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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攻击,而是微微眯着一双冷厉的眼眸,盯着来人。他们刚交手过不长时间,他自然一瞬间就认出来者正是那日被他打伤的萧千愁。那时他收不住力道,只是信手挥出,虽然没有就地补上一击诛杀对方,但也能确信对方绝对伤得不轻。可是如今只隔了不长的时间再次碰面,站在他面前的萧千愁身上却并没有任何血腥气,整个人周身的力量也十分丰沛充盈,甚至比起以前还要强上不少。更重要的是,他能感觉到萧千愁的气质出现了一些诡异而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和他类似,却又不完全相同。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暴虐的念头,情绪激化,但对事情思考能力依然存在。而萧千愁却是带给人一种毫无生气的阴冷之感。他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便如同死亡降临的深渊,叫人不敢直视,更不敢靠近。注意到这一点,重光暂时收了手,想要看看对方突然诡异地出现在这里,究竟是意欲为何。人群之中,还有一道目光,自萧千愁出现的瞬间便骤然大放光亮,灼灼地盯在男人被黑衣覆盖的身侧。这是属于虞鸾的眼神。她整个身子都绷紧了,朱红的嘴唇紧抿,从肩膀一路到指尖都微微颤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萧千愁,半天也做不出下一步动作。人的辨识能力是一个不够固定的数值,无法准确衡量,因为在面对自己日日夜夜都在想念回忆的人时,每个人几乎都会拥有瞬间辨认出对方的能力。萧千愁直直地接下了重光的攻击,并没有反击的意思,也没有回应对方那探究意味浓厚的眼神。他更不曾将目光投射到人群之中,去刻意搜寻虞鸾的身影。他所有的注意力似乎都放在了白九歌与萧沐沐两个人身上,沉吟数秒,打量了一下白九歌抓着萧沐沐的那只手,忽然上前一步猛然扯住了白九歌,顺势带着对方与萧沐沐一同向前奔走不远的一段距离。空气中陡然就凭空出现了大量的灰黑色雾气,一瞬间遮盖住了三人离开的背影。雾气来得快消散得也快,没给人几秒眨眼的工夫就已然荡然无存,同时消失的还有三人的身影。一瞬间,所有人似乎都惊愕了,甚至顾不得还有一个威胁性很强的重光在附近,纷纷发出了惊叹气。在场的修者众多,可无论是谁,都不曾见过这样的奇景。哪怕是熟练精通了修魔者王族各种内部记载资料的重光,也眉头皱起,一时间想不出有什么招式秘法可以如此迅速地叫人离开。传闻修者修炼到一定境界,就可以破开空间的阻碍,瞬间抵达任何想去的地方。重光心底缓缓思索着,脸上和周身的魔纹都翻涌蔓延,属于他的二次堕魔已经完成,带给他前所未有的强大。可哪怕强大至此,甚至世间难寻敌手,他也完全不敢说自己能轻而易举地破开空间的阻碍,转瞬间就离开原地,不经过路途奔波就能达到另外一个地方。四周有窃窃私语声,他也懒得理会。他只缓缓地走上前去,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几人消失的地点,并没有发现丝毫异状。倘若不是空气里还残留着些许邪修的力量波动,这一切似乎都像是南柯一梦,如同臆想一般不切实际。重光的脸上情绪平静,眼底却酝酿着杀意。他至今还没有摸清楚邪修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但已经有了一个隐隐的猜测。邪修恐怕不仅仅是一种损害他人助长自己的修炼方式,更有可能是徘徊于某种力量之下的上古魂灵寄生的途径。每一个邪修,似乎都迟早要贡献出自己的躯壳,交给其他人使用,在这融合侵占的过程之中,修者会像是被洗脑一样,越来越不会背叛组织,甚至宁可承受自爆的痛苦,也不愿意出卖组织。就方才的一切来说,萧沐沐很明显是已经被完全占据了身体,而萧千愁依然在转变与挣扎之中徘徊。重光轻轻捻了捻指尖,半晌,呼出一股气来。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到底对不对,原地站了一会儿,就缓缓偏过头,将冷淡而危险的目光放在了虞鸾身上。104要做的事情太多, 不如一样一样来。邪修那边还需要从长计议, 但是与虞鸾之间的交易只差最后一步了,很快就能完成。重光踏着不疾不徐的步子,一步步靠近了站在那里的虞鸾。四周的人群似乎有些惊慌, 修者的敏锐使得他们能够感知到他身上那股危险的气息, 下意识地就想要躲避。一众鸾族后人惊觉他的目标似乎正是虞鸾,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所幸领头者还算反应及时, 又颇有些勇气与担当,很快便振作起来, 首当其冲地拦在虞鸾面前,做出一个防备的姿态。见领头的这样作态, 其余鸾族后人也纷纷打起精神,紧随其后地找准了自己的位置。而作为这一切的中心,虞鸾却心不在焉, 似乎正在走神,思考在着什么问题。直到重光逼到近前, 在鸾族后人的领头者面前站定,眼神中充斥着睥睨与隐隐的不耐,周身气势越发躁动。若说领头者心头半点不慌,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但凡是人, 都会有畏惧威胁的本能。但他别无他法,必须担当起来。因为他的背后站着的是鸾族复兴的最大希望,身边站着的是优秀的族人。他必须尽可能地保住他们。就算在重光那绝对碾压式的强悍实力面前, 他很有可能拼尽全力也保不住想要守护的族人,但他也绝不能退缩逃避。他需要身先士卒,做第一个献祭的领头人。空气越发变得焦灼,气氛僵持而令人不安。哪怕是暂时置身事外的那些无关修者,也一个个如同闯入了猛兽的领地一般,开始担忧自己能否全身而退。重光的手下更是不敢言语,不能轻举妄动。他们很多都已经亲眼见过了上一次突然暴虐起来的重光,也有同伴险些丧命于重光之手,方才又见到了重光那远非昔日能比的强悍实力,一个个具是心如乱麻,不知如何是好。毕竟重光是他们所效忠的尊上,不说朝夕相处,也是比较近密的关系。他们要跟随重光的指引而行动,向重光献出自己的忠诚。但这一切都要建立在重光是清醒而理智的情况之下。他们选择追随重光,并不仅仅是因为重光是昔日的修魔者王族,也不仅仅是因为重光那与年龄不相匹配的强悍实力,而是因为重光足够沉着冷静,有野心也有耐性。重光甚至并不急于强行统治所有修魔者,而是能够耐得住性子,稳扎稳打,一步一步来进行。倘若是换一个像他这样年轻的人,恐怕早已被小小的权利冲昏了头脑,自高自大,还没站稳脚跟就去联络其他零散的修魔者组织。那样的结果只能是一败涂地。如果说曾经的重光是一个天赋异禀,来日可期的统领者,那么如今的重光就更像是一个残忍的暴君。暴君多是无能之辈,因为心性偏激,作为领导一切的人并不够格。因而比起那些无关的修者而言,重光的一众手下才更是心情复杂。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他们不知道重光究竟是怎么了,更不知道重光还会不会恢复原样。倘若重光今后都是这幅样子,他们又该何去何从在所有人凝神屏息观察情况的时候,虞鸾始终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微微低垂着头,目光定在自己脚下,眼神涣散而迷茫。她似乎对危险的迫近毫无知觉,直到某一个瞬间,她才好像突然回过神来,身体绷紧了一下,抬起头对上了重光那张神情冷淡的脸。略微顿了一下,她向左右打量了一圈,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挡在她面前的是族内此次派来接她的人中的领头者,身材不高,并不能把她挡得很严实。她缓缓抬起了手,动作不重,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将领头者的身体向一旁拨开。“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她的语气温和却又不失一丝严肃的意味,不像质问,更像是催促族人让开。“你们怎么拦着我的新婚丈夫我族难道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规矩,不让刚刚成婚的伴侣正常交谈”被她这样一问,所有的鸾族后人看上去都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答。拦在重光与虞鸾两人之间的领头者更是如此。听见虞鸾的话,他才恍然惊觉虞鸾与重光竟然是已经成了婚的,他根本没有恰当的理由阻拦重光。四周顿时也因着虞鸾的这一番提问而掀起了小小的嘈杂声。领头者对这些议论声听不真切,但压力明显增大。他的额头缓缓渗出一些汗珠,犹豫良久,终是叹息一声,让开了拦在虞鸾面前的身体,抬手对族人示意了一下。其余鸾族后人也纷纷在这一道指示之后散开,没再围着重光,目光却并没有挪开,而是依然都盯紧了二人。作为这么许多人目光的焦点,重光似乎毫不在意,给虞鸾递了个眼神,而后自己率先朝着一个方向离去。在临走之前,他没忘了示意手下代他安顿来客。尽管心头仍旧有诸多不耐,但他已经不像刚刚那样控制不住自己了,否则也不会耐得住性子等待虞鸾回神,而是会当场要了那一群碍事的鸾族后人的性命。理智在渐渐地恢复,与心头的暴虐因子抗衡。可是他脸上的魔纹依旧没有消散下去的意思,昭示着他这一次的的确确已经无法恢复如初。二次堕魔彻底板上钉钉,今后若是没有奇遇,他恐怕就要始终耗费心力与自己心头的凶兽抗衡,才能保证自己不做出不分青红皂白残忍伤人的举动。一直与虞鸾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到虞鸾的住处,重光还是感到一阵阵躁郁与无奈。他无法接受自己一直是这种样子,不单单因魔纹覆盖而变得相貌狰狞,心性更是压抑不住的暴虐。上一次他就在情绪激化的情况之下伤到了林翾,至今还没有获得半分原谅。倘若以后一直是这样的状态,他害怕自己很快就要失去林翾。这就像是一种恶性循环他越是不受控制,越是容易失去林翾,而一想到自己会失去林翾,他就不可遏制自己心头想要把林翾永远拘束绑缚控制在自己身边的想法。哪怕用的手段并不温和,他也不允许对方再有溜走的可能。沉默之中,虞鸾倒是始终面色如常,十分坦然而淡定,像是对于自己的传承之印没有丝毫不舍得的情绪。她抬眸打量了重光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奇异的光亮,而后竟是主动开口催促对方,“将手伸出来。”鸾族传承之印的转移并不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正相反,它快得惊人,也没有剧烈的能量波动,只在数次呼吸之间便已经完成。倘若不是重光能看到一个纹路在自己的手腕上徐徐浮现,而虞鸾面露明显的疲惫虚弱之色,他几乎都要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忍不住皱了皱眉,有些怀疑这其貌不扬的印记究竟能不能解决林翾的问题。要知道当初他从鸾鸟口中乍一听闻林翾魂体不稳,他几乎要慌得六神无主,“魂体不稳”四个简简单单的字就能轻而易举波动他的情绪,让他没有一刻能够放下心来。之所以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没有中途放弃与虞鸾之间的交易,为的就是能够稳固林翾的魂体,不让对方像个易碎梦境一样,随时有可能归于虚无。像是看穿了重光心头的考虑,虞鸾那有些无力的声音慢慢响起,一字一句说得困难,仿佛呼吸都要提起浑身的全部力气。“传承之印就是这样,不必怀疑”顿了一下,她又掀起眼皮飞快地扫了重光一眼。“无论我离不离开这里,我的族人明日都会离开,为了不暴露你我二人的交易,我最好在你这里继续留一些时日。”这话乍一听起来没什么问题,重光闻言却是挑了挑眉,目光流露出一丝探究。“你自便就好。”他没拒绝虞鸾要留在这里的请求,但心底多了一些考量。按照常理而言,虞鸾是绝对不该主动要求留下来的,毕竟她本就是被强行掳来,与他完成了一个本来并没有打算的交易。如今交易已经结束了,没有契约束缚,他随时都可以杀了正处在虚弱阶段的她。对于虞鸾而言,以探视亲人为理由与族人一同离开才是最安全的选择。重光完全相信虞鸾并非没有其他方式掩人耳目。像她这样一个心思复杂的女人,想要瞒住族人一些事情还是十分容易的。可是虞鸾却提出了要在他这里多留一段时间的要求,这无疑引起了他的警惕。他之所以没有拒绝,也是为了将计就计,看看对方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但无论如何,当务之急都是回去找林翾,将这印记渡给对方,看一看效果如何。重光几乎是踏着自己最快的步速,飞快地回到了关着林翾的地方,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自己设下的禁制,不出所料地发现了一些被动过的痕迹,还有邪修遗留下来的残存力量。他目光微凝,心道幸好对这一次的危机有所预知,没有掉以轻心,提前做了准备,极尽可能地将林翾这里守护完备。若不是他多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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