数男人轮流蹂躏，几次她都以为活不下去了，也没像这次这么惊悚。呼延莫真的把那条烂肉又放了回去，还拿着他的短刀，在九儿身上比划，似乎看削哪里的肉好。“其实我只想把这刀子放在路青身上，如果你不告诉我，那你就只能代替她了，你明白吗”呼延莫的声音很轻，听着却让人忍不住发抖。“哦，我其实也想找找你的，没想到你也在找我。”一道冰冷的声音在门口出现，路青带着众人站在大街上，双目之间尽是凛然的杀气。他们本来路过这里，想看看还有没逃掉的女子和孩童没有，就听到一阵“你不要过来”的呼喊，本以为是一些羯人趁乱又要淫辱汉人女子，路青带人过来一看，那满头白发的，不是呼延莫么呼延莫缓缓转过身，却把路青给看的一个激灵。这个人已经完全烂掉了，此时脸上，身上，腰下，都在流血，可他脸上居然还挂着笑容，太恶心了“神女，你快走这个人已经疯了”九儿扯着嗓子大喊，结果被后面的人重重一巴掌甩的满口鲜血，连脑袋都耷拉了下去。路青怒了。“你们这群蛆虫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路青实在是被恶心到了，她看见了九儿的惨状，以为是九儿的肠子被拉了出来，现在徐洪在城外，没跟她进来，可没法急救，这样下去九儿会死的很快，呼延莫的徒弟们就跟路青他们交上了手，雷隐跟在路青身边的这几年，其实进步很大，也脱离了原先呼延莫教的路数，跟这些人交手倒是直接占了上风。其实有几人他认识，而且还熟识，这些人对雷隐的背叛，都有些恼怒，下手非常狠。可路青身边的其他人又不弱，呼延莫的徒弟不过就剩了十余个人，路青可带着好几十呢所以，就算他们看雷隐不顺眼，也不可能围攻他一个人，而且，他们还要护着呼延莫。呼延莫的一只手，抓着正头脑昏沉的九儿，可那双灰白浑浊的眼珠子，却时刻盯着路青，另一只手上的刀子，也是对着路青，兴奋的微微颤抖。第723章 路青的愤怒“路青，你过来。”阵阵喊杀声中，呼延莫的声音不大，可那音色太过难听，路青还是听到了。在这种情况下，路青一般不动手，她站在门前观察着战况，随时准备带剩下的几人去营救小九，可小九就在呼延莫身边，而呼延莫手下两个身手最厉害的，护在那里。“呼延莫，识相点最好放开她。”路青一身冰冷的带着人一步步走了过来，林啸，公输亮，云落，以及柏姬泰，都在她身边，刀剑，暗器，全都准备好了，蓄势待发。“我想在你身上试试我的刀。”灰白的眼珠不再浑浊，开始狂热起来，看着路青的双目在发亮。让路青最在意的是，呼延莫原先抓住小九脑袋的一只手已经下移，一把薄薄的刀子开始在九儿身上快速的划拉，一道道血线从她脖子上开始，渐渐向下，也不知划了多深，只听九儿一阵痛苦的呻吟，却无力反抗。路青忍着怒气，咬了咬牙，“你们几个，对付这两个人，呼延莫，交给我。”“路青你不要命了你忘记他上次想要剔光你的脸了吗”公输亮第一个站到了路青面前，连师父也不叫了，就算呼延莫现在成了一个烂人，可他也不放心。“公输亮，你不要拦着我，如果你不放心，在一边保护我就好，从我刚到玉门关不久，呼延莫就一直在派人杀我，如今四年多过去，也该有个了断了”路青紧紧的握着两把青刀，渐渐的平复愤怒的气息，一步步走近了呼延莫。呼延莫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不断有红褐色的血液顺着他的脸滴下来，散发着一阵阵恶臭，恶心至极。云落等人，都非常紧张的围绕着路青，生怕有个闪失，毕竟呼延莫之前的身手，实在太过可怕，哪怕他现在烂成这样了，他们依然不放心。就在这一瞬间，路青出手了两把雁翎刀，如同两道黑色的虚影，倏然到了呼延莫的眼前。众人甚至没看清呼延莫的动作，他原先在九儿身上划拉的短刀，就挡住了路青的一击。随后便是极为密集的叮叮当当声，二人的刀子速度极快的碰撞着，在昏黄的火光中，溅起阵阵火花呼延莫的两把短刀，与北辰和尚的不同，锋利，轻薄，而且材质特别，跟路青对了也不知道多少招，依然没有被陨铁砍断路青疯了一般的削砍，将她浑身的力气与招数都用上了，她就不信，她还打不过一个烂人道安和尚没有参与保护路青，而是在一边看着场中的战况。呼延莫比以前差远了，可就是这样，还能跟路青打个平手，然而，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撑不住，路青是个好好的人，而他已经成了一个烂人。不再关心这些打打杀杀的，道安转了个圈，来到了浑身是血的九儿身边。“女施主乃大仁大义之人，可惜，可惜了。”道安对着九儿摇了摇头，在她头上揉按了一番，九儿悠悠转醒，浑身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神女还好吗”这就是她醒来问的第一句话，微弱的跟一阵呓语一般。“她没事，所有人都没事，只是，女施主你快死了。”道安怜悯的看着九儿，方才呼延莫看似不经意的用刀子在她身上乱划，实际上，那刀子太薄，切的很深，已经切到了骨头，此时血液渐渐流出，切口也裂开了，直接便能看到腹中的内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